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千王鬼墓 > 七十章 坟坑里出血

?这人的声音就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但却操持着一口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这让我都有些惊奇,云南的彝族已经有四千两百多年的悠久历史,自然也就有自己的文字和语言,56年民主改革以后,才开始渐渐地使用普通话,而这种会讲普通话的人,应该就是当地的授课教师,也就是毕摩。

  我爹循着声音扭头看过去,这男人个子不高,一米六七,四六零七八一五十出头的年纪妄谈,还有些臃肿,说这话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深情冷峻的看着他们,头顶上有一顶有黑色丝线织成的帽子,帽子上露出尖尖的一个角,大概一尺多长,这人的面容更是丑陋无比,满脸横肉,左脸颊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只要一说话或者稍微作出一个表情,那道疤痕就会像蜈蚣一样蠕动起来,让人厌恶。

  彝族人认为毕摩能司通神鬼,再加上在彝族的社会制度里属于第三等级,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什么对死者不敬的话,不算是有悖常伦,顶足了也就被人当着实话实说。

  带着牛角帽的毕摩见没有人说话,不识好歹的继续说:“能上了天就是他的福气,给他好好办场葬礼让他有好投胎吧,宝地儿就在秃子岭上。”

  曹三是在中越战争的时候死的,尸骨早就在战场上和泥水混成了一团,不可能单独地找寻出来下葬,而彝族的丧葬礼俗非常丰富,找不到尸骨的时候,就要发喜丧,建衣冠冢。现在毕摩已经请到了家里,只剩下大马郎抱着羊羔和当地的人撒欢、遇客、葬衣冠的环节。

  他们这里不讲祖坟,只要能找出一块空地挖出坟台,就能让人下葬,而这次毕摩所选的地方,是我姥姥家对面的那座大山南端的一块丘岭,那座大山叫祭牛山,祭牛山并不是真的祭牛场所,而是先人传下来的名字叫祭牛山,后人自然而然也就叫这个名字。

  祭牛山最南端的那块丘岭,叫做秃子岭,顾名思义,秃子岭上光秃秃的,太阳晒三天就是一场大旱,俩小时的小雨就是一场泥石流,说白了,就是丘岭上面存不住水分,水土流失太过严重,上面连棵树苗都没有,蚊子打上面飞过去,村民在下面仰头瞅,一眼就能看出那蚊子是公是母。

  这样的环境当然不适合活人居住,但却实死人的好去处,岭墓修建在这里面,不沁水土,不避阳光,再加上彝族信奉人死之后便成了鬼魂,尸体只是一捧黄土,葬在什么样的地方都无可厚非,就更没有人去追究秃子岭到底是块什么样的地方,当然,这个人要排除毕摩,因为丧葬的地点是他选的。

  按照习俗,为曹三发的是喜丧,今天晚上大马郎就得和当地的年轻人一起载歌载舞,可是我爹已经奔波了三天两夜,身体早就困乏的不行,需要抓紧时间休息,我娘显然也是深知这一点,和毕摩寒暄了两句,就把姥姥留在了院子里,带着我爹走进了那间上下两层的木排小楼。

  木排小楼里的装饰有简陋,除了必须的炊具之外再没有其他,那些木板与木板之间还有着不小缝隙,从缝隙里撒下来的一些阳光,照亮了一片片细碎的灰尘,灰尘打着细微的转,被一个小女孩用手扇的上下翻飞,这女孩八/九岁的年纪,个子很是矮小,看见我娘欣喜的跑到她身边,嘴里‘姐啊,姐啊’的叫个不停,完全看不出因为自己父亲战死的悲伤。

  我娘用他们特有的云南话和那小女孩说逗着,那女孩也很配合的‘格格’笑个不停,中间的空挡还不忘给我爹指了指楼上,示意他上楼休息,我爹从来不和我娘作假,自己这时候早就困的不行,应着声就走上了二楼,二楼和一楼的建造方式一样,除了那些连接木头的绳子之外,基本上完全是木质构造,整个房间只有一张木质的桌子和床,就连朝南的窗户都是闭塞的。

  人经历的多了,遇事也就会处变不惊起来,不要说在这样的木制房子里睡觉,就是把他放在坟墓里,也能睡个半天,这么想着他就躺了下去,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可是这一躺不打紧,竟然把这木质的床板给压折了,我爹心里苦笑不跌,但又马上释然起来,这里是山村,哪有那么好的条件来供自己。

