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雷家族不是被海雁人灭的。」
破窗吹进一阵冷风,我打了个寒颤。彼特的话,我听得不真切,直到他离开后,我才缓过来,似乎有什么错了。
凯雷家族,古老的五大家族之一,其领域位于坦普图亚大陆石林众多的西北之境,千日城的最后一任领主是亚伯特·凯雷。
在RS544年,即十八年前,海雁人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袭击了坦普图亚大陆,他们绕过最南端的白海抵达紫叶岛,仅仅六天,海雁人就攻陷了紫叶岛,并将小岛当作据点继续入侵我们身处的大陆。
紫叶岛与凯雷之境只是一湾之隔,战事来得突然,海雁人入侵紫叶岛时,亚伯特·凯雷正在极北之地,他闻讯回到千日城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但海雁人只占据了紫叶岛。紫叶岛虽大但人迹罕至,留在那里的都是凯雷家族的臟言师部下及其家人,约两百人。事发后,能回到陆上的只有十几个人。
由于领主不在,臟言师及士兵们都不敢轻率行事,他们沿岸驻守,只将出现在海上的海雁人消灭,以防他们得悉陆上布防。
与亚伯特·凯雷一起回城的还有当任的圣臟言师维克托·格雷。亚伯特召集部下,计划将海雁人在三日内完全驱赶出去,然而在此时,与维克托·格雷一起到千日城的一名上臟言师失踪了。不久后,从海雁人那里传来消息,他们俘虏了一名身份臟言师,众人大怒,事态的发展变得恶化了。
那年初冬,随着梅菲斯尔德领主凡欧·梅菲斯尔德的加入,驱逐计划正式展开。不到半天时间,海雁人死伤惨重,几乎是全军覆灭,他们投降了,并承诺撤离紫叶岛。
从海雁人入侵紫叶岛到他们宣布投降,历时三十六天。
第三十八天,海雁人最高指挥官与圣臟言师维克托·格雷于船上签署投降书,突然遭到一枚炮弹袭击,船体爆炸沉没,所幸圣臟言师及时释放绪灵而没受伤,同行的两名臟言师牺牲了。此次炮弹袭击,海雁人最高指挥官等人葬身海底,同时也触怒了所有臟言师。
维克托·格雷、亚伯特·凯雷和凡欧·梅斯菲尔德登上紫叶岛,将残余的海雁人全部歼灭。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场纷乱就此结束时,五天后,维克托·格雷忽然猝死,死去的还有当日一起登船的七名跟随维克托到千日城的臟言师。
据后来来到千日城的希克斯领主理查德·希克斯说,维克托·格雷和其他七名臟言师都是中毒身亡,至于所中何毒,他也没有头绪。
在维克托·格雷去世的一个月后,约瑟夫·D继任为新任圣臟言师。
前任圣臟言师被海雁人毒害一事传出后,举世愤怒。有人认为应该出海讨伐海雁人泄恨;有人认为应该加强海陆防卫,凡见到海雁人靠近即刻击毙……维克托·格雷的死分化成两股势力,一是以凯雷家族为首的守护派,另一是以贾斯帕家族为首的讨伐派。
在开辟坦普图亚大陆以前,我族就一直遵守着古老的训言:世上只有两族,海雁人和坦普图亚人,因为海雁人容不下我族,我们要拼尽最后一分力守护我族的土地和未来。
数千百年来,这是训言,也是警告。
因为我们有的,他们没有,他们有的,我们不需要。
话说回来,维克托·格雷的死,只是海雁人计划中的一步。经过一个春天的纠纷,到了夏天,这两股势力已经彻底分化,不少地方都出现零星的纷争打斗,领主们之间也在暗地里角力着。在夏天的最后一天,海雁人再次向大陆进攻,这次,不是紫叶湾,是红树林湾——南方森林的西南面,与贝达森林一河之隔。
到了深秋,战争全面爆发。
当时,坦普图亚大陆共有九个领主,除了古老的五大家族,还有新兴的四大家族,晨雾岛的波丘尼家族、阿诺曼岛的阿诺德家族、巨木岛的木凡家族,还有柏岛的徐家堡。
战事虽然紧急,九位领主也同意一起参战,但对于战争的领导者又出现了分歧,新任圣臟言师约瑟夫·D多次出面调停,仍依然未如理想,最后,约瑟夫·D将领导者之任授予理查德·希克斯。这是众人都预料不到的结果,之前也说过,希克斯家族虽是古老的五大家族之一,其实他的身份是极其尴尬的,谁能将坦普图亚大陆的未来交付给从不释放绪灵的希克斯家族呢?
