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魔芋先生传 > 第二十一回 .黑侠解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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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暑假期间,李黑到尧人山游玩。

  这天,李黑正坐在尧人山半山腰的一块石头上,望着远处一座山峰出神,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远处一座山,直中有点弯……”

  “山腰柳如须,峰顶满是花……”

  “走近应叫爸,远离该喊妈……”

  “哈哈哈哈……”

  李黑定睛细瞧,哦,只见三个年轻人站在山间缓缓流淌的山涧间的石礅上,正望着前面的一座山,在吟诗作对呢。三人打扮甚是奇特,黑靴、绿裤、红衣、黄帽,李黑以为是三个女孩,听那吟诗作对的声音,却是小伙。

  原来,这是新近流行的一种衣着,叫“女中男”,据说穿了这种服装的男人,会走桃花运。

  三个年轻小伙诌出了头三联,而后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李黑也不禁为这三联不伦不类的诗句莞尔,饶有兴趣地看看三人还诌出什么好玩的第四联。

  三个年轻小伙诌出三联,哈哈大笑之后,却无语了。

  只听一个小伙道:“本想游此一山,写个五言律诗,让兄弟你我名扬天下,谁知哈哈大笑之后,最后一联忘了,唉,可惜,可惜!”

  又听一个小伙道:“胡绉兄,不急不急,咱再想想,再想想,咱这三个天下难得的才子,怎会被一首五言律诗难住?峦侃兄,咱三人中,数你文才最好,再续写一联,续写一联。”

  被称为峦侃的小伙子“嗯嗯啊啊”老半天,面红耳赤,竟怎么也续不上那第四联。

  “初望犹如女,细看却是男。”李黑忍不住想逗逗三个小伙。

  三人一怔,望向李黑。

  “绝对,绝对呀——”峦侃赞道,“先生这两句,更准确地解释了上一联为什么说‘走近应叫爸,远离该喊妈’,妙呀,妙呀!”

  其实李黑是在笑话三人的打扮,不过与三人胡诌的三联倒也切合,难怪峦侃赞叹。

  峦侃等三人见李黑虽其貌不扬,但神态却极为稳重,不禁心生敬意,上前见礼:“晚生见过先生,敢问先生贵姓大名,仙居何处?”好小子,还文绉绉的呢。

  “在下草民一介,不敢显名露姓,叫我魔芋先生吧。”李黑微笑着说。

  “魔芋先生?哈哈,这名号倒与先生外貌相合,哈哈——”一个小伙笑道。

  “夏边,不得对先生无礼,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道理难道你都不懂?还不快向先生赔个不是!”胡绉喝道。

  “对不起,先生,刚才……”夏边红了脸,急忙向李黑道歉。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在下这一外号,本也是个玩笑,笑笑何妨。”李黑止住了夏边,接着问道:“三个年轻人从哪来,到哪去啊?”李黑本就随便惯了,见三个小伙那样子也不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也没必要再跟他们继续文绉绉的说话,再这样说下去的话,非把他们累死不可。

  “我们兄弟三个,是埔那堂的,今年进京赶考,哪晓得……唉。”峦侃欲言又止,叹气道。

  “不是我吹牛,以我们的文才,本来中个举那是轻巧的事,都怪那些考官瞎出题!”胡绉忿忿不平。

  “哦?怎么个瞎法?”李黑问。

  “不怪我们学艺不精嘛。四书五经,古今圣贤文章,我们都背得滚瓜烂熟。都怪那些考官,他们都没按照我们背的东西出题。”夏边道。

  “那,三位今后有什么打算啊?”李黑又问。

  “我们打算像黑白双侠一样,行走江湖,访名山名水,写天下文章。不过,今天我们得先找山上的那个老和尚算算帐。”胡绉道。

  “走吧,不要让那老和尚知道我们来了,跑了的话,倒便宜了那秃驴。”峦侃催促着另外两个小伙。

  “再会,先生。”三人向李黑拱拱手,道别,匆匆向山上走去。

  李黑觉得有趣,也想前去看看热闹,便尾随三人上山。

  话说李黑来到尧人寺外,只见两名守门僧人蹲在门边,抱着头,面部肿胀,嘴角流血。

  李黑正在诧异,又听得寺内胡绉的声音:“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啊,就是这个臭和尚,自称什么神算子。前些日子算准咱仨兄弟赴京赶考必能高中,妈的个巴的,中他娘的个屁。以后大家不要再上当受骗啦。就是这个家伙,啊,就是这个家伙!看我仨兄弟今天不把你这山门打烂了,我们仨兄弟誓不为人!”

