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葫芦头儿村纪事 > 第二十四章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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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我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做,喝多了,在妈妈家躺着,胃里不好受,喝了一碗蜂蜜水,稍微缓解了一点,饭是不吃了,没有胃口。爸爸坐在外屋地的一个凳子上,在磨着镰刀,他要到山上去,说是割架条,园子里的豆角都快爬架了,再不架上,就晚了。到时候,爬满地,摘不好摘,弄不好弄的,就麻烦了。爸爸边磨着镰刀,边絮絮叨叨地说。妈妈嫌恶爸爸絮叨了,你啊!嘟囔什么,孩子想眯一会儿,你也不消停。

  不耽误他睡觉啊!他睡不着的。谁没喝过酒啊!都有喝大的时候,就让他躺躺,慢慢就好了。

  我躺在炕上,懒得说话。本来想帮着爸爸去山上,可是又实在难受,头晕,脚重,身子软弱无力。

  爸爸什么时候走的,妈妈又去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迷迷糊糊的,脑子里乱八七糟的,混沌成了一罐浆糊。

  大姑娘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笑着,很甜美,嘴里似乎说着什么,我的耳朵听不清楚。她更加的笑我了。虽说大姑娘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婀娜、秀气,婚姻带给她的伤害,让她憔悴了不少。可是,毕竟是一个美人胚子,骨子里的那种俊俏的美,还是不会改变的。她看着我,我似乎也在看着她。我勾起了旧时的记忆。也想起了她所承受的不幸。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可是,唯独就是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她的笑,如花似的,绽放在我的眼前。我出于一种冲动,想去抓住她的手,想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可是,一伸手,却抓了空,闪了我一下。我再一伸,还是抓了个空。莫名其妙地感到打在了什么东西上,手生疼生疼的。那种疼痛钻心挠肝的,我扑棱一下醒了,原来是一个梦,我的手打在炕梢的炕柜上,能不生疼吗?

  还是难受啊!想了想刚才的稀里糊涂的梦,我真不想从梦里醒来,还想沉溺于梦中。想是这么想的,却在炕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再入睡。口比较干燥,到箱子盖上,找到一个茶杯,倒了点水,喝了;不解渴,又倒了一杯,算是温润了好多。

  不能再睡了。喝酒耽误事啊,别等廖叔找我,那就不好了。我出屋,想到廖叔家看看,问问有什么工作安排。“社宣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在村子里给老百姓讲讲课,那得到晚上。即使晚上,也未必有多少人愿意听你的,一天到晚累得够呛,谁还听你的!再就是写写宣传标语,什么“社会主义好”、“改革开放就是好”等。这个容易的,弄一支毛笔,买几张色纸,写写就可以了。

  到了廖叔家,一回生二回熟,进了屋,看见大姑娘在梳头。廖叔呢?出去了,说是到供销社买点色纸、笔墨什么的。大姑娘没有看我,对着镜子梳头,我妈妈也跟着去了,说是顺便也买点油盐什么的。我并没有问廖婶,而大姑娘提到廖婶,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种暗示。我在猜想这种暗示的背后是什么意思。哦!是啊!那,那我就走了。说是这么说,我的脚步就没有动弹。大姑娘在镜子里笑了,我这时也从大镜子里看到我的窘状,不好意思地笑了。

  装什么啊?我爸爸不在家,就不能坐一会儿啊?真是的!大姑娘嘟起了嘴,很好看的,让我想起了我们一个座位的时候,她冥思苦想着解决计算题的样子。我愣了愣神儿。坐吧!站客不好打点!大姑娘还是那个大姑娘,嘴不饶人。大姑娘自从经历了那件事后,整个人变了,不再是一味地温柔,而是更多的刚硬掺杂在柔性之中。不知道现在成为了少妇的大姑娘又是什么样子。

  大姑娘坐在炕沿上,我也坐在炕沿上,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们说着话。

  昨天,是不是喝多了?咱们的同学刘助理能喝吧?

  是的,很能喝!

  人家那也是一个人物啊!在咱们公社,哦,现在不叫公社了,你看看,总是改不过来,咱们乡,对乡,那也是了不得的。是书记、乡长身边的大红人。

  是吗?我佯装着问。

  是。很厉害的。女人啊,要是豁上了,你们男人就不行了!大姑娘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就装吧!还装嫩呢?

