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俏农村 >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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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巧凤驮着她母亲,张有拿着两把镰刀在后面跟着,来到张有家门前。赵妞说:“慢点儿,我先下去,”

  张巧凤骑慢自行车,赵妞跳下车,张巧凤也下了车,把车支好。张有在最后,在张巧凤的自行车后面站住,张有并没有下车,左手扶把,右手拿镰,左脚支地,撑住自行车,右脚蹬在脚蹬上,等着张巧凤开门。

  张巧凤从脖子上拿下一根细线绳子,绳子的两头儿系了一个疙瘩,把这根绳子系成了一个圆圈,把钥匙串在了绳子上面。张巧凤拿出钥匙,开了门。一只公鸡咯咯叫着跑出门去了。几只母鸡围在赵妞身旁直打转,好像是要吃的。

  张巧凤推着自行车,走进门,赵妞也走了进去,几只母鸡争先恐后地跑进院中。

  张有左手一扭车把,右脚一蹬地面,借力又骑上自行车,把自行车骑入院中,跑进院中的几只老母鸡惊叫着飞跑了。

  赵妞说:“你看你,逞什么能哩?看把鸡都吓跑了。”

  张有嘿嘿一笑,没有说话,把镰刀放在屋门口,进屋去了。

  张有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靠北墙和东墙的一张床,床上面摆放着一溜四个翁,翁上面盖着挺杆穿成的圆帘子(盖翁用),帘子上面是四个小盆,一个盆里面盛得是碗筷,一个盆里面盛的是菜,一个盆里面盛的是窝头,翁外面床的空闲处放着案板。案板的北面放着一把菜刀。床下面放着板凳。床西头上方挂着晃窗,晃窗上面是风景画。北墙和西墙的墙角放着水翁,水翁也是用一个大圆帘子盖着,帘子上面倒扣着一个自家长的瓢葫芦切的一半做成的瓢。水翁和床中间放着吃饭用的桌子。门两边都盘着锅台,东锅台北面有风箱,风箱的北面是洗脸盆架。

  张有进屋,向东截扇门走去。

  进了东屋,南面是炕,炕西南角是被子,用一块方格布罩着,炕上铺着一大块方格炕单,迎门橱上面放一个十四寸的黑白电视。迎门橱北面是大橱,大橱上面有箱,大橱西面是一个方桌,方桌上面摆放着水壶,茶杯等。方桌东西两面摆放着两把椅子。

  张有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方桌西面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滋滋地喝起来。

  被张有吓跑的那几只母鸡慢慢回到赵妞的身边。

  赵妞喊:“闺女,你没有喂鸡。你看鸡都向我要吃食儿呢。快,给它们点儿吃的,它们快把我吃了。”

  张巧凤进屋,一会儿又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玉米粒,向赵妞身上一撒,气得赵妞说:“你看看你,这么大了,连个鸡也不会喂,哪有往人身上撒的?”

  张巧凤把另一只手里的玉米粒撒向赵妞身旁的远处,几只鸡饿坏了,不顾一切地低头啄地上的玉米粒吃,有一只竟然跑到赵妞的脚下去吃玉米粒,身子挨着赵妞的腿,也不害怕。赵妞用手拍了拍这只鸡的脊背,这只鸡只顾低头吃食,根本没有理赵妞,吃完了赵妞身边的玉米粒,又飞跑到远处和别的鸡抢食去了。

  几只鸡都吃得嗉子大得歪歪着,蹒跚着去院子里的洗脸盆处找水喝。几只鸡围着洗脸盆,喝一口水,抬头看看天,喝一口水,抬头看看天。

  张巧凤边看边笑。赵妞问:“闺女,你傻笑什么?”

  张巧凤用手一指说:“娘,你看,这几只鸡真有意思,喝水还看天。”

  赵妞说:“你不知道鸡喝水看天是怎么回事吧?”

