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魇传 > 三十六章 无处可逃末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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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事功名,于我只若尘土。”她眸映于碑上,亦留驻那个名字。

  手中札记,与那玉.肌并不那般相称,它以牛皮作封,久经修补,方叫厚厚一匝稳住。

  可是这还魂一术,给世间蒙尘?我伸手接下,其上楷书小墨:命花终有凋零日。

  “当初,他正立于崖上,日夜痴心于生命的奥妙。这梱手扎,是留与世人最后的福音。”

  “如此看来,他该算个看淡世间的大侠了。”

  “他更愿被称魔头,戴此名号,处处是安宁一角。”黑芊笑如弱水,散入青天雨日中。她抚着碑名,流露淡淡情愫。

  一笑隐万伤,垂泪差千行“哈...哈,甚连这笑,也从他那学来。”她道柳清风最爱笑,孤崖上笑,雨日里笑,亲手葬妻时也在笑。

  柳清风常言:“人本多情物,见人笑,自己也会笑。望她在人世最后一刻,是笑的。”

  柳清风明是个不苟言笑之人,十载了,都未撅起眉梢。既在黑芊面前敞露内心,定非相惺相惜之交。我恨不能一口吞下此术,奈何思诸一番,却有大险。便问:“还魂术竟在你这?”

  “他每攻克难关之时,便记一大章,小有突破,则记小章。此捆手扎便是日夜辛劳之果,我又怎能失缺?”

  “他之前可有接触些人?”

  “嗯...”黑芊斟酌片刻,道“他不善言谈,该只见过院长与谷先生。”

  谷时雨!我怎忘了此人?那脚印或是她所留,当初火逼柳清风时亦在场。但她自出谋路,先唤军队进驻,又提防端午大乱,又怎是黑手?莫非...端午只一幌子,她欲唤来军队,先前惨案,亦是造成柳清风复活的假象。

  可唤来军队,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黑芊相问:“莫不是看出些端倪?”

  我答:“只是些猜测,此卷手扎想必你一直随身携带喽。”说完我一耸鼻梁,深吸她体香,吸得惊天动地,鬼哭神嚎!

  她羞涩难当,小声道:“你作什么,快停下呀。”

  “要我停下可以,除非...”贴近其身,往颈上凑去,那是与生俱来,犹如曼妙天穹的微香。她更倾下几分,面上红晕微染,眼看要得手,一掌推得我筋骨酥麻,再一飞刀,断我两根发丝。

  “你,你...你,莫要得寸进尺!”她有些糊涂了,看来未有男人如此摸过她。

  “要我不摸可以,可这手札香气寥寥。”

  黑芊哼了一声,她要出飞刀早已出了,只是良心遣责不好出手。手札是假,引出黑手是真。

  “好个战事功名,于你只若尘土。”我几乎贴住脖颈,醉人酥麻的香气,怕世上无人可挡,忍不住要舔。

  舌尖一触,她仿佛触到闪电,顺上耳后,更为放肆地相拭。她终抵挡不住,搡开了我。

  “住、住手!不让你攥着手札便是。”

  我虽道:“送出去的礼,再难收回。”却是放过她,任由她挣走了甚远。因我爱把好吃的菜,留在最后一口。

  方才不过动些手脚,竟令她满面羞红,伸手道:“拿回来。”

  我手伸去:“来拿呀。”

  她快步而来,眼看拿走手札一刻,我又往后撤步,脚下一绊,叫她惊诧着扑入怀中。

  我未有临江仙八尺半身躯,竟被她撞倒,与她一道倒下。

  怀中物,触感柔弱,弹指若水。我不禁呢喃:“好毒,好毒。”

  “怎能这样!快起来。”她挣扎着要起身,我偏不让她如愿。然而我黯然一笑,终是松开臂膀,由她如只受惊小鸟,遁开十余步。

  她虽怒意难平,撑得满颊红晕,却显骄羞可人,修长食指直控住我,骂道:“禽、禽兽。想不到你衣冠楚楚,竟作出如此下流之事。”

  “那可比置人于危险之中好得多。”我将手札晃悠,纳入怀中。

  她微微压下怒意,惊诧无比。“这是...”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隼不言正因私利,看得出任何一个人品行,就黒芊这般女子,称得上绝世无双。

  正因她聪明又笨,方才对我会心一笑。人是感情动物,见人笑,自己也会笑。我伸出舌尖,亦对她笑了一下。

  在我脑中,该是风流倜傥的少年于悬崖上挑逗一笑。可惜她眼中,仿佛夜夜采花的淫魔,在此放浪笑过。

  因而她又满面红晕,低声斥着:“隼淫魔,今后不准踏入我身旁半尺。”

  我踏入她身旁半尺“可是这样子?”

