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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聪知道自己白送民工二百钱,后悔不迭:“二百钱呢,我两天的工资也不过二百钱,就这么白送了……”陈聪扼腕跺脚,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头盔反射的阳光,让李黑感到很刺眼。
李黑笑道:“陈将军,就当是你支助边民呗,哈哈哈哈……”陈聪苦笑道:“那我只能少请李将军喝一次酒啦。”
众人正在说笑,吴尚回来了,但却没有带回李黑的坐骑和行李。
“李将军的马呢?”陈聪问。
吴尚说:“马校还要兵站的证明。”
“什么?还要兵站出证明?”陈聪听了反问道。
“回将军的话,马校的人就是这样说的。他们说没有兵站的证明,他们不能断定李将军是军人。不是军人的话,要骑快马,就必须得考试,取得驾照后才能要回快马。”吴尚道。
“岂有此理!来人,派个小队,灭了马校!”陈聪生起气来,那可是要杀人的。在这一点上,陈聪有点像他的师父——陈玄礼。
“慢,陈将军,大可不必。马校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还是应该尊重当地这个王八的屁股——规定(龟腚)吧。能赶上你们,和你们一道去前线,我就放心了。此事不急于一时,就让马校给我喂一天马,还省了我们的马料呢,哈哈哈哈……”李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开起了玩笑,“陈将军,这事明天再说。现在天色已晚,该吃晚饭了吧?我饿得肚皮贴到脊梁骨了。”
虽然陈聪、兵站站长马披静等人非常热情,但那天的晩餐,李黑吃得并不爽口,主要是酒不好喝,那酒不是酸,就是淡。李黑扒拉了两碗饭,喝了几盅酒,就推说不胜酒力,撤出酒桌,到外面随便走走。
陈聪、马披静等还在吆五喝六,喝得不亦乐乎。
此时,天色渐暗,兵站各楼、广场都挂起灯笼,扎起火把,亮堂堂的。
广场上,一丈高的舞台已经搭建好了,有些演员正在台上来来去去,可能是在适应场地。舞台边上有千牛卫守卫。
李黑觉得观众席布置得挺有意思:
舞台下最前面三排座位有桌子有椅子,每排两则有千牛卫守卫,李黑知道那是给像他和陈聪、马披静等这样的领导们坐的;再后面十排,有椅子没桌子,是给不值班的千牛卫和兵站官兵坐的。再后面二十排,没桌子,都是长凳,那是普通老百姓坐的。舞台正对着哨楼,哨楼有三层,每层走廊上也放满了凳子,变成了观众席,也是给普通老百姓坐的。
官兵与百姓之间,由兵站官兵守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甚为严密。
李黑觉得兵站组织观众进场也挺有秩序:
只见一个士卒领着一拨百姓,排成两长队,步入观众席。这一拨百姓坐好后,又有一个士卒领着一拨百姓,也排成两长队,步入观众席。观众虽衣着各异,语音不同,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没有谁高声喧哗。
陈聪、马披静等人还在吃喝,演出还没有开始。
李黑踱进百姓观众席,找个坐位坐了下来。李黑身边坐着一个老头,李黑问:“老人家,军队慰问团演出,是不是经常有啊?”
“你是外地的旅客吧?”老人说,“也不是经常有。”
“那表演节目怎么样啊?”李黑又问。
“嗯——”老人说,“这个不好说,反正我觉得赶人。”
“哦?您觉得什么节目最感人?”李黑问。
“说不上什么节目,反正以前演出时,演出还不到一半,老百姓都走得差不多了。”老人说。
“您说的是‘赶人’是把人赶走的‘赶’啊?呵呵呵呵……”李黑笑道。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我们喜欢的是这个——”老人说,比划着吹笛的样子,“羌笛,歌舞团却偏偏表演粤剧,我们哪听得懂啊。唱歌吧,就算唱的是南方的,把那‘远处一座山,直中有点弯。山腰柳如须,峰顶满是花。走近应叫爸,远离该喊妈。初望犹如女,细看却是男。’唱上一唱,我们倒还可以接受。可歌舞团唱的什么‘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听说那是诗仙李白的诗篇,但那杨州,那长江,我们见都没见过,听那歌,没感受,只赶人啦……”
李黑笑道:“老人家还挺幽默的。不过,我看今晚不是来了好多百姓吗?”
