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请你许我一世繁华 > 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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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前,我妈妈陪舒玥蓉一起回家。她们到家的时间是午饭之前,妈妈特意在酒店定下午饭,想撮合他们父女。她在我这里一住下就是3个月,也是在她离开我之后,我才渐渐觉得,她在我心里早就是家人。

  妈妈给她整理好衣服和房间,她舒舒服服的洗完澡,换上一套干净漂亮的牛仔裙。

  “你看,多漂亮。蓉蓉,你告诉我,你到底在许言那里住了多久?你别蒙我,其实我早看出来你在他那里住的不是一天两天的。”

  舒玥蓉心慌慌的,脸色发红,假借着擦头发用毛巾遮住脸颊。“没有啊!我就是才去的。”

  “可是我在你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你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都不像是才去一天两天,如果你是才去那里,为什么衣物会摆放那么整齐?蓉蓉,我们之间还有秘密吗?”

  “阿姨,我……”

  “你说吧!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连许言我都不说。”

  “其实我自上次躲避相亲之后,就一直住在许言那里。你不要怪他,是我求他不要说出去的,我怕我爸爸找到我。”

  “傻孩子,你爸爸也是关系你啊!中午到酒店吃饭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再惹你爸爸生气,他身体不好,你多体谅体谅他。还有……”她似语还休,望着舒玥蓉笑,把舒玥蓉心整的惴惴不安。

  “阿姨,你要说什么?你直接说吧!你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

  “没事儿。”舒玥蓉不再说什么,她们急急忙忙梳洗好之后,直接奔酒店。

  等她们到酒店楼下的时候,正巧碰见我爸。我妈喊住他,舒玥蓉立马笑着喊‘叔叔好’,我爸一看见她,满脸疑惑,疑惑间还夹杂喜悦。一时间他激动的不知道是抱她好还是与她握手好。

  “还是想小时候一样抱抱吧!”听我妈这么一说,舒玥蓉倒是大方,就势搂住我爸爸。

  “这孩子倒是没怎么变啊!这么多年没见还和小时候一样,你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前段时间害我们好找!”舒玥蓉笑而不语,只作撒娇状。

  “先别说这些了,老舒到了吗?”

  “应该到了吧!走,上去找你爸。快跟我说说,这几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还是你有出息,比我们家许言强,那孩子连出国上学的勇气都没,哪里像我的儿子!”

  从酒店大厅到楼上包间,我爸一路上把我贬低到一文不值。在他眼里舒玥蓉是正面教材,而我就是反面教材。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最怕听到的、也是最大的敌人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不一样,从10岁开始,我耳边绕梁不觉的声音一直是‘舒玥蓉又怎样、怎样’。总之,不管在哪方面我都比不过她,如果说她完美到10分,那么在我爸妈眼里我只有3、4分,对此,我早已习惯。

  他们到的时候,舒景荣已经坐在那里。因为怕气氛尴尬,我妈一进门就朝他打招呼,接着轮到我爸上场,一番热闹的寒暄之后,我妈把舒玥蓉拉过去,同舒景荣坐在一起。

  “蓉蓉,快喊你爸爸,他找你可找的心力交瘁,连医院都住进去了。”她看着我妈,又看她爸。舒景荣抬头挺胸的坐在椅子上,连朝门口,也不对视她。舒玥蓉望了他半天也不见他有和好的意思,看他的样子,反倒是她先做错的。

  她不开口,她不低头。当初是他背着她安排相亲,才使她逃离这里,今天回来,不说要他道歉,最起码大家一起笑笑这事就算过去了,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说话呀!这孩子怎么傻啦!”我妈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倾着身子和她说话。“蓉蓉,怎么啦!是不是回来的时间太赶,不舒服啊?”

  舒玥蓉的眼里分明有泪水在打转,她强忍住说:“我先去洗手间。”然后站起来,朝门外跑去。我妈看见她跑出去,默默回到位子上,坐下不语。

  “弟妹,你老实跟我说,这丫头这些天都在哪?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蓉蓉也没去哪,不过是和几个同学出去游山玩水多玩了几天。年轻人都爱玩,你犯不着为这些小事生气,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多做些好吃好喝的给她吃,就什么事都没了!”

