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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微风拂动杨柳,蒙蒙细雨打落桃花,红的绿的交相争艳。
荒郊野外不知高寓霞从那弄来一辆马车,马车内花花绿绿的脂粉气扑鼻,显然原先是女子乘坐。问他,他只是吞吞吐吐地回答说是买来的,或许真的是‘买’来的,只不过这‘买’应该是强买强卖了。李纯也不跟他计较,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更何况高寓霞是忠心护主呢,李纯只是狠狠地瞪了几眼,便也没有再说其他。
李纯晃晃悠悠地上了马车,高寓霞挠头直憨笑,说道:“公子慢点,公子小心。”
旁边的侍卫看了,抿嘴直乐,想不到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竟然还有这么一遭。等高寓霞把李纯送进了马车,拿起马鞭朝那几个不懂事的侍卫抽去,骂道:“娘的,老子让你们笑,老子让你们笑。”
高崇文瞅着这一幕,皱着眉,厉声喝道:“别闹了,赶紧赶车去。”
高寓霞看见高崇文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被他那个老古板的叔父骂道方才罢手了事,却仰起头,像只斗胜的大公鸡似的往马车走去。
张婉贞上跨一匹火红色骏马,身着黑色胡服,硬幞头,左手提剑,右手擎缰绳,立于骏马之上颇有玉树临风、飒爽英姿的美男子的风范。
她虽然受了伤,但大多是从马上跌落而引起地皮外伤,休息了一两日再加上古装版的‘云南白药’金疮药的疗效,结了伽便对行动没有多大的影响,很快就能横刀立马,纵马驰骋,况且她从小就跟她父亲在军营里长大,这点小伤对于她来说如同家常便饭般,并没有当回事。
她回头看了眼马车,撇撇嘴,看着马上的浅灰色包袱,微微叹了口气,扬鞭驾马而去,身后一行人也尾随骑行。
“公子,你可坐稳啊。”高寓霞大喝一声,马鞭一抽,“喝。”
烟雨消散,竟发现,天空中出现一道天蓝色的光环,上下都被厚厚的云笼罩,可却透着光亮,远处深蓝小山,竟貌似还是海市蜃楼,颇有人间仙境的意味。
一行人驾马半日,沿着官道一路赶到陕州城外,这才停车作罢。
官道是官府出钱修筑的道路,它一般来说是可以走马车的,是各地老百姓往来及物资运输的交通要道,类似现在的一些主要公路。
但官道为土石路,无路面,晴天崎岖难行,雨天更是泥泞不通。再加上高寓霞这厮赶车一味求快不讲技巧,等到了地方,李纯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顶出来了,脑袋晕乎乎的,还好伤口没有被震裂开否则又要经受此烈酒的洗礼。
高寓霞拉开车帘,往里一瞅,只见李纯有气无力的躺在车榻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用着满是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高寓霞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都说,京里的皇亲贵族们喜欢男人,养了一大批男童,没听说这殿下也有这龙阳断袖之癖好啊。这么一想,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主动往后面缩了缩。
李纯自然不知道这憨货心里想些什么龌蹉的事情,只是伸出中指,颤颤巍巍地指向高寓霞,一脸不爽地说道:“你……换人。”
然后高寓霞就被李纯赶下了车,再要是把马车交给这憨货,说不定李纯自个的老命就得交代到他的手里,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
李纯扶着马车缓缓下了车,往地上一站,稳稳当当,不摇不晃感觉煞是舒服。
高崇文策马往这边赶,见到了李纯,立即下马,说道:“张小娘子他们说要在此处分道扬镳,请公子过去一叙。”
李纯楞了楞,心里想到:“这么快,看来他们挺着急啊。”立马点点头,对高寓霞说道:“扶我过去。”
李纯便被高寓霞一步三晃地扶了过去。
张婉贞见到李纯先是嫣然一笑,转脸却瞧见张管事那张冰冷木然的脸,随即俏脸一沉,仿佛没有见过李纯一般。
张管事脸上一变走上前去,哈哈一笑,作揖说道:“多谢李公子大恩,这次脱险多亏公子,否则我等可能已是刀下亡魂啊。”
李纯也是一作揖说道:“张管事客气了,大家相互帮助而已,何况贵商队对我等也有救命之恩,不足挂齿。”
张管事也不矫情,说道:“说得是,这人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李公子,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就到此处分别吧。”
李纯点点头,笑道:“也好,此处往北有一集镇,天黑之前赶得上的话还能借宿客栈。”
张婉贞插了话,温柔地说道:“张叔,我想跟李公子说些话,你们可以回避下吗?”
