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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稍寒。
燕铭今日起得较迟,他并不是个作息规律的人,而当压力深重或事情急迫时他一定将仅有的时间都花在休息上,可是今日他起的如此迟却并非通常的两个原因,只因他对昨晚的事甚是挂念,以致左思右想不知自己何时才入睡,想必由于想的颇有兴致,使得自己睡的太迟。
顾敏起的很早,一个极端讨厌黑夜的人自然十分珍惜白昼的光阴。
燕铭隔门和顾敏打了个招呼后便进了顾敏的房间,顾敏此刻正和丫鬟闲聊,她们聊的自然还是那些行止迥异的书生。只是她们聊得并非昨晚发生的事,而是今天发生的事。
今早,当那些举止看似文雅实际无比高傲的书生从屋内走出,睁着还有些朦胧的眼睛向昨晚放置那个箱子的地方看时竟发现那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他们的吃惊当然非同寻常,这在他们看来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是那桌子上的确什么都没有。
五个书生齐齐下来,四下察看,那旧箱子也不在大堂的任意角落,如此看来唯一的原因便是有人已将那只箱子拿走。
谁敢拿走那个看似没人敢拿的箱子呢?
客栈的掌柜还是一副恭敬谨慎的样子,只是他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并未显出什么惊讶的举动。
那些书生自然也看得出来,他们虽然内心感到无比愤怒,但是从外表上看他们依然显得很文雅。其中一位丰神俊朗的书生走到掌柜面前十分礼貌地说道:“敢问掌柜,可否见过有谁拿走了昨日我们放在桌上的箱子?”
那掌柜以十分平静地口气答道:“见过。”
那书生虽然觉得会问出一些线索,但他完全没有想到掌柜的答案是如此清晰明白。
此时燕铭一行已步入大堂,他当然听到了掌柜的答案,可是他并不知道的是此刻掌柜的腿正在发抖,别人也不会知道,因为他们根本看不见掌柜那双在柜台后面的腿。
“那还请问掌柜看见的是一个什么人拿走了箱子?”一个书生问道。
“是一个乞丐。”
掌柜的这句话不仅让那些武功卓绝的书生们吃惊,就连燕铭也不得不吃惊,一个乞丐竟然在掌柜的面前拿走了那口箱子,这无论如何都让人不可想象,但他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此刻又有一位书生问道:“那那个乞丐留下什么话没有?”
显然这个书生也已想到那绝对不是个寻常的乞丐,以掌柜如此精明的人绝不会让一个普通的乞丐拿走那口箱子,就算他想拿掌柜也一定会提醒他那样做的后果,既然拿走了,那他一定不是一个寻常的乞丐,同样这样的人不会做悄无声息地事,所以他一定留下了什么话。
“不错,那个乞丐的确留下了一句话。”掌柜答道。
“是句什么样的话?”那书生又问道。
“他叫你们不要再找那个箱子。”
这样的话实在太过无礼,任是涵养最深的人也不禁会发怒,此刻那五个书生当然在生气,可是他们都是心机极重的人,仍然很有礼貌地向掌柜道了个别并给了掌柜五两银子就齐齐离开了客栈,他们并没有责怪掌柜晚上没有通知他们,对于一个人为保自身性命而流露出的疏忽他们一向觉得可以原谅。
那五个书生是很聪明的一群人,与其在此胡乱猜测,还不如及早去寻找那个乞丐。
燕铭当然对那个狂傲的乞丐很有兴趣,但他却不想再关心此事,今日是个大晴天,极宜出行,所以他决定今天上路,燕铭一行人已对何时回到徐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途中所见让他们大有兴致,甚至连顾敏的丫鬟都觉得很有趣,可是她们还是希望不要再碰到昨晚那样的事,更不希望碰到在所谓的纤手派中发生的事。
这一段路果然很不好走,弯弯曲曲的斜径极易让人迷路,这是穿过此地的唯一出路。在踏上这条艰难之路燕铭一行就已做好准备,此地之所以闭塞主要是因为道路难走,而有意前来此地的也多是生意人,其中主要的还是药商,只因这个地方不仅专产一味名贵药材,甚至其他能在此地所生长的药也有几味效果奇佳。
燕铭此刻所盼的就是有一间道观或寺庙,因为寻常人家是绝不会在此路上建屋的。他们没有见到道观,也没有见到寺庙,甚至是废弃的都没见到,所以他们只有自己搭建屋子,傍晚时分,燕铭和镖员们已搭了足够的简易木屋,顾敏无论如何都坚持一个人住一间,她自然不想在如此荒僻的地方无意间让丫鬟感到恐惧。燕铭和镖员们也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也没有怎么劝。
“你不要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怕不怕,虽然你出于好心,但等到看到我的样子了你还不吓哭,我可不想睡觉时也带着面纱。”顾敏以开玩笑地语气叫硬是陪自己的丫鬟打消念头,经过路上的经历她变得比以前更为乐观,这种乐观仿佛才是真正的乐观,因为以前的她好像只是大大咧咧地无理取闹。
顾敏睡的很香,面纱只露出那双秀美的眼睛,在星光辉映下显得无比娇俏。
