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大被砍了小腿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我爹和老瞎子打赌的第三天,林场里的九婆就死了,而且死状还很惨,九婆被人剁去了双手,那两条没有双手的胳膊血淋林的,身上也被扒得赤条条的挂在林园子的树上,村子里刮风一样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了这九婆晚节不保的事。
老瞎子的话果然应验了,我爹无心去找他拜师,他也不来找我爹收徒,就在我爹以为可以浑浑噩噩的继续混蛋下去的时候,牛十栓带着王三烛和一个年轻人来到了我家老院,我爹见了牛十栓来就已经大概知道他为的是什么事。
牛十栓在我们家老院外一站,没有丝毫起眼的地方,可是王三烛就不一样了,王三烛这人杀人如麻,恶名早就在十里八村传了个遍,现在看在众人眼里又是好奇、又是敬畏,他站在牛十栓的旁边,看着周围那些好似围观大猩猩的眼神就觉得心里窝火,王三烛皱着眉头对我爹说:“小子,咱们去饭店吧。”
饭店这地方在当时叫做饭庄,因为当时都在实行生产队的制度,同劳作,同吃饭。讲求‘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说白了就是把饭庄看作不同的阶级,也就是敌人,所以饭庄在村子里是个相对高级的地方,开饭庄的人肯定也是有些手段的人。
我爹也不想再被人围观,当即答应下来:“好!”
就这么几个人到了饭庄,刚一坐下,王三烛就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很小的金疙瘩,给了饭庄的小斯,小斯会意,满脸堆着笑退了出去。
牛十栓看着一旁的小斯退出去,脸色一正,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绢帛放在桌子上,这张绢帛看起来很古老,边角上八个古朴肃然的大字‘长生可期,不死无望’。
这绢帛上的八个字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浩然,给人一种至理的感觉,我爹看着这八个字,又想着当时三眼蛙给老二治病的时候说的就是这八个字,心里的疑团更重,这些到底有什么联系?
牛十栓看着我爹的脸,正色道:“三哥,你相信人可以长生不死么?”
他明明在询问我爹,那表情却像在陈述着历史一样。
我爹很不适宜的摇了摇头,终究改不了自己的秉性,对着牛十栓想了好一会才说:“毛主席常教导我们‘凡是反动的东西、凡是毒草、凡是牛鬼蛇神都应该进行打击和批判’!”
牛十栓愕然,心里早就想好的话一时也想不起来,他这么沉默了好一会才指着桌子上的绢帛对我爹说:“三哥,这是一张地图的残片,是我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一张描绘着墓葬的地图,先祖们一代代口口相传着一个关于‘长生不死’的秘密所在的王陵,这张地图就是那王陵的地图。”
说到这里,我爹也迷迷糊糊的多少听懂了些,可是这些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牛十栓不看我爹的脸,只是紧盯着桌子上的绢帛,自顾自的说:“我们这一姓氏的祖地本来不在赵堤,在我爷爷这一代才开始在赵堤落了脚,原因就是这张地图上记录的地点就在这附近。”
我爹好奇,说来说去,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牛十栓不再看桌子上的绢帛,抬着头看着我爹,说:“我家的祖地原在山西洪桐县。”
山西洪桐?我爹心里炸翻了窝,严格的说山西洪桐也是贾庄的祖地,冥冥之中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把一切都联系起来。
我爹再也按耐不住,试探性对着牛十栓栓的问:“栓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牛十栓看着我爹,说:“我听说你家的祖地也在山西洪桐,你家的先辈贾云鹏也是当时修建王陵的工匠。”
我家先祖贾云鹏也不知犯了什么族规,连族谱都没能登上,现在更是没有一点关于他后人的消息,就算有,贾庄里千百口人。不是存心想要说出来又怎么能知道?
我爹到现在也弄清楚了,牛十栓这次来找自己,原来是想知道自己的手里有没有这地图的残片。
我爹也看着牛十栓,说:“我不知道那贾云鹏是什么人,我家祖谱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更不要说什么王陵的地图。”
不等牛十栓说话,坐在旁边的王三烛就先开了口:“你个小娃娃自然什么不知道,要找还得找到你那老子问个清清楚楚。”
牛十栓也点点头,王三烛又说:“不管是因为王陵的地图还是要找到你爹和七哥,这个斗都必须得下去,寻常的斗自然困不住我那神通广大的七哥,要是真和栓子说的一样碰到了鬼墓,没有啥准备就下去那可是找死!”
