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德他们不是我出远门之后遇到的第一支商队,却是感觉最亲切的。奈德内心是个豁达的人,但表现出来的多是沉默,也许只有像他那样才能长时间带领一支商队走南闯北。
旅程恢复一个人之后的感觉很奇妙,明天之后会是什么样呢?澎湃在心中的热情变成了期待,当然,还需要有危机感。
酒馆里比外面暖和了一点点,也许是有光的缘故,不过也不是十分明亮,悬挂在头上的蜡烛吊灯并没有点上,只有墙壁上的煤油灯发着弱弱的光芒。
里面只有四个人,三个大汉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喝酒,对面门口的秃头男人见到我进来之后顿了顿,然后继续和他的朋友大声聊天。还有一个是彼特·塞纳,他站在吧台后,面前放着四五个杯子,好像在试酒,他右手拿着烟斗,左手拿起最靠近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瞥了我一眼后继续尝酒。
我把胖男人放在凳子上,让他身体伏在桌上,看着他起伏有序的胸膛,我真觉得他只是睡觉而不是昏迷。
我走到彼特跟前,中间隔着那张吧台。
「马特先生,请问住一晚要多少钱?」
「十个铜币。」
不是吧,竟然是十个铜币,以前我住伊蒙镇时也是六个铜币一晚。
「马特先生,我只是睡床,不需要房间的。」
「没错,就是床而已。」
「可是……十个铜币?」
彼特抬起头,咬着烟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在他眼里,我看到了一股笑意,他瞟了眼胖男人所在的方向,「他呢?嘻嘻。」
我一时无语以对。
「喂,小子,嫌贵吗?你来我们这里,我们房间的床可不小哦。」秃头男人嬉笑着道。
他们就在坐在我几步后的位置,听到了我和彼特的对话,毫不客气地插话进来。尤其是秃头男人,他摇晃着他那颗亮得发光的头颅,光滑的后脑勺有块巴掌大小红色胎记,显得特别刺眼。他说最后一句时,一脸坏笑地瞟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不如我给你介绍我这个朋友吧,亚瑟·维科。」秃头男人笑**淫地盯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亚瑟·维科的外貌年龄三十多岁,是他们三个人中话最少的,从我进来到现在,好像都没听见他说过话,给我的感觉,他性情应该是挺冷漠的,只是,秃头男人的话却让他出现尴尬的神色。
「莫迪。」说话的是另一个男人,狠狠瞪了秃头男人一眼。他只好闭上嘴,意兴阑珊地喝着酒。
彼特嘻嘻笑着。
我头痛地揉揉太阳穴,「马特先生,我要两张床就行了。」
「噢,真可惜。」秃头男人在我后面故意大声叫道。
我继续无视他,只见彼特摇摇头,竖起了左手食指,「只剩一张床了。」
秃头男人正在喝酒,彼特才刚说完,他噗地喷出一口酒哈哈大笑。
「……」我难以想象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彼特瞥了秃头男人一眼,又拿起杯子呷了一口酒,「有个客人租了一个房间,不过他今晚不在,房间虽然不大,但也容得下三个人。」
「我可以睡那里?」
「我还没说完。」彼特瞪了瞪我,「那房间只有两张床。我是给奈德面子,怎么睡,你自己想吧。」
「好的,谢谢。」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租一个房间赚两个人的钱,虽然有房间休息是件很好的事,可是,租了这房间的人不会不介意吧?
