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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下,不断有人施展修行之力,在峭壁如履平地。清风一般从付持真面前走过,有留下香味有留下腋臭味。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已经走在了付持真的前面。其实这让持真心里相当不好受,虽说他来自偏远的极北之地,但是在村子里不管看书还是学术还是下厨还是行医,他都是学的最快的。
来到大陆的中央地带之后,他才发觉自己所谓的快,原来是这么慢。
此时所有从剑宗出去举行初试的监师车队都已经返回上山,也就是所有参加初试的学生都已经开始考试。但是昆仑山下此时又驶来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里并不是剑宗的监师或者学生,而是一位姓白的公子。
马车壁上刻有几条四爪红蟒,两匹上好的枣红驹驱车,车身刻有器宗最好的行车印。这些东西基本在大齐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每一样都彰显着车内人的身份高贵。
大齐屹立于大陆中央已经三百载,大军中横行天下的武者将军数不胜数。其中最令北越和南夏忌惮的,正是三军侯白定南,功高封异姓王,朝会时竟赐坐与大齐皇帝之旁。白定南以力入地仙,一力降十会。是大齐开国将军中,活到如今的九位之一。
座下十万白字龙骑军,攻略城镇,打下国土,少说也有千里有余。大齐十几年前,与奉国的战争中。三万白字龙骑,在洛阳将奉国的十万兵马杀的一人不剩,一马不留。白定南更是在战争中,一人前往大奉皇庭,不顾军令也不顾天下唾骂,一拳拳将奉国三百一十二位文官,杀的是一干二净,只留骨渣。
当日他浑身浴血的从奉国皇庭出来时,百姓皆是胆寒,奉国从此再无兴起之念。
大齐儿歌也有唱,阎罗世上谁不敢抓?唯有三军武侯白定南。
山下马车里的正是,白家独子,白仲永。
听闻白定南与剑宗副宗主是年少至交,白仲永又天资极好,所以早就定下来剑宗习剑之诺。这也是今年唯一不经过初试便可参加选试之人,真可谓是天之骄子。
白仲永下车,一袭白衣挂西北和田玉坠,腰间挂青色古剑。一张令女子也要自愧的脸颊,剑眉下一双自信傲慢的美目。他望着壮阔的昆仑山,嘴角竟是嗤笑一声。
“选试竟是登山,天下大宗就是天下大宗,选试也要顾弄玄虚。”
白仲永向前走出几步,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坐在马车檐下的阴影里。他回头说道:“李叔回去吧,待我去问问剑宗之剑有何奇妙?”那个人点头,阴影里露出一张极其可怖的脸,满是伤疤和溃烂,他的嘴和鼻子几乎都分辨不出来,他点点头,马车就转向背着昆仑而去。
白仲永抖一抖衣衫,望着昆仑,迈出脚步。
秋九菊和付持真两人坐在崖壁旁,望着在自己眼前疾行而去的学生。付持真都是不焦急只是不服气,他转头去问秋九菊道:“你把修行法门告诉我,我要开始修行。那个白脸男子都行,我为什么不行。就算是修行之路上的废物,我也得试试看能不能追上那些天才!”
秋九菊笑起来,伸出手指点在付持真太阳穴上。嘴里说道:“幸好是我在你身旁,我爹虽然有隐疾在身,也没什么高深的法门。但是世间第一山门的山主一直暗暗喜欢我爹,她同样也喜欢我,所以将天门山内收集的天下修行法门都传给了我。”
付持真眼睛亮起来,他惊喜道:“真的啊?”
秋九菊解开棉袄前面两个扣子,露出犹如昆仑白雪般的脖颈。付持真不知怎么地眼睛就望着那里动不了。细长的手指伸进内衣里,拉出一个红绳,绳上系着一个玉佩。秋九菊拿出玉佩才发现付持真一直盯着自己的脖颈看,面容有些羞涩,赶紧把扣子系上。将玉佩摆在付持真面前。
付持真这才回过神,岔开话题问道:“师弟,你怎地生的这么白?”秋九菊干咳了一声,没回答付持真的话,伸手将玉佩放在付持真手里。然后说道:“握紧玉佩,然后尽力将念头集中在玉佩上。这可是山主的宝贝,颜如玉。”
付持真点点头,握紧玉佩,眼睛瞪着玉佩。过了一会,他正要问秋九菊是不是自己做错的时候,突然一种外来的意愿拉扯自己的思想,紧接着,他便来到了一个空房间里。
这个房间很大,有一种无边无际感觉。面前是一座书架,书架也很大所以要用“座”这个量词,大到好像将这个无边无际的房间一半填满。付持真站在书架前,犹如站在昆仑山下。
看着这一幕,付持真想起一句话,“书山有路勤为径。”可是这么一座宏伟的书山,怎么勤奋才能看完?别闹了!
