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晨,宫家门前老榆树上的鸟儿开始恬噪时,公检法特别行动小组组长王晓云便衣悄悄来到宫家门口,做好了一切防范准备后,上前轻轻敲门。
“谁?”宫母在屋里问。
“宫玛在家吗?”王晓云粗粝的嗓音问。
屋里灯亮了,宫母露出半个头看到外面一群人站在门口,突然恐慌起来,“什么事?”
“我们是公检法军事管制委员会的,希望宫玛陪我们走一趟,调查一些事……”王晓云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片:“这是搜查证!”
宫母感到眼前发黑,身子发颤,理智迫使她冷静下来。
“我儿子不会干坏事,你们弄错了。”宫母不相信这样的场面。孩子在她眼皮下长大,他相信儿子不会干坏事。
“我们可不是来听你说这句话,我说他干坏事了吗?”宫母的表白,王晓云听了很不耐烦。
“不行!我们是革命家庭。”宫母阻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想用家的荣光来镇住他们。
“我很尊重‘革命家庭’可惜事实叫我非常遗憾。如果我们的行为能给你增添无上的荣光。那请你尊重我们的行动……”王晓云站在宫母身边揶揄道。
另外几个便衣非常蔑视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想冲进去,正好宫玛从里面走出来。
“找我吗?”宫玛看到母亲瘦弱的身子,惊惶的脸色,挺直腰问。
“你记得两年前钟楼上的事吗?”王晓云边打量宫玛边问,发现宫玛很镇静。
“今天就为那事?”
“当然,我不希望是坏事,和红色的酒,是血染红的吧。是另外一种‘革命’吗?黄克教师还给你们上了场特殊的课,能说是好事吗?”王晓云幽默地说。见宫玛犹豫,望着手中的纸片,“为了证明一些事,这是搜查证。”王晓云说完,郑重宣布搜查开始。
宫玛无话可说,他回忆钟楼上的聚会,还没找出什么错。“从现在开始,你的自由交给我们……”王晓云严肃的对宫玛说。
便衣们冲进屋,整个邻居的门都突然打开,他们纷纷冲出自己的屋子,像潮水般涌到老榆树下观看。
“啊!宫家出事了?”几丈外一个中年妇女边跑边叫。宫母站在门外,看到平时的好邻居突然向陌生人一样满脸惊讶。他们站在离榆树一丈外的街沿或石级上观望或指手划脚。但他们的目光落在宫母身上时,变成了难堪冰凉的微笑。
“我想不会有什么大事,他们说想证明一些事。”宫母笑得很机械,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的解释清淡无力,人们的目光投向屋里便衣们翻箱倒柜,这比宫母的解释更有说服力。他们看到便衣们不怀好意的搜索,用铁器敲打地面,如果声音带来怀疑,便用尖利的铁钎插入地下,很快,平整的地面变得坑坑洼洼,向农民开垦土地一样,他们想要的秘密始终没有出现。
宫母看到邻居们好奇甚至乐祸的目光,自己立即变得渺小甚至丑陋不堪。只得把头转向屋里,儿子站在那儿一动不能动,两个便衣双手叉腰,有意把腰间的枪现出来,给宫母以威慑。
再好的邻居,此刻希望宫玛家出现一件震天动地的事来。如果是件对宫家不利的事,他们的传言会让人兴奋好几天。可惜,便衣们的苦苦搜索,最终让他们失望。王晓云见一无所获,他看到立柜上很多纸,和几个便衣耳语几句,便衣们心领神会,把那些纸全部拿下来,小心折好这样的举动让宫玛不得其解。
“那是废纸,从街上捡来的,全是造反派散发的传单。”宫玛解释道。
“废纸吗?我们认为是宝贝呢!”一个便衣讪笑道。
“你规规矩矩的站着,别吭声。”王晓云怒视着宫玛。宫玛发现气氛很紧张,有个便衣把手伸向腰间,握住枪柄。
宫母冰凉的脸上强装着笑脸,以顶住人们好奇的目光,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想问儿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喉咙像塞着什么费了很大的力说不出来,只有泪水不自觉的往下掉。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怖袭击着她。
她抬头望天空,希望这是一场梦。看到儿子平时活泼天真的样子现在呆呆的立在那里,“天啦!难道应验了他父亲的下场么?这场革命也要把我儿子革丢吗?他是我唯一的财产,是我生命的全部,没有他我能活下去吗?”她痛苦的惊呼道。
面对人们幸灾乐祸的目光,她发现自己多么丑恶。那目光像利剑一样穿透她的心,自己的身子在缩小,要缩到地下去藏起来。房子在转动。“不行!我儿子是好人。”她给自己打气,防止倒下去。王晓云见这位母亲痛苦的实在可怜,安慰她说:“我们是执行上面的决定,弄清一些事!”
