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十拴很快就解决了他心里的顾虑,他回过头冲着我爹一摆手:“愣着干啥呀三哥,快点过来。”
我爹呆愣愣的应了两声,快步从尸体上跨了过去,在跨过去的那一瞬间还不忘仔细的看了看躺在地上死尸的脸,这张脸上的五官都被一层细细的河沙包裹着,特别是那双眼睛,早就已经不见了眼珠子只剩下了发浊的眼白,现在离得近了更是让我爹有些怀疑这具死尸这时候到底是死了还是仍然保持着半死不活的状态躺在地上,为的就是等着自己从上面走过。
这种奇诡的念头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赶忙加快步伐从尸体身上跃了过去,死尸对面的甬壁上被几道裂痕完全贯穿了,如果仔细的看,这些裂痕自下而上,每一块青石上都或多或少有些龟裂,如果里面还有这种东西,只要有人轻轻的一碰,肯定毋庸置疑的跳出来个吓人的东西。
牛十拴似乎知道这些鬼玩意儿的厉害,很忌讳的朝甬壁弯腰作了个揖,挤眉弄眼的催促我爹快点走过去,我爹不敢再停留,跟着牛十拴一路小跑,直到碰到墓室才停了下来,这间墓室仍然没有遵循中国厚葬的习惯,站在镂空门外粗略的看,这间墓室比先前那间要狭窄了不少,门口居然还写着‘入之即死’的几个大字,像这种恐吓盗墓贼的手段出现在墓子、棺材前、墓碑后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特别盛行于汉朝,可是他们俩面前的这几个字写的歪歪扭扭,而且不是专业的篆刻,似乎是谁急匆匆的拿东西划出来的几条白痕一样。
这几个字看起来写的很急,但是在这空阔的石门边上却一目了然的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人来过的明显痕迹,换句话说就是很有可能是建造陵墓的工匠留下来的,为的就是警告古代掘丘者不要进去,进去了就会完蛋。
倒的斗多了,有些东西也会变得习以为常。牛十拴对这几个视若无睹,放下红嘴一低头钻进了墓室,这间墓室的门连接着甬道,因为身在墓子里面的缘故,分不清是坐北朝南还是坐南朝北,只能看出这间墓室里尽是些泥塑的用具,有灶台,阴床,泥枕,泥桌,最惹眼的还是那摆在高高石台上的灰色木棺,棺材无椁裸露在空气里,使得表面的漆色有些起皮,粗略的看也没有明显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北方人的性子刚直,不喜欢受拘束和矫揉造作,就连贪婪的本性也不懂得去隐藏。牛十拴一双贼眼发着绿光上下打量着这具没有棺椁的棺材,胡乱编了个借口就说服了我爹和红嘴,用匕首敲敲打打,确定了里面没有把驹之后,用匕首插到棺材盖子里轻轻一拨弄就响起一声摩擦的声响,仔细一看,整个棺材板都已经向右挪动了一寸,不用多说也都知道这是一块柏木板。
他的眼睛里看不出恐惧,但我爹心里却突然升起不好的警兆,在这块土地、滚滚黄沙里不知道掩埋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或多或少的有些不同寻常,如果里面真的被开出个什么诡异到超脱他们可控范围的东西,凭他们手里的这两把匕首指定全都得完蛋。
牛十拴脸上挂满了浅笑,两只手扒着棺材板,轻轻一掀就露出了里面的棺瓤子,顿时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从棺材里冲进我爹的鼻腔,死死的黏在上面,他好不容易才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仔仔细细的打量眼前这具尸体,尸体身上的衣物早就已经腐烂,但是身体却还保留着基本的形状,姿势看起来却很痛苦,给人一种发毛的寒意,身上的肌肉因为时间的消磨都已经有些干瘪和扭曲,看起来更是让人不免联想到这人死前痛苦的惨状。
牛十拴低头看着这具早就已经干瘪下去的尸体皱紧了眉头:“三哥,这不对劲儿,怎么和先前的一样没有陪葬品?”
