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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戎却只是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俏丽女子,双眸平静如深潭,并没有因为李寂的几句话而起过什么波澜,端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依旧笔挺。
之前就见过李衣的他对她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唯一让他留意只是她是李寂的女儿而已,除此之外,但要说真的无视着实有些夸张,但至少有那么一点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吧。
所以他此刻表现出的很让人看不懂,既没有那些世俗公子的趋附追捧,也没有无关路人的冷淡疏离,总之就是平淡。
这让本来就没抱着什么希望的李寂心中的那一丝希望也如泡沫般破碎,他阅人无数,如何看不出季戎对自己家的女儿根本没有什么意思,心中苦苦一叹,又对三人交待了一番便遣令他们退下了。
出了房间,季戎和李锦一齐向后院走去,李衣看着季戎告别后离开的漆黑背影,顿在了原地一会,但转眼间就醒转过来,抬起脚步,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先前议事的厅堂内空留李寂一人侧倚在上座的位子上,显得很是落寞,毕竟人有所思,周身气质便随着他所思想的情绪而改变,导致他此时与往日在李锦和李衣面前那个处变不惊,谋划有定的高大形象相去甚远。
至于他此刻在想些何人何事,谁知道呢?
……
出了房间的二人一路向着季戎所住的房间走去,平日相比之下很善言谈的李锦沉默了下来,没有言语。
其实他是被先前李寂的话语勾得想起了些事情,正在组织语言,哪知一会的功夫,不知不觉间就要走到季戎在后院的居所了。
“季戎,今年是有十五岁了吧?”
二人这些天来已经很是熟识,所以这时李锦便不再季兄弟、季兄弟地称呼了,但想要提及他心中想的那件事,此时仍旧颇为委婉。
但是这句话还是令季戎吃了一惊,因为他今年才刚满十三岁,不说十五岁这个词藻听着就头大,好似觉得自己出了苍冥界好多年了一般。
再扫视现在的现实情况,不禁心生萧索之意。
“怕是我到了十五岁依旧是破不开禁制、救不出族人吧”,季戎心中黯然自问道。
越想眸中神色越冷,越想心底的那一抹怅然越是无法压抑,若不是李锦在他的身旁,估计都会压抑不住此刻的心情,好在都是心中有事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彼此的神色。
虽然李锦只是随意挑个话题问着,没有想太多,但奈何季戎心中装的事情太多,小小年纪便明显有着与众不同的沧桑感,因此明明是十三岁的少年却被李锦看做成了十五岁。
少年端的深沉,却不是真正的深沉。
“是十五岁了!”犹豫了一下,季戎说道,好似在与谁赌气一样。
“也是不小了,那不知心里可有中意的女子?”说着,李锦调笑般地试问了一句,浑然没有听出季戎言语中的不同。
思绪有些飘离的季戎陡然被这一句话给拽了回来,女孩子?中意的?
这个问题在季戎的思想中还是比较尖刻的,毕竟他今年才十三岁,所以一直缓缓向前走的身子一时间竟是顿足在了原地。
“李大哥,问此何意?中意的人现在是没有,不过幼时父亲已经帮我定下了亲事,倒是不必忧虑的。”
最后的不必忧虑自然是对李锦说的,想叫他不必为自己操心,那能得知他竟是想把自己的妹妹引荐给自己。
是以随便编了个幌子便应承了过去,哪里有什么父亲定下的亲事,不过却让李锦觉得好是失望。
“这样啊,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不过倒是羡慕哪家的女子能有这样好的福气,坐等着便能遇到季戎你这样的好男儿,真是天眷啊!”
无法回答什么,季戎也只能跟在一旁傻笑,却没发现李锦的笑意明显有些不同寻常。
“算了,天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说起来今天还多亏有你,不然以那名武者的身手,让我李家的长老去应付,输赢可真就在伯仲之间了!”
