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千王鬼墓 > 五十章 洪水太蹊跷

?这话让我爹许久不见的耳鸣又犯了,连带着左脑有些绞痛,等到耳边的雀儿叫声淡下去的时候,才心存侥幸的看着老瞎子:“你刚才说明个儿谁死?”

  老瞎子失魂落魄,打不起丝毫的精神:“明个是贾三枪,后天是你。”

  贾三枪是个名字,不是绰号,这人生的心思活络,长的也是贼眉鼠眼,贪生怕死还爱捞点小便宜,像这种精细的人实在没有理由想不开事情跳河,也不可能在死了这么多人之后还下河捞瓜,我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溺水死亡。

  看的出来,不光我爹难以置信就连老瞎子也是一样,虽然这贾三枪不是个好东西,但做人机灵,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着了道?

  老瞎子让我爹先回去,也不送他急匆匆的就回了船舱,似乎忙着要去做些什么事情。他虽然闲了,可我爹却闲不了,说话间就是一条人命,而且还是自己的人命,怎么能说了就了?我爹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死缠烂打的围着老瞎子,左一句右一句的旁敲侧击、变着法子的询问要怎么样才能驱凶避邪,可是老瞎子却死不撒口,到最后干脆让我爹明天再来。

  不知道这究竟是对我爹的敷衍还是他真的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不管我爹再怎么问他只是重复着,明天再来、明天再来。

  凭心而论,对于这种黄河里出水古怪尸体的事情那一年都有,可是以这种方式出水又自己潜回去的还是头一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不可抗拒,可是我爹怎么问,老瞎子只是闭口不说,等到最后我爹也只能无奈的回了家,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再说我爹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窝在家里坐立不安,更不要说睡觉,脑袋里全是些稀奇古怪的念头,那贾镇山的死太过蹊跷,不断的拖拽人溺水是为了报复贾庄的人,还是因为水鬼投胎就必须要杀死一个人?又或者两者都有用,这些都无从可知,死死的盘在脑袋里挥之不去。

  直到窗外响起了公鸡打鸣的声音,我爹的思绪才回到眼前,一夜的时间,不知不觉上衣已经被汗水沁透,我爹站起身,顾不得换件衣服,直奔黄河大堤,为了巡河也为了看看有没有人又被黄河吃进去。

  我爹不敢停留,一路小跑顺着大坝往北走,耳边刮过轻柔的河风,和河水奔涌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如同一页诡异的篇章,演奏着每一个听众即将降临的死亡。寂静的大清早,说不害怕都是假话,但也没办法,匆匆的一路向北走到了四十道坝,拖着沉重的身子总算走到了这条大坝的尽头,我爹仔细的巡查者每一条大坝,也没有见到什么有什么尸体出水,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临近了中午。神一放松,一股倦意直冲脑袋,干脆就躺在坝窝里的草地上睡了起来。

  黄河滩区土地肥沃,坝窝里的草生长的很旺盛,地势也要比黄河水位高出许多。是过往行人休息的好地方,也算是躲避洪水的好去处。

  往常我爹也没少在这里偷过懒,可是这次他却做了一个梦,梦里梦到了一只黑狗和两只猴子打斗,猴子在我们这平原地区不算多见,喂狗的人家会被当作资本主义反扑被拘捕,这两种东西都是稀罕物件,至于我爹为什么会梦到这两只动物打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躺在坝窝里,直到感觉肩膀上有些刺痛,才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头正拿着树上掉下的木茬子捅自己,老头身后还有一个老婆子,俩人都是白发苍苍,见我爹一醒,‘哎哟哎哟’两声吓得撂着橛子往外蹿,我爹有些尴尬,这俩老头老婆子肯定是吧自己当成水鬼了,不然也不至于见到自己这么慌张。

  我爹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下意识的用手去挡眼睛,老头一看会伸胳膊,谨慎的像一只苍老的猫咪:“年轻人,你咋在这躺着呢!涨水了,你要是个活人就快走吧。”

  、老猫咪说完,不等我爹答话,牵着身后的老婆子上了停在大坝上的驴车,抄起放在车斗里的鞭子,对着驴腚扬手就是一鞭,那拉车的驴梗着脖子,惨叫几声顺着大路向南,绝尘而去。

