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俏农村 >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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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冠男和张巧凤相跟着回到了村里,赵冠男把张巧凤送到了她家门口,从塑料袋里面抓了一把烤知了给了张巧凤,张巧凤死活不敢接,小声说:“冠男哥,我不要,这要是拿回家给我爹看见了,非打死我不可。”赵冠男也没有谦让,把烤知了又放回塑料袋里,转回身往自己家走去。

  李红梅走进了西屋,来到赵冠男近前:“想什么呢?吃饭了!”

  赵冠男从沉思中惊醒,晃晃发沉的脑袋,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站起来,走出西屋。

  来到厨房,看见父母已经在吃饭了,就走到剩下的那个小板凳面前坐下,拿起一个窝头吃起来。

  赵冠男看见桌子上有鸡蛋,惊喜地说:“哈,有鸡蛋吃,俺得吃一个。”

  他看了看,就看见了两个鸡蛋,把原本伸出去拿鸡蛋的手又缩了回来。

  李红梅给他拿了一个鸡蛋说:“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你吃一个吧。”,又给赵根喜拿了一个说:“你爹干活累,也吃一个,我就不吃了。”

  赵冠男说:“娘,你干活累,你吃吧。”把鸡蛋递到李红梅的手里。

  李红梅说:“孩子,你有这份孝心娘就心满意足了,还是你吃吧。”又要把鸡蛋往赵冠男面前送。

  赵冠男用手一挡,说:“娘,你吃吧,我不吃”

  李红梅把鸡蛋放回碗里,对赵冠男说:“孩子,你这么大了,也懂事了,有些事,我们做父母的该和你好好聊聊了。”

  在吃饭过程中,赵根喜问:“男男,你不在学校读书怎么突然回家来了?要是缺钱花你来个信儿就行了,不用特意跑家来的。”

  赵冠男说:“爹,我不缺钱花,我在报纸上看到咱们村儿的麦子着火了,我放心不下咱们家的麦子,我是回来看看咱们家的麦子着了没有?”

  赵根喜说:“怎么?咱村麦子被烧的事儿上报纸了?”

  赵冠男说:“可不是嘛,要不我怎么知道的,我也想知道知道到底为什么着的火?谁放的?又是怎么扑灭的。”

  赵根喜说:“男男,你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你以为着了麦子是闹着玩儿的。那是要烧毁一家人一年的口粮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是咱的烧了这一年可怎么活呀?”

  李红梅说:“是呀是呀,我一听说麦子着了火,吓坏了我了,我赶紧上地里去看看,要是咱家的也着了我当时就得晕倒。过去一看,不是咱的,我这心才放下一些。可是看着麦子辟辟啪啪烧得乱响,就替人家着麦子的掉眼泪。人家这一年可怎么活呀?”

  赵根喜说:“真是没出息,就是个娘儿们样,哭有什么用?哭能把麦子哭得不着了?你怎么不上去帮一把手?”

  李红梅说:“火苗子一窜老高,天又这么热,离火场老远就熏得人脸热得难受,再说了,一见火那么大早吓得我腿肚子转筋了,我哪还敢往前凑呀。”

  赵冠男问:“娘,着火的麦子在哪一方?有时间我去看看。”

  李红梅说:“在南面那一方。”

  赵冠男说:“我记得南面那一方都是麦子,着火了就连了营了,怎么灭的?”

  赵根喜说:“你小子哪那么多事儿呀?好好念你的书才是正理。”

  赵冠男一缩脖子,把下面一肚子的话都咽回肚里去了,心想:“抽时间我自己去看看吧。”

  李红梅见丈夫有点儿不高兴的样子,也就没有答话。饭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一家人谁也不再说话,闷着头儿吃饭。

  吃着吃着,沉寂中的赵根喜突然问赵冠男:“男男,你自己骑自行车去地里的?”

  赵冠男随口回答一句:“啊”

  赵根喜说:“你再说一遍,你自己去的?”

