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千王鬼墓 > 七十一 秃山上刨坑

?老汉这句话的大概意思就是说,我爹一来曹三的坟坑里就出了血,是触犯了彝族前人的禁忌,目的就是在排挤我爹,汉狗的称呼自然就是在骂他,我娘告诉过我爹,在一九五六年之前,汉族和彝族是不可以通婚的,违反族规的就要被架油锅活活烧死,但在民主改革之后,这种所谓的族规也跟着奴隶制一起被推翻。

  明面上的规矩虽然可以被推翻,但是牢牢套在人们心里的那道枷锁,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摘下的。这群本来在篝火旁边载歌载舞的当地居民,在听到这老汉所说的话之后,没有一个人的眼睛里透漏出不可置信,那一个个本来态度友好的人,这时候也全都斜着眼睛看自己,意思好像在说,汉族人踏足在他们的土地上就应该发生一些不详的事情,并以此来告诫汉族人和劝慰自己的后代,千万不要引领着汉族人进来。

  没有毕摩的应允,这群人也不敢突然暴起发难,时间一久,人群里响起了一个青年的声音:“毕摩,你说现在咋子办嘎?”

  那叫继田的老汉似乎还守着陈旧的族规不敢怠慢,颤巍巍的看着我爹,又转过头向人群里大声叫喊:“送他去死该嘎,不然又得惹老祖宗不高兴咧。”

  我爹在心里暗骂他的祖宗八代,但是明面上却不敢说话,眼前这一圈人加起来,就是一人给自己一拳头,也能把自己捶死,都说出门头顶三分怨,自己出门可真是撞了鬼,这次要是搞不好,可真要陷在这里了,他这么一想,就借着火光暗暗打量起毕摩的脸色。

  毕摩的脸本来看起来就让人害怕,现在被火光一照,脸上的表情更是像一个妖魔鬼怪似的阴沉,或许是在反思量着什么,他向快要躁动起来的人群一摆手,劝慰着说:“莫害怕,不会是什么鬼东西嘎,走,看看去葛。”

  彝族有自己传承下来的文化和风俗,但是对于鬼神之说也是极其信奉,敬神怕鬼,已经成了一种特有的信仰,这大半夜的,再加上那秃子岭属于荒山,一两个人去,胆小的还真受不了,大家结伴前去,既能满足心里的好奇感,还不怕出现什么特殊的状况,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在人群里不漏头的出了声:“走嘎。”

  本来这次发的就是就是一次喜丧,这群小伙子在人群里一捣蛋,这些人更是随手抄起火把,欢天喜地的、相互簇拥着向祭牛山上走去,金牛山是一座高有数十米的大山,山上北端尽是一片挨着一片的松树林,横亘着绵延不知道多少米,南端却是一片光秃秃的灰色砂土,连一株活着的大树都没有,这一南一北形成了一种极端而又鲜明的对比,一个枝繁叶茂、另一个死气沉沉,但让人诧异的是,枝繁叶茂的一端逆着太阳,而死气沉沉的一端却每天都有足够的日光,没有人去追究这些怪异情况发生的原因,因为这些村民在刚出生的时候,秃子岭就是这样了。常常

  夜色下的秃子岭有些阴森,那些迎着人群的松木林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很虚幻,林子生等的久了,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有,最被常人所知的就是熊和老虎,孰不知猪才是林子里的大王,一句俗语说的很好,一猪二熊三老虎,说的就是林子里的动物等级,吃人的熊和老虎并不可怕,但是吃过人的猪却不一样。

  那些猪大多在林子里生活了很长的时间,短则数十年、长则上百年,他们平常靠松树叶子、树皮、野果为生,等到出现了天灾,他们就会被迫着吃肉,或者是某些动物的肉,或者就是人的肉,吃过人肉的猪和没吃过人肉的猪只看皮毛就能看出很显然的不一样,吃人猪的皮毛黝黑黝黑的,灯光一打还散发着油乎乎的光芒,而且听山里的老猎人说最大的野猪可以长到几千斤重,走起路来像座小山一样,只要看过了一眼这种猪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吃猪肉。

  毕摩一直在人群的最前面,走到山脚下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告讲诫人群里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夜里上山莫砍柴,也莫要聒噪,要是惊醒了山大王咱们就得撞鬼恪。”

  人群里那几个小伙子嬉笑着答应下来,这些规矩他们早就知晓,对于毕摩的这些话大概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谁家的老子不会告知自家孩子上山的禁忌,他们也就是图个稀奇,常年生活在山上的人,对于那些不成文的规定,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敬畏的心理。

