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子里出现黑影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征兆,这道影子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是原本就生活在这里的鬼魅,随心所欲的隐藏和出现,
这下可是急坏了牛十拴,红着眼跟在黑影后面七拐八绕了好几条甬道,最后才因为体力不支扶着墙壁停了下来,他虽然停了下来,红嘴的精力却依然很充沛,不等牛十拴张口阻止就已经跟着黑影消失在了甬道尽头的黑暗里,我爹跑在最后面,眼睁睁的看着红嘴跟着消失不见,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警兆,回头一看,差点被吓得断过气去。
他一回头刚好撞上一张满是沙土的大黄脸,眼窝里正往下掉着些碎沙,五官已经因为干枯而变的极度扭曲,混浊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时不时发出类似猫咪打呼噜一样的低沉声音,我爹被眼前的这张死人脸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脊梁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青石上。
牛十拴听到响声回过头,脸上露出一种许久不见的惶恐:“三哥,你别动!”
我爹早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张灰脸吓得魂不附体,就算是他让动也动不了,看着这灰脸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压低了嗓门:“栓子,这是跟风跑?”
他摇摇头:“不是,估计是只守门的东西。”
自古陵墓如阴宅,出来个把门的也不算稀奇,虽然用死人来做看门狗会让墓子变凶,可是这样做实在太损阴德,后代子孙大多数都不会一直昌盛下去。人死如灯枯,芯灭油尚存,就算眼前这灰脸想要发飙,也不会忘却人的本性,看他身体都已经僵直,我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靠着青石壁蹲了下来。
这方法确实有些效果,被他这么一蹲,灰脸果然不再低吼,只是雕塑一样打量着我爹,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灰脸识破了他的诡计,竟然直勾勾的盯着我爹蹲了下来,他一靠近,我爹的脑袋被鼻腔里钻进来的气味熏得有些发懵,一股腐味儿夹杂着土腥,闻起来细长细长的直刺脑核。
我家老子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人,最怕的就是蠕虫,再次就是这些行尸走肉,被臭味一刺激,胸膛里瞬间窜起一阵无名火气,大脚用力一蹬俯下来的大灰脸,借着这股子反冲的劲儿站了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向着一个方向撒腿就跑。
牛十拴本来也提心吊胆的看灰脸会有什么反应,几乎在看见我爹踹他一脚的时候,身子就已经前冲了起来,等到我爹缓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自己身前,我爹这时候没工夫讶异他逃跑的本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身后追着自己不放的灰脸,心里不知道大骂了他多少辈的祖宗,脚底下的步伐却一点也不敢停下来。
灰脸身体早就僵硬,跑起路来一瘸一拐、身上还往下撒着黄沙显得有些滑稽,但他脸上的表情却狰狞的让人害怕,嘴里时不时的还发出两声低吼,朝着俩人的方向追了上去。
屁股后面被这种东西追一定不会是什么很好的感觉,可是俩人身上都没带工具,拼也拼不过,只好带着灰脸七拐八绕的胡乱蹿,俩人越往前跑,前面的甬道就越狭窄,就连空气都变得沉闷下来,牛十拴终于不再狂奔,向后看了一眼就扶着墙壁停了下来,我爹见他停下来自己也不再跑,回过一看却什么都没有,或许是灰脸的身体机能已经枯竭,或许俩人跑得太快,怪也怪这灰脸跑得慢。
牛十拴大口喘着粗气:“不行了三哥,再跑下去就撂在这了!”
我爹暗骂这货太会假装,跑起路来两只脚上简直装了风火轮,一路跑来也不见他速度慢了多少,现在确定了灰脸没追来却搁这儿撒泼耍混:“跑不动就别跑了,想想怎么找着你们家的猴子吧。”
他听了我爹的话打了一个哆嗦,受了激灵似的站起来,吧食指放在嘴唇下面,示意我爹噤声:“嘘!三哥,你可千万别让红嘴知道了你叫他猴子,不然肯定得完蛋。也不用去找他,他的鼻子可灵着呐”
我爹早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哪有闲工夫和他在这瞎扯淡,弯着腰扶着膝盖打量起四周的环境,他们身处的这条甬道狭窄的厉害,他俩一起走过去都会卡在中间,两边的甬壁上尽是些被什么东西粘连的痕迹,显得坚固至极,就连灯光所能照到的边缘都是一片清冷孤寂:“那现在咱们去哪?”
