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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担心什么事会发生,那么就一定会发生。
睡梦中,房门被“嘭!”的一声踹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洪溪,“带回去。”
几名捧日军士兵七手八脚的将头昏脑涨的沈瑜架上轿子,带回了扬州府衙。
从洪溪破门而入开始,沈瑜就已经知道是哪里出了事。
果然,在府衙后堂,洪溪拿出了一张探视死囚牢的手令,问道:“这是你签发的?”
沈瑜默默点头。
洪溪又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问道:“这银票你可认得。”
沈瑜看了看,贾记钱庄见票即付的一千两银票,他摇了摇头说:“从来没见过。”
洪溪说:“这是从你的招文袋里发现的。”
沈瑜坚持道:“绝不是我的,我没见过这银票。”
洪溪点点头,道:“我会查清楚的,先押下去。”
沈瑜没有争辩,更没有反抗,平静地被捧日军带上镣铐。沈瑜并不知道,在他与梦雪欢度春宵之时,几个刺客拿着沈瑜的手令潜进死囚牢,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同时,在胡汉老窝开展的进一步搜索中,捕快们又有了新的发现,地窖中还有暗门,里边又发现了大批武器和一些往来于宋金之间的书信。
贩卖私盐案因此变成了通敌叛国案,在案件彻查清楚之前,沈瑜将以通敌嫌犯的身份被关押起来。
沈瑜押在暗无天日的天牢中,梦雪每天都会带着食物来探视,然后一直哭泣,直到狱卒不耐烦的将她赶出去为止。
知府杨琳也在一天凌晨探视了沈瑜,他传过来一句话:“谢漓大人和戴宪老爷向你问好。”
苏凌来探视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沈瑜被抓的第一天,她怒不可遏的盯着他看了半晌,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十几天后的深夜,明显消瘦了一圈的苏凌又出现在沈瑜的面前,只扔下一句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最后洪溪来了,“殿前司都指挥使苏大人和我联名保你,太傅王毅之和御史中丞王昕也过问了这件案子,过几天你就可以释放了,暂且免职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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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阴绵的小雨,让整个扬州变得泥泞污秽,为了躲避这讨厌的天气,人们宁愿窝在家里,街上显得冷清了许多。
梦雪打着油伞,沿着熟悉的道路向监牢走去。她不断用手帕擦拭着溅到身上和鞋子上的雨水,她需要保持一个最佳的形象,因为她要去天牢接沈瑜回家。
一切困难终究还是会过去的,她心爱的男人,终于自由了。
“梦雪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啊?天还下着雨呢,我用马车送你去吧。”一辆马车停在梦雪身旁,梦雪认得这个荷香楼的常客----江渡知县家的公子杜坤。
“谢谢,不必了,我马上就到了。”梦雪说得很客气,却没有正眼瞧杜坤一眼。
扬州城被捧日军封锁的时候,杜坤正在扬州寻花问柳,被堵在扬州一个多月出不了城,能够因此脱离父亲的监管,让他觉得如鱼得水般快乐,在熟悉的钱庄以江渡县衙名义贷了大笔银子后,杜坤过上了酒池肉林的生活,在玩够了扬州城的各大青楼歌妓后,他把目标锁定在已经赎了身的荷香楼头牌梦雪身上,半个月以来,他不断的纠缠梦雪。
“别再死撑着了。”杜坤装作深情的样子,努力的做出怜香惜玉的表情:“你以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却独自受苦,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回到之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你需要做的只是点头答应我。”
“我已经有夫君了。”梦雪每次都这么说。
杜坤有些恼火,“算什么夫君?沈瑜已经被大理寺除名了,他完蛋了,你还能指望着他给你带来好日子?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厌倦清贫的日子了,你这种名媛怎么可以过着民妇的生活?”
“再漂亮的首饰和衣服,我都穿戴过;再大的场面,我都经过见过,那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如果你不想继续给尤大人丢脸,最好离我远一点。”梦雪不再理他,绕过马车走开了。
牢房门口仍然由那些带着冰冷面具的捧日军守卫着,梦雪偷偷躲到路边,借着路边水洼里的倒影,用手指梳理着头发。
“这讨厌的雨,希望我别太狼狈了。”梦雪心中嘀咕着。
“不狼狈,你就像我们初次相见一样美丽。”
当梦雪惊讶地转过身时,沈瑜正站在她的身后,梦雪本打算克制住感情不要在街上发泄,可看到沈瑜的一瞬间,泪水又一次难以抑制的决堤了,她扑到沈瑜怀中嚎啕大哭。
沈瑜搂着心爱的姑娘,耐心的等待她情绪稳定了,才微笑着说,“走,我们回家。”
当夜,沈瑜和梦雪在家中私定终身,见证人是沈瑜的好友,潘阳。
对扬州城的大搜索最终还是没有结果,两个月后,大理寺和捧日军撤出了扬州城。当天,苏凌骑着轻云找到沈瑜家门前。
“照顾好流风。”她对沈瑜说。
“照顾好沈瑜。”她又对梦雪说。
扬州恢复了自由,但客商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城里的不少商铺就此倒闭再也无法恢复,昔日繁华的扬州城,变得冷冷清清,鲜有客商经过。
停职候用的沈瑜没有俸银,需要开始考虑生活来源了,他想继续经营他之前搞过的一些倒卖货物的小生意,可失去了官差身份的他,在水运贸易中接连失利了几次,折了不少本钱,最后只好放弃了。他应潘阳的邀请到医馆帮忙,可钱总是不够花。几个月很快过去了,之前攒下的积蓄,很快填进了房租、食物和名马流风的上等草料中。
三餐从顿顿有鱼有肉,变成了青菜萝卜,连续几天斋饭吃下来,沈瑜摸着自己越来越尖的下巴抱怨:“这也太素了吧。”
梦雪微笑着点了点头,晚饭时餐桌上摆着一只肥得流油的烧鹅,只是梦雪那支美丽的点翠金钗不见了。
随后的日子里,梦雪的首饰盒逐渐变轻,梦雪找到机会小心的探试道:“要不,咱把流风卖给厢军的赵统领吧,这样的名马,在我们手里简直浪费了天赋。”
“你该不会觉得我被解职候用,就会永远的在家里窝下去了吧?”沈瑜忧伤的说。
“那怎么可能,你这样的人才,朝廷一定会再录用你的。”梦雪埋怨自己又说错话,触动了沈瑜敏感的神经。
沈瑜一声不吭,骑上流风狂奔了二十里,回来后倒头便睡。
几天后,梦雪买了一大袋面粉,在沈瑜没睡醒之前就开始和面,沈瑜去医馆之后,她到集市上摆摊卖起了馒头。
“他是为了帮我赎身才走到这步田地的,无论如何,我得帮他熬过这一段日子。”梦雪暗自下决心。
直到一个月后,沈瑜才发现满头是汗的梦雪背着半筐馒头往家走。失魂落魄的沈瑜,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一眼梦雪了,她的性感圆润的身躯变得香消玉减,两只眼睛充满血丝,细嫩的双手长出了茧子。这哪里还有一点往日里迷倒众生的梦雪姑娘的样子。
看见沈瑜惊讶的望着自己,梦雪放下箩筐,安慰道:“你出门工作,我在家呆着也是无趣,卖些馒头也好跟集市上的大娘聊天解解闷。”
“我们,把马卖了吧。”沈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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