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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一段时间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宫玛独自待在家里唉声叹气,有时甚至对母亲发脾气。叫他去主席像下自我省悟也没以前那么庄重。宫母觉得,这块活宝放在家里真难保存,为了儿子的安全,还没想出妥善的办法。
大雨刚刚停下来,天空湛蓝清澈,宫玛的心随着天空的放晴飞出窗外。他想去见郑筠,和她一起去郊外游玩。父亲游街以后,他一定非常痛苦。奇怪的是,想到郑筠,宫芬的影子突然在脑子里争着出现,两相比较,发现宫芬不够庄重,张钢追她时,她不明确反对,这样的女孩子不可靠……因为郑筠他以这种想法排?宫芬。
“你想去吗?”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已经站在他身后,
“我想去看郑叔。”宫玛说。
“你疯啦!……看他?人们躲都来不及,去看郑筠吧,这个妖精真把你迷住了。”宫玛点破了他的心思,“早就说过,对她家要有距离,你的行为不觉得给我们家丢面子吗?我们之间是敌我矛盾……”宫母由规劝变成责备。
“母亲!我一点看不出他们坏在什么地方,我己经不小了,干嘛老是把我的当小孩,在家会闷死的。”儿子十分反感母亲的责备。母亲呆呆地看着他,终于叹了口气:“好吧,偷偷去,少和他们说话,最好别叫熟人看见。”儿子立即高兴起来。“到主席像下去做个保证。”母亲吩咐道。
宫母高兴的来到主席像下,嘟哝嘟哝不知唠叨几句不懂的话。见他神态诚恳,母亲皱着眉头也就罢了。
母亲出门到榆树下,发现闪电雷鸣后地下总有些破碎的鸟蛋和雏鸟的尸体,突然想起什么,立即叫住儿子,“前几天我看到修监狱,证明运动快结束了,监狱意味着什么,那是坏人的归宿,每次运动都要抓一批人。这次运动非同寻常。儿子,我可以原谅你的一切,但时代不会原谅你。你见到郑鹏游斗了?低着头念叨自己的罪过,多丑恶,简直把人格丧尽了!”他想能有一线希望把儿子留下,让他改变主意。
“母亲,我会记住!”儿子不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大步冲出小巷,母亲无奈地叹气。
雨后的空气十分清爽,行人多起来。街面十分萧条,零乱的大字报下,被雨水淋下的红墨汁像血水一样流淌着。也许太穷了,店铺冷冷清清,售货员伏在柜台上专注着街上的行人。宫玛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发现有点零钞,高兴极了。
母亲对郑筠家越说得可怕,他越是同情郑筠。孩子时,他们在一起打闹嬉戏,那份甜蜜永远不会忘记。当宫玛下巴长出茸茸胡须时,郑筠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有见到宫玛她才有笑容,驱走她脸上淡淡的忧伤。他知道这份忧伤是她父亲给的,她很爱父亲,只好把这份忧伤当苦果咽下去藏起来。
来到医院外,想起那次送张老师的遗体郑鹏大叔那张冷漠的脸。事实上他不愿意进去,便向后面家属楼去。宫玛想着郑鹏的医术红得发紫,而他的名声却臭的发酸,人世间多奇妙。
路很熟悉,前次来草坪霜雪覆盖,这次已是绿草如茵。他去敲郑筠的门,隔了一会儿,门慢慢虚掩开,一个美丽的少女脑袋警觉的伸出来,她身子颤了一下,门突然‘哐啷’一声关上,差点把宫玛的头撞着,宫玛大吃一惊。
“谁惹你了?”宫玛在大门外迷糊的问,过了一会,里面扔不开门,宫玛再次敲门,只听到里面尖利的叫声,“我不认识你!”还带着哭腔。
“小气鬼!”他嘟哝一句。
“谁小气了?你不认得我是谁?”
“我的郑筠!”宫玛大着胆叫。
“谁是你的?你妈说不叫你来看我——脸皮厚!”