脑海里传来秋九菊的声音,打乱了他的胡思乱想。“脑海里想着自己要看书的种类,直接去书架里抽书就行。如果有名字的话,想着书名,直接抽也行,只要你能想到的书,一般都能抽到,当然只限于修行的法门书籍等。”
付持真送了口气,幸好不用自己找,真要自己找还不如我继续爬山来的快呢。
付持真走向前去,贴近这座犹如山脉般的书架。脑袋里想着“感悟不到天地元气如何修行?”,伸手进了书架随便的抽出一本来。书是旧的,放在付持真的手里显得有些大。书名是《脉穴修气法》。
付持真打开看,第一页写,用于无法感知天地元气的修行者,主意在于打开脉穴,提升自己身体的感知力,但是打开脉穴实属强行之策,稍有不慎就会对身体造成损伤,望准备行试此方法的人,三思而后行。
付持真看完第一页,哭笑不得。“你说既然你都不想别人试这个方法,你写它干嘛?”说着他将这本书又放了回去。接着又伸手入书架里抽出一本,这本名是《百草修气法》。付持真大概读了一下,讲的是通过不同的药草蕴养身体,后天补上灵气,以达到感触天地元气的目的。“可是这昆仑山峭壁之中哪里有什么药草?就剩下几株蘑菇,吃蘑菇肯定是补不上灵气吧.....”
他又将书放了回去,然后接着抽,之后大概抽了十几次,每本皆是外道,方法也许有用但都不是征途,强行修行在后面境界上一定不稳固,而且几乎没有更多的提升空间。
看了十多本书之后,付持真精神有些劳累,就出了颜如玉,坐在地上修行。秋九菊坐在他身旁没有说话,也没提问,只是等待着他问。就在此时,从山下上来一道气息,极其浑厚又霸道,付持真不自然地就站起身去望。
只见一个白衣公子,从山下走来,一步便走出一里,一步一里。身形犹如鬼魅一般,以一种完全想不到的速度窜行而上。很快他就来到了付持真和秋九菊这里,这位公子自然就是三军侯白定南的长子,白仲永。
他身形从付持真和秋九菊面前过去,随后在前方停下来。他转过身望着付持真,付持真也望着他。
白仲永皱着眉问道:“哎,小子。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付持真望着白仲永,扶在崖壁上的手不知怎么地有些颤抖。他答道:“小王爷,您记不清了吗?”
白仲永嘴角笑起来说道:“我记性不太好,值得记得的人我才一直记着。你值得我记着吗?”
付持真站起身来,他有些平凡的脸上在此刻出现了秋九菊从来没见过的神情。他眼睛死死盯着白仲永说道:“小王爷记不清了,小的就替您回忆回忆。洛阳严府三百一十三口人,您一定也记不清了,当年洛阳朝堂之上唯一死谏的严寸堂,您一定也记不清了,我母亲被进军之后的白字龙骑绑于城门之上,夜里被流民侵犯您一定也记不得了。我看着我父亲被人绞刑,你爹却让我对着我父亲大笑,不笑就再杀了我娘。这件事您一定也不记得了。”说到这,付持真的神情渐渐恢复平静,相反白仲永的神情却越加阴郁。
付持真走向前一步,望着此刻站在路的前方高高在上的白仲永说道:“小王爷,您记不清的事情有很多。这不怪您,但是只要我付持真活着的一天,他们每一张脸,你们白家杀的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犹如刻在我心头一般。所以只要我付持真不死,这些事情总是不会在世间这么平静的烟消云散。”
白仲永皱着眉望着付持真,脸色也渐渐趋于平静。他开口说道:“你是大奉遗臣严寸堂之子?可笑,可笑。我父亲杀了多少人,大奉文官皆是死于我爹手下,难道我们都要记着?既然我是你的仇人,按理来说,我应该一剑斩了你,以绝后患。”
秋九菊听到这,脚步已经稍稍向前迈了一步。
“可惜,你现在连让我下手的资格都没有。你在我眼里不过是只蝼蚁,何来后患之有?”
白仲永居高临下地望着付持真和秋九菊。秋九菊听着他的话皱眉,已经想要动手。白仲永又说道:“你也没资格,就是当年的秋枪王也败于我爹的拳下。清明三式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秋九菊没有反驳,一步踏出。气势突然迸发,一种苍然的枪意从他小小的身体里爆发,白仲永依然不为所动,付持真握住了秋九菊的手腕说道:“不要妄动,他今年已经入了地仙。”秋九菊听到,放下了拳头,气息收敛。
付持真拱手行礼道:“小王爷,在您面前我是只蝼蚁不错,我也感谢您今天的不杀之恩。不过恕付持真心眼小,日后若有机会杀小王爷,我是绝不会留手的。我会杀干净你们白字龙骑一人一马,杀干净你们白家一子一女,独独留下你,到时我会如小王爷说的一样,坐下来跟您谈一谈您记不清的事情。”
白仲永点点头,羽扇挥开,声音平静地说道:“有你这样的仇人倒也不算是不堪入目,我生来就喜欢给人一些希望,然后在一脚将他踩死。我倒希望你这只蝼蚁日后能给我添一些趣味。”
付持真点头,“我一定尽力。”
白仲永羽扇合上,大笑而去,身形如鬼魅一般登山不见踪影。
付持真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过了好一会他转身说道:“看吧,你的仇比我的仇好报吧?”
秋九菊看得出他平静的神情下面,有一团与自己一般的熊熊大火在燃烧。于是他走向前,握住他的手。
付持真说道:“我一直很想平静,但是我没办法。我的仇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已经走的太高太远。猪狗都能爬到我的头上,都能走在我的前面,但是惟独他们白家不行!惟独他白仲永不行!”
秋九菊看着付持真发白的嘴唇,认真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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