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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妹没有想到,在一次吵架过后,马乙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没给她留下一分钱不说,还把她以前在玉花堂积攒的珠宝以及李政儒给她在萃华金店买的黄金首饰统统的席卷一空。她找到银行,银行说马乙已经辞职回上海了,辣妹此时真是欲哭无泪。
她回到家里发现,手里仅剩下前一天买菜的几角钱,不仅付不起下个月的房租,吃饭都成问题了。她大骂道:“马乙,你个王八糕子,你要是回来我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砸碎你的骨头抠下你的眼珠子当泡踩……
骂累了,她来到副食品商店,她想找小玉,因为她实在没人可以倾诉的了,她想找小玉给她找份工作,因为她得活下去。
小玉不在,她已经生了个大胖儿子在家坐月子呢!虎生把辣妹领到家中,辣妹一边向小玉道喜,一边哭着诉说:“我被马乙甩了,他不是人,他带走了我在玉花堂积攒的珠宝,还有李政儒给我在萃华金店买的黄金首饰,我没法活了,我现在付不起房租,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小玉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说:“我说你这个小辣椒算是白厉害一回了,你那精神头儿都哪去了?咋就没发现那小子要跑呢?早我就说过那搭伙的事不靠谱儿,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她指着墙上政府颁发的结婚证说:“没这张纸,那不合法呀!别哭了,你先住下,正好伺候一下我的月子,再想法子吧!”
就这样辣妹就先在小玉家里住下了,每天给小玉做做饭,帮小玉照看一下刚刚出生的胖儿子,抱着那肉乎乎可爱的小家伙,辣妹就想自己要是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想到这她又心酸了,现在孩儿他爹都跑了,还哪来的孩子呀?
工作积极的小玉,孩子刚满月就把孩子送到了托儿所开始张罗着上班了,辣妹说:“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再帮你带几天孩子。”小玉说:“不行,你得出去工作,现在是新社会了,你得自食其力。”
经过小玉无数次的奔走相告,终于在街道于主任的帮助下给辣妹在和平区升升早点铺找了个面案的活儿,说是面案,其实辣妹的工作主要就是和面。升升早点铺是一家国营大餐馆,餐馆里10几名职工,主任姓宋,长得肥头大耳,食客都叫他宋胖子,一脸的憨厚相,他笑着对辣妹说:“这炸油条的面,首先要将白矾、大碱、精盐放在盆中,倒入温水,再将原料不停地搅拌,注意一定要等原料熔化以后,才可以加入面粉,调成软软的面团。听清楚了吗?
辣妹扶了扶头上的白帽子撩了一下刘海说:“听清楚了!”辣妹照着宋主任说的方法开始和面,刚给面和好,这宋主任又来了,手把手地教辣妹说:“这面和好后每隔20分钟要用手将面团揣上10分钟,揣它个四回五回的,这面团才能光滑、柔软,炸出来的油条才能表面金黄,体大酥松。”于是辣妹又开始不停地揣面,一天下来她已经累得胳膊酸软小腿浮肿了。
回到小玉家,辣妹一头扎在床上说:“不行,这活儿要累死我了。早上四点上班,三点就得起床,这不要命吗?不让我吃饭行,可不让我睡觉还不如杀了我,我现在都累得上不来气了。”
小玉说:“你这气儿喘得不挺匀的吗?你呀!就是缺乏锻炼,欠改造。”小玉不仅经常给辣妹做思想工作,还四处张罗着为辣妹介绍对象,因为辣妹不能老住在她家呀!再说了这女人要是有个家,她的心也就踏实了。一听说要嫁人,辣妹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我不嫁人,我再也不和男人一锅搅马勺了。”
小玉说:“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不嫁人哪成啊?。”
辣妹说:“我哪是一朝被蛇咬,我整个儿是被蛇咬烂了。”
经过小玉几天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劝,辣妹终于同意与杀猪的刘一刀见面。
刘一刀是国营屠宰厂的正式职工,大名刘大宝,因为杀猪的手艺好,一刀见血肥猪立刻断气,所以人送外号刘一刀,小玉的丈夫王虎生经常到屠宰厂去拉猪肉半子,一来二去与刘一刀混得很熟,闲聊中知道刘一刀是案板上的擀面杖光棍一根,回到家中便与小玉说屠宰厂有个刘一刀和辣妹挺合适的。小玉觉得这个刘一刀是国营厂的正式职工,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有房子住,就劝辣妹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
见面那天刘一刀特意换了件雪白的衬衫,但是身上还是散发着猪肉的血腥味,再看他那满脸抖动的横丝肉,辣妹顿生反感便用手绢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刘一刀一见貌美的辣妹心里这个乐呀!紧张得手脚不知道往哪搁了。小玉让他俩单独聊会儿,他们相对而坐,沉默了半天紧张的刘一刀也没放出个屁来。辣妹实在憋不住了说:“我现在无家可归,没住的地儿,旧社会还当过窑姐儿,打过二次胎,我的脾气也不好……”辣妹想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好让刘一刀自己打退堂鼓,没想到刘一刀笑着说:“那也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万恶的旧社会,旧社会能把人变成鬼,新社会能把鬼变成了人,过去的事我不在乎,没地儿住,正好住我那!我没脾气!”呵呵!整个一个无所不惧型,辣妹没辙了,闭着眼睛说:“那我就嫁给你!”“真的?”刘一刀高兴得险些没跳起来。
过后小玉劝辣妹说:“看你那脸抽得跟瓢似的,别以为自己是朵鲜花,好像插在牛粪上了,人刘一刀工人阶级,根正苗红,哪配不上你呀?”
辣妹说:“配得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旧社会我是个卖‘肉’的,新社会嫁个杀猪的,我算是没走错门!”
小玉不高兴的说:“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旧社会你是个卖‘肉’的?过去的事你怎么就忘不了呢?”
辣妹说:“那么恶心的日子谁能忘啊?给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忘不了!”
头回结婚,刘一刀还是很重视的,在姐姐的帮助下不仅把两间平房里里外外粉刷一新,还置办了新桌椅,新被褥、新厨具,又从屠宰厂拿来头蹄下水把街坊邻居请来大吃二喝一顿好不热闹,大家都说刘一刀有福气,找这么个漂亮媳妇,刘一刀喝得醉熏熏的,乐得合不上嘴。辣妹看着热闹的婚宴却高兴不起来,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衣柜上的穿衣镜反照出她哀怨的表情,那凄凄切切的模样仿佛自己被卖进了血腥恐怖的屠宰厂。
当天晚上刘一刀借着醉意喘着粗气在辣妹身上折腾了小一个钟头,满足地打起了鼾声。辣妹看着鼾声如雷的刘一刀,他又想起了李政儒,泪水顺着腮部流了下来滴在崭新的大红棉布花被上,他甚至对蒋jie石充满了愤恨,他总是想要是没有蒋jie石李政儒就不会离开沈阳,自己就不会落到今天和一个杀猪的同床共枕。抹了抹眼泪想,算了,自己以前在玉花堂只要给钱什么人没接过,认命吧!嫁给刘一刀起码有个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环顾着粉刷一新的墙壁,看着那贴在墙上政府颁发的结婚证和摆在床头上那张愣头愣脑的结婚照,她把新被子往身上一盖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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