“我妈还说你长得太好看,会把我迷住,今天我来试一试!”宫玛边笑边推门。
这时门轻轻打开:“你还认得我?我老了,看迷住你不?”|她声音溜快悦耳,不等她说完,宫玛已经挤进屋,“妹妹原谅,我早该来了,你一定想我吧!”宫玛一边赔不是一边打趣。
她‘扑哧’一声笑了,眼圈儿带着红晕,肚子向写字台走去,宫玛跟在后面,发现她在做父亲布置的作业字迹隽香整洁、笔画有力圆润,分明她心胸高雅不拘泥世俗。父爱的深沉执着,宫玛感叹之余不免伤感自己无父的遗憾来。
“你真幸运,爸爸教你学医,会有前途的。”他相信一个博学多才历尽艰辛的父亲在社会的夹缝中人们鄙视的目光下,为女儿铺就一条生存之路。郑筠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做作业,对宫玛的恭维充耳不闻。窗口透进来的阳光照在郑筠身上,让她更加圣洁美丽、平静庄重,尽显她出生名门的高贵气质,没一点俗气,她轻轻地咬着牙,笔尖在纸上飞舞,宫玛看到她写: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正纳闷她写的用意,她抬起头来,柔和的脸上带着媚笑,深情地望着宫玛。
“啊!指爱情吧,‘长恨歌’里的诗句,很优美。”宫玛原打算安慰她,怕为父亲挨斗而悲伤,没想到她心胸如此宽广,她为心灵相同而快活。
“我干这些会忘记一切的。”她说。这话让宫玛突然明白,她在压抑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的想象腾飞到父亲身上,她的心多细致。
“累了吧!半年多没看你,咱们出去散散心,天气真好哇!”宫玛向窗口走去,天空碧蓝如洗,鸟儿从窗口掠过,透着浓郁的雨后清爽。
“什么都不懂!”她嗔着他莫名其妙的嘟哝道,随即站起来,双手向天空伸了个懒腰,胸部高高耸起,样子非常迷人。宫玛的心顿时在颤动,他想过去搂住她,又想起了宫芬,官的女儿很张狂,他这样贬她,以获得此时爱郑筠的理由而不会自责。郑筠永远不会对他发怒,只让人怜爱。
“好哇!”她兴奋起来,“我给爸耶留个纸条,不然他会急死的。”她说得很严重。回过头来,眼睫毛向上翘起,白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我去换件衣服,”说着,走到布帘后面自己那块窄小的天地,打开隔着父女之间那个立柜,里面挂着整齐的衣服。
“你给我挑挑,你喜欢的我一定喜欢。”她命令似的叫着,一副妩媚的笑脸。
“颜色太单调,女孩都喜欢红色。”宫玛说。
“我是什么家庭?你蠢得连红色代表什么都不懂!你存心叫人指我的后背……你讽刺我吗?”她眉毛跳动几下,双眼睁得大大的望着他,宫玛后悔自己的好意又伤了她脆弱的心,赶紧赔不是,给她挑了一件蓝色凡尔丁上衣,的良小管裤,“你的身材最合适。”他说。
“绷得太紧,极不舒服——你喜欢我这样穿吗”她脸上又恢复了快活的神色,眉毛忽闪忽闪故意问。
“女孩这种打扮最流行,”宫玛见她高兴,悬着的心放下来。
你的头要不要偏过去?”声音悦耳,神态十分温和。
“为什么?”宫玛问。
“我听见你心跳得‘咚咚’响,挺可怕的,想必会出什么事似地!”她双眼闪着光芒。
“你怕我怕欺负你么?”宫玛胆子大起来,“我给你穿。
“混账!”她低声叫着,“你是不是想抱我——仅此而已!”她笑了,双眼闪着柔光,温顺地让宫玛给她穿衣。宫玛知道她的责备是在召唤他,宫玛把她搂起来,两人立即抱住一团,这时他们情窦初开第一次以爱的方式接触。屋子很静,两人不安的享受着爱的甜蜜。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来,满脸泪花:“这是爱吗?好像是场梦,我们之间隔得多么遥远,多可怕的现实!如果你要娶我,我就是你的人,假如没那个打算,希望你尊重我……你知道我父亲,别欺骗我。”她告白了自己的心理防线。
