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迪低着头失望地走到门前,正要开门,门却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穿着墨绿色斗篷的金发少年正站在门外,他浑身湿答答的,明亮的金瞳同样愕然地望着我们。
「哈啾!」金发少年一声喷嚏打破的沉寂。难道他就是彼特口中的豪爽客人?
「你是……」
「哈啾!」
我话才出口就被他的喷嚏打断了。
「你们都出去,我要换衣服。」金发少年几乎是打着喷嚏进来的,衣服上的水珠滴湿地板。
「哦。」
我后脚才出,门「呯」一声几乎是贴着我后背关上的,带起的劲风使我不由一震。
「这是我的短刀,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就当是报答你救了我吧。」
才出了房间,潘迪从他的行李袋拿出一把青铜匕首,递到我面前,说话时,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手上的匕首。
我正想拒绝,他已经放到我手中,然后匆匆下了楼梯,脚步不稳的他,差点跟上楼梯的秃头男人相撞。
看着潘迪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又看了看手中的青铜匕首,有点儿沉,剑鞘刻着复杂又精细的纹路,楼上光线模糊,我也怎么没细看。那个秃头男人在我身边经过时,好像以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我手里的匕首,并倒抽了口气。
我漫不经心地将匕首藏到身后,同时望向秃头男人。
「那人是你朋友吗?好像病了」秃头男人指着门外,搔着头问。
「他啊,你昨晚应该见过。」
「哦,对啊。」秃头男人拍了下脑袋,装作恍然大悟道,「你不说还真不记不起,哈哈哈。」
秃头男人笑着打开了旁边的门,神情古怪地进去了。
我把匕首插在腰后的皮带,稍稍整理了衣服和斗篷,昨夜太累了,都没时间洗澡,身上还透着一股臭汗味。
楼下传来嘻嘻哈哈的追闹声,我探头一看,彼特坐在下面衔着烟斗,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大厅追来追去,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笑得格外舒畅,看着看着,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
「喂。」
身后一声吆喝,房间半开。我刚想进去,突然一些东西迎面抛来,我本能地双手接过。
「你的东西都还给你了,这房间是我的。」金发少年那不容反驳的语气从里面传来,说着就顺势关门,我一个箭步上前,左脚卡在门缝。
「缩脚!」他命令道。
「你干什么?」我抵着门,心感纳闷,怎么见着的人都奇奇怪怪。
「关门啊。」
「这房间我也有交钱。」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同意你住进来。」金发少年加重关门的力道。
「你说什么,塞纳先生同意了。」
「那是他的事,反正这房间是我的。」
「你怎么这么野蛮!」
金发少年虽然使劲抵住门,但力道好像不如我,门缝已经被我敞开了很多,能见到他在门后咬牙切齿的样子。
「你可以选择不和野蛮人住。」
「那只好劳烦你搬到一个人的房间了。」
「你不在就刚好。」
「抱歉,这是两人房间。」我指向房内,「里面可是放着两张床。」
「所以呢?」
「我不走。要是你不满意,可以立刻给我安排另一个房间。」
他听了却没说话,僵持了一会儿,门后的力道忽然消失了,我猝不及防,失去重心的身体向前倾倒,虽有稍作调整,但湿的地板使我脚下一滑,最后右膝跪倒在地,右臂还撞上了木桌。
「你……」我有点后悔和他这样争执。
金发少年站在我后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有着一头金色长发,湿湿的,自然披散着,皮肤干净白皙,身材娇小的他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我,罕见的金色眼眸闪耀着胜利者的光芒。
他……她是女生?