王三烛这人明显性子耿直,说穿了就是憨傻,说话直来直去,不懂拐弯抹角。
牛十栓听了王三烛的话也来了兴趣,偏着头看着王三烛问:“老王叔,啥是鬼墓?”
王三烛听到牛十栓这么一问,脸色‘刷’的黑了下来,恨不得把刚才吐出的话给重新吞回去,憋了好一会才说:“栓子,七哥不给你说自然有他的打算,你既然不知道就不要再问了,知道的多了怕你以后就不敢干这行了。”
这牛十栓在牛家村可是个宝贝蛋儿,不管啥事一哭二闹三上吊肯定能解决,现在这王三烛给自己打哑谜可是让自己的心里猫挠似的,牛十栓心痒难耐,说:“老王叔,你就给我说说吧。”
王三烛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来一根递给坐在一边的年轻人,年轻人摆摆手,表示不抽烟。王三烛又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盒火柴,点着了香烟狠狠抽了一口,吐出一片烟雾对着牛十栓说:“栓子,我这条命是七哥给的,我不告诉你自然不是害你。”
牛十栓一抽鼻子,眼圈都开始红起来,显然已经开始酝酿情绪。
我爹看着牛十栓这张丑陋的脸和那因为抽动而扭曲的五官,低声骂了一句:“妈的、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遇到了这货!”
我爹的声音不大,却被牛十栓了个大概,再加上自己刻意的渲染,立马一屁股从板凳上坐到地上,‘哇哇’的开始撒泼打滚起来。
王三烛还是抽着香烟,背过脸不看牛十栓,任凭他在那撒泼耍混。
我爹和王三烛坐得住,那个年轻人却坐不住了,这年轻人站起来走到牛十栓的旁边拉起了在地上打滚的牛十栓说:“鬼墓这地方就是埋葬鬼的地方。”
牛十栓跟着陈松站了起来,一抹脸:“谁都知道墓里的鬼玩意儿不少,陈松哥你蒙我。”
陈松这人十八九岁、长的英气,瘦高个子,长眉入鬓,着实是村中一条龙,而且还是个从兵工厂退伍的军人,回到家整兑了家当卖起了自行车,自行车这东西在当时搁农村里卖就好像是在沙漠里卖船一个样,谁来买?陈松这人不懂经商,却爱捣鼓物件,他把自行车拆散了想要重装却失败了,为这事被他老子拿着扫帚追着打了三、四条街,回家后他苦思冥想,终于用那自行车的链子卷起了枪,打那时候起他就开始成了军火商。
陈松冲着牛十栓解释:“寻常墓葬葬的都是死人,鬼墓葬的却是活人。”
我爹也是大奇,不等牛十栓说话,就冲着陈松问:“墓葬怎么会葬活人?”
陈松接着说:“墓葬里葬的活人,不能是正常的活人,鬼墓里葬的可以说是活死人,像是胎死腹中的九月婴儿、半死不活的植物人、因为中邪昏迷不醒或者神志不清的人,这些人被葬的时候大多半死不活,可要真有地班长钻进去摸了下,没准这东西可就‘活’啦。”
一直在旁边抽烟的王三烛把剩下的半根烟头往地下一摔,大声嚷了一声:“二松,你知道个啥,就会诓人,这鬼墓里葬的的确是活死人,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你见过会爬起来的死人吗?”
陈松被王三烛指着鼻子这么一说,脸上也尴尬起来:“我倒斗只是爱好,哪及得老王哥见多识广?”
王三烛被拍了马屁也觉得飘飘欲仙起来,左右晃动着脑袋,慢悠悠的说:“鬼墓所在的地方,必定是风水极阴之地,像栓子说的那假宋独的出现就是大凶之兆,就说整个县,除了我还真没几个人能走得出去。”
王三烛说的忘乎所以,继续自言自语般:”那里面的确是有活死人,葬下去之后的孩子叫做‘鬼童子’,神志不清的活死人叫‘鬼疯子’,至于你说的这半死不活的植物人,葬下去就是死人啦,死人再厉害能有活人厉害?”
陈松也点点头,死人再厉害能厉害到什么程度?一颗黑枣打得稀烂,就啥也没有了。
王三烛性子虽直,但是见多识广,看着栓子说:“栓子,把地图收起来,等我带你们几个去探探那东滩的鬼墓。”
牛十栓对这王三烛也是极其信服,依言收起了摊在桌上的地图,点着头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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