  “你少替她编胡话,她的事没那么简单。我查过她的用卡记录,只有在8月17号她刷开买过一部手机,之后再没用过那张卡。从8月17到今天,中间两个多月她不刷卡她用什么?她是我生的,我还不了解她。不说她大手大脚的花惯了,最起码的日常生活要用钱吧!她不上班能从哪里来钱?你快点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老舒,你别急,你可别再出点什么事?”

  “不想我出事你就快说,你难道非要我倒在你和老许面前?”

  “你说吧!别真把老舒急出什么事来。”我妈看了我爸一眼,最后还是说出所有的事。

  “她一直住在虹城,一直和许言住一起?”舒景荣反问。

  “是的,我去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她坐在沙发上,看那个样子应该是熟客。他们一开始还骗我,我也弄不明白,今天回来之后,我问蓉蓉,她这次告诉我事情。老舒,蓉蓉这些日子肯定心里也不好受,等她回来,你也别绷着个脸,孩子心里也有委屈。你是她爸爸,她也就你一个爸爸,你再不对她好,你叫她怎么在家待下去?”

  “这些天打扰许言真是过意不去,许言那孩子也是,嘴怎么就那么严。”

  “对对对,这事许言也有责任,说小也不小的人了,做事不知轻重。等晚上回去,我是一定要打电话骂他的。”

  “我看他就是从小被你惯的。”一听到我妈说我不对,我爸就来劲了。如果早知道我是这样的孩子,二十二年前把我扔了不好?省的今日劳心费神。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就我不在场,我要在的话,心里肯定难受。

  舒玥蓉在洗手间满心委屈,她想倾诉,脑海里第一个想联系的人是沈括,她的确也拨通了他的号码。

  “到家了吗?”

  “到了。”

  “怎么了?听你的声音怪怪的。”

  “我后悔回来。”

  “别这么沮丧,船到桥头自然直。既来之,则安之对不对!”

  “你不懂,他那副高傲的样子我真的忍受不了,多少年,他一直那副模样。今天看见许言爸爸,他爸爸看见我有多热情,我看见他有多开心。我可以想小时候那样拥抱他,听他说话,和他无拘无束的交谈。这些最亲密的举动,我和我爸爸不行,我想对他笑,他不懂;我想和他说话,他也不懂。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到底他们哪个才是我爸爸?”

  “你在哭吗?玥蓉,你还好吗?我知道你在哭,你要是真的想哭,就哭出来不要藏着噎住,对身体不好。”

  “我不哭,没什么好哭的。”

  “有时候,你和你爸爸真像。你们都一样高傲,不在人前跌份!”

  “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我是在安慰你。玥蓉,在那边照顾好你自己,等我这里闲下来,我一定去看你。”

  “你知道我住哪儿吗?”舒玥蓉擦干泪,很认真的问他。昨晚和我散步的时候,在路上她只是简单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回去,没留下在宗州的地址,也没说清楚什么时候再回虹城。

  “不知道,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住哪儿,我好找到你。”

  “等我信息。出来好久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

  两边都沉默一阵,然后是那边传来的声音:“还记得你当初悄悄离开宗州的勇气吗?把它找回来,当初是怎么出去的,今天就怎么回去。你是舒玥蓉,怎么能困在这件小事上!擦干泪,站起来,冲进去!”听到沈括的声音,她心里一阵阵暖流涌现,她是舒玥蓉,不能被别人看不起,她不能软弱。从小时候起,即使没有妈妈,她也不会表现出软弱,她一直是坚强的舒玥蓉。

  在洗手间整理好心情和妆容,她给自己鼓足勇气。自小不管被谁欺负她都不轻易落泪,只有在她最爱的爸爸面前被忽视,她才会感到伤心。沈括说的没错,她和她爸爸一样,都有一颗高傲的心。只是和她爸爸比起来,她对熟人的感觉更平易近人,这或许是女孩子特有的温柔。

  她进来还做到舒景荣旁边,对面的许氏夫妇面带笑容看着她,她自觉尴尬,连看都不敢看他们。她低下头,一动不动,心里思忖到底要怎么开口。时间在这一刻过的极慢,犹豫良久,到底还是舒景荣先开口。

  “你这些天都是住哪的?”他连关心的语气都是严厉的。舒玥蓉本能的望着我妈,我妈不语,但是面带难色,她看不清事态,不愿回答。“现在不说也行,先吃饭,晚上回去再说。”舒景荣一发话,全场都松下一口气。席间的气氛在人为的喜悦中、伪装高兴的和平渡过,没有人再提舒玥蓉出走之后的事,也没人再说我的不是。

