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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救治及时,辣妹很快就苏醒了,知道是马乙救了她以后,她流下了泪水,一个劲儿地道谢。马乙说:“客气啦,一点点小事啦。”接下来的日子里马乙天天到医院去探望辣妹,每次去都不空手,不是带些水果点心,就是炖了鸡汤送来,辣妹很不好意思:“马先生,这怎么好总让你破费呢?”“侬又客气了,啊拉是侬的邻居呀!侬身边没人照顾,啊拉不照顾侬谁照顾侬呀?啊拉与侬住在一个筒子楼里,侬们东北人不是常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吗?快喝鸡汤吧!哎哟!凉了就不好喝的啦。”
与马乙近距离地接触以后,辣妹发现马乙的心很细,照顾人也很周到,她忽然感觉马乙没有以前那么令人讨厌了,有时马乙下班晚了来医院迟一些她还有些丝丝地惆怅望着窗外。
辣妹出院以后,特意到街头买了一瓶老龙口白酒在家里做了几个家常小菜来答谢马乙。辣妹端着酒杯说:“马先生,这次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就死了。谢谢你。”
马乙说:“侬又客气啦!不要总是先生先生的,听了蛮生分的啦!叫我马哥,或者马乙。”当天晚上他们聊得很投机,辣妹隐瞒了自己在玉花堂不堪回首的经历,只是简单地说,自己的男人以前曾是国民党军官,沈阳解放时跟着部队撤退了,她没来得及走就留在沈阳了。
马乙也告诉她,自己原本和叔父一起来沈阳做皮货生意,可是因为战乱亏了钱,最后不得不在银行里谋了份差事,现在大钱虽然没有,但是养家糊口总还是可以的。她还给辣妹讲大上海的十里洋场,讲上海女人的精致生活,讲上海的小吃。“怎么样?上海蛮好的,蛮有趣的,以后啊拉可以带侬去开眼界白相白相!”不知不觉中他们喝了很多酒,最后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上辣妹醒来时头痛欲裂,突然她发现,自己居然和马乙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她顿时一声惊叫,用被子裹紧了身子,这时马乙也醒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说:“啊拉是喜欢侬的,在一起睡个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辣妹哭了,疯狂地捶打着马乙说:“你混蛋!你混蛋!”因为在她心里她始终放不下李政儒,总是幻想着有一天李政儒会来沈阳把她接走,此刻她感觉非常对不起李政儒,她哭得一塌糊涂。马乙就开始哄她,好话说了一箩筐,辣妹还是止不住泪水,嘴里不停地念叨政儒二个字,这时马乙突然眼睛一瞪说:“侬那个小哧佬的国民党军官说不定早死了!”听到马乙咒骂李政儒,辣妹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她抬起脚将马乙揣到床下,马乙说:“辣妹啊!啊拉看侬是从小辣椒吃多了,火气蛮大的吗!”说罢慌乱地拿起衣服迅速的穿上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以后的日子里马乙还是很自然的出入辣妹的屋子,对她关怀备至,辣妹想想,国民党都撤到台湾了,李政儒怕是回不来了,马乙人也不坏,想想自己的命还是人家给捡回来的,有个男人照顾有什么不好呢?加之马乙的苦苦哀求,她终于下定决心退掉了自己的房子开始和马乙同居了。房东吴大妈在收回辣妹房间的钥匙时自语道:“我就猜这孤男寡女在一块准儿没什么好事!”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正式宣告成立,mao泽东主席在首都tian安门城楼上向全世界宣告:“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然而辣妹却始终窝在家里,由于马乙的收入完全能够养家,辣妹也就一直没有出去工作。
星期天,辣妹到副食品商品买菜,在肉摊前,她见到了穿着列宁装挺着大肚子正在缝手套的小玉。姐妹相见惊喜交加。小玉告诉她,沈阳解放后,姐妹们被当兵的用卡车拉到ma三家子女子jiao养所,进行了为期半年的改造,每天除了上课进行思想教育外,还要不停地糊纸盒进行劳动改造。用所长的话说,旧社会把人变成了鬼,共产党把鬼变成了人。姐妹们离开了jao养所后,政府都给她们安排了工作,小玉现在一家手套厂工作,休息也不闲着,这不挺着大肚子也要完成厂里的活儿,还被厂里评为先进生产者呢!她拉着正在砍肉的师傅向辣妹介绍说:“我结婚了,这是我丈夫王虎生。”虎生一手拿着刀,一手拎着块肉憨厚地冲辣妹笑着。不知道为什么辣妹看到小玉幸福的样子,她的心里酸酸的,当小玉向她问起李政儒时,她的眼里又噙着泪花,她告诉小玉,李政儒把她扔下走了,她现在和一个上海人一起过。“是结婚吗?”小玉问。辣妹摇了摇头说:“不,是搭伙。”
小玉说:“搭伙过得有什么劲儿呀?没有结婚证,那不说散伙就散伙吗?”
辣妹说:“李政儒给我留下的钱花光了,我又没工作,走一步看一步过一天是一天吧!”!小玉说:“现在是新社会了,没工作找工作呀!你没看到大家都在为建设新中国出力献策吗!你看你现在还穿旗袍,现在有几个人穿它呀?都是清一色的列宁装,我看你没经过jiao养院的改造就是不行,再这样下去你就变成社会主义的寄生虫了。”辣妹听到小玉满嘴的新名词,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买了点肉匆匆地与小玉道别了。
回到家里她直发呆,她忽然感觉小玉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而陌生。原来在家里自己是多么勤快的姑娘呀!每天摘辣椒晒辣椒,现在生活慵懒,每天不睡到太阳晒屁股不起床,怎么就变成了社会主义的寄生虫了呢?还有与马乙的生活也不那么开心,新鲜感一过,马乙不再像以前那么关心她了,每天头上抹着发腊出出进进,讲究吃穿,但在经济上却处处斤斤计较,经常说辣妹把钱花多了,生活上更是个难伺候的主儿,每天不是菜咸了就是菜淡了,再不就是菜做多了,一条鱼要她分成两次做,每天辣妹做什么他都指手划脚的,再也不是笑呵呵谦恭地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了
有时辣妹气得把盘子一摔:“死马乙,你一个老爷们儿,一天到晚哪那么些事呀?姑奶奶我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你这个猴了!”
马乙就会说:“啊拉晓得了,你们东北女人嗓门大,动不动就要摔东西,火气蛮大的哟!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伙,缺了侬这个臭鸡子,还做不了芙蓉糕啦!”每每这时辣妹就会举起扫帚要教训一下马乙,马乙总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跑出门了。
作者有话:非常感谢大家在年前百忙之中阅读我的小说,由于本人在春节期间外出旅游,将于正月初六继续更新第十章,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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