这句话多宫母多少有些安慰。
“妈!我没干坏事,以前向你保证过,请相信我……”宫玛声音梗塞地说。
“那好,我给他们煮早饭。”她向王晓云央求道。王晓云犹豫了一下,看到宫母颤抖的身子,终于同意了。
“也许干了坏事,这场面能证明什么,公安机关乱抓人吗?”宫母边做饭便问自己,泪水流个不停。她给儿子煮了两个鸡蛋,热气腾腾端上桌。
“吃吧!”宫母脸上挂着泪花慈爱的笑着。他看到母亲双手发抖,那张从没见过已经扭曲得非常特别的脸,紧闭的双唇似笑非笑,嘴角剧烈抽动,眼睛里在闪光,那是张痛苦、慈爱、失望、谴责混合的脸。“啊!我的母亲多么弱小。”宫玛心想,宫玛望着热气腾腾的鸡蛋,顿时,两颗泪珠掉进碗里,拿着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根本没心思吃。
“吃吧,以后我还会给你煮的。”宫母看到儿子沉默的样子,走过去,抓住儿子的手,另一只手小心地轻轻摸宫玛的头,心想:也许最后摸你了,儿子,母亲已经感觉到了……
从母亲的脸上,宫玛发现了不幸,他想抱住母亲。诉说自己多么清白,没辜负她的养育。搜查人员把纸打成一个包,然后走出来。
“走吧!”王晓云对宫玛说。
宫玛走进屋,看到所有东西全堆在地下,翻开的地下散发出熟悉的泥土味。他站在屋子中央,双手握紧了拳头,看到母亲哀怜的脸,怒火又熄灭了。
“把这些东西带上!”王晓云指着地下那团废纸对宫玛吩咐道。
“那是废纸,我已经说过了。”他不相信那些废纸跟他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
“废纸吗?我不那样认为,叫你带上你就带上,还得提在手上……”王晓云想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给点教训。宫母像泪人一样瘫倒在一张椅子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儿子。
“儿子去吧,去说个清楚,要相信公安局。他说有用就拿去,兴许是个证据,能证明你的清白。”宫玛怕儿子吃亏,他知道对抗的恶果。
宫玛对母亲的话很温顺,不能再伤她的心,有生以来出现这样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望着母亲那张慈爱的脸,想去摸摸母亲那双亲切温暖的手,那是他送给儿子生命之手,是儿子呀呀学语到成熟的手,将来她老了,儿子会做她的拐杖。他猛然发现母亲多么崇高。只要自己一迈出屋子,留下的全是孤独和冷酷。他感到揪心的后悔。
王晓云催促他上路,宫玛望着他笑了笑,就像笑荒彦一样,他挺起胸,默默向母亲深深鞠了一躬,提起那无法理解大踏步走向榆树,用手摸榆树,向它鞠了一躬,回眸向生他养他的屋子依依不舍的最后瞄一眼。面对无数双惊诧的眼睛轻轻笑了笑,昂首走向大街。老榆树上,一只乌鸦哇哇叫着飞出树梢。
这时人们的目光落在宫玛提着的那团废纸上,有人用肘碰旁边的人:“看!一定是政治犯,沾着纸的肯定对现实不满的罪证。里面有反对革命的文件,兴许被公安局发现。”
“老子革命儿反动,不可思议……”旁边那人说。
“我们不久会在广场上看到对他的宣判,真可惜!好一个英俊的娃子,没有父亲,缺少家教……啧啧!”宫母听得很真切,她想解释那团废纸一定不是反动的罪证,就是张不了口,甚至引起邻居更大的怀疑。她脑子嗡嗡炸响,头痛的厉害,身子无力地往下沉,她咬住牙,踉跄着走出屋子,身子靠在榆树上,望着儿子身影慢慢缩小,最后消失在小巷尽头。她呆呆的望了好久,迸出全身力气:
“啊!你们听着,我儿子清白着呢!他会回来的,我在榆树下等着……”说完昏了过去。
邻居们把她扶进屋子,仅仅对生命的珍惜。她在床上整整昏睡了两天,极度虚弱的身子处在生与死的边缘。神晕意错,梦中做着与儿子相依相嬉的欢乐。醒来时,还不相信那场已经发生过的灾难,仿佛儿子就在隔壁,抽泣似的呼唤儿子的名字,没有回声。她睁开干涉疲惫的双眼,屋子死一般寂静。窗口的阳光照在她死灰色的脸上,晦暗的双眼看着光线中尘埃像有生命似的游动,她的大脑开始活跃起来。
“啊……啊!我看着他长大,会回来的。我是革命家庭。”她沉吟着,回忆两天前发生的事。
“分明我看着他消失的,就在小巷和大街交接处。我要盼着他回来。如果拿包纸是罪证,我会挺身证明,可不能冤枉他……老天!我该向主席汇报去。述说两天前发生的事。”她想挣扎着起来,先到榆树下拾取最后见到儿子消失前的影子,没能成功。
好奇的邻居追踪宫玛带走后宫家会发生什么变故,他们希望再出些惊心的大事,以震撼他们的好奇心。接连两天,宫家的门关着,这时,他们心灵深处发现:这个母亲多和蔼,平易近人,儿子发事,母亲遭罪啊!那幸灾乐祸立即变成同情,他们畏畏缩缩去窗口观望,看到宫母苍白的脸,静静的躺在床上。曾经荣光的宫家已经抹上一层恐怖的阴影。人们只有用怜惜生命的方式帮助她。
帮助
死神对一个孱弱的生命总是严肃的,不随意剥夺,也不施与。到第三天,宫母的生命即将消逝时,那仅存的活力在想自己的躯体退缩,偶尔的清醒深知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
当明媚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时,一个中年偏上的男人大胆的走进她的家,后面跟着一位美丽的姑娘,人们异样的目光没能阻止他们的步伐。
“啊!可怜的人!她快死了!”郑鹏仔细端详一阵,抬头对郑筠说:“给我一根头发。”郑筠快速从头上扯下一根头发,拿到宫母鼻孔边,“还有气息!”郑筠说。
“我们早知道就好了,看在我和宫灿少年时代的交情上……快熬粥,缺水会引起虚脱。对她打击太大了。”郑鹏一边吩咐一边摸脉。
父女忙着吹粥又喂粥,非常小心,深怕她体内细微游动的生命弄掉了。过了很久。宫母缓缓睁开眼。
“你是……啊!”她浑浊的目光定在郑鹏左胸上的白布片上,两行泪水从苍白的脸颊涌出来,胸部不停的起伏。
郑鹏听到他微弱的喉鸣,望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全神贯注喂食,她很温顺的接受给她重新启动生命的稀粥,目光定在那白布片上,白布片突然变得不扎眼,甚至有几余亲切。
“我惭愧得要死……”她虚弱的叫着,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她想起过去恨郑鹏家,不让宫玛和她女儿来往的事。
“我们才惭愧,差点来迟了。”郑鹏避开她话里的意思,大度的笑了笑。
曾经的革命家庭和劳释人员此刻聚在一起,整个屋子沉默了,谁也不主动提出发生的事。郑鹏喂完粥,站起来每间屋子看看,这是他第一次无虑的打量这个曾经红火的家。郑筠忙着收拾地下的东西,用脚把‘开垦’的地下踏平。
宫母的生命终于从死神那儿拉回来。她泪眼模糊,一个劲抽泣。最不安的是郑筠,内心的痛苦不亚于宫母,苦心爱着的人居然以这种方式突然离开她。她忘记自己在掉泪,还一个劲的为宫母拭去泪水:“注意身体,会好起来的。”她的话说得模凌两可,不知所措又有所指。
“我儿子被抓了!”宫母终于控制不住,像炸雷似的哭出声来。