  张巧凤说:“我还真不知道。娘,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

  赵妞说:“听你姥姥说,古时候,有一年,天旱得不得了,大小动物们都没有水喝,有一只小动物出主意说,地下一定有水。动物们商定轮流来挖井,挖时都要出力,挖出水来大家一起喝,谁不出力会遭天遣。所有的小动物们都很卖力地挖着。只有鸡出功不出力。不一会儿,果然挖出了水,所有的小动物们都心安理得地咕嘟咕嘟地畅饮起来。等大家都喝好了,鸡才敢去喝水。可是鸡怕遭天遣,就喝一口水看一看天,看天有什么变化。所以呀,鸡一喝水就要看天。”

  张巧凤说:“姥姥是骗人的。”

  赵妞说:“也不全是骗人的,这个故事说明要想吃饱喝好,就得脚踏实地地去干活。”

  张巧凤说:“娘,你看那几只鸡,吃得嗉子都鼓鼓着。”

  赵妞说:“明天准拾好几个鸡蛋。”

  屋里传出张有的声音:“你们娘俩儿说完了没有?什么时候吃饭呀?”

  张巧凤说:“我这就去盛饭。”

  张巧凤进了外间屋,对屋里的张有说:“爹,你可真省,天都这么黑了,你还不点灯。”

  屋里的张有说:“就我一个人,不用点灯,我又不嫌黑。再说了,我在屋里就是喝点水,不点灯也喝不到鼻子里面去。”

  张巧凤摸索着从锅台与南墙结合处找到火柴,划着后从锅台东南角拿出煤油灯,点燃,屋里亮了一些。张巧凤搬出桌子放在外间屋正中间,从床上的盆里面拿出碗筷,菜,摆放在桌子上,把东面锅台的锅盖揭开,一股热气冒了出来,张巧凤用手把里面自己穿得箅子拿了出来,箅子上面有热好的窝头,下面是米饭,张巧凤把箅子放在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碗盛了三碗,放在桌子上,又从床下面拿出三个小板凳,也放在桌子前面,对着屋里喊:“爹,吃饭了。”

  对着屋外喊:“娘,别看鸡了,鸡都上窝了。屋来吃饭吧。”

  张有从屋里出来,坐到桌子前,坐下,吃起饭来。

  赵妞从外面进来,来到桌子旁边,坐下,吃起饭来。

  吃饭过程中,张有趁着张巧凤给自己盛饭的功夫,小声地对赵妞说:“问问吧”

  张巧凤盛了饭,给张有端了回来。张有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没有听见妻子的声音,又抬头看了妻子一眼,正好妻子也看向张有,见张有脸色不好看,妻子心知肚明,知道张有为什么不高兴,咬了一口窝头,对女儿说:“今天下午你是怎么到地里去的?”

  张巧凤说:“不是说了吗,我是走着去的。”

  赵妞用怀疑的口气说:“真的?你要是骗了我,看你爹不打断你的腿。”

  张巧凤说:“娘,真的,我不骗你。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赵妞“唉”了一声,没有说话。

  张有尽量压住自己的火气说:“你给我说实话,你是怎么到地里去的,我都看见了。”

  张巧凤吱吱喔喔地说:“有人驮我去的。”

  张有问:“别糊弄我们,有人,那个人是谁?”

  张巧凤说:“反正你们认识那个人。”

  张有说:“废话,得亏我们认识那个人,要是不认识,我早一镰刀削过去了。”

  赵妞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是一个大姑娘家了,你不怕丢人我们还嫌害臊呢,你说你这么做传扬出去将来怎么找婆家呢?咱们农村,尤其是庄稼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孩子一旦名声不好了,以后怎么可能找一个好婆家呢?上学上的怎么上糊涂了?”

  张巧凤说:“娘,人家城市里男的驮女的的有得是,看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妞:“那是城市,咱们是农村,能一样吗?你没有见你什么叔他闺女自由乱爱让你叔至今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吗?”

