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杏疯狂地奔向主楼,却被主楼门前的铁架子绊倒,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唐依然终于追上,气喘吁吁:“你是疯了么!”
“对!我是疯了!都是你逼的!你放开我!”陈红杏伏在地上,狂躁地叫嚷着。
“你清醒点!这可是主楼,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跟我回去。”依然蹲下身,欲搀起陈红杏。陈红杏闭着眼睛,一通乱抓乱打,“啪”地扇在了依然的脸上,依然顿觉半个脑袋都麻酥酥的。“你管我!走开!”
无奈,依然一把扛起红杏,驮回木廊。红杏蜷在依然的肩上,眼泪止不住地滑落,渐渐地不再挣扎。
木廊内,依然放下红杏,在红杏的对面坐定,扔给红杏一包纸巾。“你这是执念。你以为我不知道咱们分手后你的生活吗?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若是不吃一回亏,就不会长记性。别人看见有人掉到沟里了,就绕道走,你非得跳进去一回,然后拼命地爬出来,才知道那里有个沟,是么?”
“原来……你在等着看我的笑话……”红杏呜咽着说。
“可我只能看,不能管。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早日成为你的男朋友?我就是想名正言顺地照顾你。你我形同陌路,我如何管得了你?再说,我管你你会听吗?”依然不禁闭上双眼,不住地叹气。“我不知道你对我隐瞒了多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此时此刻,哪怕我能听见你说一句软话,我心里也会好过……”红杏渴求得到依然的安慰,可依然却反诘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你义正言辞提出分手的时候,也是在这儿,几乎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那个时候,你的眼里,只有那个看似对你好的陌陌,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考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呢?你是不是也知道,只要你当时说一句软话,今天的我们,就不会走到这步境地,你被别人背后指指点点,而我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面对依然一连串的诘问,红杏泪如泉涌,用双手捂住了脸。“作孽啊……”
“好聚好散,有好聚才能有好散。可以这么说,我们两个,相处第二天就开始吵,我们俩根本就不是好聚,也就注定了如果我们散伙了,将不会是好散。”
“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红杏将遮挡在面前的乱发顺到两侧,双手沿着颈部两侧慢慢垂下。
“如果你还有一点做人的尊严,现在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挺起胸膛从我眼前消失,让我离开你的视线。”依然的语调,从最初的刚劲有力渐渐软了下来,眼睛也湿润了。“虽然我们俩在一个院,可毕竟不是一个班,也不至于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若想见到我,便能见到我,你若不想见到我,便不会见到我。这一个月里,我无时无刻脑海中不在浮现你和那个陌陌手挽着手,在北京城里游荡,去龙德广场看电影,去昌平苑公园散步,一边走,一边打情骂俏的情景。可是最后,我调整过来我自己了,我不再去想那些事情,我希望你也能调整过来。”
“你别说了,你只会让我更愧疚。”红杏吸了吸鼻子说。
“因果循环,种因得果,不由得你不信。不过,你不需要感到愧疚。你走吧。”依然挥手,示意红杏离去。
红杏此时疲软无力,脸上都是泪痕,但并没有用依然扔给自己站起的纸巾,反而扔了回去,吃力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了,我已经把你都拍掉了。虽然我摔了,我哭了,但至少我醒了。我希望你能幸福,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另一半。”红杏渐渐恢复了理智。
“我也祝福你……不过下一次,先看准,再下手。”依然的话语中仍保留着一丝讽刺意味儿。
“谢谢你的提醒。我先走了。”
“不送。”
陈红杏一瘸一拐地远去,依然紧握着红杏扔回的纸巾包,终于留下了滴滴眼泪,暗自思量:如果真的有轮回,那么,在下辈子的某个天亮,我希望还是你,陪我一起在昌平苑公园,牵手、赏花。
回到宿舍,平复了心情的依然将钻戒盒缓缓放到李超的手中。李超大惊失色,捧着钻戒,竟无语凝咽。
“小蒜心里有你,真的,只不过她要……她要出国。你要知道,小蒜这种白富美出国了意味着什么。她不想耽误你。”依然安慰李超。
“如果她心里真的有我,为什么还要还给我?她为什么没有勇气和我发展?”李超情绪有些激动。
“一个女孩儿不能随便接受一个男孩的好。”依然说。
“为什么?”
