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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车放在一边,哆哆嗦嗦的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高哲边走边说。
高山岚也冻得发抖,回答他:“你脑子本来就是坏的。还有这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遍地都是乌鸦屎。”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安家的那片盐碱地里。那个小坟包在月光下更显得与周围颜色不同。高山岚注意到连续几天雾霾的安兴县今晚居然晴了,月亮很圆,大概是农历十五号的样子。按照常理,村子里多少都会有狗吠,可是自从林江雨出现,这些狗就像听了安魂曲,一声不吭。明明该有些声音的夜晚格外安静,只听到三个人活动的声响,高山岚只觉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紧张。
林江雨递给高哲一把折叠刀,说了一句“刨吧”。高哲愣了,盯了林江雨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他妈让我拿这个刨坟么。”
林江雨道:“土很浅,我们又不是专业盗墓的,哪有什么工具。”
高山岚找了个小棍,先开始挖了起来。高哲拿折叠刀比划了两下,觉得太不受用,就拿刀子砍了截树枝,三下两下就除去了一大截土。
林江雨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围着农田走了起来,拾起几块石头,在农田的周围围摆了一个五芒星的阵。
高哲这边流着汗喊了一句:“挖着石头了,是墓室的门。”自己撸起袖子推了一把,石头动了动,没移开。他道:“那个安国立劲儿真大,绝对是装病。”
林江雨走过去,伸出一只脚,顺着高哲使劲的方向一蹬,那块石头总算移位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圆形的洞,大小只容一个人通过。
尽管月色通明,那个洞像把所有实体甚至光线都吸收进去了,下面什么也看不到。高山岚紧张地看了一眼林江雨,按照经验,她觉得小雨哥这时候应该面无表情用命令的语气对着高哲说一句“你下去”,然后她哥哥跳脚。
不过林江雨并没这么做。他把包卸在一边,取出手电筒绑在手腕上,把绳子的一端系在腰上,另一端系在周围的一棵树上。嘱咐高哲:“我叫你拉我你就拉,我不说话的时候你别动绳子。”依然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高山岚有点担心:“等等,里面也许有台阶呢,一定要这样下去么。”
林江雨说:“我看过了,那棵树上——”他指了指绑着绳子的树,“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这个洞很小,只能直着下,不会有台阶。安国立应该就是这么下去的,然后爬上来。”
说罢就跳了下去,高山岚没有听到预计的人落地的声响,只听到沙沙几声。
顿时担心了起来,喊了一句:“小雨哥,你没事吧。”
洞里没有回音,高山岚的呼喊像丢进悬崖里的石子。
高哲说:“他没回话就是没事。”
高山岚觉得很冷,开始不安地围着这个墓穴转。
高哲看她这样,便给她讲:“这个坟犯了很多埋葬人的禁忌,你知道吗?”
高山岚笑道:“你不是大学讲师吗,怎么还研究起墓葬风水来了。”
高哲说:“懂得多,我也很苦恼。你看这个坟包,几乎犯了所有葬人的大忌。”然后现学现卖的把林江雨说过的话给高山岚复述一遍,地势低,盐碱地,困住亡魂。“所以说葬人是一门很大的学问。还记得几年前爸找人迁咱们家的祖坟吗,仔细想想这个里边的学问可大了。”
高山岚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件事,不过那时候她和哥哥还有父亲不住在一起,而且还在上中学,这些事情并不了解。好奇道:“怎么一回事啊。”
忽然墓穴下面传来“咣当”一声,高山岚扒着洞口大叫“小雨哥!怎么样?”