  舒玥蓉回家之后,注定是不平静的。好好的一个姑娘家,8月初一回国住下没几天就消失不见,这事搁谁家,谁家的家长都受不了。她是单亲孩子,我只见过她妈妈几次,她妈妈留给我的是一个漂亮但模糊的印象。我不记得她妈妈是怎么离开的,只是有一天,我们放学回家,吃过晚饭,我和她在院子里乘凉。我们坐在她家院子里好久好久,不知道那时候是几点,只清楚我被晚风吹的瑟瑟发抖,那是仲夏,按说晚风应该是微凉舒服的,可我却觉得异常寒冷。

  院子里只有我们俩个,我说我害怕,我想回家。她看着我,满眼祈求的说:“你别走,我妈妈还没回来,你陪我一起等我妈妈回来。”

  那一天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不是个爱哭的孩子,那一晚我第一次看见她含泪的样子,看见她极力克制自己的眼泪。又等了许久,院子里没人进来也没人出去。我抬头看月亮,看见隔壁我妈妈正朝下面看我,然后我看见她离开阳台回房再没出来。我再一次提出要回家,不想再陪她等下去,舒玥蓉急了,一把拉住我。

  那时候她已经很焦急,很害怕,眼泪从她眼里留下来,一颗一颗……不停地滑落。就在我抬步的那一刻,她没有绷住眼泪,顷刻把所有的恐惧流露出来。也在那一刻,我看到她的无助与弱小,我一定要陪着她。

  之后我们在院子里坐到很晚很晚,我们依偎在一起,等她妈妈回来。我问她“你妈妈去哪了?”她很轻描淡写地说她妈妈在种花,很忙,每天都很晚回来很早就出去。她说她已经好多天没有看见她妈妈了。被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的确有很多天没有看见她妈妈。

  我们还在讨论她妈妈在哪里种花,在种什么花,讨论到忘记等待的焦虑。月色中,舒景荣走进来,满脸哀伤,走路都像躺在地上一样。看见她爸爸进来,我高兴的大喊“舒叔叔、舒叔叔。”舒玥蓉也使劲喊“爸爸、爸爸。”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他那晚的悲情,他当时看见我们,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开双手,舒玥蓉跑过去,躺在他怀里。紧跟着我妈妈和我爸爸跑下来,我记不清他们对舒景荣说了什么,他们把他扶回房,然后抱起舒玥蓉回家。那一晚舒玥蓉是被我爸爸抱回家的,她在我家睡了一夜,我们始终没有等到她妈妈。

  晚上舒景荣回家之后,坐在沙发上等舒玥蓉下来。经过一下午的编排,她几乎把离开宗州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留不出一丝空隙,她想舒景荣也应该找不出漏洞。

  “你坐下我有话问你。”舒玥蓉老老实实的坐在他对面。“你在许言那里住了这么多天,花人家那么多钱你打算怎么还?”

  舒玥蓉瞪着眼说不出话,心里满是悔恨。“是许阿姨告诉你的?”

  “她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你算过这些天花人家多少钱?你知道你这么做,给别人留下多少口舌?”

  “许言根本不在乎那些钱,他压根就不是小气的人。再说,以我们的关系,花那些钱怎么了?”

  “怎么了?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花人家那么多钱?”

  “哪么多钱?我花多少钱了?我花的是许言的钱,许言都不要我还,你激动什么?”

  “许言的钱?许言才上班几天,他哪来的钱?你们现在消费的不都是我们的钱。”舒玥蓉无言以对,但她心里不服气。“你晚上好好想想,该还人家多少钱明天一次性还清楚。”

  “干嘛啊!我当初跟他借的时候已经说好了,等我以后有钱的时候再还,你现在让我把钱还过去,这不是明摆跟他生分嘛。”

  “你要我怎么跟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家,住他那里那么久,还隐藏的那么保密。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我在外面都抬不起头。”

  “你嫌我给你丢脸了?”她委屈的鼻音微微颤抖。“我在许言那里单独有一个房间,他每天都出去上班,我每天都在泡吧,我们根本就没说几句话的机会。再说,我小时候住他们家,你怎么不说?我小时候你有几天陪过我,不都是许阿姨、许叔叔、许言陪我的。”她说着就朝楼上跑去,不管不顾舒景荣,她满心委屈得不到安慰,却遭到一番数落。舒景荣这样的态度她很难过,可他今晚的态度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

  舒景荣走到她房门外,慢慢地说:“我把卡放你门口,里面有3万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第二天,我收到银行发来的短信提醒:尊敬的客户您好,舒景荣于2012年11月1日向您尾号6688的账户转账10000元,账户余额1658元。短信一收到,第一反应就是舒玥蓉。

  “喂,高翠兰,你在搞什么?干嘛好好的给我打钱?”

