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戎不知道自己惹下了麻烦，他只知道那名武者刚刚起了杀意，那自己就不可能手下留情，对自己的敌人抱有慈悲之心，那就是想要把自己推向黄泉的前奏。
这是他自苍冥界走出那一刻就不断向自己灌输的思想，只有这样他才能没有任何负担地一步步走到这个世间的巅峰、跻身武道强者之列、然后一个个灭杀掉族中的仇人，破开禁制救出被困百年的族人。
想要有所作为，就必定要付出一些东西，而他付出的，就是融入这个世界的想法，和别人永远所看不透的心灵孤独。
有人死去，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你还想走？”唐傀自以为这个少年根本没什么太深的根底，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多半也是因为运气罢了，这不足以让他杀了自己的盟友后安然而退，即便他是为了李家出战。
“夏家主难道有何见教？”季戎漠然看向站起身来的夏傀说道。
“见教不敢，但城主大人有令在先，不能伤及性命，你就这样杀了我夏家的人，还能如此理所当然？”
“你想如何？”季戎不疾不徐地说道。
“嘿嘿！”夏傀阴笑着，扫了脸色肃然的李寂一眼。
那黑虎堂的武者与自己的约定没人知道，他死去于自己亦是没太大害处，虽然这场比试自己算是败下阵来，但是眼见着自己终于抓到了机会捅阴李寂一刀，夏傀心里不禁大为畅快。
于是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马车里轻咳了几声。
“刀剑无眼，他年纪尚浅，出手不当可以宽恕。”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李寂暗道一声：“果然”，他就知道宁怀玉会替季戎挡下，所以之前连话都没有多说。
“可是……”夏傀很是不解，本应与他站在一边的那个男人为何会帮助李家。
这让自以为有所靠山的他顿时觉得自己仿佛无际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孤立无援，举目无亲。
“不过终是有人死伤，就由李家赔上些补偿吧！”
“谨遵大人之命。”李寂面带笑意，起身冲着马车方向一抱拳，对于夏傀的失魂落魄完全视而不见。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今日武斗之事到此为止，胜负之分大家都瞧得清楚，明日李家派人去城主府取我允下的东西。”
话语撂下，马车被人驾着离开校武场，转眼消失在城南的街尾。
空把一群很是迷茫的武者留在了原地，“城主府行事向来没有偏好，怎么这次却好像在明显偏于李家？”
这是在场不明其中缘由的武者心中普遍存在的疑问，但却不敢过于声张，因为城主府的意志可不是闲言碎语可以动摇的，反应过于激烈，没准还会被人注意而惦记上，因为这个世界强者为尊。
弱者也只能在心里思忖，若是实力不济还每日扯着嗓子大呼小叫，那样的武者是活不久的。
……
季戎不知道为何那马车里素不相识的所谓城主大人为何会帮自己挡下祸事，他只知道自己没事了，那就可以了。
正所谓没事不要惹事，事来了也不要怕事，季戎的心态就是这样的。
背对着夏傀闪烁的目光，季戎走向李家众人所在，“没事了，总归是我们赢了，不要多想。”
李寂以为季戎小小年纪会因为失手杀了人会有负担，于是拍着眼前少年的肩膀宽慰着说道。
却根本不知道这少年自小便是决定要走向一条遍布荆棘的道路，这点风雨也只能是被当做途中的风景。
因为要打破苍冥界的禁制不是靠着耍嘴皮子的所谓意志，那是要靠非凡的天赋和气运去臻至武道巅峰的，若是心性普普通通，没有丝毫特点，那为什么老天让他有机会去问鼎至尊之路。
正因为对于自己可能面对的一切都有所预料，所以他很从容，也可以说是麻木，就像临上断头台的犯人绝不会对践行酒中是否会有毒药一样不在乎。
不过这种麻木可不是指对生命的放弃追求，而是因为对此看得通透之后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是在真正懂得什么叫生如夏花后的缄默，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走得更远，减轻了性格中想要去追求自己生命的负担。
毕竟人人都是向往有自己的自由，有一条自己中意下而选择的路，但他没有，自生下来不知何因，让他不受禁制的桎梏，因而一生都被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从未叹怨过，他从未孤独过，因为那苍冥界被困着的人是他的族人，对他寄托着全部希望的族人。
所以他自小埋头苦修，因此不通世事。但即便木讷少言，即便孤寡冷清，依然没人疏远他，因为他们将他看成了希望，摆脱禁制降临那片久别了的世间的希望。
……
向着李锦点了点头，后者报之以微笑示意，墨麟在季戎脚下转了几圈，无奈之下，被他抓起放在了肩头，看得李寂心里满是怅然。
“这少年啊，连身边的妖兽我都没看出到底是什么种别，真是老了呢！”想着在这玉凉城已待上多年不曾外出过的自己，他不禁喟然一叹。
即便季戎最后失手，但总归是赢了这场赌斗，让他李家的荣光没有被掩去，至于那名被杀掉的武者他没有在意，毕竟只是一个升元初境的武者而已。
但后来他知道那名武者的所属势力时，也是额上冒汗，脸色一片死灰，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下，李家一行人都是兴高采烈，因为自家赢得了彩头，赢了这场赌斗，但却不知一场风雨将席卷这个边境小城。
除了那几个当事的人外没人知晓那战死的武者的身份，似乎都是假装不在意，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但人已经死去，能真的如人们说的那样：“生命像雨水落入大地，毫无痕迹”么？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因为胜者为王的主观意识想要掩盖这一切而已。
有些患得患失，又有些恍然无措的夏傀和周家老者齐肩看着李家众人离去的身影，竟一时不知这是能说些什么来安慰彼此。
周世昌站错了队伍，他本以为夏傀为人阴诡，但胜在思想缜密，怎么也会对付得了李寂，但没想到变化竟频频出现得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https://www.biquya.cc/id48758/260554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