宫玛听完她的话,退到一边去,像醉酒之后突然苏醒过来,“这事我得考虑,还有我妈的想法。”他望着她那高贵的面孔,当她收住笑容时,庄重又回到她脸上,给人不可侵犯的威严。她的美胜过宫芬确信无疑,头发整齐地拢在后面成一个结,额上的皮肤和发根黑白分明,时隔半年,给人成熟美。
“啊!你会听你妈得话,你们母子相依为命,正如我和我父亲,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敢违抗谁——你去吧!”她忧伤失望地说。眼望着窗外,宫玛愣在那里,母亲拒绝他们交往已经伤害了她的心。
“我们长大了,我能做主,你是高贵的女孩,我心中神圣的公主。”他说。
“哈——”她像听神话一样大笑一声,“你看我住的地方,是公主住的地方吗?”她神往的抬起头审视着他,“是的,我母亲是位司令员的女儿,据说非常漂亮,父母非常恩爱,后面发生的事我不愿说了,想必你也知道……”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难言的痛苦几乎让她掉下泪来,宫玛专心听着,知道她的处境。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太深,由童贞的友谊经过时间的揉摩变成爱情,“你说吧!我会保护你,我不在意我母亲的话,筠!我爱你,永远爱你!”她的忧伤使他同情,他要挽救一颗冰清玉洁的珍珠,发出自己的誓言,人生的安危不重要了。
他真挚的誓言没打动她,她忧伤的继续说:“我父亲带着悔恨和负罪在教育我,不是把我当女儿,而是当恩人,看得出因为我他才有生存的勇气,对我有日积月累换不完的愧疚债。微博的薪水几乎全花在我身上,从衣服上你就看出来——我越理解他的心,反而我的心越不安,我越不安他就越惶恐,深怕我会出什么事。每次拉尸去坟场还是挨批斗回来,一进门总是笑呵呵地说医院的事,那他的遭遇全隐瞒起来,然后来到我身边检查作业,神色平静而安详,‘不错。又有长进了,真叫人高兴!’”他每次这样鼓励我,到了夜晚,我们离得很近,有什么响动都能听到,然后各自揣摩对方的心思,有几次半夜,他偷偷起来,来到走廊上,我好奇起床看他,只见他以一直接一支抽最劣质的烟,接着是剧烈的踹咳。然后望着遥远的星空凝视很久……”说到这儿,她痛苦得掉下泪来。宫玛深有同情的望着她。
“你说我爸爸真的很坏很丑恶吗?”她泪眼迷惘地问,“他是军人,别的什么坏事都没干,军人很坏么?”
“军人的本质不坏,也许时代需要他坏…….我只能这样说。”
她点点头,“他教我识字学医,发誓把所有的医术传给我,教我将来独立,少受歧视…….我这样做了……”她说完望着宫玛,“我这个家是不光彩的,可是我爱你,从小就想着将来成你的新娘,你不来看我,我多么痛苦你知道吗?”她停了停,带着深沉的苦笑又说:“别笑话我很贱,我们之间的地位差别多大啊!我想,这是场无法实现,只能安慰自己的梦。可是,有了你和永远无法摆脱的童年,我多么痴情的向往着你,这个世界除了父亲你就是我唯一的知心人,你给了我无限的想象和快乐,将来即使你抛弃我,也是我的幸福……你认为我是骗子吧!”
“不!你有高贵的血统和纯美的人格,这些已经足够了,你的家境我知道,你说出来证明你的光明磊落,你更加可爱!”宫玛激动地说。
“我真的可爱吗?”她凄然的摇头笑了,这话听来没有往日的真诚,他知道近来的形势。父亲送尸坟场后来他知道了。每当父亲回家提到这些低贱事,总是乐呵呵的责备这些短命鬼太不值得糟蹋生命,强颜欢笑的同时,自嘲自己是乌龟命,满脑子坚强乐观,她知道那是装着给她看,她忧郁的脸上立即出现淡淡的笑容去迎合他的心或满不在乎的样子。当父亲放下心来时,她冷不丁的冲口问一句:“怎么宫玛不来了?”父亲很敏感的察觉出话里的意思,不再吭声,接着抽一阵闷烟。
“你还怀疑你的可爱吗?筠!我永远爱你,不行磨砺了你的人格,不光你长得美,心灵更美,即使将来遇到多么大的阻力,甚至灭顶之灾,只要我们两心灵相映,会白头到老的……”他激动的抓住她的手。
“你刚来时,我为什么不开门?开门又关上?”她突然问。
“这事我得考虑——怪我不来看你吧!”
