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焦土 > 第一章·军团密令

?从神话时代起,在奇迹之海上,便漂着一片陆地,名唤黑曜大陆,境内终年被乌云笼罩,不见天日。所幸有十二个云窟窿存在,将阳光投射到大陆上,带来了珍贵的热量和光明,让置身于黑暗中的生命得以繁衍。

  因为云窟窿周遭多产粮食,故又被古人称为“粮井”。

  不知从何时开始,古人定居在粮井附近,以众神教化之名,褪去蒙昧。又经漫长岁月积淀,创造出灿烂文明,最后私心作祟,穷多年之力,驱逐了邪恶猛兽,从此霸占粮井,独享阳光。

  再后来,为争夺粮井的使用权,人类之间相互倾轧,爆发过多次冲突。直到三十年前,十二大粮井的归属才尘埃落定,被大陆上两股强大力量——休奈人和半岛人所瓜分。

  这休奈人雄踞黑曜大陆北方,手下坐拥八大粮井,兵强马壮,一心想吞并其余粮井,统一大陆,却始终收拾不下半岛人,造成两方势力对峙多年的局面。

  半岛人也聪明,明知不是休奈人的对手,干脆死守焦土半岛,又不断加固火鸠山脉防线,倒守得三十年太平。

  其实并非半岛人没有野心,奈何半岛内势力错综复杂,境内共有六大城邦国,皆是桀骜难驯之辈。而本土宗教——戈麦丁教廷的教皇眼光卓越,励精图治之下,成功拉拢了各国王室,奉光明神之名,组建了神圣戈麦丁联邦,将六大城邦国收编麾下,成为半岛的实际主宰者。

  教皇采用攘外必先安内之策,计划先消除六大城邦国的门户之见,再通力合作,出兵北伐。但事态却在圣光历三十一年急转直下,休奈人机缘巧合之下,居然安然通过素有“天险”之称的火鸠山脉,大军进犯半岛门户——冈特公国!

  此时,驻守公国的冈特军团大多数军人正在南方拉练,收到风声后,火速赶回驻地,仓促迎敌。

  可惜为时已晚,兼之休奈人装备了新式武器,将冈特军团中三大陆军——铁蹄兵团、飞鹫兵团、树枪兵团打了个落花流水,唯一的水军星海舰队也贸然出击,吃了大败仗。

  休奈人得益于此,迅速建立起海上运兵线。而冈特军团也很快在前后夹击中,将公国拱手让人。

  冈特元帅面对神圣戈麦丁联邦和主管军事的崇武殿同时问责,心知军团成了两大权力机构争权夺利的替罪羊。于是拒绝执行夺回亚特兰高地的命令,转而发动部下拯救民众,待难民全部撤离冈特后,索性解散了军团。

  元帅此等行为,举国震怒,联邦与崇武殿也明白事情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不得不合作,集结其他军团组成联军,赶赴亚流士公国,意欲阻止休奈人的南下铁蹄。

  而受战火波及的冈特民众,听闻休奈人发起种族清洗政策,才出冈特,便纷纷将目光投向半岛南方,于是一股约六百万人的移民潮抛弃家园,向南迁徙,一时间其余五大公国人满为患。

  面对海量移民,即使神圣戈麦丁联邦发动所有力量,也无力安置,只能一面勒令诸国开辟耕田,一面大肆征兵,意图组建新军。但各国贵族阳奉阴违,私自派出捕奴队,捕捉逃难者卖向四方,从中套取巨额财富。

  当难民意识到这点后,干脆选择海运,逃进半岛最后一个自由世界——阿拉莫地区,希望在那里找到活路。

  于是,萧条已久的阿拉莫航线重新热闹起来。

  清晨时分,一艘打着“水梦号”旗帜的双桅商船,缓缓驶入阿拉莫西南的皮拉码头。

  码头位于阿鲁斯河出海口,是焦土半岛最南端的土地,因少受风浪袭击,又可容纳百艘商船同时通行,故客商云集,是少有的优质港口之一。

  “水梦号”船头上,站了一个瘦削男子,约二十三、四岁左右,正眺望远方。

  男子名叫栗维,是冈特军团旗下星海舰队的一名军官。

  十八天前,冈特公国沦陷,冈特军团伤亡惨重,甚至多数兵团建制被打垮,后又遭联邦、崇武殿刁难,元帅一怒解散军团,因此栗维只得解甲归田,成了闲云野鹤。

  在返乡途中,栗维收到一封密信,是元帅亲笔所写。信中希望他即刻前往阿拉莫,调查休奈人新式武器之谜,并暗中保护一个秘密机构。

  信件保密起见,并未告知详情,只颁发了一枚老兵退役时才有的紫勋授带,作联络之用。

  栗维看信后虽一头雾水,但感念元帅提携恩情,马上动身,顺路还救下三个父母死于战乱的孤儿。又在北方搭船之际,遇到了“水梦号”船长,一聊才得知船长既是同乡,又是冈特军团的退役老兵。