“其一,无功不受禄,你对人家好,人家万一接受了那就相当于欠你个人情,这人情一时半会儿人家还还不了,万一哪天你提出什么无理要求,人家要是拒绝吧,你就拿欠人情说事儿,弄得人家不好做人。”
“我怎么就成这样的人了?”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你不能保证所有男人都不是这样的人吧。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
“但是鸟长大了,什么林子都应该飞一飞。”朱咏春忽然插了一句。
“老大你的意思是……?”唐依然不解。
“世界上任何关系的建立都是基于‘欠’这个字儿,我从娘胎里走出来,我欠我娘的,所以有了‘母子’这个关系;‘不打不相识’,我把你揍了,然后我们成为朋友,我欠你一顿打,我为了不让你打我,跟你维持这个‘朋友’的关系。”朱老大解释道。
小马哥觉得朱老大的观点未免极端,便问:“老大,你这是从哪儿听到的理论?”
“从自己心里听到的。”
“那老大,你用你这个理论解释一下男女关系。”小马哥接着问。
“也很简单,男生和女生在开始恋爱之前,男生追求女生,男生对女生好,女生接受了,从这一时点起,女生就开始欠男生的,然后越欠越多,最后发展成了‘恋爱’关系。”朱老大自圆其说。
“那就是说世间万般关系都归于一个‘欠’字?”依然问。
“可以这么说,所以,欠一个人没什么,被一个人欠也没什么,只要欠得心安理得,就没什么后顾之忧。”
“唉。”李超叹了口气,哭丧着脸道:“小马哥,老唐和老大各执一词,我应该听谁的呢?”
“他们俩谁的话你都别听,听自己的。”小马哥说。
“我攒了那么多天的钱给小蒜买了一盒巧克力,小蒜也只说了声‘谢谢’就收下了,她也一定没觉得她欠我的。”
“这就是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朱老大说。
“其实她能收下你的东西,至少也能证明一个事儿,就是她不反感你。”依然说。
“那我应该有希望的呀,为什么她……她会还给我?”
“你就是走极端,以前送糖葫芦那么便宜的东西,现在一下子晋级到了……到了奢侈品,这变化有点太大了吧。”依然为了保护李超的隐私,特意没有说出“钻戒”二字。
“这‘小金喜善’是出了名的冰美人,想感化她那颗心,不是件易事。”小马哥说。
“她现在不想谈,不代表她以后空虚寂寞冷的时候不想谈。许她冰,就不许别人冰?你也冻她十天半个月。”依然给李超出主意。
“冻?我怎么冻?”
“就是不理她。”
“见面也不打招呼?”
“不是,是让你别‘刻意’理她,比方说你看见人家QQ上线了就立刻去搭讪人家,一天两天的成,十天半月的,是个人都得烦你。还有,你要知道,男女之间,无论谁追求谁,万一成了,被追的人总会拿这段历史当资本,以此证明她比你高一块。其实男女都是平等的。”
“那我……先不理她?”
“对。”
“那她对我的感情会不会越来越淡?”
