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维走出码头,便想起船长的投石问路之计——前往角斗场,打响名头,再靠角斗场人脉寻找秘密机构的线索,最不济也能赚点**,安置孤儿。
于是四下张望,见不远处有间树屋,挂出一面旗帜,上面饰有一头狰狞怪鸟,还画着一对角力的手腕。
得船长指点之后,栗维知道怪鸟是斯图嘉克家族的标志,角力手腕又是角斗场标志。忐忑观望了一下后,才走了进去。
见树屋中闹哄哄如同集市,几十名逃难者挤在柜台前,把书记官围了个水泄不通,像是在办理什么。
栗维问:“角斗是在这报名吗?”
书记官正忙得不可开交,闻言从人堆中站起,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栗维,问:“你要下角斗场?”
栗维说:“当然!”
书记官赶紧放下手上活计,挤出人堆,歉意地说:“抱歉,这段时间全忙着做居住权的买卖,倒冷落了敢打角斗的勇士。”
逃难者被晾在一边,不满地嘘声抗议,栗维问:“居住权是什么?”
书记官指了指树屋中人,说:“喏,看到没?全是冈特逃难来的,出点钱,算是庇护在斯图嘉克家族下。”
栗维皱眉问:“这算什么?保护费?”
书记官说:“是这个意思,话不要说得太难听,这些人出门在外,孤苦伶仃,受了欺负,当然需要有人撑腰,再说居住权也是我们家族作保,向联邦证明你是好人。”
栗维暗骂这等敛财手段无耻,说:“多少钱能办?”
书记官说:“五金币一个人。”
栗维讽刺说:“那你们可发大财了。”
书记官一脸得色,说:“你有所不知,居住权是阿拉莫自治会拟定的,也算帮联邦忙,将一干逃犯、逃兵筛除在外。”顿了顿又说:“反正现在没居住权,连铁焰城都进不去。”
栗维说:“这么说,我也得办一个?”
书记官说:“能办当然最好,可带着公民证?没有那玩意,有钱也办不了居住权。”
栗维只有军官证,元帅擅自解散军团后,严格意义来说,他现在是个逃兵,问:“没有公民证的话,可有什么办法?”
书记官诡秘一笑,说:“都找上这里,你何必明知故问?打赢角斗,我们帮你搞定。”
栗维恍然大悟,暗想原来船长支的招还能解决居住权问题,不禁大喜,问:“什么时候能打?”
书记官说:“最快今晚,角斗场逢单数便会举行,以后别说角斗场了,我们管它叫屠宰场!”又说:“先讲清楚,身手不行就别去,免得枉送性命,就算你执意要去,也不保证马上参赛,毕竟屠宰场会优先安排高手。”
栗维问:“什么样算高手?”
书记官说:“觉醒者都是高手,即使等级最低的扶风维觉醒者在屠宰场也少有敌手。”
栗维心下雪亮,暗想不过如此,说:“那告诉我地址。”
书记官说:“想清楚了?那请到这边,签了生死契约,我安排马车送你进城。”
栗维点点头,跟书记官走进内室,看见屋内坐了三个人,均是武士打扮,一脸桀骜不驯。
书记官没有招呼他们,翻出一份契约,说:“这三位也要下屠宰场,到时候你们一块走。先看看条款,没问题摁个手印就行。”
栗维接过一看,条款写着:兹本人同意参加斯图嘉克家族旗下屠宰场角斗,其中风险,均独力承担,且同意遵照规则,事后不得恣意寻仇…突见文书上用红色标注出一条:若未杀死所有对手,选手不得离场,否则后果自负。
栗维大赞规则狂野,心想反正凭自己奔雷维的实力,绝对死不了。正待摁手印,突听一名武士阴测测地说:“别看了,就是杀光对手,赶紧签字,陪我们聊聊。”
栗维抬起脑袋,见说话武士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道伤疤从眉骨蜿蜒到颚骨,正脸色阴沉地瞪着他,于是伸手从衣服上擦下一点血迹,摁在契约上,挑衅问:“朋友混哪条道上的?”
三名武士哄堂大笑,居中一人昂然说:“割喉三枭听过没?我们就是。”
栗维一惊,暗想这三个臭名昭著的家伙不是被投入监狱,何时跑出来的?脸上却不动声色,说:“四年前,三位在北方横着走,听过大名,却不知何时出狱的?”
三枭反问说:“北方大乱,早没人管监狱了,我们不跑,难道饿死在里面?”
栗维说:“原来如此,这么说其他犯人也出来了?”
三枭说:“都跑出来了,抢了一艘船,全到阿拉莫了。”没等栗维回答,三枭自己倒聊开了:“来了这么多人,这下阿拉莫可热闹了。”“那是,到时候夺了阿拉莫,我们也享受一把自立为王的感觉。”
栗维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将契约递给书记官。
书记官对三枭的话充耳不闻,问栗维:“看清楚了?每场**不定,到时候可别赖我。”
栗维点点头,书记官说:“那行,你也算家族的客人了,请记得雷鹞是我们的标志,别不识趣来自找麻烦。”又对三枭说:“诸位稍安勿躁,我这就去准备马车。”说完走了出去。
三枭骂骂咧咧地说:“非要凑齐四个人才安排车,当我们好欺负还是斯图嘉克没钱?”骂毕又问:“小子,你混哪里的?”
