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十二月到了。BJ的气温骤然下降,校园内也是萧瑟异常。高高推门走进宿舍,眉开眼笑:“嘿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啥好消息?又出新英雄了?”小马哥问。
“不对,再猜。”
“脱光了?”
“再猜。”
李超迫不及待:“别贱了成不,快说!”
“我的奖学金发下来了,哈哈!”高高从兜里掏出银行卡甩了甩。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李超大失所望。
“老高,这回请客吃饭你可跑不了了吧?”陈小甲说。
“我正有此意,所以对你们来说是不是好消息呀?”高高贱兮兮地说。
朱咏春倏地坐起:“快走快走吃饭去!”
“走起走起!”李超跟着起哄。
“你等会儿,”高高一脸坏笑地望着李超,“刚才谁说我贱谁别去哈。”
“我……我那不是开玩笑么!高哥大人大量,那么大肚子别白长不是!”
“超哥,你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你还是别去了,我们还能多吃点,老高还省钱,是不是老高?”小甲调侃李超。
“就是啊。”高高配合小甲。
“好好好,不带李超。”朱老大跟着配合。
“你们……我去了……”李超佯装生气。
“去哪儿?”周小木问。
“去你大爷。”李超没好气地说。
“嘿!我招你惹你了么我?”
“好啦好啦,咱们先给老唐叫回来吧。”高高说。
“老唐在哪儿呢?”小木问老大。
“说是去光明楼开会了,这会儿估计完事儿了,咱们去迎他。”
“要不先给老唐打个电话?”小马哥建议。
“不用了。哎,陈小甲你别玩使命召唤了,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往光明楼进发!”高高说。
说走就走,六人分成三拨——高高、李超先去ATM取钱,小马哥先去饭店找位子,其余三人到光明楼迎唐依然。与此同时,唐依然业已开完院会年终干事大会,从光明楼的后门离开。“紧紧久久与我牵绊,这副十指扣……”依然边走边哼着歌,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具熟悉的身影,那人目露凶光,双拳紧握,周身似包着一团火,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位“陌陌”。
“唐三秒,我要和你决斗。”“陌陌”恶狠狠地说。
“你……是陌陌?”
“呸,老子陌上桑,就你,还有资格叫我‘陌陌’?”
陌上桑?依然暗自思忖,这小子里里外外不透着一点书卷味儿,居然有着这么书生气的名字。“驾虹霓,乘赤云,登彼九疑历玉门。济天汉,至昆仑,见西王母谒东君。”气势倒是不小,却不知真本事有多大。
“哦,你好。”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然补了礼数,便欲绕过陌上桑离开。
“想走?”陌上桑狠命推搡了依然一把。
“我可跟你说,这是我们学校,不是你家花园子,轮不到你在这撒野。这一下算我尽地主之谊让你的,你要是再动手动脚的,我可就不客气了。”依然警告陌上桑,可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我没让你客气,我就是没看出来,你有哪儿好。”
“那既然你远道而来,我就再让你看两眼。”依然仰起下巴,沉默了两秒。“看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吧。”
“走?我今天要是不把你打趴下,我就没法证明自己比你强!”陌上桑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
“你可真够幼稚的,有意思么?我认输,行吗?我打不过你这总可以了吧。”
“不行,认输你就是怂包。”
“我是怂包成了么?您可以让开么?”依然再欲走,忽然在转角处的凸透镜中见到了陈小甲、朱老大和周小木的身影。“等等,我改主意了。”
“那就别废话,来吧!”说罢,陌上桑摆开散打架势。
“你不着急吧?”依然问。
“咋了?你怕了?”
“开玩笑。上次你不按套路出牌,侥幸得胜,这次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如果你尊重你的对手,那就先让你的对手接接地气。”依然故意拖延时间。
“接地气?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打架还需要接地气的!”
“你懂个屁,还打不打?”