“前怕狼后怕虎,你能干成什么大事儿?”小马哥批评李超。
“其实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还是要相信自己。”依然拍了拍李超的肩膀,“现在,可是要宁可一思停,莫在一思进了。”
“那唐哥,有机会的话,你还得帮我多和小蒜交流交流,你和小蒜比我和她关系近。”
“唉,好吧。咱可事先说好,万一搞砸了,你别像陈小甲似的就成。”依然先给李超打预防针。
“唐哥放心吧,我绝不能干出来那种二逼干的事儿。”李超以为沉浸于坦克大战的陈小甲是不会听见自己在说什么的,不料陈小甲摘下耳机,责问李超:“说谁二逼呢?”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当晚,宿舍已经熄灯。皓月当空,夜深人静,归隐田园之人亦不得入眠,更何况这一群怀揣心事的情种们。
唐依然的思绪优哉游哉,回想起与陈红杏在昌平校区第一次狭路相逢的情景。
那天是学校发放教科书的日子,依然扛着厚厚的一摞习题集,吃力地运上学生公寓五的三单元五层,这里是大一经管女生的聚居地。依然礼貌地敲门,却不见有人开门,想是女生都出去逛街了,便蹲在门口候着。良久,一个一袭白衣、头戴白色发箍、梳着马尾的小女孩翩跹而至,正是陈红杏。依然远望着闪闪发亮的白色发箍,胸中春意萌动。在与陈红杏短短交流几句话后,依然的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流。
“怎么出这么多汗?今天天气没那么热呀。”红杏俏皮地问。
“我……我有点紧张。”
“呵呵,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紧张什么啊。”
“没……我叫不紧张……”依然想到这,嘴角向上扬了扬,可立时又向下撇去。他想起了半年前,红杏的高中同学李雷来首邮探望红杏的事。
“这位是……”
在茗氤吧,红杏正欲向依然介绍李雷,便被依然打断:“我知道,你不就是她高中同学,叫……叫李什么玩意?”
“哦,小弟李雷。”李雷伸出右手,欲与依然握手,依然却装作没看见。
“对对,李雷,你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陈红杏。”
见依然如此不友善,李雷用眼神向红杏发出求助信号。红杏用臂肘顶了依然一下,悄声问:“你干嘛……?”
“哈,没事儿,我知道你俩认识。”
“唐兄,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李雷刚要解释,再次被依然打断:“主要是公事儿是吧,没事儿,私事儿也行,你这一看就是高富帅,跟我这种**丝不一样,高富帅私事儿肯定比**丝多,我呀,一、丁、点都不介意!”依然的话语中充斥着“介意”。
“呃……唐兄多虑了。”李雷尴尬至极。
“你呀……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带你来就是个错误。”红杏小声嘟囔着。
“没有……我就是让他知道我的身份而已。”想到这,依然摇了摇头,心下寻思,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一下,这铃声将依然的思绪刷新成另一个画面。
那是三个月前,红杏正和自己在学校遛弯,红杏的手机忽然响起,红杏慌慌张张掏出手机,“呀”了一声。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依然问。
“不给!”红杏态度十分坚决。
“借我看看能咋了?”
“不行,你别看……”
“让不让我看?”
“不让。”
“你真不让?!”
“真不让!”
“我……”
“你?!”
“不让……就不让。”最终妥协的,总是依然。
床铺“咯吱咯吱”作响,打断了依然的回忆,原来是上铺辗转反侧的高高。高高回忆着那天在茗氤吧,自己与蔡佳丽对坐聊天的情景,想必这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了。蔡佳丽的话看似句句带刺,却句句隐藏着对高高的不舍和留恋。“男友易换,心爱依旧”八个字,久久挥之不去。
周小木睡得香甜,鼾声让对面的陈小甲无法入睡。陈小甲坐起,在一片漆黑中摸到了牛奶箱,却发现里面一盒牛奶都不剩。陈小甲十分迷信牛奶的安眠作用,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睡觉。渐渐地,小甲梦到了窦英。
“这个给你。”小甲递给英姐一袋精装kisses巧克力。
“这……为什么要送给我?”
“不为什么,今天遇见你了,就送给你了。”
“呃……这一袋好贵的吧?”
小甲没有回答,转过身,一摆手,离开。
李超在挂蚊帐时放进了两只蚊子,两只蚊子对李超进行了猛烈的进攻,蚊子飞行发出的“嗡嗡”声,还有蚁酸造成的奇痒,让李超无法安眠。独自面对黑夜,是李超最脆弱的时刻。
“我我我我我……我不知道送你点儿啥,还希望你收下。”李超将包装好的草莓糖葫芦递给浮小蒜。
“噗嗤,你还真可爱,那我收下了。谢谢。”浮小蒜笑着接过糖葫芦,她在微笑的时候,神态更似金喜善,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李超望着那如花笑靥,情难自禁。
李超想到这,又想到没有送出去的钻戒,难受得想哭。
“呼噜呼噜……”小马哥的鼾声响起。他并非心无牵挂,而是日夜奔波,太过操劳。夜晚的睡眠对小马哥而言,那是再奢侈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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