  我爹见了这驴车就已经知道这是山东人,肯定是过河来河西做生意的,不再去深究。正在看老夫妻俩人向南狂奔的时候,脚下突然一凉,低头一看,竟然是水位涨了起来,这些河水比往常更加浑浊,时不时的还有些干枯的植物冒下头又被河浪打下去,按照以往的时间来推断,再加上这些比以前更加浑浊的河水来看,这是汛期来了。

  在长垣城没有建起大坝之前,几乎是每一年的汛期都要发一场洪水i,可大可小,小的冲了半个庄子,大了冲了一个县城的都有,这是一件对人民群众极其重要的事情,我爹不敢再看着水发呆,红着眼睛一路南奔,两个小时的路程他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村子。

  村子里的人都在集体劳动,没有闲人上坝上吹风,自然也就没人知道这场即将来临的洪水有多么猛烈。我爹在村子里只有坏名声,没有丝毫的号召力,只好找到了时任村长的老大,俩人见面也不寒喧:“黄河涨水啦!”

  老大沉静的看着我爹:“别慌,慢慢说。”

  我爹一瞪眼:“黄河发大水了,又是从南边过来的大洪水,现在都上坝窝了。“

  贾庄里的男男女女分为四组,一组又叫一个大队,这四个大队几乎囊括了关于各种工作的所有人。老大找到了死哥队长,让他们各自敲着下晌铃,告知大家村东头发了大水,各自找地方躲洪水去,四个队长不敢耽搁,一个个边走边吆喝,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村东头就‘轰隆’一声,接着就像是有一万匹马碾压过来的声音。

  所有人的脸上挂满了凝重,因为这是大水袭来的征兆,谁都没想到这次大水来的这么快,这么猛。往年的大水都是把大坝冲出一个口子,这次听声音怕是吹塌了一两道大坝也不止。要说深情最凝重的还要属我爹,因为他们一家子全都挂在院子里的那颗枣树上。

  按照规矩,会水的在下面,不会水的在上面,我爹的水性在村子里出了名的好,这送死的事情也就分配给了他,他就抱着树干盘在离地面两米多的地方,再往上就是老二,老四,以此类推,最上面的人就是我奶奶。

  来的的的确确是洪水,洪水碾过村子就像是一个不屑与村子交战的军人一样,力量摧枯拉朽、无与伦比、声势浩荡。要说耳边的声音除了洪水的奔涌声和房屋被冲倒的声音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一点声音,至于孩子和女人的哭泣声,更是完全传不进耳朵里。

  洪水来的很猛,一个浪潮就能向西推进几十米,夹杂着一些枯死的万年根,万年根一圈还有些黑色的焦土,焦土附近冒着几点白色的泡沫,我爹闻着万年根清苦的香气,本来惊恐万状的脑袋里忽然清明下来,双手也死死的抓住枣树干,安慰自己只要抓紧树干就能活命,撒了手就得上西天。

  洪水似乎知道了他的信念,一个浪头裹着杨树根打了过来,这一树根刚好砸在我爹的太阳穴上,短暂的窒息加上撞击让我爹的脑袋里有些发懵,耳朵里也有些雀儿叫唤,但心底里就是存着一个念头,打死也不撒手。

  大概过了有三四个小时,村子里奔涌的洪水不再疯狂的肆虐,但还是稀稀拉拉的往低洼的地方流动,虽然不再奔涌,但就是水的本身也足以淹死人,农民的特质就是经得起折腾,几个人坐在枣树上扯开了话匣子,谈论着杂七杂八的家常事,等待着洪水褪去或者是党的救援。

  谁都没能料到这次洪水的猛烈和褪去的时间,就是波及的范围也让人所料未及,大概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洪水不再往低洼处流动,稀稀拉拉的小溪一样三处两处的流动。露出了地面上倒塌的黑色胶泥壁,盘在地上,一直蜿蜒到树根底下。像这种枣树,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得种上一棵,用来躲避水患。

  我爹站在树上,一眼就能看出去老远,心想这次洪水过后,那些林场里养着的家畜就全被水冲跑了吧?这些家畜对人民群众来说指定是一次不小的损失。

  在感慨的时候,我爹还不忘了往贾三枪家的方向看过去,两家大概隔了二十来米,一眼就能看个通透,可是那颗枣树上竟然只剩下了贾三枪的儿子,连老婆带他本人都没有出现。

  看着视线尽头那棵孤零零的枣树,我爹的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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