  如此缘分,让两人聊得投机,船长相见恨晚,不仅免费载栗维到阿拉莫,还仗义答应替他照顾三个孤儿,弄得栗维感激涕零。

  随着“水梦号”深入码头腹地,视线慢慢清晰起来。

  只见河谷两岸全是规模不一的木质码头,一眼望不到头。码头高度参差不齐,大概循着潮汐而变,几百艘商船停靠其中,或是休整,或是装卸货物。其中最醒目的,该是西岸码头上高耸入云的白色灯塔,约八十仞高,在黎明的黑暗中爆发出耀眼光芒,也驱散了拂晓的一丝清凉。

  据船长介绍,东岸码头全部属于齐纳利家族,他们又和斯图嘉克家族共同掌管西岸码头,两大家族瓜分了阿拉莫九成的海运,是这里惹不起的势力,就连“水梦号”也不能免俗,寄名在齐纳利家族之下。

  栗维环视一周,见码头上不乏武士,仅从服饰上判断,就能数出四、五股势力,他们泾渭分明,经营着各自码头,秋毫不犯。

  伴随船身一颤,“水梦号”安稳停在西岸码头上,船下马上响起欢迎声。

  船长一脸春风得意,放下船闸率众走下,迎接他们的则是一叠摞得人高的酒碗,按阿拉莫习俗,远行归来的人,必须喝光这些酒,洗去一路风尘。

  船长也不客气,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水手和其他乘客见状,想讨个好兆头,纷纷端碗痛饮,栗维也学样抿了一口,嘴中顿时满是果酒甜香,不禁暗赞一声好酒。

  栗维转身和船长碰了一下,正待告别,被一阵欢呼打断,探头看去,见几个码头外人声鼎沸,有一头高约二十仞的抹香鲸横在码头上,于是问船长:“什么情况?”

  船长说:“那是捕鲸船的猎物,半岛上肉食匮乏,只能依靠深海里的大鱼获取蛋白质。”

  栗维点点头,又闻到一股奇香,问:“这是什么味道?”

  船长嗅了嗅鼻子,咋舌说:“不得了,看来他们在抹香鲸身上找到了龙涎香。”

  栗维说:“难道是传说中王室御用的秘制香料龙涎香吗?”

  船长说:“正是,那艘捕鲸船赚大发了。”

  栗维说:“我得去看看稀奇,只听过龙涎香大名,还没亲眼见过呢!”说完将所救的三个孤儿唤来,掏出钱袋塞给年纪最大的孩子,叮嘱说:“休姆,这些钱你拿着,该吃就吃,别饿着弟弟妹妹。这三天,你就听船长的话,少惹事,小心我回来收拾你。”

  三个孩子大则十四、五岁,小则七、八岁,正值顽皮年龄,唤作“休姆”的孩子听完笑嘻嘻说:“知道了,我们可都是乖孩子。”又说:“你把钱全给我们,你怎么办?”

  栗维笑骂:“你还担心起我来了。”又对船长说:“船长,那我走了,孩子可就拜托你了。”

  船长说:“去吧,踏踏实实办事。”又想起栗维个性轻率,告诫说:“还是那句话,在阿拉莫别轻信任何人,小心十个人中有九个是骗子。”

  栗维大笑,摇头不信,随后便扬长而去。

  随着逐渐靠近抹香鲸,奇香更浓,栗维闻后一阵舒畅,感觉身上细胞不断活跃,连视力都有所加强,甚至大脑出现幻觉,一副全身的经络被清晰地描绘在脑中。

  不过幻觉稍纵即逝,栗维又使劲嗅了几口,再没抓住刚才那种玄妙的感觉。

  于是挤到人堆中,栗维见捕鲸船主双膝跪地,正激动地向神明祷告:“感谢光明神,不吝施舍!眷顾我们这帮穷人!”

  捕鲸船主手下一帮出生入死的水手闻言,更是捶胸狂吼,庆祝天降横财。

  面对意外收获,捕鲸船主半天压不住激动情绪,隔了很久才对围观者说:“伙计们,千万别客气,最鲜嫩的烤鲸肉,我管饱!”