  云南地处中国极南,不比北方的寒冷,就连这里的深秋也是极其温暖的,室内的温度也得在20度以上,不是很炎热,也不会让人觉得很寒冷,我爹也不脱衣服,就这么干躺在断掉的木板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当中,他做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梦,梦见葬曹三的那片丘陵有些发光的东西,他走近一看,竟然是一棵树苗,他解开腰带,朝着树苗撒了一泡尿,那树苗竟然“蹭蹭蹭”的往上直生长,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入云霄,那一根根树枝像是张牙舞爪的猛兽,挥舞着枝杈朝着自己猛扑过来,而这种威势,竟然让他脚下的这块土地都跟着摇晃起来。

  他心里一阵悸痛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后脊梁已经湿透,也看到了自己臆想出来的巨树,原来是我娘为了叫醒我爹正在摇晃着他的胳膊,我娘看到他醒过来,不等他发问就告诉说,今天是发喜丧的头一天,是需要跟着毕摩抱着羊羔跳舞的日子。

  我爹站起身掸了掸衣角,从木板的缝隙向外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一片昏黑,院子外边已经架起了大火堆,围着火堆的有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中间还有一个人抱着羊羔正在祈祷,或者祭祀,时不时地做着一些极其夸张的动作,像是跪拜,又像是祈求,不用多说我爹也已经猜到,这个人应该就是白天带着牛角帽的那个毕摩。

  我爹不敢忘记此行的目的,顺着楼道一路小跑,直冲冲的到了院子里,混在人群当中看着那火堆旁的毕摩进行祭祀,那毕摩怀里抱着一只鲜活的羊羔,在篝火旁来回的跳着动作怪异的舞蹈,像是模仿狩猎的猎手,和凶狠的山林动物,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呜呜……呀呀”的感叹声。

  毕摩每跳一步都牵动着围着火堆这群人的视线,或许在这群本土的彝族人眼里,毕摩在这个时候就是神明,但看在我爹的眼里却觉得可笑,这种行为在我们河南当地是极难理解的,毕竟一个活人抱着一个羊羔跳来跳去,会显得精神有些不正常,说是与鬼神交流,但是谁会相信,如果被红卫兵发现了,肯定又免不了拉出去一顿批斗。

  这时候那中年男子头戴牛角帽在人群里跳的正酣,很显然丝毫不害怕红卫兵,一直跳了七八分钟才停了下来,热的满头大汗,一下子跪在地上,翻着白眼,嘴里’呜呜啦啦‘的说着一些莫名奇妙的话语,这不是普通话,也绝对不是彝族语,让我爹听得云里雾里。

  他伸手一指,像是很随意的指了一个人,又呜呜啦啦的说了一些奇怪的话,那一个被他手所指到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伙子,那小伙子被他一指,脸上升腾起一阵红光,不知道是被火堆给烤的,还是心里激动的,竟然像是一种莫大的荣光,挺着胸脯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走近火堆,嘴里也不说话向着火堆又是一阵跪拜。

  紧接着一堆围观的老老少少,全都一股脑的向火堆涌了过来,围着跪在地上的毕摩和篝火载歌载舞,毕摩这时候才站起身,在人群里好一阵搜寻,终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似的看着我爹,漫步向他走了过来,就要把怀里的羊羔递给他,我爹早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些云南彝族特有的风俗习惯向我娘问了个通透,见到毕摩朝自己走来,也正了正身形,挺了挺腰板准备接过羊羔,来跳出一段胡编乱造的舞蹈。

  这段舞蹈在我爹心里曾经默默演练过无数遍,他也是生怕给自己老婆丢了场子,可就在我爹刚接过毕摩递过来的羊羔,还没来得及扭动自己丰臀的时候,一个头发散乱,衣着邋遢的老汉就从黑暗中怪叫着向着火堆快步冲了过来,两只黝黑的手死死的抓住毕摩的衣服,大叫:“不干嘎、我不干嘎,我不看坟了嘎,那一头出鬼该嘎。”

  老汉的话是一口标准的云南话,听在我爹的耳朵里顶足也就一知半解,大概就是看坟坑的胆子小,碰到了什么东西误以为是鬼怪而闹出的荒唐事,不仅是我爹,就连众人看着这老汉哄笑起来,毕摩也放下了架子,挤着满是褶皱的脸,打趣道:“继田,你是吃酒醉尼?”

  那名叫继田的老汉见到这些人不相信自己,一转身看了看我爹,又往着向相反的方向退了两步,咬着牙说:“汉狗嘎,他一来老祖宗就发了脾次,曹三的坟坑下面出血廖麻。”

  我爹吓得再也抱不住怀里的羊羔,任由它跳在地上一路往着院子外跑去,没有一个人去追赶跑掉的羊羔,就连那老汉说完这句话,都不敢作出一个小小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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