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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全都逼近一步。
长老面露凶色，竟趁人不备扼住策风雷咽喉。
众人都很惊诧。
我道：“时光催人老，老了眼神就差，本校尉真不愿迎来那一日。”
“哼...”长老手背青筋暴起，仿佛稍一用力便能洒个满地花开。他说：“杀了他，无人阻止？”
我道：“你好似要叫他少主。”
他答：“那又如何？”
我心中一惊，脸上笑，道：“杀吧杀吧，方才他一念之间还想要我性命哩。不过看看周围，想必你也会很惨。”那些个策风雷的弟兄，个个怒目圆睁。好似长老一动手，他们就要上来将他斩为肉酱。
长老看在眼中，这些人平日借轩龙门的名头，自该晓得它有多厉害，如今这架势定要个不死不休。
这剑拔弩张的局势，策风雷却静，犹那雪山鸿毛。
而后他放肆地笑！“我的命，不及他一手建立的业绩！我就是条狗！”
我总算晓得，他为何在花街说那句话。
“如你所愿...”长老手指极为凌厉，断铁、碎石！而前边只是血肉连结的喉咙，一击触之，足令脊骨尽碎！
忽啸狂风！
那是枪！快得令人窒息！
长老如要扼裂那寸喉咙，那他的手、他的脸，一秒后荡然无存！一瞬，鹊明妖紫光华掠过我眼前，他撒了手。
枪未触人，一声惨叫！长老已然受了重伤，他满脸惊惧，方才那道紫光已然伤到筋骨。
长老心一横，竟以左手锁住鹊明枪。右掌朝颈下一寸打去，要取策风雷性命！
临江仙扣动机关，明雪惊现！
它的晖芒，冰冷而又无情，又一声惨叫，老者腕下已被利落地削去，见他封住伤处，即刻施展轻功遁去！
临江仙不能追了。鲜血湿了衣衫，右臂几乎要落个残疾。那夜，我予他的药钱又被买酒吃了。
盯着断手，策风雷道：“你们离开洛阳城，愈远愈好。”
“哈哈哈...”我笑几声。
他则怒斥：“笑个屁！你晓得轩龙门是谁创立？怕这江湖之内，都将悬赏你们人头！”
我道：“这不挺有意思？你觉得如何？”
临江仙眉头紧蹙，似乎很清楚后果如何，微倾那柄枪。临江仙是个名号，却已在姑苏出了名头，是个大害处。
他说过，当个大侠很麻烦。大侠不是神、不是仙，不兼得鱼和熊掌，能做的，就是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换来大部分人幸福。但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各异，对他来说，故城一个人大于世间所有人。醉仙也好，枪神也罢，真是个祸端。
“正好，惩恶杀奸！”临江仙又说了这句话，令我觉得很丢脸，方才他乱蹙什么眉头呀！
策风雷嘶喊着：“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不把谁当人，他会用尽一切手段！”
“世上总有这种人，野心驱动他去呼吸，去进食...到头来什么都未剩下。可惜人不是器械，他终有出错的一瞬。”我拍着策风雷肩，“在那一瞬，他会死。”
策风雷：“你疯了。”
我笑道：“我确实是个疯子，但我是个有智商的疯子。”
策风雷坐在堂倚上，缓缓沏一壶茶，他摩挲杯盖，望着漫地尸体，望着许多人。
“小的们都给我听着！策风雷欠他一条命！从今日起，老子若与轩龙门再有半点干系...有如此杯！”他长袖一挥，杯盏尽碎！“你们随我还是留下？”
底下人没有唏嘘，既是混混，眼中为何闪烁坚毅？
“问个屁！诸位仍是兄弟。”“哪怕天涯海角，大爷们就随你混了！”这些个人高举刀剑，或有仓促，或有局惶，也有丝丝不安。
将他们聚在一起的人，也是很有本事的人。
我望着策风雷，问他路在何方？
他说：“北再北，传闻是个积年冰雪之地，我欲看一看。看完之后，江湖上会流传一个最嚣张的帮派。”
“极北之地呀，本校尉也想看看。”
眼前，却有件事未歇。
策风雷示意众人让开，见他掀一副和虎踏梅花图，其后置有花瓶，经他缓缓转动，现出一道暗门来。他道：“有什么东西，那肯定是藏在里边的。”
我道：“你先请。”
策风雷指来一个手下，道：“我打算命你为副帮主，你来做个表率。”
那人犹豫片刻，回首问：“老大，真的要下去？”
众人道：“真的要下去。”
那人大喝一声，“拼了！”谁知踏了一脚，又缩了回来。他说：“里边伸手不见五指，我怕是...”
我一脚踹他屁股，整个人终于栽了进去。
我朝里边问：“感觉如何？”
他道：“有点凉。”
“你摸摸看可有机关？”
“滚你丫的！机关怎能用摸的！”
“啊！啊！”里边忽的传出一阵惨叫。只见临江仙扛枪，快步踱入暗门。我干净跟上，策风雷一挥手，命些人驻守暗门。几十号号弟兄也排成一字型跟来。
人一进去，暗门已然关上。
石门称重的咯啦声，仿佛在心头摩擦。如今聚在一间大房之中，唯有盏小油灯依稀，众人影子参差，都如鬼魅一般瘆人。地上很长一条血迹，临江仙立在尽头处。
我道：“看来这是方才那人留下的。”
只是血迹在此，那人却无影踪。更奇怪的，便是这条血迹就落在房间中央，好似这个人血流不止，竭力往深处逃，却在一瞬间消失了。
“他是被什么东西抓走了。”临江仙一句话，引人相问：“你怎晓得是有东西抓走了他？”
临江仙左手指向上边。
隐约一条极长甬道，开了个口子，边上满是鲜血，还有那人身着的衣裳碎布。
“恐怕他死的很惨，我们也要兵分两路。”
“为何总要分开？麦城败云长，霸王刎乌江，不都是个兵力大散的祸？”
我却眸中一闪，“策风雷，我记得你厌恶读书。”
“厌归厌，多少都在辍学前听得些许。”他答得快，快得不对劲。
我道：“你欠我的就该听我，你看怎么分？”
他道：“我要跟那个什么临江仙。”
我道：“他是我的，不给。”
策风雷很为难，只好很不甘心地说：“那分你两个人，余下十二个弟兄随我。”
“我要六个，一个不能少。”
策风雷晓得地形，他道头上那条甬道定是新加开凿，自己领那六个人沿着下个房间走了。
我眼前，只剩那条鲜血染红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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