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有什么不好?”
“臣以为,皇上置六部,组内阁,都是让大臣主理政务。如今每日各方奏折都有数百件,皇上一人委实看不完,臣以为该分些担子给下面的臣工,皇上抓其主要便可。如事事都需皇上作主,那臣下都只是跪着接旨,长此以往,不仅大臣没有主见,即使皇上旨意上有什么纰漏也不敢指出。皇上何须把臣子的担子往圣上身上加呢?皇上只要管好朝中百官,百官管好大明。皇上万金之躯,不可操之过累!”
“呵呵,你这陈文一啊,是不是拐着弯说朕太过集权,把内阁都架空了?”
“臣不敢!”
“朕不是怪你,朕也知道,这地方的事情,朕未必有朝中的大臣明白。但这地方的事情,关系到大明的根本。朕一再强调就是只有地方官员做好,那才叫做真正的做好。如果朕的旨意到了地方都变了模样,那有什么用!这些就要靠本朝廉明的臣子,靠朕的各省巡查御史们来保证了。因此朕处理政务时不得不亲历亲为!你们是朕新提拔进来的,这京城可是个大染缸,到时外放的官员来你们这走门路,攀交情,投你们所好的时候,你们要是抵不住,污了身子,朕是保你们不住的。”
“臣等记下了,决不敢徇私。”
“朕这几日想着另外搞个明发的廷寄,跟原先朝廷的发旨意的廷寄分开来,就叫《明刊》,这既是我大明国号,也表示明明白白的意思。朕的这明刊就专门写些各地风俗,赋税,收成,官员情况等等,百姓关心的都可以写。只要不蛊惑百姓的言论都可以写在上面,这明刊跟廷寄一起每个月发一次到各省,刊印后再分发到县。朕花了这么多银子在驿站,也不能让它停在那!”
曹文衡上前奏道:“皇上此举自是圣明,不仅对官员有监督之功,也有教化民众之意。不过这主笔之人倒是难找。毕竟点评之事,多少有私人的偏向。需要找个刚直的学者。”
“呵呵,不用如此,朕看,就你们几个吧。你们四个人一起编撰,写好后,朕看过就行了,这样你们也少份责任。这事交给傅山主笔吧,傅山的才学朕是信得过的。你们三个还有其他事,就兼个副职。”
“臣等定尽心竭力,不负皇上重托。”
刚说到一个段落,曹化淳快步走了进来,在殿前行礼后,禀奏道:
“启奏皇上,御史吴玉有弹劾奏折上。”自督察院成立后,我给了他们独立的奏折权,凡他们的奏折只要在通政司留个底条,都可以直接呈到乾清宫。
这个时候有弹劾奏折上来?我才刚在几天前斩了一批,罢免一批官员。难道有人敢顶风作案?会是谁呢?我心里满怀疑窦的摊开折子。
吴玉弹劾的居然是首辅刘鸿训!
仔细看了下奏折,才发现起因是这样的。京师三营在湖广打完战,士兵有了损伤,于是朝廷下旨,补齐兵额数。洪承畴回来后,前两日根据我的意见再下旨休整训练兵马。这旨意是我让刘鸿训去拟的。原本也没什么的,可到了发旨的时候却发现旨意变了,里面居然多了一句话:“兼辖整顿巡警司”。这巡警司是归顺天府管制的,为防止京师三营都督的兵权过于集中,巡警司是不能给洪承畴或者九门提督孙传庭节制的。这明显的是违制。
我蓦然想起这就是历史上刘鸿顺倒台的原因。都已经崇祯元年了,怎么还有这事情发生!据吴玉奏来,这事也有些奇怪的地方。刘鸿训身为首辅,这样的基本常识不可能不知道。这兵部根据旨意撰写的诏书,内阁还要看的。没理由,刘鸿训没看到,而且其他内阁大臣也没有看到的。偏这两天前的东西,现在才翻出来,那这两天又诏书留在哪里呢?吴玉又怎么知道的呢?
我想想头真是大!刘鸿训虽有魏党的印记,但对大明是忠心的,对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他应不会搞这小动作,就算要搞,也不是在这个时候。难道有人看到我整治了以前的旧党,以为刘鸿训也失势,想整倒他?--这些都有可能!这到底是因为意外的笔误,还是有人乘机弄的手脚呢?
