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架势摆开,一副上火的暴脾气模样,我爹也不和他闲扯,张口就问:“你说说,我能不能做上毛主席的位置?”
老瞎子顿时瞠目、呆板了好一会才说:“换个问题,你日月不明,何以居官?”
我爹虽然不学无术,却也听出来这老瞎子在骂自己眼瞎,妈的,我爹大骂一声。“不算啦、就只会骗骗人,啥真本事也没有。”
老瞎子也是吹着胡子瞪着眼:“你小子知道啥,胎毛都还没褪就想要窥探天机,你可小心被雷揭走哟。”
我爹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自然不怕什么雷劫,也跟着一瞪眼:“早就听说你们这些打卦仙最爱装神弄鬼,骗人钱财,今个骗到老子头上来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班门弄斧?”
老瞎子高深的咧嘴哈哈一笑,露出一嘴的大黄牙,对我爹说:“小子,你可不要小瞧了我们打卦仙。你这命里有劫数哇,今个你要是拜我为师,我自然会教给你破解的方法。”
老瞎子说来说去三句不离本行,实在没劲的很,我爹也不再跟他争辩,沉默着打算就这么在这船上待一晚上就回家。
老瞎子见我爹不说话,不依不饶起来:“你可别不信我说的话,我说谁死谁明个就死。”
我爹斜着眼睛看着老瞎子,他这话实在有趣,难道他还真当自己是活阎王不成。想到这里我爹脸上挂满戏虐:“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死?”
老瞎子脸涨得通红,憋了好半晌说:“咱俩打赌,要是我猜的准了,你就拜我为当老师。要是我猜的不准,以后见你一次就叫你一次爷爷。”
老瞎子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原地,我爹也只好答应:“好。”
老瞎子一晃脑袋,一脸的鬼气,说:“咱赌就赌那林场里的人,三天之内没死人就算我输,要是这三天里有人死就算你输。”
就这么两人赌局一定,坐在那互相拌嘴了没多久就听到了村子里传来了打鸣声,我爹站起身拍拍手背着牛十栓出了船舱。
刚一出舱门一股子清爽的气息夹杂着微风拂面而来,此时正是四月的天气,刚刚反暖,我爹抬头看了看天,刚蒙蒙亮就有许多鸟儿往北方飞过去,该来的终究要来,该走的终究要走。
我爹深吸了一口气,背着牛十栓快步往前走。
这一路上心乱如麻,我爹一直低着头在想着要怎么给家里人交代,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家门前。
想来想去,干脆什么也不说,我家老院属于贾庄村里的土豪,当时家里有两匹马、一头牛和一头骡子一头驴,这些都是我爷爷多年搜刮来的,干脆直接把栓子送回家,回来什么都不说!
我爹趁着天刚亮,四下无人的时候直接摸进马棚里牵出了那头驴,又套上了驾车[木轮车],牵着就往街上走,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爹偷用家里头夫驴子还是头一回。
走到街上,我爹心里五味陈杂,把牛十栓放到了驴车上,自己坐在车头上赶着驴子,一步一步伴随着驴蹄‘踏踏’声去了赵堤牛家村。
牛家村处在赵堤最南端,总共二、三百口人,占地五六百亩,牛家村里之所以这么少的村民是因为这地方是个新建的村落,说白了就是牛七的皮带帮老巢,当时国家正处在复苏阶段,对盗墓和帮派的打击远远不及今天,而且这些人干的都是背地里的活计,所以并没有什么人过来围剿他们。
驴车的速度并不算快,从贾庄到牛家村这一路就走了一个多小时。
天空已经大亮,远远望着牛家庄里已经飘起了阵阵的炊烟,路边上还有些在拔菜的老农,我爹赶着驴车走到一个在自家门前泼刷锅水的妇女问:“婶子,牛七家怎么走?”
那妇女提着锅,头也不抬的说:“这就是牛七家。”
我爹有些高兴,在路边随便找人问路都能找到牛七的老婆?我爹刚要让她看牛十栓,那妇女又说:“这个村子就是牛七家。”
说罢,她不再理会我爹,自顾自的提着锅向着院子里走去,只留给了我爹一个臃肿的背影。
我爹被泼了冷水,心里也不好受,回头看了看还在昏睡的牛十栓,左顾右盼着又找了一个路边的老汉,问:“叔,牛七家在哪住着?”