“李大哥哪里话,我所作所为也只是本着武者修行的初心而已,可不是只为了图得感谢的。”季戎看了一眼天色,连忙说道。
李锦背手在后,看着眼前这比自己还矮上一头的少年,“哈哈,好一个本着修行的初心,怎么小瞧你李大哥?我现在也是修武之人了,还跟我这样严肃地说武者修行。”
“修行不易,要坚持下去啊!真希望以后我回来的时候,李大哥能成为这玉凉城中最为顶尖的人物呢!”少年细嫩精致的脸庞上浮现一层期许的神色。
季戎转身离开,稚瘦的肩膀略显空漠,不过依旧挺秀,若中州之南的参天峻峰,就算无所倚靠地站在那里,依然成景。
李锦并没有因为自己心中的想法没有实现而叹怨,相反,还是比较欣慰的。毕竟对于季戎这样的少年武者,天生就应该在无拘无束的广袤天空振翅翱翔,若是能就这样把他束缚在这里,就不是他看好的人了,自己的妹妹没有那个福气,他也不会强求。
在他心中自己的父亲李寂就已经是一座高山了,可见到季戎转身的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想法,说是想法不太合理,该是直觉,或许季戎将来会比李寂更高。
这种直觉来得无名,搞得他自己竟驻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神,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掸了掸衣袖,一步步走回自己的院落。
……
月光皎洁,透过季戎因为心乱而支开的窗户,照在他盘坐着的身上,分不清御神袍究竟是亮白色还是玄黑色。
今日一战,对这少年来说亦是不太容易,好在对于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武者,老天没有太过为难,不然季戎此时焉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手上掐诀,心神沉入身体,经脉中在运转血帝决后就变得激荡不休的血色元力在血脊和丹田中似架起了一座桥梁,让两者变得愈发契合,而在不知不觉中季戎腹中的丹田亦是隐有红光,气息古朴,若来自远古洪荒。
这让季戎心中不禁腹诽,这血帝当初创此功法时,为何不把其中的荒古气息抹掉呢,不然现在的我何至于如此显眼。
心中蓦然的腹诽之语没让血帝听见,不然以他杀伐果断,狠辣无双的性格,非要剥去季戎背后血脊,把他辛苦修来的元力一朝废去不可。
季戎硬是困顿了好一会,才打起精神继续吸收天地灵气,充实丹田,争取早日突破升元初境。
毕竟在同一个境界内,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只是一个体内元力的堆积程度差别而已,当然说是而已,看似简单,其实也没那般容易的,不然那周家老者也不至于停滞在升元上境十多年来无所进展。
元力堆积,怎么堆积?要有处所藏才是堆积吧?所以问题来了,藏哪去?
这季戎当然知道,开拓经脉丹田使其足够厚壮,凝练元力使其更加纯粹,是唯一途径,没有其他办法,所以他现在就是在做这个任务。
其实还有一条僻径,在苍冥界时就阅尽族中经藏,书上就说过,中州有天地奇物,蕴含可供武者吸纳的纯净元力,便可朝夕间让其在单个境界内达到巅峰层次,当然撇开这种灵物可求不可得不说,单说起生存之地多半是鬼魅横行,妖物遍布的各大秘境,修为普通的武者想靠近都难。
因此对那些传说级的东西,季戎不敢奢求,他季家当年全盛时期也都没有存货,更何况他脱困时那个被困百年、已然眼见空壳的暮年中的家族。
想到这里,先前被他极力掩饰掉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一抹燥意不可避免地席卷而出。
“十三岁?十五岁?呵呵!没有救出族人,就是三岁与四十五岁又有何异?”
端坐的少年肩膀不禁颤了颤,平静的眉峰间陡然挤出几座侧峰。
侧卧在一旁的墨麟似睡非睡地睁开双眼,暗金色的瞳仁闪过一丝讶然,但看了半天不见有什么变故,随即不再关注,翻了个身,侧过了头去。
这个年纪的少年本应还是在长辈的庇护中安然享受应得的眷顾,但是季戎却失去了很多东西,但与功法、经藏相伴的童年让他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找到对这个世界应有的归属感。
所以对自己的家族的担忧和思念深入骨髓,对这个世界有的只是陌生和一丝不可忽视的疏离,直到他后来遇到了那个始终沐浴在阳光中的女子。
……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自身的实力愈发地看重,对当初父母和族中长辈对他的督促都无比感激,武道的心也愈发坚定。
夜风涤荡,清冷干脆,冲去了校武场的血腥之气,但却吹不透城中武者很久没见到如此精彩的武斗,而渐渐火热的心情。
这一点将中州武者重武的色彩勾画的淋漓尽致,真可谓从事物发展中可以窥探到的本质。
盘膝打坐季戎还不知自己已经惹祸上身,凑巧的是,还是自己祖辈的老对手,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相差几辈的一老一少若是此时相见估计都会心生戚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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