高哲说:“别喊了,不会有事的。刚才说到哪儿了?啊对,这里边学问可大了。那时候我在云南读研,爸直接把我叫回沧州殇县老家,说要迁坟。当时我就奇了,爸之前说过要迁坟,也找过很多次人,但是那些人见过咱家的祖坟之后都走了,没有一个人愿意给迁的,这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厉害角色啊。
“这个人还真的不简单。殇县的前环保局长母亲重病,吃了好多药,在殇县看了好久也不好,去了邻近的天津、北京各大医院治疗,还是不行。后来这个局长在北京一家医院出来的时候,实在忍受不了,就去找主治医生,追着人家问‘这是我娘,好歹告诉我是什么病,让我明白一下啊’。那个大夫也熬不过他,就说了一句‘你还是想个别的道治吧’。这个局长当时就急了,眼泪都下来了。他回到殇县之后,和朋友诉苦,说这算什么大夫,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哪有大夫说这种话的。那个局长的朋友就是咱爸的老同学,郭遵郭伯伯。郭伯伯当时就告诉那个局长,人家大夫的意思他没理解透,大夫是点给他,让他找人看看老太太有没有什么怪病虚病,这种话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当然不能明说。郭伯伯帮他找了殇县最厉害的门头,就是我们的姑姑。
“姑姑握着狐狸韦,就是现在我身上这块,在屋里沉默了好久,最后告诉他‘我也没办法,我的能力不够,你还是另寻高人吧。’那个局长看来是真的很孝顺,当时在姑姑面前又落下泪来,姑姑不忍,问他:‘你真的想治好你的母亲吗,无论付出多少?’那个局长就差给姑姑下跪了。姑姑告诉他,‘你要是真的想救你母亲,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泰山中天门上有个庙,庙里有个弛河法师,你去泰山,从山脚下开始,一步一磕头,跪到中天门,他或许能帮你。’那局长一听就蒙了,到中天门,他这年纪的人走上去都累半死,一步一跪不是要了他的命么。姑姑告诉他‘心诚则灵’。
“那个局长真的就去了山东,去到泰山。在山脚下,扑通就跪下了,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就这么跪了几步,一抬头,一个和尚站在他面前。那和尚问他:‘施主,你这是有所求啊。’他就把母亲生病,受人指点,到这里来求人治病的话跟那和尚讲了一遍。那和尚听后很感慨,对他说‘你这是一片孝心啊,你回去吧’,然后告诉了他一个日子,让他那天在家等着,会有人在那天去他家给他母亲治病。那个和尚,大概是弛河法师或者他的徒弟吧。
“那个局长提前好几天就不敢出门了,天天在家等着。到了那和尚说的日子,不到正午,就有两个陌生人到他家里来了。他见到那两个人的时候都傻眼了,你猜怎么着,他以为自己在等神仙呢,结果等来了两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其中一个开口就说‘我师兄来给你妈治病了’。当时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姑姑也在场,就问他们:‘你们是弛河法师的俗家弟子吗?’
“那师兄不说话,青年笑着告诉姑姑,‘我师父是弛风法师,我叫苏恭,弛河法师的师弟。林师兄他是弛河法师的徒弟’。他一说林师兄,姑姑和在场的一些老人就坐不住了,咱们北方人的门头、术士圈子里,哪有人没听过‘林师兄’这三个字的,就是江浙一带的高官,也有花巨资来请林师兄的,可是人家就是不去。道上的都尊称他一声‘林师兄’,可是谁也没见过他,没想到年纪这么轻。关于这个人的传说简直出神入化,你听过的最惊险的、最震撼人心的灵异怪谈,十个有七个跟林师兄有关,剩下的三个一听就是编的。人们都说,林师兄是一个能跟死人打交道的人。而那个苏恭,这几年也成了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那局长还要再问一些什么,姑姑就嘱咐他,什么也别问,照林师兄说的做。林师兄叫他母亲吃什么,摆什么桌,烧什么香,他都照做。结果那老太太的病真的就好了。
“本来这个林师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回去了。可是他一到殇县地界,就走不开了。官道上的、商道上的还有平民家的,找他的人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拿钱往他身上撒都嫌不够。可是这个林师兄好像不怎么卖给那些人面子,帮谁不帮谁完全跟出钱多少无关,有时候不收一分钱,有时候漫天要价把人吓跑。
“爸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请林师兄帮忙,结果他同意去墓地看看。”
高哲就这么讲述着,不觉天色已有了变化,一片云把月亮挡住了,周围昏暗了下来。
高山岚打了一个寒颤,“哥,好像更冷了,忽然阴天了,你冷吗?”
高哲道:“是有点。”拉严了自己的外套。
“小雨哥在下面怎么没声音了。”
“他不会有事的。”
“那后来呢,后来林师兄是怎么给咱们家迁坟的?”高山岚一边往手上呵气,一边问高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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