  码头上再次响起欢呼,捕鲸船上的水手听了,架出石炉,割下一片两仞长的鲸肉,放到上面烘烤。不久鲸肉便散发出诱人味道,充斥整片码头。

  栗维正饿得火烧火燎,不等鲸肉烤熟便拔出匕首,从石炉上划下一大块塞进嘴里,只觉略带甘甜的鲸肉入口即化,而不经任何加工的味道,又充满了南方风情,不由得佩服起阿拉莫人的美食眼光。

  捕鲸船主见栗维开动,上前割碎鲸肉递给众人,他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释放出内心喜悦。

  正当栗维吃得正酣,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他回头望了望,看见一队铠甲鲜明的骑士快速向码头驰来,也不理会,继续埋头大吃。

  捕鲸船主却脸色一变,慌忙捧了块流着油脂的鲸肉迎上去,讪笑着说:“尊敬的骑士大人,刚刚出炉的烤鲸肉,请您品尝。”

  来人是齐纳利家族执法团的巴提,问道奇香后,前来一探究竟。他面对烤鲸肉,没有拒绝,捏起塞进嘴里,嘟啷说:“新鲜的烤鲸肉再配上麦酒那才是人间极品。”

  捕鲸船主哪敢怠慢,赶忙向手下要酒,不料巴提打断他说:“这是家主裘丹·齐纳利阁下馈赠的麦酒,感谢你冒着生命危险为阿拉莫猎取抹香鲸,而此次获得龙涎香更将成为我们的骄傲。”巴提的随从不待话说完,便将两桶酒摆在码头上。

  栗维听了更高兴了,正觉鲸肉吃得口干舌燥,没料到还有酒喝。却听捕鲸船主谦逊地说:“全仗光明神恩赐,才让小人猎取到这等宝物。”

  巴提不动声色地说:“没错,恰逢齐纳利阁下四十诞辰,全能的主也假手于你,赐予家主礼物,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你!”

  捕鲸船主一听哑然,对于巴提的突然来访,他早知对方打着龙涎香的歪脑筋,甚至作好吐出一半的准备,怎料听巴提口气,没有留一丁点给他的意思,于是说:“这…这是我们的成果吧?”

  巴提眯了一眯眼睛,说:“你在质疑我?难道你觉得光明神会赐龙涎香给你这个贱民?”

  捕鲸船主听到加了重音的“贱民”二字,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当…当然不会。”

  “聪明。”巴提微笑点头,接着说:“此行为齐纳利阁下猎取礼物,诸位也辛苦了,回头到齐纳利府上支点赏钱。”

  在场的人都知道拒绝的后果,捕鲸船其他成员也是敢怒不敢言,捕鲸船主更不敢推迟,唯唯诺诺地答道:“谢…谢大人赏赐。”

  巴提见无人吭声,一声令下,手下骑士马上驱散了围观人群,准备将整条抹香鲸用驳船拖走,却被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

  “过个生日,何必抢走别人卖命的收成?”

  “谁!”巴提怒喝一声,码头上的人纷纷躲开,留下正在抹嘴的栗维。

  巴提上下打量栗维,他虽在码头上横惯了,但一时半会摸不清楚对方底细,也不敢贸然动手,心想没点本事恐怕不敢在家族管辖的码头闹事,半晌才喝骂道:“哪里来的愣头青,敢冲撞齐纳利执法团!”又转头怒视捕鲸船主,问:“你的人?”

  捕鲸船主吓得差点跪下,战战兢兢地回答:“不…不是我的人。”

  栗维一步跳上前,大咧咧地说:“骑士信条第四条,不可凭借武力强抢平民资产。身为骑士,你就没有一丁点羞耻吗?”

  巴提听后一翻白眼,暗骂遇上愣头青了,围观人群也窃窃私语,打探起栗维来历。毕竟阿拉莫人都知道,齐纳利执法团既不效忠教廷,也不效忠王室,压根是齐纳利家族纠集的一帮强盗,专为家族为虎作伥。又想,如果大清早能看见有人痛殴齐纳利家族,这一天的开头也不失美妙。

  巴提总算弄明白栗维不过一介外来客,是个连阿拉莫游戏规则都没弄懂的笨蛋,干脆一声令下:“收拾掉他。”

  手下骑士得令后,勒马挺枪踱来,却想不到栗维还是个刺头,他丝毫不给骑士合围的机会,抢了一张渔网,纵身跃入海中!