栗维隐瞒了身份,说:“在冈特迪迪郡务农,这不北方没法呆了,才跑来阿拉莫讨生活。”
三枭见栗维貌不惊人,又未携带武器,以为好欺负,说:“你也算胆子大的,正好我们差个随从,有兴趣吗,我们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栗维不愿多生事端,假意同意,说:“那就多谢三位照顾了。”
说话间,书记官又走进内室,说:“马车已备好,请四位启程吧。”
三枭怪笑一声,轰然站起,走出内室,见树屋门口停了架马车,装潢华丽,倒觉威风。
栗维一步抢先,打开车门,请三枭上车,三枭满意点头,才依次上车。
马车顺着官道,一溜小跑,很快便离开阿鲁斯河谷,途中多见携家带口的逃难者,也许是买好了居住权,正迫不及待地奔向新家园。
栗维打算从三枭口中刺探点情报,干脆扮起老实相问东问西,三枭不知他心机,倒答得爽快。
从三枭口中得知,其他逃犯为保险起见,到了阿拉莫便分散开来,不过三枭张扬惯了,看不惯同伴谨慎,选择了斯图嘉克屠宰场,准备大闹一番,扬名立万。
栗维顺势拍起马屁,说:“凭三位名头,阿拉莫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枭中的老三听得顺耳,说:“那是当然!”又对老大说:“老大,你也把阿拉莫说得太邪门了,我们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能栽在这?”
老大说:“你懂什么!阿拉莫素有“罪恶深渊”之称,是半岛上唯一没有政府的地方,境内又群雄割据,多靠非法勾当为生,即使联邦也无法铲掉这颗毒瘤,只能放任。”
老三反驳说:“那是联邦无能,想当年,上百神殿骑士才抓住我们。”
老大摇头否定,又说:“那是联邦看不上我们这种小角色,你不想想,光是一个崇武殿,就拥有七十万军人,更别说神殿骑士了!就这等实力都夺不回阿拉莫,说明这里水深呐!你再看阿拉莫嗅觉多敏锐,移民才到,就贩卖起居住权,估计在北方布满了眼线。”
老三不屑一顾,却不敢违拗老大,并不出言争辩。
栗维趁机说:“那请老大讲讲阿拉莫历史吧。”
老大想了想,说:“最早三十年前,联邦刚刚建立之初,阿拉莫爆发了神秘病毒,听说阿拉莫人都死绝了,联邦为了防止病毒蔓延,下令封锁,把阿拉莫划为隔离区,从此,再无人进入。直到十年前,齐纳利家族才意外闯入,见病毒危机已除,留了下来,做起倒卖南方物资的买卖,很快便赚得盆满钵盈。之后其他势力闻风而动,也来分一杯羹,让局面更加混乱。你们不知道,齐纳利家族身后有戈麦丁教廷撑腰,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无法统一阿拉莫,反而衍生出更多势力,意味着阿拉莫能人辈出,藏龙卧虎。”
说完,老大指着窗外,一堵四十仞高的城墙巍然矗立,说:“看到没,那是铁焰城,半岛上大半走私武器都从这流出。”
栗维一听这话,赶紧问:“谁在走私武器?”
老大说:“这等机密的事,我一个外来者哪能知道?”又悠悠说:“三年成邦,五年成邑,各方势力虽有利益冲突,还是合作修建了铁焰城,倚仗固如金汤的城墙,不知道打退了多少次火龙军团的围剿,最后联邦都不得不妥协,默认了阿拉莫的存在,任由他们为非作歹。”
栗维听到火龙军团,暗想连列斯坦都收拾不下这里?
老二插嘴说:“城墙也太高了吧,阿拉莫人这么贪生怕死?”
老大说:“不,铁焰城毗邻爻山,猛兽很多,城墙可不光是防火龙军团的。”
栗维见工程浩瀚,赞叹即使在半岛上也不多见,又透过窗户张望,看到城墙入口处,站了上千名逃难者,正等待安检。
随着马车步步靠近,守城士兵认出是斯图嘉克的车,将逃难者一一驱散,让出车道供他们通行。
车窗外,守城士兵捏着皮鞭,随意打骂逃难者,又将他们的行李翻开,一见值钱物件,便装入自己口袋,更有甚者,居然把略有姿色的妇女拖到墙角,手脚不干净地在她们身上乱摸。
栗维怒极骂道:“混账!”
老三却看得心中淫虫大动,手伸出窗外,抓过一个少女,见她面容姣好,淫笑说:“让大爷亲一个。”吓得少女连连惊叫。
栗维见老三作风下流,当场就炸了,一脚踹在老三身上,喝道:“放开她!”