不知道是牛十拴真的学了堪舆还是装作风水先生骗过人,他站起身转了个圈,仔细的观察周围布局,青石的摆列情况,嘴里装模做样的背诵了几句口诀,大手一指地面:“上吉下兄!三哥,咱们就去下面,主墓如果在这附近肯定就在下面。”
这话说的实在没有营养,上吉下凶还要往下,这可不就是没事找刺激,可是人终究是有劣根的,就算是知道了下面大凶也经不起牛十拴来回“金山”、“金山”的诱惑,心里一思量,人活一辈子,短短几十年,图的不就是个痛快么,干脆一点头,应了下来。
“那要从哪下去。”
牛十栓脸上一阵苦笑:“要找到下去的地方还得等到红嘴回来,像这么大的陪葬墓,主墓肯定不小。”
我爹不明觉厉:“什么意思?”
他脸上的苦笑瞬间不见,表情也瞬间凝重下来:“主墓里肯定有墓虎。”
我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墓虎不光是地班长的禁忌,就连修建陵墓的工匠都不会允许这种东西出现,原因还是太损阴德,葬下的墓主人出不了三代肯定就得断子绝孙,这倒霉劲还会牵扯到修建陵墓的工匠,后世肯定也不会太平,平常连提起都要吓得筛糠,真要出现在面前可还有活路?
牛十拴在北京摸爬滚打了几年,多少懂些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本事,看到我爹的反应连忙解释:“三哥,你也不用害怕,红嘴有办法治的墓虎。”
他总是把红嘴抬高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可我爹不是傻冒,不会把自己的命交到一只猴子的手上,连摇头拒绝:“栓子,你给我句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下面有座墓,也没有工人掉下来?”
他冲我爹竖起大拇指,脸上挂满了贱笑:“三哥你料事如神呐!这个墓靠着黄河边,这两天一搞工程说不准就真被刨出来了,还不如咱俩先下来捞一把。我故意把盗洞打在这儿,肯定没有人敢顶着挖无产主义墙角的风下来。”
他的胆子不可谓不大,不被抓住可能会发财,一旦抓住肯定是身败名裂,这些都不算什么,可偏偏他就拉上了我爹垫背,想到这我爹脸一寒:“滚蛋,栓子,下去了指定完蛋……”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甬道里就传来一阵沉闷而极有规律的脚步声,这声音在周围清寂的环境里显得突兀,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神发寒,我爹生生咽下自己想要往下说的话,回过头一看差点瘫软下去,竟然又是那一张大灰脸,脸上的表情依然狰狞可怖,可怜俩人现在没有武器,肉眼来看刀子是捅不死这古怪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逃跑。
本来我爹还以为牛十拴会继续狂奔,可是他却倚在墙上,把食指放在嘴唇下面大气也不敢出一点,朝着自己的方向不住的挤眉弄眼,我爹会意的靠在墙上,壁虎似的贴紧了墙壁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睁着眼看着那灰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都已经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要人命的味道,都说东西放的越久味道越浓,这句话可真不假,闻着灰脸身上的味,没个几百年还真沉淀不出来。
我爹看着脸上皮肤好像枯死松树皮一样的灰脸,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已经开始诅咒他的八辈,没想到跑了这么远还是没能甩的掉他。
大概又过了三四个呼吸,灰脸才慢慢的从我爹面前走过,径直而又缓慢的朝着牛十拴的方向走过去,这条甬道很窄,如果有人在里面跑动会带起很大的动静,牛十拴显然有些经验,至少知道这些禁忌,死死的倚靠在甬壁上,不敢呼吸也不敢乱动,可那灰脸就好像跟他较上了劲儿似的,来回的在他面前走了两个来回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噔噔’的踩着青石地面消失在甬道远处的黑暗里。
牛十拴用力吐出了口气,脸上的酱紫色也缓缓地淡了下去:“这玩意儿肯定是认住我了,三哥,这个斗没你没红嘴我们都倒不成。”
我爹听他一说话,跟着松了口气,家乡话听着舒坦,比那灰脸嘴里的声音不知道要强出来多少,一抹额头上的虚汗:“栓子,这可是玩命的事,金山我也稀罕,可那墓虎可咋办?”
他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上次在东滩那我就知道你在诳我,这次三哥你可别耍混,只要有红嘴和你就不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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