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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山雨欲来
郡兵营内,二百陷阵营将士列成方阵在高顺的号令下挥刀砍杀,发出齐整的杀!杀……声。高顺手中小旗向下一挥,发出变指令。
噔噔噔,一阵密集的步伐声此起彼伏,二百陷阵营中路不动,两翼有序后撤结成锥形阵法。
呼……呼……高顺再度挥动手中小旗,锥形方阵再度变化,以锥子中央为中心,朝八方扩散,迅速结为圆阵。
一整日,二百名穿着黑色铁甲的陷阵营将士远远望去就像一群蚂蚁,在高顺的调度下不断变化,一会结成圆形,一会接成锥形,略带嘲杂的脚步声与喊杀之声在大营之中萦绕。
虽说已到九月,但天气还是热的透不过气来,站在点将台上发号施令的高顺的额头上渗出的汗星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亮光。两鬓的发尖上汇集成汗滴,一滴一滴的往下坠,黑色的肩甲被汗水浸染过后显得更加乌黑油亮。
高顺对现在陷阵营的训练情况很是满意,不苟言笑的高顺偶尔还会露出欣慰的笑容。根据高顺估计,按照这般操练下去,再有两日,士兵们应该能熟练的掌握方阵、圆阵和锥阵。
高顺虽然家贫,十四岁时有一高人看中高顺资质,传授《孙膑兵法》与高顺。《孙膑兵法》集先人之大成,将先人古阵总结为十阵。这“十阵”分别是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水阵、火阵等。用途各异,各有奇妙之处。其中方、圆、锥三阵最为基本也最易操练。
并州地处大汉边陲,常年受胡虏侵扰,自然而然的养成了彪悍的民风。成年的并州男子几乎各个能骑善射是天生的当兵的好料子。只要训练有方,不需多久便是一支精锐之师。
光和元年,全国大旱,河北、中原地区颗粒无收,成千上万的百姓食不果腹。当兵固然凶险,但好在每日管饱。待遇好能有一日三餐,差一些的也有一日两餐。陷阵营特别受张汛优待,一日三餐两干一稀不说,隔上三五日还能见着荤腥,比在外要饭强过千百倍。一众将士在大热天的穿着二十多斤的铁甲整日操练,不仅没有怨言,反而格外认真。
五台山北麓的山谷密林环绕,夏蝉蛰伏在树干上竭力的嘶鸣,仿佛在感叹即将逝去的夏天。山腰上有一处泉眼,清冽的泉水不断喷涌而出,渐渐的汇集形成一条小溪,沿着山谷流入沙河。
溪边有一块两人大小的大青石,大青石靠近小溪的一侧爬满了青苔,张汛则惬意的躺在青石的另一侧。一阵凉风吹过,张汛痛快的翻了个身子,从怀里摸出一个野果啃了起来。
与正在苦苦操练的高顺相比,张汛则显得轻松写意。昨夜张汛将所有的屯长、队率、什长召集起来开小灶,恶补军事知识。此时的张汛正在思考着今晚教些什么,除此以外,今夜还要扮作“敌特”潜入营地,试试昨夜这帮大头兵昨夜学到了几成本事。
啃够了果子,张汛随手将果核扔到溪水之中。抻了抻衣服,慢慢地走到一棵海碗粗细的松树下。张汛气沉丹田,沉腰扎马,肩膀骤然发力,对着松树用上一记铁山靠。被肩膀撞击的树干部分应声而断,留下参差不齐的断口。
张汛掏出随身的鎏金匕首,熟练的将折下的半截松木削成跟小臂粗细,二尺长短的木棍。张汛握着凌空挥了几下,觉得还挺趁手,就将木棍揣入腰间,几个呼吸后,张汛整个人就消失在密林之间。
夜里,外出探索的士卒和挖掘陷阱的士卒纷纷回营吃晚饭。饭后张汛坐在主帐中等着来上课的队率什长们。今夜张汛教的是匿藏潜伏和机关陷阱。最后张汛从腰里掏出白天削好的松木大棒,说道:
“老子现在就会敌人的探子,从从山下开始打探军情,每什派出两人放哨,都给我精神点,要是被我发现了就是一棍,要是让我摸进了大营,今夜站岗的全部吃一棍子。
说着张汛还用力的挥动几下,挥动的木棍带起的呼呼风声弄得在场众人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脑袋,好像张汛的大棒马上就要砸到了脑门似的。
营帐中的队率、什长们立刻化作鸟兽一哄而散,赶忙回到自家的队伍中布置哨岗去了,一时间山谷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漫山遍野都是岗哨。
子时过后,张汛提着棍子慢悠悠的走出了大营,不一会就消失在夜色之中。提着棍子的张汛老远就看见有两个人窝在一块石头后面,狡猾的张汛假装没看见,径直往前走,走到一颗树下时,张汛绕道树后换了个方向,从隐蔽处绕道二人后面。
砰、砰,张汛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照着二人后颈干脆的来了两下。两声低沉的敲击声很快的淹没在夏夜的虫鸣声之中,只留下两个被张汛用闷棍打晕的士兵。
这些哨岗太过业余,几乎都不可避免的被张汛摸到身后拔掉,几乎每个哨岗都挨了棒子。眼看就要摸到大营的时候,张汛被一个叫李泉什长给发现了。张汛觉得自己应该是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绝对没人发现,感到很奇怪的张汛问道为何会被发现,结果答案让人哭笑不得。原来李泉嗅觉特别灵敏,张汛又拿的是松木棒,味道很大,于是就被李泉注意到了。