“成,老子让你接,接吧,不过可别接太久。”见陌上桑上了套,依然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指着陌陌:“等着啊,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此时,陈小甲、朱老大和周小木已经走到转角,陈小甲见到依然,正欲喊依然的名字,却被朱老大一把捂住嘴巴,眼神示意小甲和小木静观其变。陌陌一心打架,丝毫没有察觉后方依然的援军已经到来。
依然足足接了一分钟的地气,缓缓站起身,装腔作势地长吁一口气。“接完了。来吧!”
“我要替红红教训你!找打!”陌上桑抡起右臂,正欲出拳,右拳却被身后什么东西抓住。陌上桑一回头,原来是周小木攥住了自己的拳头,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小木拧翻,重重摔在地上。
“呃……**谁啊?”陌上桑吃惊地问。
“嗤。你也有资格问老子是谁。敢来我们学校撒野是么?”小木厉声问道。
见到自己即将以一敌四,陌上桑慌了阵脚,大叫道:“你们……你们以多欺少,这算什么!”
“你知道你要打的是谁么,那是我们班长!你打我们班长就是抽我们班的巴掌,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么?”小木教训道。
“我们班长没招你没惹你,咱们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你来这是不是找打的?”陈小甲带上连衣帽问道。
陌上桑缓缓站起身,见陈小甲既不彪悍,个子也不高,遂冲向陈小甲:“我就是来打你的!”陈小甲一慌,叫了声“格老子的”,刚变出一张“钟馗”的脸谱,未待出手,便被陌陌一拳打到肚子上,连连后退。朱老大见状,施展咏春拳三板斧,寸、拐、撩、杀、踩,招招势如闪电,陌陌既无步法,亦无招式,哪里招架得住,再次被打翻在地,连连喘息。
“陈小甲,早就给你讲过,别摆那些华而不实的空架子。”朱老大对小甲说。
小甲变回本脸:“这龟儿子偷袭老子!”
朱老大一脚踩在陌上桑的胸脯上,厉声道:“你,给我听好了。你上门讨打,可别反咬我们一口,打伤打残,就算是打死了,也顶天算是个防卫过当。我劝你以后识相点,知有无,知进退。我们本无利害关系,你何必非得纠缠不清。再有一次,你就不是站着从这出去了。听见了么?”
“听……听见了……”陌上桑苟延残喘。
朱老大抬起脚,拍拍衣服:“滚。”陌上桑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光明楼跑去。“往这边。”依然提示其跑反了方向,陌上桑急忙刹车,恶狠狠瞪了依然一眼,灰头土脸地掉头跑掉。
“你们出现的好及时啊,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应对。”依然绝处逢生,十分感激三人。
“还怎么应对,跟他干啊!”小木说。
“不是干不干的问题,我总觉得他打我是他的不对,我再还手的话,那我也不对了。”依然说。
“什么不对,这叫正当防卫,懂不懂?”
“唉,如果他幼稚地认为他打了我能出气,能报仇,我大不了让他打一顿。”
“医药费可得找这龟儿子报销哈!”小甲捂着肚子说。
“哈哈,你们怎么想到来这?”依然问。
“老高奖学金下来了,今晚请咱们宿舍去吃饭,你不是在光明楼开会么,我和小木老大来迎你,老高、超哥和小马哥先去找位子。得亏我们来迎你了,不然啊,今晚上哥几个得在校医院陪你咯。”小甲说。
“我就有那么差?”依然滑稽的表情,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一场虚惊,有惊无险,咱们去吃饭吧,喝喝酒压压惊!”朱老大说。
“成!走着!”众人齐声道。
“Cheers!”七杯相撞,酒花四溅。新食堂四楼,小马哥、唐依然、高高、陈小甲、周小木、朱咏春、李超七人把酒言欢。
“真的,此时此刻,我发自内心的觉得,还他妈是朋友最重要,异性的同性的不论!”唐依然已然半醉,支支吾吾地说。
“老唐,你知道得晚了点儿吧?”周小木问。
“你个高富帅,你知道得早?滚粗!”
“就是就是,我们六个是**丝!”小马哥从始至终站在依然这边。
周小木用筷子敲了敲啤酒瓶:“都说饱汉不知饿汉饥,但是你们知不知道我给接了个下句。”
“接的啥子?”陈小甲问。
“饿汉不知饱汉撑啊!”