  赵冠男想了想说:“爹,你冷不丁的一句,把我问愣了。我驮着张巧凤去的,她家的地离咱们家的地不远,我一出街道口就碰见了张巧凤,我们说了几句话,我说我要去地里,她说她也要去她家地里,正好,我们同路,我又骑着自行车,顺便就把她驮地里去了。怎么了?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不对吗?”

  赵根喜说:“倒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和她非亲非顾,晴天白日的,就这么招摇着驮着一个大闺女在村里显摆。你不怕别人猜疑你驮的是你对象呀?要是真那么传扬出去了,我看谁还来给咱说媳妇。”

  赵冠男说:“我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

  李红梅说:“我看见你党育叔和你张有叔在地畔歇着了,你党育叔用手指了一下你们来的方向,估计他是看见你们了。后来你党育婶子也指划了一下,要是让她那个‘小广播’给广播一下子,她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她都敢给你往外说。你说要是让她一说,你们就是清白的,也要让她给搅浑水了。咱是个男孩子,还好点儿,不太在乎别人怎么说。虽然不在乎,可也不如没有啊。来,给娘说说,你在学校搞着没有呢?要是没有,娶了张巧凤也不是不行。要是有,给娘说说,让我和你爹帮你参谋参谋,给你把把关。”

  赵冠男脸“腾”的红了,什么话也没有说。

  赵根喜一见说:“这孩子在大人面前还害什么臊呢?这一点儿不随你爹,想当初,我去相亲的时候…”

  “嘿――嘿――,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傻话呢?”李红梅急忙打断丈夫的话,脸也红了。

  赵冠男却非常感兴趣,怂恿他爹说:“爹,你就说说呗。”

  赵根喜喝了一口饭,厚着脸皮说:“我就说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当时你奶奶从大橱里面拿出一身新衣服,换上,用梳子把头发梳了又梳,用肥皂洗了脸,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满意了,才对我说:‘行了,走吧’。我在一边说:‘走吧’

  你奶奶一看我的样子,说:‘不行,不行,你还没有换衣服呢,这样子去了准相不成。’说着,又从大橱里面拿出一身新衣服,硬逼着我换。我拗不过你奶奶,只好换上了新衣服,可是我一走路,感觉非常别扭,不如穿旧衣服舒服,嘟囔着说:‘我还是换回原来那一身吧。这一身穿着难受。’你奶奶死活不同意他换衣服。无奈,我穿着这身新衣服,驮着你奶奶去媒人家了。

  我驮着你奶奶路过村里的小卖部的时候,你奶奶非要我停一下,说进去买点儿东西。你奶奶走了进去,售货员说:‘大娘,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干净?走亲去?’你奶奶乐呵呵地没有回答,说:‘闺女,给我称二斤水果糖’售货员惊奇地说:‘哟,大娘,你可真搁少里喽(舍得),我猜呀,你准是去给俺根喜哥相媳妇儿去,对不对?你奶奶说:‘行了,别问了,忙称你的吧,外边还有人等着呢!’售货员不再说话,给称了二斤,包好,递给了你奶奶。

  我在街道上等着急了,朝商店门口望的时候,你奶奶出来了。我就问:‘娘,你买的什么呀?’你奶奶说:‘买了二斤糖,见了面儿,干坐着呀?’

  也是这天的早晨,赵根喜用手一指李红梅,你娘当时正在洗衣服,屋里你姥姥的声音:‘梅梅,今天什么日子?’你娘答:‘今天十二’屋里你姥姥着急了:‘哎哟,坏了,坏了,可坏了,你瞧我这记性,给你说了个婆家,今天去相亲。快快快,什么也别干了,换衣服,咱赶紧走,别让媒人挑眼。’你娘站起来,进了屋。

  你娘把手擦干,进了屋,问:‘娘,你怎么也没有跟我提念过,我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哪村的?知道是谁不?我认识吗?’