“我们刚知道不久。”郑鹏说。
“我很怀疑,便衣们强行叫他提着一堆废纸带走,不知情的邻居猜着是反动材料……这个家完了。”她停止了悲泣,深深愧疚地望着郑鹏父女,“过去我伤害了你们,现在我的家也一落千丈……”
“也许别有用心的陷害,这个年代兴这个。这娃怎么也看不出哪儿坏。”郑鹏安慰道,“你要坚强,他会回来,但愿是场误会。”
听到这样的劝告,宫母眼睛亮起来,“对我坚强地等着他回来。
郑筠默默地坐在那儿,宫母望着她,这才发现她特别文静美丽,曾经在她身上附着的妖气一点没有了,那高贵的美使宫母羞愧万分。
郑鹏要上班,临走叫女儿呆在这里。郑鹏一走,宫母深情的抓住郑筠的手:“原谅我吧,孩子我曾经无情的伤害过你,我知道你们彼此相爱,可是我太自私……”
“你应该原谅我太痴情,没有自知之明。对你不能说原谅。就像我父亲爱我一样,深怕我受到伤害。”
“你的心灵多么崇高,不计前嫌来关心我,你真是个好孩子!”
郑筠不想再说什么,她感到宫母的手抖动得十分厉害。“我还不知道儿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说。
“但愿是场误会。”郑筠宽她的心,其实,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仅知道把人带走。
“你扶我去榆树下。”宫母说。
宫母独自坐在榆树下望着小巷尽头,熟知她的人古怪的望着这位白发憔悴的老妇人,目光中不乏鄙视、幸灾乐祸。早前和她拉家常的熟人自觉的和她划清界线,从此不再越过那道街沿和她寒暄。她必须享受内心的孤独,把全部希望转到一点——小巷的尽头。
郑筠默默地站在旁边,内心空虚,什么话都没说。和宫玛的交往变成永远的回忆,她又预感到:一个新的更成熟的宫玛向他走来。他遍体凌伤,带着光环冷若冰霜的脸,没有笑容、幽默和情意。他们都不相识,只有童年的趣事才能泛起他们曾经的回忆。
“我该回去了。”郑筠说,她还记得宫母给她和宫玛只见划了一条线,这条线依稀可见。
“谢谢!是该回去了。”宫母附和着,泪水在眼眶里闪烁,心里愧疚万分。
“我有十足的理由证明复仇的应该;百条理由证明我复仇具备了条件;千条理由证明我复仇多么正义……”这一天,张钢在自己的宿舍里来回踱步,反复思考这个为题。这样的困扰几乎使他精神崩溃。他又想,我从一个不敢见天日的另类。依仗自己的聪明变成了万人瞩目的官员。其间,一定有父亲的阴灵在保佑我,也许有父亲寄托给我的遗愿。如果不实现复仇,这一生能安宁宁妈?眼前仇人就在身边,借助天意已经进入我的复仇圈子,时代给了我很好的背璟,绝不能让仇人心安理得的活着。
直接的仇人没出现,间接的仇人出现了,宫玛是我的仇人吗?他连续两次问自己,始终恨不起来,为了平白无故的恨一个人,必须找到很多理由汇集起来,把‘恨’进行凝聚升华。最后他认为,假如我的家没在战争中毁灭,今天我肯定是大地主的狗崽子,将是专政对象。我将像奴隶一样活着,永世抬不起头。由此推断:美好与丑恶可以延续,仇恨可以延续吗。不言而喻,我恨宫玛,对他父亲就是一中报复。人的本性原本就是残忍的,他深知两家的父亲并无仇恨,宫灿以国家的名义对我家进行毁灭,我将以家族的名义进行复仇。他这样推断,找到了理由,心情渐渐好起来。
他又想,法律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报复或复仇的工具,一个低下的人想复仇又不能实现,因为无可奈何。假如当了官,他的欲望随着官位的升高而膨胀,这欲望里是否包括复仇呢?