彼特提起放在吧台上的煤油灯,转身拿过一串挂在木架上的钥匙,领着我到楼上去。
踩在楼梯上,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虽然上面铺着兽皮,但太脏了黑糊糊的,很难辨别到这副皮毛是来自什么动物。
我跟在彼特在楼梯口旁边的房间前停下来,一眼望去,走廊上共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外都挂着盏煤油灯,不过都没有点着。
他把钥匙放进衣服口袋,在煤油灯上方镶着一块小木,上面隔着一根细木条,他拿过那根细木条,伸入手提着的煤油灯里点着,在借着小小的星星之火,点亮了墙上的煤油灯。
彼特把细木条的火焰吹熄放回原处,然后掏出钥匙打了开门,「就是这里。」
我拿过挂住的煤油灯,走入房间。
房间不大,呈长形,左右各摆放着一张约五尺六寸的木板床,上面都铺着棕色的毯子,两床中间放着张长桌,房间右边有一扇窗,此刻是紧紧闭着。
这时,我看见左边床上放着一个棕色背包。
「他是睡那张床吧?」我手指着放着背包的床问彼特。
「大概吧。」
「怎么说?」
「他只交下房租就离开了,他的背包还是贝克帮他放的。」
「嗯嗯。」我点点头,指着靠窗的床道:「那我是睡这边了」
我只觉得这个人十分豪迈又阔绰,连房间都不看就给钱,而且,似乎也不担心自己的东西会丢失。
「伊凡小子。」
「嗯?什么事?」我回头,却见彼特一脸严肃地望着我。我愣了愣,难道我做了什么不该做或是说错话了?
彼特慢慢提起手上的煤油灯到他侧脸,橘黄的光线映出他深陷眼窝的双眼,此刻正幽深地盯着我眼睛。我不由自主得向后退了退。
他伸出空着的右手,一字一顿道:「你还没给钱。」
可是你也不需要用这种眼神顶我。我在心里马上补充一句,但脸上还是献出诚恳的笑容。「那……两个人、十个铜币?」
「嗯。」
我在他掌上放下十个铜币,他随即回复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转身就下去了。
我又把房间扫视一遍,结构虽然简单,也没有多余的摆设,干干净净的。其实在旅程中有这样的地方已经是很好了。
我回到大厅时,秃头男人他们已经散去了,只有我带来的胖男人还伏在桌上,皮特也不见了,借着手中的煤油灯,我艰难地把他送到房间。他睡床,我在地上铺了毛毯,只好委屈自己一晚,希望他明天能醒过来吧。
就这么睡着了,一夜无梦。
「喂,醒醒。」
一道沙哑的声音兀地在我耳边响起,把我从梦中惊醒了。我朦胧地睁开眼睛睛,意外地见到一个庞大的身影坐在床上,由于背光,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我抬手挡在眼前,慢慢的,视线变得清晰了。望着我的正是昨日救下的胖男人。
「哦?你没事了?」我伸了个懒腰再坐起来。
「我是潘迪。」他似乎是在审视我,缓缓才开口说话:「我还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呢。谢谢你救了我。」
我颇感诧异地听到潘迪这么说,正在想我该说什么时,他下了床,在我面前蹲下,神情急切地问:「你见过我的包吗?」
「我放地上了。」我指着他身后的地方。
潘迪马上掉转头,视线还没捕捉到包的位置时,身体已经扑出去了,几乎是连滚带爬。
也许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但他过大的反应却使我感到好奇,我探了探头,但他完全挡住了,然而「啪」一声,一本包裹着牛皮的书掉了出来,潘迪慌忙拾起,紧紧地贴着胸前。
「东西没少吧?」我收拾着地上的毛毯问到。
「……嗯,嗯,都在。」
潘迪抱着行李袋坐回床上,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更显得他神经兮兮,然后他猛地站起来,面向着我,表情严肃,「我要走了,谢谢你的照顾。」
「我觉得你还需要休息。」我从背后把他叫住。虽然睡了一晚,潘迪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走起路还是摇摇晃晃的。
他转过身来,只见眼神闪烁,感觉似有难言之隐。
「唔……不、不用。」潘迪连忙摇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看着我,诚恳道:「如果有人向你问起我,我希望你说没见过我。可以吗?」
「可以。」
「小兄弟,你是臟言师吗?」
「不是。」
潘迪忽然激动起来,「可是……我明明看到的。只有臟言师才有的绪灵啊!」
「你误会了,不是只有臟言师才能释放绪灵。」我解释道,只是他好像并不信我的话,但这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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