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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根喜和赵冠男正在装麦个儿,赵根喜站在车上整理麦个儿,赵冠男在下面用叉往车上扔。麦个儿越来越多,车越来越高,赵根喜趁着整理完麦个儿的空儿,往四下一瞧,发现正东方有一处施工现场,里面的人忙忙碌碌,好像正在盖房。他说:“东边谁在盖房呢?怎么没有听说呢?有时间得过去看看。”
赵冠男:“爹,那不是盖房,是在盖庙呢!我大伟叔他们给拉的砖。砖呀那叫一个好!”
赵根喜:“你党育婶子还真行,说建庙还就真建起来了。”
赵冠男:“那纯粹是封建迷信,不建庙还兴好点儿,建了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村广播室电线杆子上面的喇叭里面,正在广播:“广大村民请注意,明天我村的庙宇开光仪式在八点准时开始,届时将请来高僧主持开光仪式,请村民们前去参观,并且请听到广播的村民代为传播一下,让没有听到广播的人有时间也去观看,有时间也去观看”
赵根喜、李红梅就在院子里站着静静地听广播。
李红梅:“嗬,这党育家里的还真能啊,说盖庙还就真盖成了,明天开光,什么活儿也不干了,给自己放半天假,我去看看,看看开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咱这一辈子头一回见这种事儿。你去不?”
赵根喜:“去,老婆都去了,我不去能行吗?我得看着点儿,还得看紧喽,万一观音菩萨要是把我媳妇相中了,带回南海做那个什么金童玉女什么的,我可不依。”
李红梅:“呸,没有一句正经的。明个儿咱也去看看,凑个热闹。”
张党育夫妻正在炕上睡觉。
天刚黎明,张党育家宿在树上的公鸡刚一开始打鸣,李美丽一骨碌身子坐了起来,一推一边的张党育:“起来起来,天亮了。”
张党育迷迷糊糊地说:“啊,”一翻身,又睡过去了。
李美丽:“这个死猪,就知道睡觉,也不管别人忙成啥样儿?”絮絮叨叨着,李美丽摸黑起了床,出去了。
李美丽到了外间屋,摸索着找到火柴,点燃煤油灯,屋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只见屋里的地上放着一个竹筐,上面用一个编织袋盖着,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李美丽用手一搬这筐,挺沉,她一个人搬不动,对着屋里喊:“党育,党育,”
屋里的张党育:“你干什么呀这是,大清早的就不让人家睡觉,地里活儿还有很多,不用这么着急,慢慢干吧。你指着一下子干完得累死,累死也干不完!”
李美丽:“现在谁还有心干地里的活儿呀?我是叫你帮我把筐送到庙上去,我一个人拿不动。”
张党育:“唉”了一声,翻了个身:“这大忙的功夫,谁有那闲功夫看你的什么开光仪式呀?你就省省心吧。我多睡会儿,到了地里不能多干会儿活儿呢。”
李美丽生气地说:“你起来不起来?你帮不帮?你不帮我找人帮忙去?你别后悔?”
屋里传来张党育下床的声音,一会儿,出来了。张党育懒洋洋地把筐搬着向外走。李美丽生气地催促:“快点儿,快点儿,你平时干活的那火强劲儿哪里去了?”
张党育把筐搬到了院里面,李美丽把自行车推了过来,党育把筐挂在车后座的左边,李美丽子一歪车子,赶忙使劲把车子扭正了,看见筐挂好了,李美丽一推车子,觉得挺费劲,说:“党育,你替我把这筐推到庙上去吧。我推不动。”
党育:“这筐里面有啥玩艺儿?咋这么沉呢?”
李美丽:“供品、纸、香、鞭炮,喝水的杯子等。”
党育:“怎么?神仙也要喝咱人间的水?”
李美丽一听,也笑了:“你呀,真是个榆林脑袋,不开窍,神仙哪能喝凡间的水呢?主持开光仪式的僧人不得喝水吗?水杯是为他们预备的。”
党育摸摸脑袋,也笑了。
张党育推着车子,妻子跟着,出了门。
庙宇前面的空地上,已经围聚了一群人,有的在抽烟,有的在闲谈,有的在说今年的收成,有的在期待开光仪式的开始
道路上陆陆续续有人还在来,庙宇周围的地里,麦子有已经收割的,也有收割了一半的,还有一点儿也没有收割的,有割倒了没有拉麦个儿的,有拉完了麦个儿等着播种玉米的……
道路上已经有马车,驴车,拖拉机在活动了。地里活儿太忙的顾不上看开光仪式,各自忙着自己的活计,有想开眼的放下自己的活计专门来看的,也有纯粹是为了凑热闹来的……
张党育推着挎着筐的车子在前,妻子在后面,两个人正朝庙宇方向走来。他们前、后都有人在向庙宇方向走。
赵根喜驮着李红梅也出现在村口,一拐弯,也上了这条大道,就在张党育身后不远。一会儿功夫,赵根喜夫妻就追上了张党育两口子,赵根喜说:“兄弟,累不累?要不我推一会儿。”
张党育:“不累,不累,哥,你们也去呀?”
赵根喜:“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我这当哥的能不捧场吗?这不放下地里的活儿不干,我们两口子都来了。”
李美丽:“那敢情好,要是募捐的时候也这么说就更好了。”
党育:“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根喜大哥给咱捧场是给咱脸呢,你怎么能不要呢?根喜大哥,她不是那个意思,她的意思是说捐款你们也捐得不少。”
赵根喜:“捐款?捐什么款?我怎么不知道?她到我家去了吗?”