“那是,”老人悄声说,“那是兵站站长马披静派兵找来的。”
“啊?怎么回事?”李黑觉得奇怪。
“你可能是自愿来看戏的,你不了解情况。以前,因为这些节目不合百姓口味,百姓们看到一半就纷纷退场了,后来有的干脆不来看了,只有兵站的兵们看,马披静觉得在上级领导面前很没面子。为了体现与民同乐,马披静想了一招,但凡朝廷歌舞团要来搞慰问演出,马披静就派人到街上去通知:百姓们提前吃好晚饭,晚上到兵站看演出。傍晚时分,兵站会派出兵去,挨家挨户把人领到街上集合,再领到这里。连旅店的客人都被带到这里来。可以说,这个时候,街面上,除了看家守店的人外,没人啦。”
“哦?那节目不好看,我可以走啊。”李黑说。
“不行,”老人悄悄指了指远处的守卫,“有兵守着呢,你敢走?你不要命啦?”
“当官的不知道?”李黑问。
“他们忙着喝酒呢,喝完酒就到这来看演出了。谁会知道街面上的事?”
“唉,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李黑叹道。
“不过,今晚的人好像要比以前的多得多,可能是这两天路过的旅客多了些吧?”老人说。
“演出就要开始了,请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就坐——”老人的话被舞台上的主持人的话截住了。
李黑谢过老人,站起来,朝百姓观众席外面走去。
“回去!”兵站守卫低声怒喝。
李黑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在兵站守卫面前晃了晃,借着火把,守卫一见那牌子,急忙要下跪请罪。李黑一手托住守卫手臂:“不必多礼,你做得很好,忠于职守,是个好兵!”
马披静正到处找李黑,见到李黑,急忙上前见礼:“李将军,快快入坐吧,演出就要开始了……”
李黑、陈聪和马披静等军队首长刚刚入坐,百姓席上就传来了喊叫声。
马披静抱歉地对李黑和陈聪笑笑:“百姓们都非常喜欢朝廷歌舞团的节目,今晚人又多了点,难免有些争执,让二位大人见笑了。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去看看。”李黑对陈聪说。
二人便跟着马披静一起站起身来,向后面的百姓席走去。
到了广场上百姓席的最后一排,只见一个守卫正在训斥一个观众:“今晚的人这么多,你一个人占了四个座位,像话吗?”
马披静、陈聪和李黑挤上前去,只见一个人横躺在长凳上,酒气熏天,像是喝醉了。长凳紧挨着后面的台阶,长凳和台阶一样高,这倒成了这个醉汉的床了。
“一个人只能坐一个座位,听到没有?”看来这个守卫挺有耐心,还在开导醉汉
“嗯!”躺着的人哼了一声,还是没有起身。
“妈的,”马披静气不打一处来,看了看身边还有李黑和陈聪两位首长,强压怒火,上前问道:“老兄,你很横哩,你比‘西北狼’还横哩,你是什么狼啊?”
“嗯——”那醉汉又哼了一声,“我,我是楼上走廊……”
“‘楼上走狼’?这名号没听说过啊?刚扯起的杆子?”马披静又惊又疑。
“嗯——”醉汉艰难地用手往哨楼上指了指,“我刚从楼上走廊跌下来……”
“啊!”李黑等人吃了一惊。
“金钗!我的金钗——”百姓观众席最前排的一个妇女惊叫起来。
在妇女的惊叫声中,一道黑影跃出人群,眨眼间到了兵站空地上。
“西北狼!”马披静惊叫,“拿下!”
十余个兵站守卫一拥而上,各种兵刃直指黑衣人要害。
“哈哈哈哈——嗷呜——”黑衣人一阵大笑,一声怪叫,左避右闪,十余种兵器竟沾不上他的身子半分。
“二队,上!”马披静又下令。
“呀——”又有十余名兵站守卫蹿出人群,冲向黑衣人。
千牛卫却一个人都没有动,只是紧握手中兵器,严密戒备。
李黑问道:“西北狼是什么人?”
