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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旅游,无所谓一日往返的近郊休闲,也不管自费随团的天南海北或周游列国。其中都有一项不可缺少的内容,也是一件必须要解决的事情,这就是“吃”了。
从旅游角度谈吃,恰当的话应从“饮食文化”讲起,而“饮食文化”相较于平民百姓而言,颇显玄妙、空泛,不如直说“地方名吃”,来得更加明白实在些。
说起“地方名吃”,世界之大,中国之广,凡人群居住地,都可以鼓捣出来,少者一种,而多者无数的特色吃法。探究这些吃法得以成名的特色,有的是食物内容里的惊奇,有的是饮食形式上的新颖,而更多的则是“营养成分、口感滋味、花样工艺、因地制宜”等所谓民俗传统内涵方面的考究。然而,任凭人们在“吃”的内容及形式上如何变化,即使眼下针对“吃”的问题,已不再是曾经年月里“果腹求生”的唯一目的,但纵观人们在旅游或闲暇中的“吃”,也逃不过“情趣”或“媚俗”的蛊惑。
盛行于中国齐鲁大地的“吃”法,在中国美食文化中统称为“鲁菜”,其也是国内四大名菜系之一了。作为一个地道的山东人,如书本上提到的鲁肴名吃,像是九转大肠、四喜丸子、糖醋鲤鱼、爆三样、炝腰花……别说平常人家现在都少有问津,即使在大席佳筵之上,偶得品尝,其口感滋味,也与时下的地方习性,相去甚远了。因此,讲“地方名吃”,不如直言“地方小吃”来得精准明确,也更加实实在在。
若说起“地方小吃”来,每到一方水土,无须去看书本、查地志或咨询“文化人”。只需找一位当地的老人家,去虚心打听;或是于吃饭时辰,到人头攒动处察看;甚或单凭道听途说,亦可觅得其所在。虽然,这样找到的“地方小吃”,经常是一些时兴时髦的吃法,不一定就是久负盛名的地道“土特产”。但是,任何一种时兴时髦的东西,一旦在某一区域形成了规模,其中必有特色理由和地方情怀。
丙戌年(2006)盛夏。一老乡自广州发财归来,朋友数人约好于某酒店相聚。下班后,开车才上了公路,朋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说广州回来的伙计,要求吃“地方特色”。
我直接问道:“他想吃什么特色啊?”
回答说:“到地摊吃烤串。”
“地摊吃烤串”实在算不上济南的特色。眼下,凡在北方城乡,这“地摊烤串”俨然已变成司空见惯的城乡一景。近十来年,别处情况尚不十分清楚,单在济南,尤其夜幕时分,从市区到近郊,凡公路两旁或街头巷尾,无处不在的“地摊吃烤串”,已堪称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了。
古人盛誉泉城济南,最著名的莫过于“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但是,如此诗情画意的赞叹,每每让今天的泉城人,于骄傲之余,也禁不住惭愧,这眼前周遭的环境,与“名副其实”相去有些远了。然而,在济南,若聊起“地摊吃烤串”的事情,但凡年轻力壮的济南人,确乎都能当仁不让,并有许多话儿可讲。或许,这也正是济南老乡,从“特好吃”的闽粤地界回家乡故土之后,嚷着非要首先品味的地方特色之因由吧。
现如今,在济南地摊上烤“串”,一般要架起一到几个长条形的铁凹槽。那铁凹槽长度,通常短的,也就十多厘米,而长的,现在都有超过10米的了。每当夜幕降临,散布在大街小巷的长短铁凹槽内,都开始引燃了木炭。在每个凹槽上面,横放着经常是用自行车辐条改造的签子,而签子上,一般都是事前穿好的各种各样内容的食物。若说起这“串”上的食物,真格就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甚至直说是乱七八糟,其实也不为过。然而,无论那“串”上的东西,究竟有多么新奇古怪,都一样先是放在凹槽上面,旋转翻烤,并还要不时地喷撒上,像是盐、味精、孜然、辣椒粉、胡椒面之类的特色调料。所以,来到任何一处,凡是能够成规模的烤串地摊,远看必是乌烟瘴气,近瞧均为烟熏火燎。
地球之上,能够主动“猎杀烤食”的动物,也就只有人类,自远古至于今,生生不息,乐此不彼。单就近些年,全国各地之所以一下子流行起来“地摊烤串”的饮食方式,大概认真去追溯起源的话,必定在新疆无疑。因为前些年,正是借助春节晚会上电视小品“新疆烤羊肉串”的露脸和渲染,旋即“烤羊肉串”这一原本局限中国西北边疆的简易土著生活方式,却红遍了举国上下、大江南北,并普及到了城乡县镇的大街小巷,业已成为中国进入“声、光、电”高科技时代以来,最为时尚流行的饮食情调了。
虽说经历了近乎十年的普及流行,为何现如今这种地摊式的烧烤,还能遍布国内各地市、乡镇、村舍的街道旁或餐室内,并依然勃勃生机,且方兴未艾呢?究其原因,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也就是那个“串”上的食物,通过各地区华夏儿女极聪明大脑的革新,尤其通过因地制宜,使其在内容上,完全改变了原本像仅售羊肉的专卖店,一下子却演变成了任由各自喜好、完全自由选择的杂货铺或超市了。仅看在济南四处的烤“串”内容物,大致算来,常有且可见的,譬如:肉串(羊、牛、猪、鸡、鸭等)、红腰、白腰、腰头、板筋、心管、鞭、宝、翅中、翅尖、鱿鱼、鱼干、虾、香蕉、大蒜等;另外,在济南的这样摊位上,一般都备有可凭各自喜好选择的时令辅料配菜,像是煮花生/毛豆、酱田螺、炸金蝉、凉拌豆腐皮/黄瓜/藕/三丝等等;再加上本地盛产的生、熟啤酒,或高、低度白酒。于是乎,经常乐于搞聚会的那些同学、同事、同乡或亲朋好友们,也不管只有一二位还是多到十人以上,尤其在街道路旁,一律马扎方桌,热肴冷饮,嬉笑怒骂,不拘一格……如此模样,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和情趣在其中。
若问那“串”的价格,在济南当下,每串一般在三角到两元不等。
至于一般食用量和实际消费的状况。举个实例吧,就上述朋友自广东回来,一餐五人。最多的一个人,自己食用了一百一十余串,而少如我者,不过十六七串。加上酒水、拼盘,整个花费,亦不足三百元。
今天无论谁来到济南,凡去地摊上吃烤串,尤其是那些见多识广者,真格体会品咂后,或许从中找不到何为地方特色的品质和味道,亦寻不见此地所谓流行时尚的媚俗和风骚。但是,任何一个人来到济南,每每于地摊上品味烤串过程中,也必定在直觉感受上,有一份唯在济南才有的别样滋味,袭上心头。
(2006年8月8日草,2014年4月3日修。2015年3月6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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