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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哲走到盖住墓穴的石门旁,拍了拍土坐下来了。问:“你坐不坐。”
高山岚说:“不坐,凉。”
高哲就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那个林师兄,一见咱们家的祖坟,就跟爸讲,这一家现在没人了。爸当时就反驳他,有人啊,我不是还好好的,我还有个儿子呢。林师兄摇了摇头,问爸为什么迁坟。
“爸告诉他,‘好多门头说过,我们家的祖坟,是一处断子绝孙的绝命坟,但是又没有人有那个本事动它,我们家族的各个家庭,家家户户,病的病,散的散,我也离婚了。这些家庭悲剧对一个大家族来说,太丢人了,说实在的,现在高家一个大户,小一辈里就剩下我儿子高哲这一条血脉,我闺女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不想孩子们再出什么事。’
“那林师兄说了一句话我他么现在想起来还心寒,他说晚了,你儿子这辈子结不了婚了。”
高山岚笑弯了腰,笑声在空旷的田地里格外响亮。
“然后爸也急了,就让他想想办法。林师兄说,那些门头全是胡说八道,这不是什么绝命坟,反而是一处龙脉,你们家祖坟在的位置,是龙头位,如果不是风水被人破了,这家出的人,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奇人。你们家祖上选这地的人,应该不是个一般人,可惜,破这风水的,也不是一般的人家。
“咱们家祖坟所在的高地,从高家营一直通到相邻的盘古寺村,在盘谷寺村的村道上,被人挖了一个深沟断开了。林师兄说,这叫斩断龙头,是非常歹毒灭人子孙的风水,从沟里过大车,平地上根本看不到,就是这么深的一个沟。爸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几十年前挖沟的人是谁,林师兄告诉他,不用找人问了,能动这条龙脉的,一定不是平民百姓,十中有九是官道上的。总之龙头被斩,这墓葬的人家肯定要从一个了不得的大家族变得断子绝孙的。
“爸跟我讲过咱们家是怎么没落的。咱们的太爷爷,是民国初期保定府直隶督军曹锟的手下,这片墓地是他选的。太爷爷有六个儿子,爷爷是最小的,本来该是个兴旺的大家族,后来龙头被斩,一蹶不振。太爷爷的六个儿子,有五个都死在三反五反、瓜菜代的那些年。我们的大爷爷和五爷爷被打成右(河蟹)派,死的很凄惨。二爷爷至今下落不明,关于二爷爷的故事,我以后再跟你详细讲。还有三爷爷,当时天津被封锁,联系不到他,再联系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就剩下一个四爷爷,那不光是死,还死得很……很丢家族的脸面,他是死在共(河蟹)产(河蟹)党的班房里的。殇县在解放前一直陷入国(河蟹)共两党的拉锯战,咱们四爷爷一开始就加入了八(河蟹)路军,但是后来被驻兴济的高宏基部(河蟹)队抓了去。高宏基是什么人,他自己亲叔叔“通(河蟹)共”被他一枪崩了,解(河蟹)放后他逃到台湾,就是这么个狠角色。太爷爷也不是一般人,托人找到了高宏基,但是高宏基说了,要想放人,只有一个条件,投降。四爷爷年纪小,不懂事,那个时候被吓坏了,太爷爷又宠儿子,就让他降了国军。太爷爷不是个一般人,高宏基见四爷爷投降,还给他带了红花,意思就是让他回殇县当了一个小头目。殇县解放了,反革(河蟹)命一个也跑不了,四爷爷简直就是个典型,叛变后还当官。所以,死在班房里,下场最凄惨。这下子,别说出什么位高权重的奇人了,连反革命都出了。太爷爷的六个儿子,好好活着的,就剩下小儿子,也就是我们的爷爷。
“话说回来,刚好爷爷是小儿子,所以按照习俗,迁坟的话是可以直接把爷爷这一脉迁出来的,如果是下面还有弟弟的话,必须要全动,这都是规矩。
“爸把所有关系都安排妥当,就准备迁坟了。迁坟选址的任务就交给林师兄了。林师兄选址的时候,我是跟着的。我那时候并不是很严肃,觉得爸太把这种事当回事了,那个林师兄哪有这么神,我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把他气脸红了。”
高山岚问:“你怎么气林师兄的。”
高哲笑得很怪异,并不接高山岚的话头,他接着说:“林师兄围着高家营溜达,我们就跟着他转,我一边跟着一边告诉他,为了我的终身大事,为了我将来能娶上老婆,你可得好好看看。林师兄走到一处田里,站在一个地方就不动了,跟爸说,‘就是我脚下这个位置,偏一点也不行,乾山巽向,半点差不得。’那就是咱们家新的墓址了。可惜啊可惜,爸后来告诉我,那群工人把主坟的位置确认对了,方向搞错了,后来把只能调整家砖的位置,才能借上点风水的势头,不然我现在怎么会只是个小小的讲师呢,说不定早就到中(河蟹)南海工作了。”
高山岚“呸”了一声,“无论是什么话题,都要以你不要脸的话做结尾。”
高哲笑了笑道:“我回家的时候啊,就看见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人在客厅沙发上直直坐着,我就想可了不得了,迁坟是大事,爸这是把在外面的私生子都召回来了,看样子比我小一点。”
“你又胡闹。”高山岚无奈道。
“我就问他,‘你是谁?’‘我叫林江雨。’‘哦,小雨啊!’哈哈,你没看见,当时林江雨脸都气白了。”高哲学着当时的语气,很是逼真。
“啊——”高山岚大叫了一声,“那个林师兄就是小雨哥啊。”
高哲道:“呵呵,想不到吧。比这更想不到的还有呢。他根本不是什么弛河法师的弟子,而是弛河、弛风法师的师父啊!苏恭该叫他太师傅才对。”
“啊——”高山岚发出更大一声惊叹。
不过没有时间留给高山岚消化这些信息了,因为忽然传来一声木头崩裂的声音,绑着绳子的那棵树断了。
高哲反应快,迅速去踩绳子,还是晚了一点,绳子全被拽进洞里,这下林江雨可怎么上来啊。
他在洞口往里喊“小雨,小雨,怎么这么大劲,树断了。”
没反应。
高哲回头对高山岚道:“完了,喊了俩小雨都没让我滚,准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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