  “啊!不理你了。”她带着哭腔朝崖下而去。

  “哎...”我伸手欲留,似有些过火了。瞥一眼崖头孤碑,它总那么静,观云海,眠日月,傲然于凡俗尘世间。

  柳清风,若在尘世间仍存眷恋,多半便是她了。我折一技野花,祭奠其上,“今擅自与你为约,这女人将受我一世的庇护。”所以你也得保佑我,活得再长久些。

  黑芊一身洁然,与这荒山僻壤之中,岂不若殒入凡尘的神女,哪儿都很招眼。

  我每要近身,她便下足气力逃开,往复数次,本校尉也懒得迈步,道:“我的好同窗,你慢点呦。”

  “谁与你同窗?我身在甲院,你却是丙院门生。”

  “你有所不知啊,如虹院东边院墙一大窗,西边一大窗,同窗,同窗,便是如此了。”

  “哼,胡言乱语。”

  “我字字珠讥,何来不对?”

  她又泛怒意,便立下于我解释:“同窗并非憩于两扇之间,该为师承一处,共同学习之人间谓与的称呼。”

  “我只晓得人各有材,如虹院分以三等,便是大错。”

  她收去怒意,检索我这段话,仿佛视察一道死诏般慎重。“我不否认此言,但终究只是言谈罢了。”

  “谁说只是言谈?”我竟会生怒,甲丙两院的差距早已天分地别,人狗之距。“听说这次任务便是解开洛阳奇案,本校尉定让你们见识一番。”

  黑芊浅浅笑了,有些轻蔑,有些企盼。她道:“若要一震三院,光尽丙院之职并无用处,你需一路调查、缉破,并捉拿凶手,试问做得到否?”

  “信我。”我趁势一拍她肩,大享那肌肤柔滑。

  她冷冷道:“放手!”

  “黏住了。”

  她亮亮飞刀,大有飞袭而出之势。

  “好在下雨不黏了。哎,你走慢些!别跑呀!”

  又至栈道间,比那来时的路,更显飘缈不定。她已离我十余步,先入栈道之中。我此刻不敢调戏她,因这栈道底下,便是万丈深渊。依稀闻那浪涛之声,正是柳清风当日坠入的江流,忽鸣忽静,诉着烈火焚身的遗痛。

  来时,似个宣渺无底处,我问道:“谷时雨于你眼中是何等人物?”

  “学识满腹,偶露忧愁的可怜人。”

  “她就没些古怪地方?”

  “唯一古怪,便是对自己不好。”

  “唉,并非这些,例如...”

  “例如?”

  虽在问答中,不由得止住口舌。

  栈道尽头,一身灰白大氅,似个曼妙女子模样,凛然不动。

  雾霭茫茫,她转瞬隐于其中。

  我赶上拉住黑芊,不等她怒意浮起,便指前方“可见到那古怪女人?”

  “见到了,正站于我前边,还不放手?”她回头亮刀,正此时,拨雾冲来一人!正是那灰白大氅的女人,她有双如死人般黯淡的眸子,轻功卓然,迎头使出一掌!

  掌法阴柔,探来一刻万物枯朽!

  崖边藤叶,以惊人速度枯谢,那朵朵鲜花,湮灭飞散,正是异常邪门的气力,叫这万山生命死去,直直杀到黑芊面前。

  我推开她,被毒掌正中胸口!五脏六腑皆在作颤,整条栈道亦由力道崩塌。

  无痛、无牵,我能见黑芊与那女人各自使出轻功,遁入山下。

  我该学些功夫,可惜已是晚了。

  一声坠入江中,闻些喊声,便于水中沉沦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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