我站起来,动了动右肩,感觉良好,「你为什么坚持要一个人住?」
他愣了愣,可能是我突然变得严肃吧。
「我不喜欢陌生人。」
「抱歉。不过我还要住一晚。」
「尤利姐姐。」
他刚想开口说话,门外却传来一把稚嫩的女孩声,还有「咚咚」的脚步声。我们一起望过去,一个女孩出现在那里,她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尤利姐姐。」
我顿时傻眼了,她叫他姐姐?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姐姐。」金发少年俯身,手放在女孩头顶,脸上挤着勉强的笑意,一字一顿地说着。
「海伦你怎么都不帮我。」男孩的小奶音埋怨道。他把托盘放在桌上,上面有一个馅饼和一碗牛奶。
他们正是刚刚在楼下玩闹的那对孩子。
「我拿不动嘛。」海伦撅起了小嘴。
「你好,我是贝克。」小男孩见到我,亲昵地向我打招呼。
「你好,小贝克,我叫伊凡。」我在他面前蹲下微笑着说。
「姐姐,爷爷叫我问你,今晚你还住吗?如果住请你先交房租。」贝克抬起头,天真地向尤利摊开小手。
尤利气得脸都绿了,「别叫我姐姐!」他的语气几乎是在威胁。湿漉漉的金发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倾泻下来,有那么一瞬间,站在旁边的我也毫无理由地认为他是女孩。
「不是就不是,用不着这么凶。」
「可是你都没有骨头,他有。」海伦指着我的喉结,「爸爸说只有女生没有骨头」。
我望向尤利颈项处,净白的脖子上果然不见突兀的喉结,我不禁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尤利望着我不悦道。
「好啦,你们刚刚说是来做什么的?」我转移了话题。
「是哦,交房租。」贝克再次伸出手。
「交房租。」海伦也学着贝克,她应该是妹妹吧。
「知道了!」他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抓起床上的行李袋。
我也趁机坐回自己的床,放好了被尤利扔出去的东西。
「海伦过来,还有贝克。」尤利不怀好意地微笑着。
尤利拿着钱袋,蹲下,双手抱着他们,「是这样的,尤利哥哥呢,想一个人住这里,你们能不能跟爷爷说让他……」指着我,「睡别的地方,尤利哥哥可以给出双倍价钱哦。」他晃了晃自己的钱袋,里面的钱币发出啷啷撞击声。
海伦望着贝克,贝克想了想,然后摇头。
「为什么?」
「『彼特酒馆』要讲信誉的,答应了让客人住几晚就是几晚,不能出尔反尔。」贝克的语气像背书一样。
尤利的眉头皱了皱,「为什么?」。
「爷爷教我们说的。」海伦补充,「他听见你们在吵架,就让我们上来了。」
「老狐狸!」
我听了嗤嗤偷笑,他果然有一套。
下了楼,却见彼特还坐在刚才的地方悠然地抽着烟斗,他见我下来轻轻地瞄了我一眼,好像也没话和我说,但我还是走过去。
「谢谢。」
「谢什么?」
「不被他赶走。」我指了指楼上。
彼特冷哼了一声,「你谢奈德吧。」
我点点头,什么时候再见到奈德也是未知之数。点头时,眼睛瞥了一下他的烟斗,才发现里面居然没有烟丝。
「你的烟丝没有了。」
「我知道。」他淡淡地应了句,眼睛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对了。」我拿出房间的钥匙,「我要出去,钥匙就放回你这儿吧。」见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不确定他是否听见我的话,但还是把钥匙放在他桌前就转身离开了。
才走出三步的距离,忽然听见彼特呵呵笑了几声,「你是怕他把门反锁了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抛下一句「拜托你了」就匆匆离去了。
无论怎么看,彼特始终让人感觉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虽然他为我得到了睡觉的地方,但他似乎肯定了尤利不会为此大闹,甚至要求退钱而入住其他的旅馆,同时也能赚了两个人的房租。
那么,尤利是什么人呢?
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大街上,送货的商旅基本已经散去了,在街上买卖的不是格勒斯的居民,就是像我一样的旅人。距上次在小镇停留,已经是一个多月前了,而且在那里能买到的物资有限。
天色灰蒙蒙的,估计要快下雨了……这么一想,我记起了尤利那身湿答答的样子,难道他回来的中途下雨了?
不过这与我无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赏金馆。
我展开地图,标注在地图上的赏金馆共有二十三处,格勒斯镇正好是其中一处。南方森林有五处赏金馆,但其他四处都处在东南方,我想,来格勒斯镇的「瓢虫者」应该不少。
我走进一家裁缝店,裁缝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正倚在台面打呵欠,见到我进来马上揉揉脸,挤出热情的笑容。
「嘿,小伙子,想做衣服吗?我这里的布料是全城最好的,手工更是一流,布莱恩太太也常要我做衣服的。不骗你。」
「不了,我是想问这里的赏金馆怎么走。」
「赏金馆?你是瓢虫者?」
「还不是。」
他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就凭你?我劝你还是回家吧,之前也有不少像你这么的年轻人胆粗粗的接下任务,结果去了半个月的还没回来。他们也比你强壮多了。」
因为还没知道「瓢虫者告示」的内容,我也难以表现出惊讶,反而是老板感到意外。
「那请问我走右边对吗?」
他瞪了我一眼,走到门口指着右边,「从这里直走就见到左边有一片松树林,穿过松树林你就见到赏金馆了。」
「好的,谢了。」
「唉,年轻人真好,不怕死。」
跟裁缝老板说的一样,在松树林里见到了一座建筑物,那就是赏金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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