  你姥姥说:“我也不知道,媒人只是说了,这家人家准对得起你们家。再说了,你看咱这穷家,什么也没有,你上谁家去不烧了高香了。换身衣裳吧,换身衣裳咱就走”

  说实在的,你姥姥家当时呀,屋子里面确实什么值钱的家具也没有,破椅烂凳,破东烂西。

  你娘挺犟,说:‘算了,我还是穿我这身去相亲吧,相上了,我就嫁过去,他要是嫌咱家穷,瞧不起人,哼,他就是有万贯家财,我也不嫁。’

  你姥姥说:‘去相亲,好歹还是换换吧。’

  你娘换了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你姥姥也把一身平常舍不得穿的衣服穿上了。

  我驮着你奶奶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终于到了媒人家。我下了车,用身体靠住车子,说你奶奶:‘娘,你慢慢下来吧。’你奶奶慢慢从车子上下来,走到道西一扇木头门前站住,喊:‘他婶子在家吗?’

  门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谁呀?’一小会儿,门开了,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女孩出来了,你奶奶问:‘你是凤仙妹子吧?’。这个女人说:‘是呀,你是谁?你找谁?’。你奶奶说:‘我找的就是你呀。我是前村的,你不是说给我儿子说个媳妇吗?今天不是相亲的日子吗?’。凤仙一拍脑袋说:‘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是是是,是有这么回事。你家那个小子是叫根喜吧?’。你奶奶说:‘是呀’。凤仙说:‘你们来早了,人家闺女还没有来呢。不过,这也对,你一个男的让一个姑娘家等,也不合适。进来吧。等她们一会儿吧。’

  我推着车子,俺们一起走进院子。院子规划得很整齐。迎门是一扇影壁,用漆画的松鹤延年的图画。影壁后面是厕所,厕所北面是猪圈,猪圈里面很干净,显然没有喂猪,猪圈北面是一个草棚子,里面堆放着杂物。草棚子北面是一个空隙,空隙北面是四间北屋。门北面是一个草棚子,里面停着一辆马拉车,草棚子北面是一个有坯垒成的小屋,我和你奶奶跟着凤仙和小女孩往北屋里面走。凤仙推开屋门,让我们进去。

  凤仙家也不富裕,挺贫穷的一个家庭。房屋里面什么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凤仙把我和你奶让到东屋,屋里面摆设相当简陋,窗台下面的炕上铺着自己织成的炕单。凤仙让俺们坐在炕上等着女方的到来。小女孩自己跑到炕上玩耍。我记得特别清楚。

  小女孩做了一个广播体操动作,说:‘奶奶,你看,好看不好看?’。小女孩的声音把我和你奶都吸引地扭过头来看,凤仙说:‘别闹了,你没有看见有人吗?老实点儿’。我逗小女孩说:‘好看,好看,真好看。’。你奶奶说:‘当然好看了,你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孩子?你不看看她妈妈是谁?你不看看她奶奶是谁?’说完,两个女人都笑了。

  这时候,你娘驮着你姥姥也来到媒人家门口,你娘停住车子,你姥姥下了车,喊:“有人吗?”。屋里面的媒人听见了说:“你们先等等,可能是女方来了。”说完出去了。就听媒人在门口说:‘妹子,你们可来了,那男的来了有一会儿了。快快快,快进来吧。’

  媒人领着红着脸的你娘及你姥姥来到东屋。我和你奶都从炕上站了起来,媒人急忙说:“都坐吧都坐吧,没有一个外人。”我们都找地方坐下了。

  媒人说:‘都别不好意思的,男的是前村的,叫赵根喜,女的离得也不远,叫李红梅,你们有什么就说什么,想了解什么就问什么,你们俩先谈谈吧。俺们三个大人出去。’

  媒人,你奶奶,你姥姥相继离开东屋。屋子里面只剩下我和你娘。坐了一会儿,各自看向一个方向,谁也不看谁,谁也没有说话。我急中生智,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对你娘说:‘你吃糖。’把糖塞到你娘手里。你娘红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接,又不好意思不接,一时间怔在那里,我硬把糖塞进她手里,说:‘吃吧,可甜了。’

  你娘低着头接过了糖,还是没有说话。我一急,一脑门子的汗,刚解开第一个纽扣,好像明白了这个地方不能脱衣服,又把纽扣系上了,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热呀?’人家还是没有说话。