  “我不是在你那里住了那么多天,还花你那么多钱,这当然是还你的啊!”

  “还什么还?我给你花的钱还要你还,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就算还也不用还这么多。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钱拿回去,我就当什么事没有;要么我把钱收下,以后你再也不要来找我。”

  “你干嘛呀!生那么大气。那10000块钱是我存你那里的,等我哪一天回虹城你再还给我。”

  “你还回虹城?”

  “当然,沈括不是还在虹城!这件事你一定帮我保密。还有,你妈妈已经知道我们的事,而且她今天早上从我这里套出我的话,然后又告诉我爸爸。所以,你过年回宗州见到我爸爸,说话小心点,就实话实说,不用再替我隐瞒了!最后,这些天谢谢你了!”

  “还跟我客气!真是,那行,钱我帮你存着,你随时要我随时给。”

  “呆子,一个人记得照顾好你自己。”

  “放心吧!你也是。”

  在挂掉电话的那一秒,我长长叹一口气,我的人生始终赶不上舒玥蓉。她家世比我好、学历比我好、性格比我好,如今,就连恋爱的过程都比我好。除了感叹之外,还羡慕她,但心里是真心祝福她,希望她一切都好。

  在她离开的半个月里,我真的可以说是身心疲惫。原来每天回到家,都能感觉到生活的气息,现在剩我一个,整个屋子都灰暗许多。有时会我躺在床上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放弃舒玥蓉,一直不停追求她,现在她是不是会接受我?想想都觉得好笑,中学那会自己是那里来的勇气,竟然敢恐吓喜欢她的男同学。

  注定我不会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子。因为在她走后的半个多月里,除了第一天会宗州之后的那一通电话,她再没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字信息。同样,我也没再打扰她,在我心里,她是妹妹,我是哥哥,平时不必刻意联系,只要她需要,我可以随时出现。

  日子在寒冷的冬天里不紧不慢的走过,转眼就来到年末,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冷到说话的声音都能冻死人。

  早上我从车站下车,刚走没几步,抬眼看见舒庄跟在后头走过来。她步子很急。看见她我还在纳闷,她怎么来这么早?我因为早上要接库车所以7:30之前必须到,她又不需如此,来这么早还这么急有什么事?

  我看见她慢慢停下来和她一起,她是一个不愿多说话的人,即使到了今天,我们之间除了到招呼,不会谈论时下最热烈的话题。我总觉得她是在刻意躲我,可每次与她说话的时候,她那份坦然又让我觉得是我想的太多了。不管怎样,我要锻炼自己与人交流,那么她就是我第一个将要攻克的对象。我要征服她,让她陪我练口才。

  “怎么来这么早?”我站在她前面等她走过来,手放在嘴边不停哈气取暖。

  “黄珊珊要我把她的宣传台整理好,她们领导今天来检查。”

  “那她自己怎么不来?”

  “她今天早上正好有事,所以昨晚就和我讲好了,你不会举报吧!”

  我笑着说:“这事我不知道。”她也笑,然后我们一起进去。

  我们把饭盒放在休息室,她像以往一样往更衣室那边走,我跟在她身后。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对我说:“你先换吧!我去外面给她整理好之后再换衣服。”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在换衣服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她刚刚朝我微笑的样子。或许是共事半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切的与我交流。我感到成功的快感,原来与人交流不是多难的一件事,只要主动开口,一句两句说下去,就能建立友好关系。

  等我换好衣服之后,库车也到了。我和欧阳鲁林站在里面等押运的人把箱子送进来,接着看他们离开。

  “他们真威武!”我不由感慨。他们手里的抢是真家伙,听说子弹真的可以打死人。

  “你听过这句话吗?‘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他们也就是拿着做做样子而已,要真是有劫匪跑来抢钱,他们跑得不比你快!”