虽然被李泉用鼻子发现了,张汛不怒反喜,马上把李泉的薪俸翻了一倍,又从今夜表现好的哨岗中挑选出十个人另外组成一什,由李泉领队,日后专门负责全军岗哨。
又过了三日,张汛把好教的东西都交给了一干什长。后来张汛干脆开始教全营将士如何使枪。褐色的牛筋木大枪恍如一条褐色蛟龙,围着张汛上下纷飞,枪花一抖带出的阵阵风声引得全营将士拍手叫好。
突然,有一军卒跑入大营,大喊:
“报……禀告使君,发现陷阵营在距营地十里处安营扎寨。“
“很好,接着再探。张辽、马鸣何在。”
张辽、马鸣二人不敢怠慢,快步走到张汛身前。
张汛吩咐道:
“马鸣整肃队伍,全军戒备。文远随我上前查看。”
二人双手一搭齐声道:
“属下领命。”
张汛领着张辽爬到靠近陷阵营的一座山头上,站在山顶上望去,高顺的陷阵营驻扎在河谷谷口前一片开阔的平地上,扼住东西要道。整个大营布置的滴水不漏,巡逻士兵里三层外三层把大营围得严严实实,就算插上翅膀也难以顺利潜入。
张汛对张辽说道:
“统帅大军,我不如循义也,文远日后也要单独领军,个中精髓须多向循义请教。”
张辽光听着单独领军这句,就问:
“大哥,我何时能单领一军?”
“破敌之法我已传授与你,你若能独自击败陷阵营,我便将这二百将士彻底交你统御。”
“大哥所言不虚?”张辽兴奋的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辽立刻伸出手掌,与张汛击掌为誓。
张汛又问:
“文远给我讲讲陷阵营这般布置有何好处。”
张辽方言望去,不断扫视整个营地,单手扶着下巴不假思索的说:
“陷阵营实力占优,又是攻势,无须据险扎营。在此处扎营视野极好能防敌人偷营,又扼住交通险要使敌不得西进。”
“说的不错。现在看也看够了,咱们回营,我将全军指挥大权暂时交与你手,不要令我失望。”
回营之后,张汛擢升张辽为假军候,暂领二百郡兵,全权负责此次演习。掌军之后的张辽日夜不敢怠慢,除了每日正常操练外,还命将士在上山途中广设陷阱,张辽本人则隔三差五的在山头之上盯着陷阵营的动向。
交出军犬的张汛闲了了很多,华丽的变身成为专职教官,白日教习枪法和厮杀技艺,夜里给军官传授军事理论。
高顺统领陷阵营不急不躁,稳扎稳打,日夜加强巡逻戒备,不断向山中派出哨探,以防张汛带人偷营。
又过了两日,双方虽然按兵不动,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双方哨探早早的就在暗地开始较劲。上午有郡兵哨兵被陷阵营将士擒获,下午又有陷阵营探子掉入郡兵设下的陷阱。
在军帐中的高顺坐在桌案前摆弄着一张绢帛,仔细一看隐约能看出是这一带的地形图。高顺这几日也没歇着,四处勘探地形,根据哨探的描述和实地观察,将河谷一带的地形地貌简单的勾勒出来。
正在聚精会神的研究地图的高顺听见帐外有士兵通报,张汛一个人朝营地走来。
高顺不知道张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动作上却不敢怠慢,赶忙起身,快步走到辕门,迎接张汛。
见面之后,高顺问道:
“使君为何不在山中领兵?”
“我已将指挥之权全权交予文远,由文远与循义分个高低上下。”
“既然不是使君领兵,某有八成把握取胜。”
张汛脸上微微一笑。问道:
“循义如何破敌?”
高顺思考了一会,正色答道:
“诱敌出山,聚而歼之。文远年轻气盛,今日起我每日留书挑衅,假装不断放松戒备,做轻视状。随后排出小股队伍接战,许败不许胜,某再将大营后撤,以骄其心,文远必定按耐不住下山偷营,某再设下埋伏便可围而歼之。”
“文远要是按兵不动又该如何?”
“若是使君领兵,某自然不会设下诱敌之计。文远心中一向不服某家,某若出言相激,彼必中计。”
张汛又问:
“若是我亲自领军,循义又该如何?”
“若是使君领军,某便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张汛笑着重重的拍了一下高顺的肩膀,说道:
“好你个高循义,果然厉害,文远要吃苦头了。”
另一面,张辽马鸣在营中议事,商讨破敌之策。马鸣问:
“使君去了陷阵营,军候该如何御敌。”
“依照我大哥十六字方针来,另外多设陷阱,要连老鼠都跑不脱。陷阵营不是派了很多探子吗,我们熟悉地形,专挑探子下手,看陷阵营有多少探子可以外派。不需多久就该小股冲突,我们要早作准备。”
张辽、高顺各施计谋,看似平静的五台山北麓上上下下被“阴谋诡计”所笼罩。不知几时,天山阴云遮蔽天空,山中传来阵阵山风。
一个小卒望着天空说道:
“明日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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