  我冷不丁地问:‘嘿,你们家麦子割了没有?要是没有,你说话,我包了。’你娘这才说:‘我又不到地里去,不知道麦子割完了没有?’我接着说:‘我本想穿干活的那身衣服来,穿着舒服,我娘死活不让,你看我穿这身新衣服有多别扭!咱就这个穷命,穿不了好的。你说呢?’你娘低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李红梅插话说,当时我在想:‘看起来这个男人不是讲究吃穿的人,还给我糖,知道心疼人,这个男人可以考虑。’

  赵根喜接着说:“我接着原来的话说,你别打岔,你一打岔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行了,我接着说,当时说:‘你到是说话呀?我这个人不会说好听的话,说的你不爱了,别挑眼。’你娘小声说:‘我不挑眼,我爱听你说话。你说吧,我听着呢。’我就又说:‘我别的能耐没有,就是能种地,有把子力气,地里的活儿粗活儿细活儿我都能干。’

  你娘什么话也没说,我说完了以后,突然,就站起来,红着脸温柔地说:‘我走了。’出了屋,留下傻站在屋里的我。

  你娘出了屋,脸还是红的,对你姥姥说:‘娘,咱们走吧。’媒人急忙问:‘闺女,行不行?给个痛快话。男的那头儿还等着我回话呢。’你娘没有说话,拉着你姥姥的手就往外走。媒人也跟了出去。你奶奶也要送出来,媒人背在身后的手朝她摇了摇,你奶没有跟出去。

  一会儿,媒人回来了,她说,到了门口,我问:‘闺女,这回没有外人了,可以给你姨个痛快话了吧,怎么样?成不成?’

  你娘红着脸说:‘姨,成不成你说了算,我听你的。’媒人说:‘我就给男的说成,行不行’你娘没有说话,驮上你姥姥要走。你姥姥对你娘说:‘你等我一下。我给你姨嘱咐两句。’回头对媒人说:‘她姨呀,你可得给俺们把把关,经经心,别把你外甥女给坑了。”媒人说:“妹子,你就放心吧。’

  你奶奶在屋子里问我:‘闺女都跟你说什么了?’我翁声翁气地说:‘她什么都没有说,噢,不,说了一句。’你奶奶急切地问:‘说了句什么呀?’我说:‘她说俺走了,就出去了,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你奶奶在屋里团团转,嘴里嘟囔着:‘谁知道成不成呢?谁知道成不成呢?’就在这个时候,媒人回到屋里。你奶奶一把就把媒人的手给抓住了。媒人轻轻地把你奶奶的手拿开,对你奶奶说:‘嫂子,你转什么呢?’你奶奶一见媒人回来了,赶紧问:‘女方怎么说?’媒人笑着说:‘嫂子,看你急的!我就不卖关子了。你就放心吧,女方那头没有问题了,咱们问问你家小子,看他有意思不?’媒人问我:‘小子,女的同意了,你有意见吗?’我说:‘女的同意了就行了,我没有意见。’”

  一边儿正在吃饭的李红梅咳嗽了一声:“嘿嘿嘿,我说你说完了没有?说够了没有?要不上村里在喇叭里去说去吧?你看看,你看看,不说你还没完了”

  赵根喜“嘿嘿”一笑:“说,完了,完了。”

  赵根喜的一段表白把赵冠男的话带了出来:“在学校我是有一个,只是不知道她家里同意不同意?她回家去问了,说回学校给我回信儿。”

  赵根喜立刻表态说:“行,好小子,比你爹有出息,你爹还要媒人说媳妇,你小子要是能领回一个来,那真是给咱家长了脸了,你爹我在村里也露了脸了。”

  李红梅说:“那你什么事儿都不用操心了,赶紧给我回学校去,问问人家姑娘,看她家里同意不同意,赶紧给我回信儿,”

  赵冠男嘟囔着说:“你们再着急也不能让我今天夜里就走吧。”

  赵根喜说:“你个臭小子!”

  饭吃完后,赵根喜和赵冠男先后离开饭桌,回屋去了。留下李红梅一个人收拾桌子。李红梅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自言自语:“唉,谁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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