  张巧凤:“娘,那不是乱爱,那叫恋爱,婚姻自由受国家法律保护的,任何人也无权干涉。”

  赵妞:“我老了,也听不明白你说的那些时髦的新名词了。反正我知道村里人都说呀,他家的闺女跟着人家男的跑了。你说你要是整出那事儿来,我和你爹还不得找了道儿呀。”

  张有:“闺女,咱庄稼人只要不愁吃,不愁穿,囤里有点儿余粮,手里有点儿余钱,有吃有穿有花,心里有底,这一辈子就过得挺知足的。要是肚里有点儿墨水,在人前说道说道,显摆显摆,看村里的老乡在你面前点头哈腰的,一副虔诚地听你说话的神情,那这一辈子就更露脸了。你爹这辈子没有什么能耐,过得有吃有穿有钱花有余粮,我还是挺知足的。要是你给我做下什么败门风的事儿来,你说你让我这老脸儿往哪儿搁呀?”

  张巧凤:“爹、娘,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张有语气里含了气:“你心里没数,可我心里没底!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吧?”

  张巧凤说:“什么怎么办?我们之间什么事儿也没有。”

  张有更来了气:“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更不行了。孤男寡女在一起,成什么体统!”

  赵妞:“他爹,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孤男寡女?咱可是正派人家的女儿。”

  张有气乎乎地说:“什么正派?正派人家的闺女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都是你当娘的教育不周啊!”

  赵妞转头对张巧凤说:“闺女,说说吧,我和你爹都看见了,你党育婶子也看见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的话,村里人问起我来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人家。再说了,要是让你党育婶子给传了出去,往后谁还来给咱说婆家呀,你个傻闺女!”

  张巧凤说:“我们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他只不过是驮我到地里去了而已,看你们大惊小怪的。这有什么呀?”

  张有:“这有什么?你说这有什么?我这张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以后不许你出去疯跑了,这么大了往后得学点针线活儿了。不然以后到了婆家,人家不说你,得说咱们家缺少家教!”

  张巧凤说:“这怎么跟家教又扯上关系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赵妞:“闺女,你就听你爹的吧,咱们庄稼人最看重的就是脸面。”

  张有:“我再看见你到外面跟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小混混们出去鬼混,回来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张巧凤听见父亲这么说,气坏了,顶嘴说:“爹,你说谁不三不四了?什么都还没有看见就血口喷人呀?”

  张有无中生有地闹了一通,被张巧凤这一问,问得没词了,生气地狠劲儿咬了一口窝头,不想却咬到了手指头,痛得“哎呀”一声,狼吞虎咽地吃相把娘俩儿都逗乐了。

  街上走来刘连福,他直奔张有家而来。到了张有家门口,喊:“张有哥,张有哥在家不?”

  听见喊声,张有家里的餐桌吵闹终于没有声音了。张有一伸脖子,把刚才吃进嘴里的窝头咽了下去,答应了一声:“在家哩,谁呀?来吧。”边说边起身往外走。

  听见回答,刘连福推开张有家的门,来到院子里,正巧张有从屋里出来,一见是刘连福,张有说:“兄的,先什么也别说,我家正在吃饭,你屋里吃点呗。”

  刘连福说:“哥,我刚吃过了。我寻思着这会儿家里兴许有人,就过来问问,你们家明天脱粒不?”

  张有抬头寻思了一会儿说:“可能脱不了,地里的活儿还没有干完呢。得过两天。怎么?你有机子?”

  刘连福说:“啊,我刚买了一台新的,说是给和自己不错的先打了,再应外活儿。你忙吧,什么时候忙完了给我个话儿,我先给你打。”

  张有说:“知道了。我一准等着你。”

  赵三成正巧从张有家门前走过去,听见刘连福说他们家有一台新脱粒机,一转身又回来了,也进了张有家的院子,

  赵三成对张有说:“还吃呢。”

  张有说:“啊,这不还没有吃完吗。你干什么去?”