  “好你个秃驴,还叫什么慧蒜!不过是个欺名盗世之徒,坑蒙拐骗之辈,也配当什么住持和尚……”这是峦侃的声音。

  李黑听得“慧蒜”二字,心中一凛,快步跨进山门。

  山门内那叫慧蒜的尧人山寺住持和尚已被佛教信徒和游人围个水泄不通,十几个和尚躲在窗下屋角,瑟瑟发抖。

  李黑分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夏边左手封住慧蒜和尚领口,右拳高举:“先揍扁这秃驴再说……”

  “慢!”李黑高叫一声,箭步上前,拦住夏边,“兄弟,有话好说嘛,何必动粗呢?”

  “关你屁事!”夏边一边骂,一边回过头来,见是李黑,急忙住口,放下拳头,松开慧蒜。

  峦侃和胡绉见是李黑,一改刚才的凶恶相,和夏边一起过来向李黑施礼。

  慧蒜见了李黑,满脸愧色。

  李黑道:“几位兄弟,这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说给我听听?”

  “这个秃驴,”胡绉抢先道,自知出言不逊,有损斯文,急忙改口,“这个和尚,我们兄弟三个进京赶考前,曾在这个寺里让这个和尚给我们解梦。这个和尚说我们这次赶考,一定能一举高中,名扬天下。我们兄弟三个高兴得要命,给了他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哪晓得这是哄鬼!”

  “真有此事?”李黑转身问慧蒜。

  “阿弥陀佛,”慧蒜双手合十,“罪过,罪过,确有此事。”

  “哦?你们怎么做的梦,住持怎么解的梦,说来听听。在下虽不才,但解梦,还略知一二。”李黑道。

  “哦,那太好啦,太好啦。”胡绉高兴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人用笔在我的额头点了一下。这个秃驴,哦,这个和尚说这叫魁星点斗,独占鳌头,今年状元非我莫属。”

  峦侃说:“我做了个梦,梦见我站在一棵高高的树上,优哉游哉,好不快活。”

  “住持是怎么解的梦呢?”李黑问。

  “这个臭和尚说,我站在高高的树上,必能高中。”峦侃说。

  “我做了个梦,梦中我扛着一个人。和尚说这是举人,我也一定高中。”夏边气呼呼地说。

  “咦,按理,慧蒜住持解得没错啊。”李黑奇怪地说。

  许多信徒和游客也纷纷点头。

  “但是,但是,我们确实没中啊。”胡绉说。

  “是和尚算错了,打他!”人群中有人叫道。

  “对,打他,打死这个臭和尚。”人群中还有人跟着起哄。

  “慢,慢,慢!此事必有蹊跷。”李黑止住众人的骚动,随后对胡绉等三人说,“你们再把你们做的梦再详细跟我说说。”

  “也好,让先生再给我们解解。”胡绉道。

  “你做梦时,梦中之人用笔点你的头,是黑笔还是红笔?”李黑问胡绉。

  胡绉梦中哪会注意到那笔是黑还是红,胡绉心想:黑笔那也太普通了,红笔红笔,红运当头!于是道:“是红的。”

  “哦,原来如此,”李黑说,“我们写字用的都是黑笔,用的是黑墨。那人用红笔点你的头,说明你胸无点墨呀!怎么可能独占鳌头?”

  “欧!”“欧!”“欧!”人群中响起了起哄声。胡绉羞红了脸。

  “你呢?”李黑又问峦侃,“梦中你站的那棵树是什么树?”

  峦侃在梦中哪会注意是什么树,见寺院内竹子随风摇摆,随口道:“是竹子。”

  “哈哈,这说明你的文章就像竹子,节节不通嘛,怎么会考中呢?”李黑笑道。

  “哈哈哈哈……”人群发出一阵大笑。

  峦侃急忙改口:“不对,不对,是松树。”

  “哦,是吗?是松树吗?”李黑像觉得有点意外,需要确认一下。

  “是的,是松树!”峦侃一口咬定是松树。

  “哦,是这样啊,是这样啊,你脚下是松树,说明你脚下是松的,脚下是松的,那你只能往下掉啊,又怎能高中呢?”李黑说。

  “欧!”“欧!”“欧!”人群中又响起了起哄声。峦侃低下了头。

  “我,我举人呢,我举人呢,”夏边不服气,“都说我举人了,怎么也不中?”