众人大笑。“撑死也比饿死强啊,你们说是吧,啊?你看小马哥这胸脯,就跟二战时期那犹太人似的!”依然调侃小马哥。
“少扯,喝你的酒!多喝酒,少说话,这是酒桌的规矩,知道么你?”小马哥指责依然。
“哟,那我得敬小马哥一杯,您干了,我随意!”依然站起身,佯装干杯,实际仅仅抿了一口酒。
“嘿!哪有你这么敬酒的?”小马哥急了。
“小马哥别废话,快干了快干了!”陈小甲跟着起哄。
“我喝多了可过敏啊!”小马哥说。
“过敏了带你去校医院,来来来别磨叽。”
“成!我认了,今天哥几个高兴,我就舍命陪各位高富帅了!”小马哥一口气干掉一大杯啤酒,众人连声叫好。
酒过三巡,陈小甲感叹道:“其实老子一直有个事儿弄不明白。”
“说说,趁着哥哥们都在,给我们的小陈弟弟答疑解惑。”小马哥说。
“你说,她们女生之间的关系,咋就不能像咱们哥几个这么融洽呢?”
“小甲我跟你说,不是不能,而是不易。”依然接过话柄。
“具体点儿说。”
“说白了,就是‘微妙’。”
“别卖关子,怎么个微妙法?”小甲问依然。
“就是十‘昏’(分)微小的变动一点‘括’(客)观条件,就可能让两个好得跟一个人‘四’(似)的女生反目成‘球’(仇),谁也不‘掠’(理)谁!”
“陈小甲,听他说话你闹不闹心,他舌头都大了!”周小木打断依然的话。“哥跟你形象点儿说,每个女人都有那么几根敏感的神经,而每个女人之间的那几根神经又都不尽相同,但有可能会有交叉,就是某一根神经你也有我也有。打比方,现在外界条件都没有改变的时候,没有什么外部力量让这俩女生的两根同样的神经缠在一起,这俩人关系肯定就好。可是,如果外界条件改变了,比方说一个男生的出现,让这两根神经拧到一起了,那么这两个女生关系就‘微妙’了,就会发生很强烈的变化。”
“你这个‘神经论’倒还真挺形象,我好像有点懂了。”小甲若有所思。
“其实很多事实不需要什么大道理、神原理来解释,像咱们几个臭皮匠碰到一块儿研究研究,经书就在猴中。”朱老大说。
“嗯,老大说得好!”依然敲着桌子表示赞同。“以前为了‘吕’(女)人,我可是牺牲了好多和大家‘记’(聚)餐的时间,现在想想,也是得不‘床’(偿)失啊!”
“不能这么说,毕竟你当时还有一个男朋友的身份,你得为你的身份负责,我们大伙也从来都理解你,也不在背后议论你。”老大宽慰依然。
“感‘穴’(谢)大家,啥都不说了,都在‘谷’(酒)里了,我先‘关’为敬!”依然向后一仰,满满一杯啤酒下肚。
李超拍拍依然的肩膀:“老唐你见外了,咱们室友,永远是最亲的。”
“小马哥!”依然摇摇晃晃站起身,颤颤巍巍端起酒杯。“以后我到你公司给你打工的时候,你可得给我个高‘青’(薪)职位啊!”
“少扯,说不定毕业后我就回家种地了。”小马哥自嘲道。
“你少开玩笑了,就你那能力你回家种地?”李超表示怀疑。“你赶紧把你那能力抠出来装我身上,别浪费了。”
众人捧腹大笑,陈小甲再发感慨:“生活,就是一个不断发现自己以前是二逼的过程。”
“哟,连二逼都有这感悟了,不容易啊!”小马哥笑道。
“给老子滚,整天说老子二逼,笑人不如人知道吗?信不信老子变脸啊!”陈小甲带起连衣帽,小马哥忙一把拽了下来。“不玩真的,不玩真的……”
“咱们七个老光棍,凑成了一桌菜,真是缘分。哎,你们初吻都没了吧?”高高开始八卦。
“净问这‘会’(废)话,没谈过的肯定有,谈过的肯定没有了呗!”