  巴提和一干手下不料栗维尚未开打就跑了,纷纷站到码头边缘大骂。

  正骂得过瘾,突然栗维迅猛地从海中窜出,撑开渔网,罩向骑士们!待将他们一网打尽后,又甩开膀子,连人带马掷入大海!

  巴提躲开渔网后,退得远远的,拔出佩剑骂道:“好小子!居然有此应变,将我们的人数优势迅速瓦解!”

  栗维瞧了眼海中扑腾的骑士,一数码头尚有七、八个敌人,不由分说挥起匕首又向巴提坐骑袭去!计划一息之间,击伤坐骑,制造混乱!

  巴提也是了得,抢身上前,抬手和栗维对轰一记!

  “轰”的一声,两人皆被震得连退几步!

  巴提又惊又怒,喝道:“你是觉醒者!”

  栗维没有回答,调整了下步伐,又袭向巴提,准备将他拖入大海,毕竟星海舰队中,他水战第一!

  栗维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还没靠近巴提,只觉耳边风声一响,一道黑影掠过,将他狠狠扑在地上,顺手还扭掉了手中匕首!

  栗维腰板一挺,腾出一只手,迅速向袭击者击去,不过拳到一半,便嘎然而止。他瞪大眼睛,赫然发现拦下他的居然是“水梦号”船长!

  船长单手锁住栗维,悄声说:“别犯浑!”马上又对巴提说:“巴提,他是我的船员,虽是个傻子,干活却是把好手,看在都为齐纳利阁下效力的份上绕了他吧。”

  巴提本拟严惩栗维,见船长帮着说话,一时不好发作,心想船长是齐纳利船队中不可或缺的好手,自己得罪不起,倒不如送个顺水人情给他,于是说:“你可别包庇,如果我查花名册,他不是你的人,这笔账可不好算!”

  栗维听到巴提威胁船长,突然猛力挣扎,奈何船长手臂如铁箍一般,箍得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击杀巴提的好机会溜走。

  船长又加了把劲,才没让栗维暴起伤人,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掏出钱袋,递给巴提说:“请执法团的兄弟喝酒,还望他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巴提推辞不接,却反手捏住栗维脖子,打量说:“看来你好像不太服气?”

  栗维气得呲牙咧嘴,无奈嘴巴被船长牢牢捂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巴提抬手一巴掌,抽得栗维眼前金星乱冒,又骂道:“给你个教训。”

  船长心想栗维要炸,哪敢逗留,手脚并用才将他拖离码头。

  巴提暗骂一声,让水手救起落水手下,又唤来驳船将抹香鲸拖到东岸码头。

  船长艰难地将栗维弄到几十呎外后,松开便骂:“军团现在只收傻子?净会惹事?”

  栗维一脸满不在乎,心想他已经够克制了,要不是怕拖累船长,保证巴提血溅码头,哼了一声后,随即又嬉皮笑脸地说:“又见面了!”

  船长见栗维这样更怒,又骂:“他妈的,你也不看看清楚,齐纳利家族是你动得起的吗?”

  栗维依然笑嘻嘻地说:“那又如何,他在明,我在暗。”

  船长冷声说:“如果你真这么想,你找个机会干掉巴提,别拖累我就行。”

  栗维说:“这是当然,不过你可深藏不露啊,我蹭你船这么多天,还真没看出你是觉醒者!”

  船长说:“觉醒者又如何,在阿拉莫单枪匹马可行不通,像巴提那种小角色,不值得动手。”

  栗维问:“你是第几维的觉醒者?”见船长不答,栗维又说:“我是奔雷维觉醒者,你能制住我,说明你只高不低。”

  船长说:“那又如何,奔雷维不过是中游实力罢了,你下次动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

  栗维说:“明白了,我身背任务,可不能轻易死去。”

  船长乐道:“知道就好!”又说:“我警告你,想在阿拉莫生存,要么安分守己,要么就给我捅破天。”

  栗维说:“这才像冈特军人的作风嘛!”

  船长气得胡子一颤,佯怒说:“看着你就来气,我走了。尽会惹麻烦,还得回去伪造花名册呢。”将匕首还给栗维,调头走了。

  栗维也不挽留,心想此行机会渺茫,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计划用三天工夫,先找秘密机构,再着手调查新式武器之谜,待船长走远,才冲他大喊:“孩子就拜托你了,三天之内,我一定回来!”

  船长没有回答,很快消失在货堆中。栗维则孤单站在码头上,暗暗较劲,盘算他的阿拉莫之行正式开始,而捕鲸船主的嚎啕哭声也带起一丝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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