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魇传 > 四十二章 宅院幽深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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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暮,残霄云楼。底街人潮不休,谁人斜傍楼阁,高举杯酒盛尽风雪,一饮而尽。

  灯火处,妓者咿呀,依稀临江仙坊曲名儿,最犹杨翁那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如今,那人正作些什么...我虽读书甚少,对那肺腑之言还是挺看重。

  不愧洛阳古都,浩瀚楼阕四立,红笼高挂,称这橘黄人海,宛若仙都大绽人世间。故城江南,静谧无争,如今这洛阳,雄伟奢华,怪不得三皇五帝定都于此。都盼端午,人流贯入横街中,他们不觉暗潮,只愿享此乱世繁华。

  无知若罪,他们早该受刑一万遍。

  我把玩酒樽,其为黄铜所铸,纹那流水祥云,映出四处忙活的侍女。

  我招呼过来,她撩裙赶来身畔。

  “最近洛阳安生与否?”

  侍女左顾右盼,见那无人注意,方才耳畔低语:“客人定是远道而来吧,洛阳每夜必有人失踪,好不惊惶。”

  我花一日觅得这座酒楼,定有缘由。【洛阳之中,此地经处九街十八巷,若欲在洛阳四处动手,必要经过与此。】我便盯着她:“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些怪事么?”

  “唔...”侍女神秘兮兮,再拉近几分,“夜里有人身负棺木,四处忙活。”

  “哦?怎些模样人?”

  “说来奇怪,一行三四十人,裹住黑袍,还曾有个曼妙女子领头。那女人身形纤细,居然身负大棺木,仍轻如燕。”

  【是她。如此多人,背负棺木来来往往,究竟藏下几百具...尸身?】

  侍女还欲说些,奈何远方有人骂道:“付钱叫你随客人乱聊地?还不脱衣服随他走了!”那个疤面男人,言语粗俗,侍女只好苦笑,端盘挪去。

  我一把拉住她。她惊诧道:“客、客官?”

  “怕他作甚?这种人我给他教训!”

  我挡她前边,径直步向疤面男人。男人面色难堪,那疤如条蛆虫,于脸上爬动,想必他在腹诽:此人虽很年轻,却敢如此上前,定有本事。

  我眉目冰冷,从袖中捎出十两白银,小声道:“给你,休要找她麻烦。”

  【结怨总无好处,倒是钱解千愁。然而对这般人,光钱是不够的。】

  我有意将腰间一拂,“神勇校尉”铭牌晃荡。早些换去血衣,才发现这铭牌藏在衣内,如今却好来证身份。

  疤脸男子看得愣住,而后揖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放心,定会敬她三分。”

  我轻拍他肩,道着:“无碍,无碍,本校尉还要在洛阳住个三年五载。”只见那条疤抽动地更为厉害,敢怒不敢言。【哪怕九品之官,只要与朝廷扯上关系,就很厉害。】

  因为朝廷,是中原最大帮派。

  侍女一脸惊容里,我只叩掩斗笠,留下了背影。

  “客官!客官!可否留个名号?”

  一摆手“姓隼。”

  入夜,人却不歇,甚比白昼璀璨。我就戴笠长袍,坐于凉栈之下,望着人潮与灯火。

  人潮漫漫,灯火阑珊,果真有几袭黑袍,扛着乌青棺材朝条小巷去了。这些个人皆如赑屃,肩扛棺木自如。只是形走僵硬,尽往暗处去。

  我轻掩斗笠,赶紧跟去,【想这洛阳浩大,光凭衙役杂等难以觉察洞向,要不这些人装束古怪,早被擒拿。】

  领头高九尺,虎背熊腰,戴一铁质面具。【如此慑人模样,与蛮夷装束倒很相似,只不同的是,它早已看穿世上魂魄。】万物制衡大道,还魂术自有利弊。虽叫逝者于阳间迈步,身体却时刻侵蚀着。铁面人又哼唧一声,从身上褪下些秽。物,【那是血肉,早已糊涂掉!】我看得真切,随最后一人拐入小巷之中。

  侧目巷弄,见一杂乱山庄,牌已凋朽,砖身盛苔意,旁树枯败萧索。【想此山庄废弃多时,毕竟这阴寒煞气,无人敢近。】最后一具棺木,湮没破陋之中。

  一只手!拂在背上,阴柔如水。它就顺着脊背,叩了再叩,是个女人的手。

  我甚至怀疑,下一秒,会不会变成干尸。

  “是你...”还好那手竟是先前侍女的。

  她亦表惊诧:“看那鬼鬼祟祟地,竟是你么。”

  我道:“虽然本校尉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也莫要尾随而来。”

  她似很不屑,见我斗笠掩面,长袍遮身,自是侃着:“浑身哪点潇洒?却似个做贼地,摸财摸色。”

  哼!枉我替她解围,难道做好人总是这个下场么。

  她又道并非尾随,而是家住附近。

  【这般阴森地方,还有住人地?】侍女有些羞涩,她道:“平日钱财太少,租不起屋子,只好将就了。”

  我观这女人,约莫二十出头,该是个花枝招展的年纪,即便平日打杂,给她蒙上些粗气,也是颇有姿色的女人。

  便道:“你要赚钱不如去卖。”

  她神色急转而下,变得冰冷,顽固。“不,绝不。”

  我很诚恳,即便道出来的话足以碎掉她人自尊。“以你这模样,卖的钱够在奢华楼里看烟火。三年,五年,都不成问题。”

  “不,今日之事谢谢。”她发丝,微微凌乱,披在如玉肩头上,直朝着里边去。

  细看,在那废败山庄对面还有座宅院。两者相距,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宅院占地辽阔,单论废败程度,绝不输与山庄。唯一不同地,纸扇摇曳,不时有烛光从里晕出。淡黄如梦的微茫,给残街破房添上几缕人味。

  “慢着,可否借宿一晚?”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她拒绝模样,仿佛要把我千刀万剐。

  “事关洛阳存亡...”

  “那、那暂且可以。”她在犹豫,终也应允了。明是个陌生的都城,苦味的住处,该不值得付出这么多。

  “一句话竟已信我了,如何称呼?”

  “连个姑娘都不会叫么!叫燕叁便行了。”

  “燕叁姑娘,今晚承蒙照顾。”

  “哼!”她撩起裙摆,朝那破旧宅院去。

  我轻瞟那山庄,月色下,仿佛连绵起伏的兽牙,生人难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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