“老大,你平时不说,兄弟们也不好意思问,今天有这样一个机会,你就给哥几个讲讲你的故事吧。”高高对朱咏春说。
“你们几个小屁孩儿,没事儿乱问什么?”朱老大摆出了一贯的姿态。
“老大,我陈小甲不多问,我就想问问你这一身咏春功夫是跟谁学的,还有,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愁找女朋友?”
“我可以只回答这两个问题吗?”
“可以可以,老大请讲!”高高向朱老大抱拳示意。
“我都这么给你们面子了,你们先敬我一杯吧!”
“来来,老大我敬你,咱哥俩撞一个。”高高举起酒杯,故意降低自己的杯沿,与朱老大碰杯。“好嘞,我干了,您随意。”
“老唐你学着点。”小马哥用筷子戳唐依然。
“先别说我,听老大讲。”
朱老大清了清嗓,双手抱拳撑住下颌,娓娓道来:
“我其实出自习武世家,我祖父在20世纪五十年代,16岁的时候,拜到了咏春拳宗师叶问的门下,50年代正是南拳北传的时候,可惜我祖父资质平庸,拳法进步慢,但是现在身子骨依然硬朗,可以说全是习练咏春的功劳。后来,我家从GD北迁到HN,那时我爹还没有我现在大。”
“哦,就是说你祖籍是GD人。”依然问。
“可以这么理解。所以我家流传下来自小练习咏春拳的习惯,我祖父教会我爹,我爹再教会我。我叔父就讨厌舞枪弄棒,一天不务正业,也不好好务农,现在周身是病,身形臃肿,可后悔也晚了,毕竟岁数大了,练不了咏春了。”
“老大,我们住一起快两年了,你从来都没提过你出生在咏春世家啊,不然的话我早就向你讨教咏春拳法了!”周小木听到朱老大的陈述,颇为震惊。
“一方面我不说,另一方面你们不敢问。再说,也没什么机会啊。”
“那第二个问题呢?老大为什么从来不提找对象的事儿呢?”高高问。
“唉,其实一提到这个事儿,我心里就痛。我们村在我小时候还有订娃娃亲的习俗,现在倒是很少了。当时,我家在村东头第一家,她家在村西头第一家,两家住得远,但是我们俩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心里从来没有距离。后来……”
“后来你们就订娃娃亲了?”陈小甲问。
“后来,双方家长看见我们俩这种情况,就给我们做主,让她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就嫁给我。她学习没我好,我考进了省城的高中,她留在村里务农,隔三差五,她就跋山涉水到城里看我。后来,突然好长时间她也没再出现。”
“那她是不是改嫁给别人了?”小马哥问。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不过凭我对她的了解,她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儿的,而且双方家长也不会让她擅自做主。我写信给家,问她的情况,家里托辞说,她出了趟远门去走亲戚。等放了假,回家后我才知道,她已经过世了。”
唐依然听到这,嘴中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什么?!不会吧!为什么啊?”
“天哪,为什么呐?”众人不解。
“淋巴癌,确诊的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我的家人为了让我安心念书,残忍地拒绝了她见我最后一眼的要求。听我娘说,她临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我的一寸照片,照片都攥得皱了。这可能是她唯一能带走的东西。”
“天呀,你是为了她?你忘不了她?”依然问。
“我怎么可能忘掉她?我一生中二十分之十七的时间都和她在一起度过,我们也曾一起在我家的砖瓦房房顶看星星看月亮,这绝对不是尔康和紫薇的专利。她生前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牛和羊,这两种动物陪伴着我俩一起长大。所以,在她过世后,我发誓,从今以后绝对不再吃牛羊肉。它们也是我的亲人啊。”
“那……这个女孩儿叫什么?漂亮吗?”周小木问。
“我事先说了,只回答你们两个问题。”
“呃……其实也不止两个问题了。”周小木喃喃自语。
“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我的事,还希望大家能帮我保守秘密。”
“老大你放心,哥几个绝对不会说出去。”小马哥拍着胸脯保证。
“来,咱们为了各自曾经逝去的感情,干一个!”高高举起酒杯。
“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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