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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有点出息?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戴宪暴跳如雷。
“你当初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够独自操持家业,带着二叔一年间盘下了半个扬州城的铺子。”戴弘严满脸不耐烦的接着他老子的话,“这话我都已经听过几百遍,能不能换一个新鲜点的故事?”
“你惹这么大祸,为了把你捞出来你知道我动用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银子么?你这样的逆子,就该让官府把你斩了!”戴宪气急败坏,手中的手串向儿子抡了过去,“啪”念珠抽在戴弘肩头,奇楠沉香的珠子散落了一地。
“你把我捞出来的?我在里边押了半年多,要不是我死鬼大哥捐了躯,你能把我捞出来?再说了,我就他妈睡了个契丹娘们儿,这算什么大事?要不是那个九品芝麻官找麻烦,我早就被放出来了,明天我就去宰了那个王八蛋。”戴弘毫不在乎的说。
“啪”戴宪一个耳光抽在戴弘的脸上,眼睛里几乎要渗出火来:“你还有脸提你大哥,现在什么局面了?你老子我都快自身难保了,你还整天嚷嚷要宰这个宰那个的,你对得起你大哥么?从今天开始不许出家门,让你那帮狐朋狗友都他妈给我滚蛋。”
耳光比手串的杀伤力大多了,戴弘脸上发烫,耳朵嗡嗡直响,拢不住火大声回敬道:“自身难保也是你自己惹的,这次我被抓本就是被你牵累,你还对我啰里啰嗦,我看你倒是应该检点些,你在外边捧卿云书苑的头牌,我娘不知道,你当我也不知道?走,咱找我娘说理去!”
一提到夫人,戴宪立刻就软了下去,戴宪的夫人谢氏是江南望族,岳丈谢定邦官至枢密使,位极人臣,戴家在江南的生意,多半还是依靠谢氏娘家的势力做起来的,这次二儿子戴弘能成功脱险,表面上是因为戴弘的大哥戴青刚刚在对金作战中失踪,朝廷体恤戴宪只剩戴弘这一个儿子才放了人,可实际上还是看在戴弘的亲外公谢定邦的面子上给了通融,否则秋后便已斩了,哪能留到今天,谁都清楚朝廷只是等待个合适的理由放人罢了。况且儿子说得没错,这次戴弘被重判,也确实有很大因素是自己在生意上与人有了冲突。
戴家家财万贯,人丁却不甚兴旺,戴宪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戴青在军中任职,常年在前线;二儿子戴弘是戴宪夫妇不知吃了多少偏方、灵药,不知拜了多少神佛菩萨,到了四十多岁才生出来的,老来得子,戴宪对戴弘充满了希望,小时候的戴弘也的确非常讨人喜欢,不但小脸如粉雕玉琢一般精致,行为举止也彬彬有礼,时不时显露出几分聪颖。
“交友不慎!我有责任啊”戴宪每当想到戴弘儿时的乖巧,就会咬牙切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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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的官事了结了?”
“我当然得想办法出来,不然谁陪你尤大公子喝花酒啊?”戴弘笑道。
“我听我爹说,那天你可被判了个秋后问斩啊,吓死我了。”
“尤坤啊,就算你觉得我爹不行,你也该知道我外公是谁呀,想斩我,那得皇上亲自发话,哈哈哈。”
“那是,那是,今天咱们能重逢,咱就别在这小破馆子喝了,咱去扬州,哥哥在荷香楼摆上一桌,给弟弟压压惊,尤公子作陪,再找几个漂亮姑娘唱小曲,如何?”一旁的主簿张正举提议。
“不忙不忙,你看那个小娘子。”坐在窗口的尤坤指着酒楼外的一个姑娘。
顺着尤坤所指方向看去,戴弘也吃了一惊,那女子一袭淡淡黄色长裙,挽着精致的发髻,打着花伞,正在街边的香烛摊买东西。
“她,她,她是江渡县人吗?”戴弘问道,他流连于各大青楼之间,睡过的名妓比平常人见过的女人还多,可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清新脱俗的女子
“如果能和这小娘子睡一夜,就是花个一千两也值啊!”尤坤看得出神,一盅酒结结实实的洒在衣襟上。
张正举也在一旁附和:“别说一千两,就是减寿两年也愿意啊。”
“嘿,瞧瞧你俩怂的,有那么难么?我一出手立刻把她弄到手,你俩信么?”戴弘撇嘴。
“你那官事刚平完,这光天化日之下,可别再惹事了。”张正举劝道。
“别瞎吹,你要是是能跟姑娘聊上十句而不挨姑娘打,今天晚上我找二十个歌女陪你喝花酒。”尤坤在使用激将法。
“二十个?说好了啊!咱就去荷香楼,我不发挥发挥,你们还当我只会用强的了,瞧好吧。”戴弘一阵风似的下了酒楼。
“你这不是还有柏香么?”黄衣女子说。
“小姐您就用这种檀香不是一样么?柏香已经被预定出去了。”卖香烛的大娘试图推销她的檀香。
“我…我不能用这种…”女子看着柏香犯愁。
“那我可没辙了,柏香本来买的人也不多,我每天准备这些货,都是给城西淡松观预备的。”大娘死活不卖。
“给我来两包柏香”戴弘从一旁插过来,将一摞铜钱塞进卖香烛大娘手里。
“啊,戴公子啊,稍等啊。”大娘忙将柏香用黄纸包好,递给戴弘。
“咦,你不是说都给道观订了么?怎么又卖给他?”黄衣女子质问。
“当然是订出去了,可这位是戴公子啊,姑娘,若不是他常常接济我们这些穷人,我这个老太婆早都饿死啦,戴公子来买,自然不一样。”大娘笑吟吟的回答。
戴弘礼貌的笑了笑,将柏香递给黄衣女子,道:“姑娘,这个送给你。”说罢,假意要转身离去。
“哎!公子先别走!”女子说:“我还没给你钱呐。”
戴弘笑了笑说:“不必了,你既不要檀香,单要买柏香,就知道你是道家弟子,大家同拜一个道祖,谈钱就俗气了。”
“公子原来是道友啊?那可真是失礼了。”女子拱手道,“我找遍整个县城都没买到,还好公子帮忙,不然姐姐又该怪罪我了,真不知道怎么谢你好。”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小女名唤黄瑾,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我叫戴弘,一见到姑娘就觉得亲近,有机会能一起坐而论道,让我增长些见识就好。”
“好啦,好啦,你又赢了,每年花这么多钱,半个江渡县的摊贩都是你的托,我输得心服口服啊!”尤坤趴在酒馆二楼的窗口喊。
“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启程去扬州了,二十个陪酒姑娘在等着我们呐。”张正举在一旁使坏。一众家奴帮闲也跟着欢呼叫好。
黄瑾立刻懂了,扔下柏香转身就走。戴弘瞪了尤坤一眼,伸手拉住了黄瑾的衣襟,试图再解释一下挽回局面,黄瑾被戴弘拽住,却不挣扎,她慢慢的转过身,眼中满是杀意。
戴弘养尊处优惯了,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震慑,当即松了手,却已经来不及逃走,黄瑾轻飘飘的将一张橙色纸符贴在了戴弘胸前,戴弘顿时觉得自己胸口像是被烙铁烙过一样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戴弘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送回了家里,戴宪铁青着脸,嘟囔着:“整天出去惹事,如果在战场上失踪的是你,留在家里的是戴青,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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