  “难道他们不会开枪吗?”要是按照他的说法,那我岂不是被‘武装押运’四个字欺骗了20年?

  “开枪谁不会啊!关键是要能打的准才行。他们都是外面社会上招来的,估计能正确拿抢就不错了,我怀疑领导对他们的要求也只是:不走火、不丢失。你看看提箱子的马师傅,马上都快退休的人,还能指望他多专业。”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你就是接触的少,接触多了你就知道了。你现在就跟以前的舒庄一样,傻嗨嗨的,现在你去看看她,比以前成熟太多太多!”

  “她进来好几年了吗?”

  “你这话说的……听的心里慎的慌,‘进来好几年’那晚上下班出去是不是还得要‘重新做人’!”被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发觉真的挺好笑。“她好像是去年春天来的。”

  他刚说完,就听见秦师傅拉开卷闸门的声音,一定是朱颜、赵博阳他们来了。看见他们的身影我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耿佳欣和尚秋爽也来了。尚秋爽主持完晨会,她照旧在低柜顶替客户经理达洁的位置;我照旧挂起‘大堂经理’的牌子干起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当。

  银行每天上午开门的时候一阵忙,忙个把小时之后便无人问津,放枪都打不到一个人影。黄珊珊紧张的在大堂来回度步,一会儿出去看看外面是不是停了领导的车子,一会儿又回去看看宣传台上有没有遗漏什么。舒庄看到她的样子,那她打趣:“有必要这么紧张!你们领导来看一眼不就走了,最多问几句话,了解了解情况,又不会怎么难为你。”

  “你不懂,我这个月到现在都没开单,昨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我一个字都没敢说话。”

  舒庄笑嘻嘻地又说:“你快去求求许言,让他救救你。”我原本看她们聊得好玩,站在一边观望她们,没想到突然间舒庄一句话就把我拎出来,搞得我不知所措。

  “关他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她爸爸是你领导的领导,他爸爸管我们市的渠道经理,你的领导不就是渠道经理嘛!你问问许言中午吃什么,赶紧出去买回来巴结他!”

  “真的吗?许言,你爸爸是荣康区域经理?”我点头,看得出黄珊珊很兴奋。“那你一定要帮帮我,你说你喜欢吃什么,我马上就飞出去给你买回来。”

  “你找我又没用,我不懂保险的事。”望着舒庄,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只在那边笑,黄珊珊也在笑,我实在弄不明白,她既然不和我说话,为什么又要把我扯出来。

  我想问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刚走到她身边,她就被耿佳欣喊走。

  “亲,喊我什么事!”舒庄娇柔的问耿佳欣,看得出她们的关系也不浅。

  “中午陪我出去吃饭,我今天没带饭,自己一个人出去好没意思,你辛苦辛苦陪我一下。”

  “那我饭怎么办?”

  “留着明天吃,放冰箱不会坏的。”

  “行,听你的。先不说了,我还要去站大堂。”

  “章行不在?”

  “一直没来。”舒庄把嘴一嘟,耿佳欣回应般的耸耸肩,表示无奈。

  还是欧阳鲁林插上说:“她不来不正好,无压力。”谁也没接他的话,舒庄走回来,站在我旁边。

  “我刚才那么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她对我说完,莞尔一笑,又走开,站在黄珊珊身边。她们俩站一起,显得黄珊珊机灵聪明,像个精灵。黄珊珊个子不高,人瘦,皮肤还算白,整齐的刘海搭在眉间,一头垂直的黄发,给人整体感觉是漂亮、时尚。相较之舒庄,则素净许多,平平常常,不出奇的乖孩子,可是细看之下,她的韵味倒具有一种清淡的气质。

  舒庄果然没说错,荣康的渠道经理过来饶了一圈,问了几个小问题便匆匆离开,前后待的时间不超过5分钟。黄珊珊事后感叹:白担心。

  下午杨元其过来,我总算是有说话的人了。他是国兴保险公司的,因为是男的,所以莫名有种亲切感。他很能和她们说得来,他一来,我们四个才算正真在交谈。

  我问他为什么上午没来,他说他去志愿服务点整理别人捐赠的衣物,他这样一说,在我们中间就算炸了锅了。首先是舒庄先问:“你也是志愿者?你们那里是怎么发起募捐,又怎么收集衣物的呢?”