燕铭看着睡在自己怀中的顾敏有无限感慨,人活着真是一件其妙的事。看着面前闪烁红光的篝火他笑了起来,没想到在这寂静荒野,他们一行度过如此难忘的一夜。自日落后顾敏就一直蒙着面纱,镖员们也捡了足够的木材,甚至还猎了两只兔子,虽然他们带有三四天的干粮。篝火中几个人说笑着,其间几个镖员还讲起一些小时候的事,中间有不少让人开怀的情节,顾敏看着燕铭觉得人生是如此不可思议。当欢乐已经疲倦,燕铭决定守夜时那些镖员和丫鬟便都去歇息了,而顾敏却并未歇息,她当然不想去歇息,在这荒野,能和心爱之人共赏明月星光岂不是最美的事,可是一想到她此刻蒙着面纱她又有些低落。
燕铭当然能看出顾敏的心思,毫不迟疑地将顾敏搂在怀里。
“这么糟糕的地方,你还是睡在我怀里吧。”
顾敏那一瞬间有眼泪要流出,她已不会认为这是个糟糕的地方,虽然那的确是极其糟糕的一个地方。
那刻的顾敏仿佛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女孩儿,变得无限温柔,甚至变得话很多,可是越看燕铭那明亮的眼睛和俊朗的面容她越话多,仿佛燕铭在对她施着魔法似得,直至朦胧睡去。
燕铭一行在那荒径走了三天才走出,虽仍未出湖北地界,却已与先前的景致迥然不同。
这是个普通的小镇,不过这个小镇看起来比燕铭一行之前见到的荆楚大地上的其他小镇富庶的多。燕铭一行来到这个小镇的的时候正是小镇最为热闹的赶集之日,琳琅满目的商品给人一种力量,那种力量是如此清晰,让人振作。
期间顾敏特意为燕铭买了一件衣服,看着燕铭穿上新衣,顾敏显得无比欢喜。
由于在荒径实在睡的不是很舒服,所以燕铭一行在兴致勃勃得观完集市后就找了一家客栈,那是一家相当干净整洁,甚至与之前相比显得有些豪华的客栈,客栈的名字却很是普通,叫祥安客栈。
稍作休息,燕铭就决定去逛逛这个富庶的小镇,此次他孤身一人,长时间的结伴而行使他觉得有些束缚,当他一人悠然的走在小镇那些看来很是幸福的人群中时感觉分外舒畅。
前面是一座庙宇,庙前聚了很多人,那里当然发生了一件什么值得围观的事。
燕铭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件事,当他走近时才看清吸引大家的是一个乞丐,只见那乞丐的衣着甚是破烂,脸上却无丝毫的悲戚之色,甚至一直在笑,虽然他的面容有些邋遢憔悴,可是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出身华贵之家的子弟,有种睥睨群英的风姿。从外表上看这个乞丐大概有三十多岁,但是从其声调猜测的话也最多二十出头,人们之所以被这个乞丐吸引是因为在这个乞丐的面前摆着一个象棋残局,棋盘是用木棍画在地上的,棋子是随意几个木圈,上面用毛笔写着车马炮等。残局一旁写有几句话:立此残局,以待挑战,若谁可破此残局,必送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若未能得破,请出纹银十两,将帅之方,任君自选!
这样的挑战当然令人好笑,一个不知下一顿餐在何处的乞丐竟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岂不是痴人说梦。况且,谁又会以十两银子去赌一个残局,若那个乞丐本就是个棋中圣手,乞丐身份或许只是他骗取钱财的伎俩,哪个傻子会和他赌。
燕铭就是这样一个傻子,燕铭身上带着三十几两银子,此刻他就将十两银子放在那乞丐的面前。他之所以会赌自然是想起了之前在福临客栈发生的事,即便没有那样一件事,这乞丐本就很吸引他,能和这样的人相遇岂不是一件妙事,相遇又不相交岂不是一件憾事。
那乞丐见有人向他挑战,并未现出很兴奋的样子,他仔细地看了看燕铭,感到好像很满意的样子,露出赞许的神色。
“请阁下选棋”那乞丐说道。
这一来围观的人更有兴致了,只听燕铭说道:“兄台有礼了,在下是个懒人,现在所在正是将方,就选将好了。”
那乞丐见燕铭如此相答更是赞许,说道:“阁下真是个妙人,那就请阁下赐教了。”
燕铭道了一句“好”就进了一招。
这的确是一个残局,这残局也的确凶险,燕铭在棋艺上的功夫并不扎实,前翻连连败在小雨手下就可看出,所以他此次下棋之前完全没有仔细研究这个残局,因为他知道根本不用去研究,自己是断断不会赢的。
可是,燕铭的预测完全错了,他不仅赢了,而且赢的极快,仅仅用了两招。残局一般人当然不会走多少步,但若是两个高手相争就境况不同了。燕铭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赢,甚至那些围观的人都没有想到燕铭这么快就赢了,大家在惊叹之余都看着那个怪乞丐如何收场。
只见那乞丐悠然站起,伸了个大懒腰,说道:“看来时间长了不下,技艺全荒了。”
听着乞丐说的话,围观的人甚至对他嗤之以鼻,嘲笑他根本不会下棋,只有燕铭用心地看着他。显然这个乞丐是故意输的,可是他为什么故意输呢?燕铭还在想的时候就听那乞丐说道:“赌有赌德,明日此时还请阁下来此相会,在下一定将宝贝奉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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