“大,大盗,西北大盗!”马披静声音在发抖。
那“西北狼”似乎并不急于逃走,一会“嗷呜!”一声,跃上这个高台,一会又“嗷呜”一声,跳上那个屋顶,三十个兵站守卫累得气喘吁吁,兵刃别说刺中要害,连黑衣人的衣服都沾不上。
“上!”李黑对陈聪说。
两道黑影直奔“西北狼”掠去——
两人轻功如此之高,让“西北狼”心中一凛,脚下一点,“嗷呜——”的一声怪叫,身子向街面飘去。
李黑长袖一挥,袖口在屋顶一拂,身子在空中转了方向,仍向“西北狼”掠去。
陈聪长剑在屋顶一点,身子也转了方向,如影随形,紧跟在李黑的后面。
转眼间,三人到了街上。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路边的灯笼散射着寂寞的光芒。
“西北狼,你这个笨贼,假金钗你也抢?”李黑高声叫道。
“西北狼”愣了一愣,“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右手一甩,一道金光向李黑脸部射来。
李黑头一偏,右手食指、中指急出,那金光停在了李黑两指之间。
原来是“西北狼”抢走的“假金钗”。
“嗷呜——”“西北狼”一声长啸,身子向远处屋顶掠去。
陈聪正待再追,李黑.道:“不必追了,回去看戏。”
“倒是便宜了那小子。”陈聪恨声道。
“你怎么知道这金钗是假的?”陈聪问。
李黑说:“我不过是哄哄他而已,这金钗可能是真的金子打造的。”
这时,马披静才率领兵站守卫赶到。
“回去吧,‘西北狼’跑掉了,不过还好,金钗拿回来了。”李黑对马披静说。
“二位大人武艺高强,让马某大开眼界了,佩服佩服。二位大人,什么时候有空了教我两招。”马披静虽是个喜欢拍马奉迎之辈,但也是个尚武之人,这倒也不失军人的身份。
李黑等回到兵站,人群仍惊魂未定,但每个千牛卫仍站在自己的哨位上,没有一个人走动。
陈聪跃上舞台,高声喊道:“各位,稍安勿躁!盗贼所抢之物已被追回,现在演出正式开始,大家好好看戏,不必惊慌。”
李黑把金钗还给失主,失主感激不尽,不提。
当晚,演出出乎意料的成功,欢呼声、掌声不断,李黑还即兴表演了个节目——羌笛演奏,把演出推向了高潮。
马披静兴奋得几乎忘了东南西北。
是夜子时,李黑还在灯下看书。吴尚来请李黑,说陈聪在军帐中请李黑议事。
走进陈聪军帐,只见陈聪跪在地上,上身赤裸,背着几根荆条。
“这是怎么回事?”李黑急忙上前,要扶起陈聪。
“陈聪向李将军请罪!”陈聪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只说自己有罪。
吴尚把一张一尺见方的麻布递给李黑:“李将军请看——”
李黑接过麻布,上面有字:“节目表演不错,先借九号箱子,待来日再借歌舞团。谢谢!后会有期。”
“九号箱子装的是什么?”李黑问。
“御赐光头强!”吴尚答道。
“哦,”李黑并没有像陈聪和吴尚想像中的紧张,“陈聪,起来说话,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死罪,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弄不好我们的脑袋都要搬家呀!”吴尚见李黑说得轻描淡写,很是意外。
“陈聪,穿好衣服再说。”李黑还是一点也不紧张。
“谢李将军!”陈聪谢过李黑,起身穿衣。二人坐了下来,才向李黑.道出此行的秘密。
“此次陈聪表面是护送朝廷歌舞团赴边关慰问演出,其实还带着皇上赐给前方将士的慰问品——光头强。此次皇上把向来他自己享用的光头强两个季度的用量一次性赐与前方将士,可谓皇恩浩荡。我怕路上有闪失,就把装着光头强和圣旨的箱子编入歌舞团的行李中,称九号箱子。这九口箱子,外形一样,前八口箱子装的是歌舞团的表演用的衣物、道具、乐器等,除了吴尚及我的贴身侍卫,没有谁知道第九个箱子装的是什么。”陈聪说,“谁料到这贼别的箱子不偷,偏偏偷走了九号箱子,唉,这可如何是好?”
李黑说:“哦,原来如此。请陈将军不必担心,安心休息。我虽然本事不大,但要回一口箱子,那还不至于难得倒我。明天我就把它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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