  杨元其:“很简单啊!在群里发消息,然后告诉身边的人,一个传一个。等募集到衣物就交给小组负责人,由他们把衣物归集整理上交给志愿者服务部。后面就等上面安排,他们说东西寄到哪里就到哪里。”

  舒庄:“那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你也是志愿者?”杨元其反问。她激动的回答他‘是’。

  看他们说的热火朝天,我和黄珊珊面面相觑。黄珊珊打断他们:“既然你们都是志愿者,那我问一个比较实质性的问题:请问我要怎么样才能加入?”

  舒庄回答她:“我早不和你说过,要你加入我的‘老年公寓常进门’活动,你不干。”

  “我才不要去什么老年公寓,一群老人有什么好玩的。你天天面对这群老人你还不嫌累啊!”

  “我告诉你,所有的客户里面,只有老年人是最好相处的。他们说话温柔,客气,最关键是,懂得尊重人。”

  “他们倚老卖老的时候你忘记啦!”舒庄还想反驳她,但看到杨元其还在说志愿者的事,她没再开口解释。

  杨元其继续对我说:“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我有些犹豫,好不容易放一天假,难道就这么渡过?

  “这个周末我们还要去老年公寓,杨元其你去吗?”舒庄问他,他激动的点头:“正好我这个周末没安排,周六还是周日,在哪里集合?”

  “周六在9路车底站,早上10点整集合,到时候我在那里等你。”

  “那我也去,正好我那天休息。”最终我还是加入他们,黄珊珊也随之参加。我开始相信感染力,它先感染一个人,再感染一群人,最后全部人。

  这个星期六是我在虹城过的最充实的一个休息日。我帮舒庄拎水果、打水、黄珊珊跟在我后面和我说话,不停地问这个为什么会这样,那个为什么会那样。我被她烦的头都大了,最后悄悄躲在一个屋子里,透过窗户,我看到舒庄在老人们面前显得格外自然,她给她们梳头发,讲自己和弟弟最近发生的事,气氛欢愉。

  中午我们聚在一起吃饭,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于这里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舒庄把我们三个拉过去和其他志愿者一起,给老人们拿碗筷,帮她们盛饭,再一个个端上桌送到他们面前。看他们很享受的样子,就觉得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饭后,其他志愿者各自归位:洗碗、打扫卫生、陪老人们聊天等。舒庄和杨元其在老人们中间穿梭不止,一会帮他拿个东西,一会给她递个饼干,他们俩的合作真是天衣无缝。

  在与老人们说话的时候,一位大妈问舒庄:“小舒,你原来说的话,你还记得吗?”舒庄不解,瞅着她,大妈顺势用手指指面前与她并排坐下的杨元其。“你说你弟弟不毕业你就不解决个人问题,我瞧这孩子不错,与你也合得来,要不我做个媒人吧!”

  “穆阿姨,你说什么啊!我们是同事,你不要吓到他。”说实话,我确实被这个穆阿姨给吓着了。

  说起舒庄,我是在老年公寓听穆阿姨说到她的事情,才对她有些了解。她不是本地人,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来这里打工,后来等她小学毕业,才来这里上学。她来虹城的时候,弟弟和奶奶也一起过来,老家等于是没有人居住。后来她初中毕业,上完高中、还没念完大专就辍学工作。她还有一个哥哥,她哥哥在另一座城市已经成家,可惜不幸出了车祸,于是她父母双双离开虹城跑去她哥哥那边照顾,这一去就去了2年。所以这里就只剩下她和年幼的弟弟、年迈的奶奶。听知道舒庄事情的老人们说,舒庄为了能让他弟弟有虹城户口,上高中不交借读费,拼命做志愿者攒积分。也为了让她父母减轻点负担,她一直坚持照顾弟弟和奶奶。

  我问穆阿姨,为什么舒庄不找个工资高一点的工作,这样不是生活更有保障!她摇头,说舒庄告诉她,现在银行的工作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工作没压力,有双休、有充足的时间陪伴他弟弟和奶奶。听到舒庄的身世,真有点为她惋惜。

  我们一直待到下午两点才离开,临走的时候,穆阿姨悄悄拉住我,她问我是不是对舒庄有意思。我说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穆阿姨竟然面带失望。我猜,她一定是把舒庄看成自己的孩子了,或许就是她太无聊了,想为自己找点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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