然而事实却告诉众人,他做到了!
理查德在赏金馆发放公告,透过瓢虫者收集到所有有关海雁人的行踪、人数,以及他们的驻扎所在,海雁人行事虽然隐秘,但他们毕竟不熟悉南方森林,每次行动总会留下痕迹,而瓢虫者则是最敏感的猎人。
理查德将所有因素都计算了,却一直没有打算迎击海雁人。他认为,海雁人进入南方森林后,定必采取游击战术,先排遣侦察部队熟悉并收集地形资料,然后沿途留下几号,以便他们能将武器运进腹地,再开展新一轮入侵计划。理查德计划先将海雁人聚集在一处,再一举歼灭。
领主们和许多臟言师对此一片哗然,反对声音不少。尤其是枫城领主端木雄,大家都明白,倘若有一个掌握了地形的海雁人生还,并且能顺利地将资料带出坦普图亚大陆,那么我们都处境都岌岌可危了。在其他八位领主中,只有亚伯特·凯雷和凡欧·梅斯菲尔德同意理查德的战略。他们曾与海雁人对战,深知他们心性,海雁人一日不除,大陆难以安宁。
战略实施后,理查德也没让海雁人大摇大摆地进来,他安排臟言师沿途偷袭,海雁人死伤或多或少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让他们全员进入了腹地,如理查德预计的一样,他们以辽旦森林作南方森林的据点。
冬天,海雁人的计划得逞了,理查德的计谋也完成了。据瓢虫者回报,海雁人少数军队扎住在南方森林西南面对出约一百二十海里的小岛上,共有五艘战船。理查德将海上的敌人给交史提芬·贾斯帕。
对海雁人的制裁,将在两天后进行。
两天后的傍晚,辽旦森林降起了大雪,随着雪花飘落,已枯萎凋零的树木纷纷奇异地长出了枝叶,一夜之间,光秃秃的南方森林又回到了夏天,冬雪也停了。
这种怪异的现象其实并不怪异,只是理查德略施小计罢了。在天黑之前,他让人在辽旦森林四周将五十只风筝放到天上,每只风筝都浸透了「雪杉」。「雪杉」是理查德的先祖福克斯·希克斯研制的药,当「雪杉」融入大地,会被植物迅速吸收,更会疯狂地生长,吸收了「雪杉」的植物就如绪灵般,能被操纵,而操纵者正是理查德。
海雁人被辽旦森林中的树木重重围困了。据当时参与那次战事的臟言师回忆,海雁人意识到自己被植物包围后,显得歇斯底里,他们试图突围,用火烧,用刀砍,然而,新的枝叶马上从受损处疯狂萌发,面对这异常凶猛的植物攻击,他们疯的比伤的多。就在这时,臟言师对被困的海雁人发动攻击,不消片刻,浩荡的海雁人部队被消灭殆尽了。
另一方面,史提芬·贾斯帕让部下臟言师乘上了海雁人的船,当船驶回南方森林西南面的小岛时,马上给海雁人杀个措手不及。
一场混乱的战事结束了。
在经历一年的战争后,臟言师对此已感到厌倦了,和平终于来了,曾与海雁人对战的亚伯特则认为还不能掉以轻心,应巩固大陆边境防守。但很多人对此不闻不问,甚至有人认为海雁人多次入侵,完全是亚伯特·凯雷的责任,因为他不能保护西北之境的安全,更牺牲了圣臟言师维克托·格雷,人们对战争带来的伤害和破坏怪罪于他及其麾下臟言师。
寒冬时分,海雁人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了。然而某天,亚伯特与凡欧早巡查紫叶岛时发现了一些脚印,自去年击退海雁人后,紫叶岛一直被禁止进入,于是,他们马上展开调查,却一无所获。此时本来就是暗中调查,却不知怎么的,消失被传到其他领主和圣臟言师耳中,亚伯特被认为私藏海雁人,事实到底是怎样没人知道,但亚伯特始终百口莫辩。
凡欧同样也遭到怀疑,但他与亚伯特不同,他继续暗中追查。他觉得事件动机未明,而矛头的指向却异常奇怪,但他的调查还没结束,西北之境就传来了噩耗。
华灯祭夜,亚伯特·凯雷身亡于紫叶岛,凯雷家族也在那一夜覆亡了。
后来,凡欧终于赶到千日城,放眼望去,尸横遍野,劫火在大雪中放肆,倒在地上的,还有不少海雁人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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