李美丽心说“这个老家伙真会装蒜!明明是他不愿意募捐,不好意思出面说,就把他儿子给支使出来了,这会儿倒好,又不认帐了,里外装好人啊。现在不是和他较劲儿的时候,算了吧。”
李美丽:“募捐的时候你也出了不少钱,现在又这么捧场,有时间到我家去,我让你们老哥俩儿好好喝一顿。”
赵根喜:“那倒不用。”
赵冠男自己骑着自行车,飞快地从他们身边驶过,只是说了一句:“我头里去了啊”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赵根喜对张党育:“你看这孩子,见了大人也不知道下车说句话,真让我惯坏了!”
张党育:“大哥,你多好啊!有这么个出息儿子,上了大学,以后你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赵根喜:“可别那么说,要是娶了媳妇,还不是媳妇说了算,我呀就求身子骨结实就知足了,省得他们伺候的心烦了,不管我。哪像你呀,一说闺女们就动,闺女们干不了的活儿有女婿支应着,你才是好命啊!”
张党育“唉”了一声“女婿怎么着也比不了儿子啊!”
突然,人群中有人说:“唱主角的来了。”
人们都朝道路上的李美丽望去。
一会儿,李美丽一伙儿来到人群外面。
李美丽:“我不是主角,今天来的大伙都是主角。”一边说一边让党育把筐拿下来,放在庙门口的空地上,揭开上面的塑料袋。里面应有尽有。
李美丽先是拿出一袋瓜子,撒给众人,又拿出一袋糖,也撒给众人,又拿出用报纸包着的一包烟叶,放在庙前面,说:“谁抽烟?这里有烟叶。”有人过去抽烟,有人吃瓜子,有人吃糖,好像在办喜事儿。
李美丽说完就把筐搬到了庙里面。
庙里面正中央用砖垒的观音菩萨,外面用油彩画着,头上盖着红布,左右是金童玉女,左右墙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神仙,有财神,有雨神,有灶王爷……李美丽来到庙里以后,先是打开香给观音上了香,上了供品,有香蕉、苹果、点心、葡萄等,接着给各路神仙上香,上供品……边上供品边自言自语:“主持开光的僧人怎么还没有来呢?”
突然,外面人声鼎沸,有人喊:“来了,来了”李美丽赶紧出了庙门。
李美丽出来向道路上一看,可不是吗,来了一三马人,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和尚,只有一群女人,李美丽心想“难道主持开光仪式的是个女人不成?”
三马直奔人群而来,在离庙不远的地方停下,斗上的人陆续都下来了。李美丽赶紧迎上去“众位师傅们辛苦了,庙里坐吧”
从斗上下来的人们随着李美丽来到庙里面。
庙宇里面挤满了人,没有一个空地儿,人们都在看神仙的雕像和画像,李美丽:“乡亲们,出去吧,把这儿让给开光的师傅们吧,一会儿就要开光了,大家都到外面去吧。”
人们逐渐向庙外走去,时间不长,就剩下了一个男人还赖着不走。李美丽子煞有介事地:“你怎么还不出去?我们要商量神事儿?”
男人一梗脖子:“这又不是你们家,谁愿意来谁就来,谁愿意呆谁就呆?你凭什么撵我走?”
李美丽:“今天是菩萨开光的日子,我不和你吵,你也别找事儿,语气一沉,要不然惹恼了菩萨,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庙里面就剩下李美丽和来的人们了,李美丽:“开光的高僧是哪一位?”
人群中有一个女人说:“就是我呀!”
李美丽:“既然开光的师傅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光呢?”
那个人说:“什么时候开光,在你们呀”
李美丽:“那休息一会儿,咱们就开始吧。”
李美丽把瓜子糖时令水果招待来的人们,吃了一会儿,那人说:“可以开始了”
太阳已经老高了,天也很热了,已经有人陆续地走了,李美丽出来说:“乡亲们,开光仪式马上开始”
外面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刘连福神密兮兮地碰了碰小李,问:“你知道开光穿什么衣服吗?”
小李摇了摇头:“不知道,你知道?”
刘连福:“咱也不知道,俺马上就知道了。”
小李:“你真能耐,一会儿俺也知道。”
刘成党问何大伟:“你见过开光吗?”
何大伟:“没见过,要见过早走了,没看见我这儿苦等吗?”
刘成党:“我见过”
何大伟挺感兴趣:“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刘成党:“就是把观音头上的红布揭开”
何大伟:“去去去,一边儿去,谁不知道得揭开红布呀。我是说走什么程序”
刘成党:“你看看,你看看,你还走什么程序呢,反正是把红布揭开,露出观音的脸来。”
何大伟:“别说了,出来了。”
从庙里面出来一个女人,穿一身红衣服,红手巾包头,腰里面系着一条黄绸带,绸带挺长,两端都剩下很长的一段,那个女人两手都拿住剩下的丝绸中间,一摇胳膊,丝绸就舞了起来。
只见那个女人舞起黄丝绸,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楚念的是什么内容,好像老和尚念经似的,有人拿着木盂敲着,那个女人边舞边念,舞得真好看,边舞边扭身子,边扭身子还边来回走动,转了几圈,突然站住,脑袋向后一仰,眼望天空,身子后倾,两手把丝绸往后一甩,所有乐器声音嘎然停止,仪式结束,女人:“请观神容”,光就算开了。
李美丽:“师傅们,上俺们家去吧。”。
来的人都坐三马里,朝村里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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