张管事瞥了李纯一眼,他心里知道这小儿女之间的事情他不方便管,但他想大帅肯定不希望从路边捡个来历不明不得陌生人回去当姑爷,可他也不能管得太严厉,否则依着三娘的性子肯定得闹出点什么事情,到时候更是不好办。想明白了点点头,说道:“三娘得快点,不然赶不上时间。”
张婉贞点点头,随即说道:“嗯,知道了,张叔。”
“李公子,咱们旁边说话吧。”
李纯点点头,随着张婉贞走到一边,瞅瞅四周无人,顿时脑洞大开,这四下无人不会是……嘿嘿。
李纯咳嗽两声,把他从浮想翩翩中拉了起来,笑道:“张小娘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张婉贞螓首低垂,抿抿嘴,一只手死死地抓紧李纯送的那柄青锋,另一只手攥住一个浅灰色的包袱。
原先瓷白纯净的俏脸上已布满红晕,似那老君座下偷喝美酒的童子子一般。
她似乎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说道:“李、李公子,可否请教你个问题?”心里骂道:“张婉贞啊,张婉贞,平常这么胆大,怎么见了他连话都讲不顺溜了,真丢脸。”
李纯笑答道:“请说,最好不要让我太为难哦。”
张婉贞缓缓说道:“李郎君是皇亲国戚吗?”
“算是吧,怎么了?”李纯笑道。
张婉贞抬起头,眼睛微红,声音微颤,粉雕玉琢的俏脸板起,用着幽怨的语气,幽幽地问道:“你当真不知道我在问什么吗?当真是要逼我?”
此时虽是男性胡装却也藏不住那姣好妙曼身姿,容颜依旧清丽,含情脉脉的眼眸子里却多出了一份不舍,时隐时现,立于山林间,平添了一抹诗情画意,乍一看,令人痴迷。
纵然是百炼精钢也成绕指柔,况且李纯也非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怎么能不动心,叹了口气,喉结蠕动,说道:“我、我……”
“我知道。”张婉贞无力地挥挥手,打断李纯的话,接着说道:“我知道了……像我这样的女子配不上你们这些天潢贵胄……”说着说着,螓首低垂,鼻尖发酸,双眼泪光荡漾。
叹了口气,李纯双手扶住张婉贞的肩膀,任她挣扎,却是死死地抓住,不放开,然后柔声道:“不是你想地那样,其实我的性格在这些方面优柔寡断,许多事情想去做,却是害怕,害怕给身边的朋友亲人带来不幸。不过现在我却要学学你,敢爱敢恨的性格。”
李纯轻轻拭去张婉贞的眼泪,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天空,心想:“贼老天,既然你让我重生再做回人,我就一定要活得更加精彩,不能让你失望吧。”
张婉贞听着他的话,破涕为笑,双手紧紧拥住李纯,脸颊在他腰间的衣裳上蹭了蹭,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温情道:“李郎。”
几息后,李纯将她缓缓放开,眼神放在了她的俏脸上,面凝鹅脂,眉如墨画,饱满樱唇,李纯不由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李纯的嘴唇不禁轻轻吻了上去,张婉贞身子一颤,两人犹如触电一般。
清泌,清凉。
李纯的嘴唇不停地在张婉贞的樱唇上蠕动,时而轻轻地咬磨着,时而缓缓吮食着,轻轻地叩开了她的牙关,侵入她的幽兰空谷,卷动她那无法躲避的香舌,虽然她动作生硬却也努力配合,犹如两只灵蛇一般在纠缠搅动。
良久,唇分。
这个吻长的让张婉贞几乎窒息,李纯放开她,她已经气喘吁吁,酥胸起伏,脸颊红若丹彤,不胜娇弱一朵莲,娇艳欲滴。
张婉贞螓首低垂,浑身发烫,把手里的包袱往李纯怀里一塞,颤颤巍巍的说道:“李郎,保重。”
说完,不等李纯反应过来,大步流星的往商队中走去,直到距李纯几步的时候,转过头,嫣然一笑,柔声道:“李郎,我等你一年,来易定节度使府提亲,我是易定节度使张茂昭的女儿。”
罢了,红着俏脸大步朝队伍走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李纯掂量掂量手里的包袱,微微一叹,这女人说走就走啊,果然是“女人心海底真”,以后还是女人的心事咱别猜了。
等李纯晃晃悠悠地从树林里出来,张婉贞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张管事那张能拧下水来的臭脸。
张管事勉强一笑,抱拳说道:“三娘让我转告你,说:记得约定,如果不来就会主动找你。告辞!”
说罢,跨上马背,便领着一对护卫浩浩荡荡地飞驰而去,对于整齐有序,威武熊壮,瞬间卷起漫天烟尘。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最后成了一个微弱不可辨的小点,直至消失在李纯眼前。
李纯看看手里的包袱,沉甸甸的里面都是满满的情谊,心里想:“弱唐者,诸侯也;既弱而久不亡者,诸侯维之也。唐之弱,以河北之强也;唐之亡,以河北之弱也。孤总有一日要荡平群藩,还大唐一个朗朗乾坤,绝对不能容忍权柄操于三镇而不出于中央的事情,不知道到了那一日,你会如何,一年的时间……”
高崇文蹙眉紧缩,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想道:“这都是藩镇的军队啊,不差于朝廷的神策军,不知道对于朝廷来说,地方边疆藩镇兵强马壮是喜还是忧呢?”
高寓霞则心思单纯得多,看到这么威武雄壮的一幕,心想:“如果我也能领着这么强的军队驰骋疆场,那该是人生一大幸事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呢。”
一时间各人心思各异,所思不同……
高崇文从忧心中回过神来,对着李纯说道:“殿下,该启程了。”
李纯回过头,对着几人微微一笑,说道:“走,进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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