正在这时,一个女孩轻盈地走进来,张钢一看,眼睛顿时亮起来。“宫芬!”他热情地迎过去,她还那么甜美,圆润白皙的脸上添了一点不易觉察的憔悴,那憔悴分明是宫玛的影子。“她一定是来求我的!”张钢脑子里立即闪过这念头。
“宫玛被抓你一定很高兴!”开口就这样说,让张钢始料不及。他机敏的回答:“他救过我,能高兴吗?”他发现她还那样盛气凌人,父亲已死,谁给她长气势?也许是我。“小妖精!”心里骂道。她没把我放在眼里,看来官位的升高膨胀的欲望里应该包含复仇。
“现在你可以救他,算是还账吧!”她说。他给她倒水,端到她身边,心里不快一点没露出来。但是心里的炉火在燃烧,“对我没有一点温情,还死恋着那即将成为死囚的宫玛,我的地位还不能吸引她,难道对我不是极大的讽刺吗?过去你还可以轻视我,今天我要你成为我的人也是复仇的一部分。和宫家好的人绝没有好下场,即使你不同意,烂也要烂到我身边。”他心里发誓。
“我应该救他吗?”他双手揣在裤兜里,慢慢踱步到窗前凝视远方,“救他出来,你们可以结婚?”脸上带着轻浮的冷笑。
“如果你同意,可以做我们的证婚人!”她一脸的妩媚,轻盈的向他走去。
“滑稽透顶,还痴念一个囚犯,你在毁灭自己!”他关切地说。
“还没进监狱之前就不是囚犯。”她更正说。
“你知道他犯了什么?”
“我该问你才对,怎么反问起我来了!”她调皮的站在他身边,满脸的温情,“我不相信他犯罪,真的!”
“芬!有的事我不能向你讲,很快你会知道他犯了什么。你要学会放弃……”他站在她身边真诚的说,“爱是有阶级性的,宫玛是个反革命,救他的难处就在这里,我可以对百个刑事犯网开一面,但不能姑息一个反革命。他给我的好处远远无法超过我的风险,放弃吧!张钢说这话时有意离宫芬远些,表明不能用感情来交换。
宫芬听了他的话吓了一跳,接着不停地摇头:“我无法相信!”
“如果你强迫我你相信,我一定是傻瓜,我相信就足够了。”他说。
“你还得救他!”无话可说时,宫芬央求着,笑得非常甜美,微闭的双眼射出万般情意,这是美丽女孩征服男子与生俱来的锐不可当的武器。
张钢看出她心里怎么想的,“当然,看在你和宫玛的同学份上,我没法使他不受到严厉的处理……”他说得很模糊。
宫芬一走,张钢突然笑起来,“来求我?还要拜倒在我脚下,不信吗?等着瞧,我要变成你心中的上帝……”
(https://www.biquya.cc/id47898/263415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