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十拴向来爱好捣蛋,属于那种别人放火他得往上撂块木头疙瘩的人,可到了这时候他却不敢再耍混,瞪着一双眼珠子:“三哥,你可别吓我,这水里能有什么东西?说不准待会咱们还得从这儿下去呢。”
他向来有种‘好事不灵坏事灵’的语言能力,红嘴探着头瞅了瞅棺椁下的黑色水池,指着泛着白色鳞光的水面“叽叽”的叫了起来,声音不复刚才的嘶哑恐怖,就像一只吃了辣椒油的正常猴子,心急的指着下面的水池找水喝。
他脸色一青,骇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爹:“三哥,红嘴这好像是让咱们从这下去。”
俩人一起回过头,正碰上红嘴点头,我爹刚来得及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就觉得脚底下猛地一轻,天旋地转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冰凉迅速袭遍全身,耳朵、鼻子、嘴巴里几乎是瞬间就被什么东西给堵住,妈的,这感觉太熟悉了,肯定是掉进水里了。
他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觉得头顶上一阵炫目的白光飘过,接着眼前就是一黑,牛十拴的声音鬼魅一样就在我爹耳朵旁边响起:“三哥,这他娘的手灯不防水。”
我爹忍住心里的恐慌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红嘴正趴在他的肩膀上,一人一猴在水面上浮着,手里的手灯像是伸腿咽气的死人,发不出一点的光亮。
环境虽然漆黑,但还不足以要人命,可偏偏这时候水里传来一阵浅淡的金属撞击声,像极了捏糖人叫卖时敲锣的声音,声音很浅很淡,在周围的环境里显得鬼幽幽的,有些虚幻飘渺,不知道是被这水给冻的,还是被水下面传来的敲锣声给闹的,我爹心里忽然滑过刚才那张浮出水面的发绿人脸,不可自持的打了一个哆嗦:“栓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可是他面前却没有一点回应的声音,静悄悄的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他脑袋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要死了,第二个念头就是自己做贼了、盗墓贼,随后那张发绿的人脸,牛十拴的话,老瞎子的声音全都一股脑的涌进自己的思绪,胸口也变得闷堵起来。
我爹不是一个冷静睿智的人,心里一乱就没了阵脚,他极力的想要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心里却越急越乱,突然他脚底下一紧,还没等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就被一股反抗不了的巨大力气拖拽着潜进水里,整个视觉听觉都被周围的死水完全剥夺,只能靠着仅存着的一口气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抓住自己脚踝的应该是一只人手。
大概过了十来秒,他耳朵边响起了一阵实实在在的金属撞击声,声音清冽真实,他扭着头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完完全全一个自然的中空山洞,头顶上几根冰锥似的的钟乳石,石尖上湿漉漉的,不时有几滴液体滴进他所在的水池子里,正前方是一个不规则的洞口,对着水池子的地方还蹲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正坐在地上死死的盯着那钟乳石旁边一件来回撞击的铜钟出神。
我爹看到这湿漉漉的人心里一紧,这肯定是个水鬼啊。忽然想起了自己是被拉下来的,大口吸了口气,回过头看着拉自己下水的是谁,一回头差点吓得背过气去,正对上一张猩红的眼珠子也在打量自己,等到这双眼睛的主人不再看自己,爬到岸上之后,他才醒过味来,这是红嘴把自己给拉下来了。
还没等他惊异一只猴子哪来这么大力气的时候,岸上的“水鬼”就站起来一指洞顶:“三哥,你看看,我就说没来错地方。”
我爹暗骂牛十拴的老辈,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至少数十根向下滴水的钟乳石和一些发光的萤石勾连成一片,那钟乳石上的水滴就像一座富丽堂皇宫殿里的灯盏,少女般美的不可方物。
他还沉浸在这种美的意境中的时候,牛十拴就用袖子抹了抹脑袋,说:“三哥,你看傻了?