这话可是问错了人,我爹那可是实打实的门外汉,对于哪种墓里应该有什么东西,不该有什么东西一概不知,像这样没有陪葬品的石墓让他来看,倒还真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地方来。
我爹心里揣着疑问,仔仔细细的又看了看棺材里的尸体,或许是因为不入行的缘故,单看这具尸体实在得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只能看出棺瓤子时代的久远和窘迫,久远到棺瓤子干枯的扭曲,窘迫到整具棺材里没有发现一件陪葬品,可是令人诧异的还是牛十拴,他站在棺材旁边打量着棺材瓤子出了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我爹和牛十拴十几岁相识,对他的性格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肯定想起了什么,或者是了然了什么:“栓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大坝下面有个墓?”
本来出神的牛十拴缓过神,咽了一口吐沫,没有回答只是说:“三哥,这是一座陪葬墓。”
关于墓的类别,种类对我爹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如果不是几年在东滩下过一次斗,肯定还不会相信这个世上有墓的存在,被他这么一说更是云里雾里:“什么是陪葬墓?”
他忽然有些欣喜:“陪葬墓,陪葬墓,就是说整座墓都是陪葬品,主墓应该就在陪葬墓周围,这座陪葬墓这么大,就算说主墓里有座金山也不是不可能。”
说起金山,我爹的心里也充满了向往,不要说金山,就是脑袋大小的那么块金子就能让自己半辈子不愁吃穿,不管什么时代、什么文化背景,金子一直有让人类为之疯狂的魅力,到了我爹身上自然也不会例外:“那主墓在哪?”
牛十拴终于挪开了盯在棺瓤子身上的眼神,抬起头看着我爹:“主墓当然不会离这陪葬墓太远,可能在这上面也可能在下面,左右都有可能。”
这话让我爹听的有些头疼,照他这么说可不就是说到处都有可能,要想找主墓还不知得耗费多大的功夫,这座陪葬墓已经大成了这样,如果真有一座主墓,就凭俩人手里的工具是不太可能能倒出什么东西,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的小命丢在里面。
他抬起头正碰上牛十拴的眼神,贪婪、狂热、简直目空一切,心里猛地一凛:“栓子,你打算去找主墓?”
牛十拴点点头,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三哥,不是我,是我们仨,有了红嘴和你不会出什么事的。”
打从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起,我爹就一直被他拉来倒斗,似乎是看中了自己身上的某种能力,可我爹仔细的想了想,除了贪生怕死和耍嘴皮子忽悠人之外,自己就再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特点,或许是因为他搞错了,我爹心里安慰着自己,找了一个连自己都骗不过的理由搪塞。
我爹嘴角勾起苦笑,刚要应允他一起去找主墓,就听到红嘴类似看家恶犬一样发出的低吼声,一双猩红色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墓室的镂空门,浑身金色的毛发都舒展开来,警惕的看着门外。
红嘴的本领已经超出了我爹的认知,而且哪一次出现异常的举动都会伴随着坏事发生,看到它这么警惕的样子,我爹心里也是一沉,这在墓子里不太可能会出现活人,那除了活人之外会出现的东西肯定不会太吉利。
牛十拴回过头,眼睛虽然盯着墓室的门,右手却已经摸索到了腰里,显然已经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这也不能怪他,如果被人发现自己下来盗墓,肯定免不了带帽子游街,就连他的村子也会跟着自己一起遭殃,免不了得受一番打砸抄。
他看着墓室门口,压低了嗓子:“谁在那儿?”
没有一点声音给他回应,就连墓室门外都没有一点异常,就在我爹怀疑是不是红嘴出现了幻觉的时候,这只红眼猴子一呲牙朝着门外冲了出去,牛十拴见到红嘴的反应,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掏出匕首也跟着跑了出去,这可是难为了我爹,不光跑来跑去的消耗体力,还得提心吊胆的防着有没有什么墓虎跑出来,但这么短的时间里墓室里只剩下了我爹这么一个活人,他并不害怕死人,但在壮着胆看了看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之后,毫不犹豫的循着红嘴的方向跑了过去。
墓室外是一片空旷的青色石壁,青石甬道、躺在地上的尸体、‘入之即死’的字样全都一如往常,牛十拴手里拿着手灯一阵晃悠,看看地面,又看看条木码成的墓顶,突然手一指甬道尽头,向着手指的方向追了过去:“妈的,别跑。”
我爹跑到门口的时候,心慌意乱,被他这么一喊,脑袋里更是成了一团浆糊,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有一道黑影消失在了甬道尽头,速度能这么快的一定不会是个死物,至少不会是已经僵硬的尸体,他想了想,自己被抓住盗墓肯定也不会好受,还是紧跟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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