  赵三成说:“现在还能干什么呢?找机子脱麦子呗。”

  张有说:“这不,连福说他有新机子,你要是找不着就用他的吧。”

  赵三成说:“我是正为这事来的。我刚才打你们门前过,听说他有台新机子,要应外活儿。我过来问问看什么时间有功夫儿给我去打喽我那点儿麦子。”

  刘连福接过话茬说:“那还不好说呀,你要是有功夫咱什么时候都行。”

  赵三成说:“那什么,明天一早吧。”

  刘连福:“行”,接着对张有说:“什么时候打麦子你言语一声。”

  张有说:“等你不忙了再说吧。”

  刘连福说:“别介,那得等好几天呢。你拾掇清楚了给我个话儿,我抽时间就给咱打喽。”

  张有嗯了一声。

  赵三成妻子正在家里收拾盛麦子的编织袋,面前有一撂编织袋,身旁有一个针线笸箩,笸箩里面有针线,有碎布,有顶针,有锥子,有钳子等。赵三成妻子把编织袋一条一条翻过来掉过去地看,看有没有窟窿,看有没有要修补的地方,她看得非常仔细,认真,有一个小窟窿都要拿出来用线缝一下,窟窿大的用块布补上,针角缝得又细又密,生怕有一粒麦子从窟窿里面漏出来。现在赵三成妻子正在自言自语:“现在机子不好找,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把机子找到呢,得赶紧把麦子打了,晒干了,拉回来,闹麦场可不得了,一家老小还等着麦子过日子呢。”

  赵三成急匆匆走到家里,来到妻子身后高兴地大声说:“嘿,机子找到了。咱们明天一早就能打麦子了。快快快,快准备好,找人去。”

  赵三成妻子正在缝一个补丁,冷不丁的这一嗓子,把赵三成妻子吓了一跳,一没留神,针扎在手指头上,一个血点儿立刻出现了,赵三成妻子用手吮吸了一下手指头上的血点,回身用手指着赵三成说:“你个死鬼,不能小点儿声吗,吓我一大跳!怎么这么快?谁的机子?”

  赵三成说:“嘿,今年真是赶巧了,你说让我出去打机子去,我呀,路过张有家,正碰上刘连福和张有在院子里说话,刘连福今年新买了一台机子,上赶着要给张有家打麦子,可巧了,张有家还没有拾掇出来,我听见了,就到了张有家,一说咱打麦子,刘连福立刻答应了。我这不就马上回来了,说给你赶紧找人”

  赵三成妻子把编织袋卷起来,捆成一捆儿,用一根绳子捆好,放到一边,说:“正好,我缝完了,明天就能用了,这一样儿事儿我不着急了,赶紧睡觉,明天一早儿咱去找人帮忙。”

  张福家的院子里,张福正在磨刀石上面磨镰刀,把两把镰刀磨得贼亮,用手指头轻轻试试镰刀锋利不锋利,对屋里喊:“快点儿吧,你看别人都割了麦子了,咱家的还长着呢,得忙着点儿。”张妻从屋里出来,张福驮着妻子,妻子拿着两把镰刀,两口子一起向地里驶去。

  张福驮着妻子,来到一片长着麦子的地头儿,妻子跳下车,张福也下了车,把车子支在树荫里,一看,左邻右舍都在割麦子,都已经割出去老远了,就剩下自己的了。张福急忙拿起一把镰刀,顶着太阳,割了起来。

  张福妻子用手巾把头包起来,也割麦子去了。

  赵三成妻子骑着自行车,拐到张福刚才走的道路上,赵三成妻子边骑边四下里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似的。

  来到了张福家的麦地边后,赵三成妻子发现了张福的妻子,下了车,用身子支住自行车喊:“姐,姐,姐”

  张福妻子停止割麦,站起来,用头上包着的手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回头一看说:“三儿,你怎么来了?你们家的麦子收完了吗?收了就来帮帮我们。”

  赵三成妻子说:“姐,我家的快完了,这不要打了,人手不够,来找你和姐夫帮我们家去脱粒,等我们脱完了粒我们一家子都来帮你割。”

  赵三成妻子喊:“张福,听见了没有?咱们晚割一天吧,先给三儿他们打了,他们晒着粒儿,一家子都来帮咱。”

  张福不情愿地啊了一声,给赵三成帮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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