那老汉上下打量着我爹好一会,森冷的说:“小孩儿,我们这可没有牛七这个人。”
我爹一听这老汉的话变得怒不可遏,这牛七怎么说也是十里八村响当当的人物,这老汉真是坟头烧报纸,蒙鬼呐?
我爹一下从驴车上跳下来,大声说:“都说牛家庄是牛七的地界,现在牛七的儿子要死啦,你们还在这磨磨蹭蹭,你们这群地班长对得起牛七吗?”
我爹这一嗓子下去,四周的人家都变得极其安静,只剩下一些‘马不溜’[一种鸟]的叫声。
老汉最先反应过来,几步蹿到驾车边上,低下头看着车上的牛十栓,先前脸上的森冷转变成急切,一句话也不说,拍着驴屁股就往北面走。
他的举动在我爹的意料之中,也跟着驴车往北走过去。
那老汉把驴车赶到一户院子前就停了下来,张望着往院子里面大叫:“老穆,快点起来,栓子出事了。”
老汉就喊了一声,院子里就‘腾腾腾腾’的跑出来一个老头,老头的须发都已经花白,刚一跑出来就嚷嚷着:“三烛、咋啦咋啦?”
这人就是王三烛?我爹心里大惊,严格说起来王三烛这人的名气比起牛七来可不算小,甚至可以说恶名赫赫,这老汉年轻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丈母娘在人场里指着自己的脸说自己穷困潦倒什么的,一气之下杀了丈母娘的全家,包括了自己的老婆,丈爹,小舅子,还有小舅子的全家都被他杀了,虽然没一点的证据,但传来传去这些事还是传到了王三烛的头上。
王三烛自知罪孽深重,出了家做了和尚,因为和庙里的和尚不合,又杀光了庙里的大小和尚,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王三烛。
王三烛一把抱起牛十栓,满脸悲痛对着老穆说:“死了。”
我爹觉得愕然,这种智商的人也能做倒斗的活?
老穆仔细的盯着牛十栓看了又看,说:“三烛,栓小哪是死了?这是睡着了。”
牛十栓既然已经找到了牛家村,我爹也不在这里耽搁,坐上驴车就往家赶。
王三烛一脸的疑问站在驴子前,冲我爹问:“你、你叫啥名?等栓子醒了我好给他说说。”
我爹见到牛十栓到了家,心里向着回家和我奶奶怎么交代。这时候也不和王三烛通名报姓,赶着驴车绕过王三烛就往贾庄的方向走去。
不得不说,这一路走来的景色很美,但我爹却没有心思去观赏,心里想要快点到家,又想永远这么走下去。
磨磨蹭蹭着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我爹赶着驴车回到了家。
刚一进院子,我奶奶就已经坐在了院子里的枣树下,手里织着一件婴儿衣,我奶奶这个时候已经怀上了我的五叔和六叔,我爹脸色一苦,我爷爷没了,这事怎么说?
我爹低着头,手里牵着缰绳想要一股脑冲进院子里,这时候老二却从西屋跑出来,一看见我爹,两只眼睛又开始赤红,大叫一声:“咱爹呢?”
不等我爹说什么,我奶奶就站起来对老二说:“不能问!”
老二悻悻的看着我爹,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不理会我奶奶,冲着我爹又是一句:“咱爹呢?”
我爹不敢说话,老二却来了劲,又说:“问你话呢,老三、咱爹呢?”
这个’呢‘字刚一脱口,老大就拿出一根木棍打在老二后脑上,老二吃了这一棍却没有晕倒,反而吃痛的抱着脑袋围着院子跑了两圈,从院门后边抽出来一把斧子,咬着牙一斧子劈向老大的小腿,我奶奶和我爹慌忙的去阻拦老二,老二却发了狂一样,下劈的斧子更快了,就这么老大从这一天起就变成了瘸腿。
我爷爷失踪的事情也因为大家都在关照老大的伤势,而就这么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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