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读书杂谈笔录 > 第四章谈“史”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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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对于今天尚在呼吸的人们来说,究竟意义何在呢?

  就在提出上面的问题之际,说不清是脑子里还是胸口中着实一热,凭着此热乎劲,原本自以为能够即刻侃侃而谈,进而讲出一整套针对此问题的肯定性话语出来。但那一股热乎劲确乎太短暂了,如同身为医生的自己尚且无法解释这样一种暖流究竟来自何处一样,等此刻再把上面问题默读过第二遍之后,迅即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了。

  中学时为了考试需要,业已知道何谓“四书”“五经”。单说那“五经”,即“诗、书、礼、易、春秋”。我上学那会儿,其中被当作课本内容来读并经老师亲授的,只有“诗三百”里的《硕鼠》和《伐檀》两篇。除此以外,至于“五经”篇章内容还有什么?也只是大学和工作以后,通过陆续自学,才得知其大概。

  关于中国为“礼仪之邦”的说法,以及这说法的内涵意思,我自己虽说没有像常挂在嘴上的“坚决拥护共产党和社会主义”话语一样,不仅振臂高呼过,而且至今还经常出现在季度总结或年终汇报中。但是,眼下仅就中国是“礼仪之邦”和“坚决拥护……”这样两句话里面,所包含的各自既定的概念和意义,在我脑子里的轻重分量上,大致算是等量齐观吧。不过,对于“中国为什么被称为‘礼仪之邦’?”而没有被说成是这“邦”那“国”的疑问。确切地讲,我只是在认真读习过“五经”原文后,才深信不疑的。

  近年来,间或还在温习和翻阅一些介绍“五经”的书籍。而这些书籍主要指:一个是《春秋》,即公羊春秋,或说是那会儿的鲁国,所记载的姬周春秋阶段的史事(总觉得还应有其他诸侯国的春秋纪录);再者,就是《尚书》,尽管我自己还没清楚眼下基本看不懂的那些内容,究竟是《尚书》的今文本还是古文本;还有一个,也就是经常歪脖斜眼地在仰观天象、俯察地貌、揣测人心之后,极力想找寻出明日复明日如此这般变化之所以然或所以然之际,赶紧要去翻阅的《周易》。至于“五经”之中的“诗”“礼”二经,读前者已没有了浪漫幻想的勇气,而想读后者,却因自己至今也没有拥有过一本内容完整且价格合理的书籍,唯有一声叹息了。

  在中国,“五经皆史”,世间早有此说。若说《春秋》《尚书》为史书或史料,但凡有点传统文史知识者,也容易啧啧称道。然而,若说《诗经》《礼记》《易经》本身为史料,这自然也不难赞同;若说它们的内容,是以纪实为第一要素的史书,仅就我个人而言,即使再费几多脑细胞和口舌后,也不一定能被说服。

  在自我所认同且诵读“五经”的二史(《春秋》《尚书》)中,之所以在叙述中间总是把《春秋》放在前头,并非因字词上“春秋”既有历史意蕴的缘故,亦非由此暗表《春秋》比《尚书》更富历史价值,仅是旨在表明前者读懂的内容相对后者会更多些,也更具有“凡史料必真实明了”的社会意义罢了。不过,就在尚能读懂的那些史料文字内容里,面对连篇累牍的所谓禅让、会盟、征战、灭国、弑君、纵欲、通奸等等与当今世界小异而大同的类似景观形象,沉思默想从最初的笔录者到成书的作者以及历代的诠释者,所给予褒贬的依据,或说判断事件人物得失对错的基线,即所谓“微言大义”的标准,也不过就是所谓的是否合“礼”而已。那么,其依仗的“礼”具体又为何呢?或曰:“君臣父子、男女长少、老幼师徒;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夫唱妇随;五行相克、阴阳平衡、君权神授、天人合一……”即便里面也不乏“天下、苍生、民众和人类生离死别的悲催怜悯之情感”,只不过就是“天意使然”“命该如此”。

  仅以《春秋》《尚书》内容看,它们无疑是客观历史的主观再现,所以,也可说它们都是历史的“主观再现”。如此说法的理由有三:

  一方面,它是带有执笔人个性特色的文字纪录,这其中包括历代传抄者的主观臆断和倾向性说辞。

  另一方面,它是在当时统治者“监控和高压”下的产物,即便有传诵的不惜生命据实记录的史官名士,但也难以掩饰“高压变形”的实在。

  第三方面,它经常就是从一个视角上,对刚发生或发生不久的实事,给予了讲述、描绘或说明。这里不仅是指记录者个性能力上的局限或狭隘,而是指某一个时代和某一阶段中人类整体认识水平的主客观限制。

  毋庸置疑,即使在今天的年表或史志中,也存在上述三方面的特征或说缺陷,甚至可说一切文字化表现和传达方式,也都难免由于记录字句在形意、传达、理解等诸环节上歧义性而带来的问题,并造成与客观现实之间,出现了或说必然会存有着与真实历史不相符的差异性缺憾。那么,这是否就表明以往笔录的历史俨然无法再现历史的真实面貌了呢?

  尽管现实生活的诸多事例,不难反驳上述确乎有些理由的顾虑和较真。然而,时至今日,人们对于历史的了解以及这种了解之后的思想传播,即便仍然主要依赖语言文字资料来传达、分析和研究以往“事实”的面前,更多人们(尤其好事者)却也不得不努力寻找和不断探求那种可以透过语言文字的面纱后面,能够直视事物或事件发生起因、过程和结果的有效办法或说可能的捷径。

  总之,对上古、中古和现代的口述、耳传、笔录的史料,尽管区分其是否为艺术渲染或历史纪实大有必要,但终其一点足以能够宽慰人心的,却还只有那句“万变不离其宗”的俗话,也就是说:“即使在智能已经极大发展的今天,任凭强权者或奇才异能的大家们,无论发挥何种想象力去虚构事物,但人类从未脱离开过客观现存的世界,一切人物或事件的经过真相,无论怎样去掩饰和捂盖,终将会大白于天下。”

  (据2005年秋笔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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