“对!一个女孩向往一个男孩,希望他在身边说些暖人的悄悄话,即使言不由衷,只要有寄托有安全感,能驱走心中的孤独……怎么的你刚才说‘这事得考虑’,我不是自作多情吗?我真下贱。没点自知之明。一个坏蛋的女儿还有什么企图,真丢人!我打出生就不是可爱的女孩……”她激动地自责。
“可别自贱,你从小到现在,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可爱;即使老了,你的人格也是可爱的。”他明白她的愤怒很真实。
“谢谢!咱们走吧。”她心情好了很多,把目光从宫玛身上移开,“我对感情选择了忠贞不渝罢了。你知道,我的人生以为经不起风浪,别低估我,从我父亲身上学到了坚强。”
两人来到门口,宫玛暗自佩服不愧是战将的后代。
太阳火辣辣的,他们绕过医院穿过一条大街沿沙纳河支流出了城。城外行人稀少,情人总不愿往人多的地方凑。空气中弥漫着麦苗的清香。原野一片青绿,两人随着美丽的自然景色心情开始好起来,刚才的烦恼和不快一扫而光。
这一带是他们童年玩耍的地方,撒遍了他们欢快的笑语,留下多少淘、的记忆。然而,往昔的甜蜜永远不会再出现。
郑筠像一尊玉石雕像的美神,的良小管库在微风中颤动,勾勒出少女迷人的身段。此刻,她脸上现出淡淡的红晕。要是在成城里或医院里,她会很拘谨,举止胆怯,目光畏缩。野外,自然解开了她心灵的枷锁,恢复了快乐活泼的天性。她主动抓住宫玛的手前后摇晃往前走。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她神秘地说。
“说吧!趁着明媚的阳光,多说些好听的。”他在她肩上轻轻一拍。
“可不能笑话我。”她笑得很妩媚,带着矜持的天真说。他点点头。
“你读高中时,有好多次我来学校偷偷看你,你是男生中最高最俊的一个,你左边是个女生,当时我很嫉妒那个女生,要是我坐在她的位置,我会幸福的要死。我越看你越想看几乎着了迷,不小心被别的教师发现把我赶了出来……”她停下,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要是我能读书该多好,有时恨我父亲给了我身子却没给我好命,甚至连平民的份儿都没有……有时又想,也许命吧。只要你能读书就是我的幸福,我多高兴多自豪啊!”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他听到这突然的秘密和她多年隐藏的心迹,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滚动,抓住她的双手,深情地望着她,“谢谢你!我爱你,你的行为多么让人感动!”他情不自禁的抱起她。
“还有什么。趁今天说出来,让爱在我心中汇集起来并扎下跟,这一生只有你就足够了请你相信我,母亲不能决定我两的命运。地位决定不了爱情。”宫玛热泪盈眶。多么痴情的女孩啊!我要从灾难中挽救爱情,挽救一颗将熄灭的圣洁的爱火,他第一次知道她对他爱得多么深。
“我相信我会幸福,你一定会爱我,会的!即使海枯石烂,我们的誓言永不变……”她望着他充满激情的眼睛,“同学们管你叫‘将军’,你将来会成名副其实的‘将军’,我希望着……”
宫玛高兴的原地跳起来,“我要当将军……”高亢的叫声在沙纳和两岸回响,然后低下头,望着含情脉脉的郑筠,“你就是将军夫人,救你于水火之中,重新复活高贵的血统…….”