我爹脸一沉:“栓子,这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不知道我爹问的是什么,只好陪着笑脸粗略的回答:“嘿嘿,三哥,这里应该就是主墓,红嘴不会找错的。”
我爹被这消息震撼的无以复加,河南东端和山东西端交界的这块地方方圆上千里都是平原和上百里的滩区,在地底下竟然藏着一座山已经远超了人类所能完成的范围,除非是这里早就有这么一块巨石,恰巧被墓主人发现,被工匠打造出了这么一个类似山一样的主墓。
牛十拴本来兴致高昂的看着我爹,却忽然愣住了,随着打了激灵满脸骇然指着我爹,震惊的竟然说不出话。我爹不明觉厉,只觉得背上凉风阵阵,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似的寒毛都倒立起来。他回头一看,吓得惨叫一声往后挣扎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原来刚才看到的人脸不是幻觉!红嘴手里提着和它差不多大小的一个东西,或者说是只怪物,这怪物生的人脸鱼尾,鸡胸蛇身,没有四肢,应该是没了生机,正紧闭着一双眼睛,那一张嘴里还有着一个巨大的口器,獠牙因为没有了力量支撑而伸出了嘴唇外。
红嘴提着这怪东西往牛十拴面前一扔,手舞足蹈的‘吱吱’乱叫,牛十拴呆着一张脸,只管点头应声,一句完整的话也蹦不出来。
我爹用手支着地面往后退到岸上站了起来,遥遥的看着那人脸鱼尾的怪东西:“栓子,它说的什么?”
牛十拴脸色一苦:“它说这间墓里肯定有、有墓虎。”
墓虎这名字叫的好听,但真要撞上面了可就没了活路,到这我爹只觉得这次来的亏了,或许牛十拴很快察觉到了他身上的情绪,强行挤出一个笑脸:“可是,他说他能对付。”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至少红嘴捉上来一只死罢的怪物是个事实,这让我爹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他用眼角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金毛猴子,见他一咧嘴心里就知道没有好事。
果然,红嘴在牛十拴面前手舞足蹈的连比划,顺带着说些听不懂的猴子叫,牛十拴脸上的表情变的更加凝重,简直和煤炭一个颜色:“三哥,他说你要不去咱们指定都得完蛋,这水池子是专门防盗墓贼的,里面还有没有地上这玩意儿他也说不准。”
我爹听不懂一些拗口的暗示,也讨厌这种不明所以的桥段,甩了甩袖子上沾着的水,直勾勾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他回答:“他不想回去咱俩都得留在这,意思就是咱们必须得跟着红嘴往前走。”
这消息没太出乎我爹的意料,只是让他有些黯然,或许自己从认识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开始,命运就已经注定不平凡,或者说是布满了崎岖,他整了整心里杂乱的思绪,点头说,好。
没等牛十拴诧异,红嘴就满意的笑出了声,猴子伸手指了指穹顶上悬挂的铜钟,又指了指他们身后的洞口,‘吱吱叽叽’的叫了一阵。
我爹看着红嘴:“栓子,它说的什么?”
牛十拴也跟着看了看头顶上的铜钟,回答:“他说铜钟每每响过十声就会有东西从水池子里爬上来,咱们得快点进去。”
话音刚刚落下,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就在俩人的头顶响起,惊得俩人齐齐打了一个哆嗦,我爹觉得脚跟有些发麻:“会爬出什么东西来?”
他回答:“不知道,他说他也不知道。”
红嘴用脚踩了踩地面上死去的人脸鱼尾,嘴里又开始乱叫,牛十拴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三哥,他在催我们。”
我爹暗骂这一人一猴赶鸭子上架,但扪心自问自己也经不住财宝的诱惑,人离了钱废物一个,反正自己也不想待在这,立马应了下来:“走,走。”
牛十拴脸上浮起兴奋的红色,应该是满意我爹的答复,应着声和红嘴一起往洞口走过去,洞口处完全和寻常的自然山洞一个样,偏向椭圆又不规则,向外开放着,长宽各有一米多,人走在里面一伸手就能够到石顶上的萤石,地面上盖着厚厚一层灰色,应该是些散落的尘垢,两边的洞壁上没有一根杂草,这更加可以确定是人工建造的陵墓,而不是埋在地底下的一座石山。
还没来得及仔细的观察洞壁上的纹路,红嘴就叫了起来,声音高亢的好似尖叫的妇女,叫喊着快步穿过了洞口,身形一闪就彻底消失在了他们俩的视线里。
虽然我爹不睿智,但有自知之明,小命就栓在这猴子手里,如果让它给跑丢了自己指定得玩完,不敢再仔细的观察周围的环境,也跟在红嘴后面,加快脚步穿过了洞口。
还没跑三五步,他的视线就猛的开阔起来,山洞里面果然是一座陵墓,如果不是被深埋在这地下几乎说是一座恢弘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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