老三挨了一脚后,看清楚是栗维,顿时要发作,老大却作起和事佬,说:“住手,惹来人就麻烦了。”
车夫听见动静,也停下马车,警告车内说:“你们消停点!进了铁焰城,再敢多嘴,得罪的就是整个斯图嘉克!”
老三听了盛怒,丢开少女,就要让车夫好看,却被老二拦下,才悻悻然骂道:“小杂碎,你有胆再说一次!”
车夫见多了刺头,毫不在意,垂下窗帘,又从外将车门拴上,继续驾车。
老三兀自生气说:“下车要他好看!”
老大训斥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三见老大发怒,不敢多说,回头把气撒在栗维头上,说:“小兔崽子,有种啊!”
栗维说:“再让我看到,小心我阉了你。”
老三怒极反笑,抬手一记耳光,还没挨着栗维,就被他牢牢捏住!
栗维一使劲,老三腕骨上登时传出阵阵剧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老大咳嗽一声,栗维生怕对方群起攻之,赶紧松开手。
老三挽起袖口,见三道指印嵌在手腕上,呆了半响,说:“原来是个高手。”
栗维没有理会他,老大说:“想不到我也看走眼了,交个朋友吧?”
栗维白了一眼老大伸来的手,挪了下位置,离三枭远远的。
老二对栗维说:“刚刚的事别在意,这世道,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栗维反问:“你意思是说,我要比你们厉害,随时可以踢狗一样地踢你们?”
老大脸色一寒,说:“当然,就像我们杀的平民,没本事就活该被杀。”
不等栗维回答,老三抢着对两个哥哥说:“别搭理这种人,他永远不明白割喉的快感。”
栗维哼了一声,心中涌起杀机,打定主意,要找机会铲除掉三枭,以免为祸平民。
之后四人一路无话,都端坐在昏暗的车厢中各怀鬼胎。
不多时,马车抵达屠宰场,车夫打开车门,放四人出来。
老三之前还信誓旦旦要教训车夫,一出车厢便傻了眼,只见上百名黑甲士兵团团围住马车,神情肃穆,竖立的骑士枪闪出点点寒芒,照得老三心里发毛。
三枭欺软怕硬惯了,见这阵势都低头不语,唯有栗维还敢张望四周。
马车停在一个露天角斗场内,场馆气势恢宏,中央有一个直径为三十仞的圆形铁笼,被上千个观礼席围绕。而铁笼中,几十名武士吼着号子,正卖力训练格斗技巧。
黑甲士兵首领示意四人跟他走,又命人打开铁笼。
栗维见首领摆张死人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知道问不出什么,不待他吩咐,弯腰钻入铁笼。
正在训练武士听到动静,都停下了动作,教官见有新人加入,走上前说:“别东张西望,老老实实过来训练。”
三枭也钻了进来,见教官孤身一人,恢复了嚣张,不屑地说:“你也配训练我们?”
教官说:“要不我们试试?”
三枭正待说话,听到铁笼外的黑甲士兵首领一声咳嗽后,不敢吭声了。
教官又说:“这是为了你们好,别拿之前的名号压人,在屠宰场,没人愿意听,毕竟只有胜者才配留下名字。”说完指了指观礼席上空悬挂的旗帜,果见上面依稀绣着字。
三枭不乐意了,指着场地中央,有一个壮汉盘腿静坐,身上血迹斑斑,估计也是决斗者,问:“那兔崽子怎么不训练?”
教官哈哈大笑,说:“别人是上场角斗冠军,你有资格比吗?”
老三找茬问:“是不是只要打败他,我们就不用训练?”
教官见三枭想惹事,也不制止,说:“可以,不过,我劝你们别生事,他可是觉醒者。”
老三嗤笑一声,说:“我们又何尝不是?”径直走过去,说:“小子,割喉三枭来了,你却坐着,太没礼貌了吧?”
壮汉睁开一只眼,旋即又闭上,冷哼一声。
老三大怒,抢身上前,一脚飞踢过去,壮汉眼睛都没睁,右臂抬起,锁住老三大腿一错,轻松拗断!
老三吃痛摔在地上,顿时嚎得惊天动地。
壮汉缓缓站起,见教官正跟黑甲士兵首领叙话,还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犹豫了一下,伸脚踏在老三脸上,说:“不可能吧,割喉三枭估计得把牢底坐穿才能出来,你这小角色糊弄我呢?”
老三被踩住半张嘴巴,有苦说不出,只能眼神向两个哥哥求助。
老大、老二见对方全力未发,便轻松拾掇掉老三,不敢轻易动手,硬着头皮说:“我们哥仨的确是割喉三枭,还请朋友高抬贵手。”
壮汉眼冒精光,问:“你们真是割喉三枭?”
老大说:“是,请朋友给个面子。”
壮汉咧嘴一笑,说:“好啊!”突然欺身上前,一腿扫在老二身上!
老二猝不及防,挨了一脚后,如炮弹一样飞出去撞在铁笼上,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铁笼顿时也被震得“瑟瑟”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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