他对她的爱和那动情的泪水,证明他的真诚:“我相信你,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生在红色家庭中没嫌弃我。我懂得你真心爱我,我多么满足啊!真的。”她低吟着,两人紧紧搂在一起,任凭烈日的烘烤。过了一会儿,双方头上冒出了汗水,宫玛看到因爱火燃烧的面如桃花的郑筠伴着幸福的泪水在她脸上闪闪发光,他心痛的脱下衬衣的搭在她头上,“红盖头,啊!”他笑着叫起来,她把头幸福的偎在他肩上。
两人来到沙纳河边,各自搜索曾经难以忘怀的记忆。山崖下那片坟茔已不在添弧线,十个大字因风雨剥蚀的模糊不清,只有在晴朗的日子才能依稀可辨齐本来面目,从童年到现在,每年热天两人都会来这里寻找乐趣:捉螃蟹,在上游两山对峙微波荡漾的浅水里追逐,水战之后都以宫玛失败,郑筠满脸笑容结束。而今,他们长大了,社会这个强大魔力无边的字眼将无情的把他们的童趣摧毁,再也回不到他们身边。
眼下,河水清澈透底。流水轻轻拍打石块发出快乐的鸣响。
郑筠老是盯着对岸那片杂草丛生的丑陋坟塚,回忆起早前父亲忙碌的影子。
“童趣渐渐离我们远去,人一长大,过去的日子多么幼稚可笑,山河却依旧。”宫玛感慨地说。
“岁月如流水,只有真情永驻,难以寄托哀伤。”郑筠忧郁地说。
“有我你不必哀伤,也不会寂寞,我就是你心中的家,我会保护你一生。”宫玛理解她的话中情怀。
“今天我太幸福了。有时,我害怕真的哪天回失去你。我们之间差别太大,即使好梦成真,人们的舌头会放过你吗?唾沫会把你淹死。我会噩梦连连……你会发誓吗?”
“会的!”他抓住她的手,对着刹尼山高呼:“郑筠是我的,情如江河,爱如高山,永世不移。”他笑着凑上去亲她一口。
两人静静地对视一会。
“我想洗澡。”他说。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洗吗?”她俏皮地问。
“不会的,”说着又犹豫了,“咱们一起散步。”他牵着她的手,“你别哀伤!”宫玛发现她脸色时喜时忧,变宽她的心。
“我真的怀疑我会给你家摸黑”她重复着那句令她伤心的话。
“主席说过,你是可以改造好的子女呀!”为了她宽心,宫玛突然冒出一句时髦话。
她突然扬起头,像不认识似的盯着他,眼里冒出愤怒的火焰,‘改造’?谁?你对我说的吗。她满脸轻蔑,“你仗着革命家庭就了不起了敢冲我说这些混账话!仗着老子的荣光。我看你不过是猛虎身上的一条寄生虫。我改造什么?犯着谁了?告诉你。我懂医术,不求天不求地,靠自己养活自己……”说着,把头上宫玛给她遮太阳的衣服扔在地下。
“对不起,我……我又犯着你了。”她的愤怒,宫玛一时还没回过神来,竟伤了她的自尊心。赶紧赔小心:“我真混账,干嘛去拥人家的心病。”
“心病吗?哼!你仗势欺人!”这话哪知更激了她,宫玛惊得目瞪口呆。心想,怎么的,这个世界就找不着一句合适的话安慰她。他大大的责备了自己一顿,当她的眉毛舒展开来时,主动牵她的手,“今天和你在一起太高兴,竟然忘乎所以…….”
她温顺地站着,一动不动怒容伴着泪水抽泣。她没拒绝他的手,宫玛放下心来,小心说:“权利和地位是过烟云了,咱们过不了神仙日子,就过烦人日子吧,只要爱陪伴我的终生……”
郑筠不再理他,只顾低头抽泣。
中午时分,烈日烘烤大地,他们感动有些晕眩,宫玛拾起衣服重新打搭在她头上,他记得身上有些零钞,谁也不愿说第一句话。宫玛心想:天下最难伺候的是女孩儿的心,忽而晴忽而雨的,他不愿接受我的怜爱,也许宫芬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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