  不是装,真的不怎么清楚。我不想多说刘助理的事情,我想听听大姑娘说说她自己。而她却总是避而不谈自己,在与我兜着圈子;我也不好意思问。

  就这样,说着闲话。

  你知道吗?大姑娘看我不怎么热心听那些闲话,就转移了话题,木器场欠老百姓的钱,不给;他们都找了好多回了,刘场长硬说是没有钱。耍无赖了!

  不能吧?小刘不是有钱吗?怎么会欠钱呢?

  你想想啊,有钱,就愿意付给工钱了?那个姓刘的,黑心狼!损事办多了!还有那个刘助理,我们的同学,也不是好东西。

  不会吧?我不相信。

  我爸爸说的,你还不相信。弄不好过几天,你也要帮着协调呢。这两个姓刘的,真狠啊!那些老百姓冒着犯法下狱的危险,又起早贪黑地出大力,挣点钱,多不容易啊!可他们倒好,就是拖欠着工钱,不给。

  不仗义!不能坑老百姓啊!这样做,太不应该了!我说到。

  你不知道,这几年,有一些老百姓也跟着魏三友、小刘他们发家了,没少鼓捣钱。就说我家那位吧,也弄了几个好钱,可是一有钱,男人就不着调了,吃吃喝喝,不算什么,可,你不能什么都干吧?嫖也会了,赌也大了,你说说,谁受得了!

  大姑娘在向我吐苦水。她的男人,有了钱,大概也在外面养了一个小的。我不敢确定,听说过。大姑娘想必也一定清楚。

  不说了!说那些闹心!大姑娘说着,站了起来,中午,在家里吃饭吧?就我自己,也没有意思,我弄几个小菜,陪你喝一杯!

  不喝了!现在还难受呢!我是真心推辞。能与大姑娘这样坐坐,我很高兴,喝酒是不奢求的,更何况昨天还喝多了呢。

  再喝一杯,透透,就好了!我爸爸一喝多,下顿一定要喝一点,说透透,就不那么难受了。你试试!

  不!真的不行!我还在坚持着。

  得了!有什么啊?吃个饭,看你那一份扭扭捏捏的样子,烦不烦啊!

  我没有办法,恭敬不如从命。

  是不是喝多了,与刘助理在一起睡的?大姑娘边摘菜,边与我说话。

  看你说的!是在一块睡的,一个炕。怎么,你也知道了?我毫不掩饰,也想想看看大姑娘的表情,那样,就会透彻地了解她的心里。我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有些事,是要俩好嘎一好的。

  你干什么,我不知道!我长着千里眼顺风耳呢!大姑娘深情地看着我。我不敢对视,还真怕把持不住。

  坏了!我以后也要小心了,千万不能背着你干坏事了!我也顺杆往上爬,属猴子的。

  这就对了!少干坏事!离我们的同学远点!我说是离刘助理远点,你别误会了,离我远点!

  你帮我把泔水桶倒了吧!

  我提着泔水桶出院子,到桥板上,慢慢地倾斜泔水桶,让那些污水、垃圾顺着桶壁流出去,顺着阳沟,流走。

  等我直起身子的时候,我看到很多眼神向我投来,充满了各种色彩。我不愿意多停留,转身进了院子。

  大姑娘在忙着炒菜,整个屋子弥漫着油烟混杂着肉菜的香味。我气管不好,就怕油烟熏呛,咳嗽了几声。

  大姑娘对着我说,你进屋吧!呛人的!

  那,我不管了,你自己忙乎吧!

  不用你管!进屋吧!大姑娘干脆放下刀铲子,推了几把。

  我的眼泪都咳嗽出来了,进了屋,擦擦眼泪,等着吃饭。

  我在大姑娘家喝完酒,没有着急走,躺了一会儿,眯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廖叔、廖婶还没有回来。大姑娘坐在我的脚下,织着毛衣,一件粉红色的毛衣。

  不好意思!我揉着惺忪的眼睛。大姑娘看了我一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怎么怕我?还是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真是的!一看,你就不老实。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古人说的吧?

  哈哈哈!不愧当年的好学生!

  好学生有什么用啊?现在是,想做好媳妇,都做不了了!大姑娘暗淡地说。

  我不好说什么,忙着说一些其他的无关紧要的话,将话题岔开。大姑娘一针一针地织着毛衣,动作娴熟,姿势飘逸,不说话了。我侧着身子,在观赏:一个风韵犹在的美人,和一次技艺精湛的女红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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