  他们一行人大概十几二十个,一个个举着火把,把七八米的范围里照得灯火通明,恍如白昼,这一路上山走去,山路两旁的林子里经期不少的黑老鸹,受了惊慌似的嘎嘎地乱叫扑愣着翅膀飞走了,毕摩的脸上看不出悲喜急切,很沉稳的领着一众人,大概走了个把小时才走到了秃子岭上,曹三的坟坑旁。

  坟坑四四方方的,两米来宽、深一米五左右,因为举着火把的人群距离坑底太远的缘故,坑底里的光线实在太昏暗,看不出老汉所说坑底向着外面渗着鲜血的情况,一个胆子大的青年,举着火把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蹲到坟坑的旁边,一伸手把手里的火把伸进了坑里,尽量离坑底近的地方。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然后还有些操杂的地方土话,大多说的是什么汉狗、黑彝王之类的,我爹在心里暗骂,终于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他壮着胆子向坑底里一看,别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吐沫,那本来干巴巴的坑底里,现在还在往外渗着殷红殷红的液体,山风一吹,钻进鼻子里的尽是腐烂的恶臭味儿。

  这味道不算陌生,绝对是下面有着什么死掉的东西,被他们一刨坑给挖了出来,再被南方的炎热天气一晒,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能晒出呛死人的恶臭味,这种味道有些骇人,对于倒斗初窥门径的我爹来说,这味道基本刻意肯定就是腐尸发出来的,而且还不像是近几年的新鲜尸体,新尸体的腐臭味惨烈而刺鼻,旧尸体的味道同样恶臭却不刺鼻,而且还残存着一中很是清淡的土腥味。

  那胆子稍大的年轻人似乎也受不了这种恶臭,收起火把站了起来,用当地的方言询问毕摩接下来要怎么做,毕摩的职责就是传授知识,司通鬼神,更是一个部族里的祭祀,大概也就相当于我们当地的风水先生,阴阳仙,碰到了这种有些诡异但又合乎常理的事情时,就需要毕摩出来拿个主意,是埋是挖全凭他一句话。

  还不等毕摩拿出主意,那个名叫继田的老汉就走到人群外指着我爹,嘴里‘乌拉乌拉’的用当地特有的方言说:“草死他,草死汉狗嘎。”

  不知道是因为风俗的差异,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就算我爹早知道这个“草”是“打”的意思,但还是受不了有人说要草死自己,就连汉狗这个称呼,都对自己充满了鄙夷,佛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自己一个大活人,可是身在他乡,即便是心里充满了火气,他又能怎么样?只能转着眼珠子暗暗打量毕摩的神情。

  毕摩听到这老汉说要草死汉狗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很奇异的光芒,我爹不懂得审时度势也不懂得看人阴晴脸,但这时候也看出了他的眼神绝对不是单纯的思量和简单的讶异,毕摩微微低着头沉思,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左右着整个部族的未来去向,可是那老汉却不知趣的围着他打转,嘴里不停的叫着“汉狗、汉狗”。

  听得就连人群里的几个小伙子都微微侧目,千百年以来,整个云南都是中国的固有领土,人更加不分拿哪个部族,这些年轻伙子有从小接受开放的思想教育,这种歧视的叫法他们自然也听着不舒服,就算是在这块土地上,也只有这些封建保守的老人才会这样叫。

  毕摩看着面前的老汉,忽然一改先前沉稳的作风,抡圆了胳膊朝他的脸就是一个大耳光,打的他一个趔趄好栽倒在地上,惹得人群里的青年们哄堂大笑起来,那老汉用右手抹了抹带血的嘴唇,看了看手背上的血,被吓得嗷嗷怪叫两声,用手臂撑着地面后退一米多,蹭的直起身子向山下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大叫:“不干嘎,这坟里头有鬼,你们哪个想做哪个做。”

  我爹忽然觉得这人有些可笑,能做上毕摩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去主动让自己的部族和另一个族群结下梁子,他们这些人才是传播思想的导师,如果随便出来一个人都能让村民相信鬼神的存在,那毕摩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

  果然,这头戴牛角帽的毕摩不去管在一旁傻站着的我爹,朝着坟坑就是一阵跪拜,跪拜完后又指着秃子岭上的额一块空地,向着那人群里吆喝了一声:“一根、狗子、门庭,你们三个找来铲铲顺着这个地方刨坑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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