  “你扛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李黑问。

  “女,女的。”这夏边倒记得清楚。

  李黑见夏边说话的时候,眼睛总不时地往几个看热闹的美女身上瞄,心中早知道夏边做的是什么梦了。

  “漂亮吗?”李黑又问。

  “漂,漂亮。”夏边吞吞吐吐地说。

  “你扛着个漂亮的女人,总不会一直扛着吧?”李黑说。

  “我把她扛到柴草堆边,把她扔到柴草堆上,然后她让我脱衣服……”看来,夏边对那场梦记忆犹新。

  “把她扔在柴草堆上,”李黑不想听夏边再说下去,打断他的话,“你那叫丢人哪,哪里是举人哦。”李黑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哈……”人群中有人抚掌大笑。

  “欧!”“欧!”“欧!”人群中又有人在起哄。

  “你他妈的和这个臭和尚是一伙的,”胡绉恼羞成怒,“兄弟们,先搞死这个黑鬼,再收拾那头秃驴”

  说罢,胡绉右手前伸,只见寒光一闪,刺向李黑脖子——那是一把匕首!

  李黑身子一侧,胡绉扑了个空。李黑右手捏住胡绉右腕,顺势一引,右脚扫向胡绉脚踝……

  电闪雷鸣间,“啊——”的一声惊叫,胡绉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夏边本来站在李黑侧后,眼见胡绉倒地,“呀——”地一声怪叫,凌空跃起,来个凌空飞腿,直奔李黑后脑而去……

  李黑后脑像是长了对眼睛似的,身子往下一蹲,待夏边身子在自己头上掠过一半,左手食指在夏边腰上点了一点,“啊——”的一声,夏边砸在胡绉身上,四仰八叉。

  “我看你是活腻了你——”峦侃一声怒吼,也要上前与李黑相搏。

  但峦侃没能和李黑交手。

  峦侃的双手已被从人群中冒出的两个壮汉扣住。

  人群中又闪出四名壮汉,两人擒住夏边,两人扣住胡绉。

  又有一人从人群中闪出,亮出令牌:

  “我们是千牛卫,这三人在进京赶考后,返乡途中,涉嫌宿嫖幼女罪,我们已跟踪多时。现正式逮捕归案。没事,没事了。该烧香的烧香,想游玩的游玩,散了,散了……”

  千牛卫谢过李黑,押着胡绉等三人,走了。

  观众见再没热闹可瞧,也散了。

  ……

  尧人山寺住持内室。

  “阿弥陀佛,幸得李兄相助,要不然老纳今日出丑啦。”慧蒜和尚向李黑道谢。

  “都是老相识了,不必那么客套。”李黑坐在椅子上,接过慧蒜递过的茶杯。

  胡绉说李黑和慧蒜是一伙的,一点也没冤枉李黑。

  “你是怎么搞的,非要去惹这帮泼皮。”李黑说。

  “哎呀,不说了,”慧蒜摆摆手,“老纳看这三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也就想诳诳他们,捐点银两给寺院嘛。哪知道这帮泼皮还当真不依不挠,考不中不但不知道丢脸,反倒还找上门来。”

  “哎,你是什么时候到了这尧人山寺当了住持的?”李黑问。

  “那年我把那药水给你,让你转交太子爷。我怕日后那杨国忠找我麻烦,就离开南山寺,一路云游,三年前到这当了住持。”慧蒜回答说。

  “老和尚你可为朝廷立了大功呢,要不是那药水,不知道石安银库案什么时候才能破呢。”李黑向慧蒜竖起大拇指。

  “哪里,哪里,还是你厉害。要不是你向千牛卫通报及时,没让赵金山和钱眼醒悟过来。否则要破这案子哪,不知还得往后再拖多久。”慧蒜也学李黑的样子,向李黑竖起大拇指。

  李黑呡了口茶,道:“这也是命吧。那时太子爷正派陈玄礼率千牛卫暗中查访高依瞪卸任前的其他弊案,陈玄礼部下就暗中驻扎在石安附近,要不然他们来得也没那么快。”李黑说。

  两位老朋友——两位大唐的无名英雄畅谈着种种历史过往,直至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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