我把奏折交给李邦华,让他们看看。
“你们认为这事情怎样?”
他们四人看完奏折对望了一眼,都不敢发话。因为这件事情若追究起来,内阁大臣全部有罪。这可关系到数位朝廷重臣的仕途,甚至关系数百人的性命。
李邦华是偏向吏治的,憋了半天,回奏道:
“臣以为御史吴玉为人正直,断不会凭空弹劾朝廷重臣,这大约是在哪个撰写环节出错。皇上小惩便可,一则警告群臣,二则以显皇上仁德。”
“小惩?说下去。”
“臣以为皇上前几日才撤过各部大臣,此事可大可小,如今追查下去,不管是哪方出错,都势必大兴牢狱,这样朝廷必是人心惶惶,不利于大明的稳定。就此刹住,大臣安心,犯错的臣子也是感激于心。皇上惩戒几个小臣就可以了。”
“朕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恐怕御史们不会罢休!”
陈文一上前说道:
“臣以为如此小惩也有弊端,内阁大臣是皇上钦定,皇上也一再强调为官需清正廉明,那内阁就是百官的表率,如果有什么污点,都是给人留下攻击皇上吏治不清,清而不净的话柄。下面的官员都在盯着朝廷,处理不好,那好容易建起来的革新氛围,就给破坏了。”
“你的意思是一查到底?”
“不,”陈文一吸了口气,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这事只有皇上认了才行,也只有这样,才没有什么后患!既可把事情平息下来,也可封住百官的口。退一万步讲,若这里面有人弄鬼,也可平息后再查。”
让皇上认错,在古代那确实要点胆子,这个陈文一啊!
“嗯,看来只有这样了!这事情就别查了,朕看,只不过是某个环节不小心,说不定就是朕说错了!”我想了想!没办法,看来只好牺牲我自己了!
第二天早朝,我刚坐定,果然就有人再拿这件事出来上奏。
在中军督府任职的提督郑其心又接着昨天吴玉的老调重弹。说是事关兵权,不能马虎了事,要我严惩相关人员,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朝堂上炸了锅一般,内阁大臣因为自己有嫌疑,都不好说话。好一会,工部侍郎刘宗周才出来说:
“臣以为这必是中书舍人忙中出错,无需大惊小怪。如今圣明天子在上,朝中又有重臣,臣以为,并没人,也没有人敢调兵为乱。”
这边话刚讲完,给事中李觉斯出班说:
“此事由兵部拟稿,再送内阁辅臣审定,中书舍人缮写。因此仅处理中书舍人一人,不合情理。内阁和兵部是审阅过的,也应追究责任!”
唉,这些御史们,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好,我刚给他们提了官,就开始这样肆无忌惮了。居然不分轻重,难道要我把这些臣子全换了?!弹劾是他们的本分,我也不好批评他们!
“各位臣工都很努力办差,朕很高兴,你们能仗义直言,朕也感到很欣慰。每个人都有不足,也有犯错的时候,这出错的这份旨意,朕看了,是朕让刘首辅发下去的。昨日朕便想起来,那日朕责怪巡警司治安不力,以至京师有官宦子弟横行,着人整顿巡警司。这是同着让洪承畴训练新兵的旨意一起讲的。这件事是朕讲错了,各位御史,言官参得对。能驳回来,说明大家都尽心为朝廷办事。这事就算了,内阁再改过诏书!”
我说完话,大臣各人表情不一。他们没有想到我会把这件事认下来。不过既然皇上已经认下来了,下面的臣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顿了顿,接着说:
“内阁大臣自朕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勤工忠廉,朕今次特赐内阁大学士紫禁城骑马。希望列位臣工以大学士为榜样,为朝廷效力。”
大臣们没想到我没有治他们的罪,反而恩赐他们,内阁大臣连忙磕头谢恩,我在上面却明显的看到刘鸿训身子颤抖了下,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只希望这是一次意外,老这么搞内耗,实在没精力对外了!很快就到明年,皇太极要对大明用兵了,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大家都等着瞧吧!
关于改组市舶司,朝廷迟迟没有定论,那各省的市舶提举司各行其道,海外贸易陷入了混乱之中。内阁看到这种情况之后,都很着急啊,对外贸易给朝廷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润,海贸已经成为朝廷收入的一大来源,所以内阁加快了改组的步伐。
因为东林和反对派对市舶司的激烈争夺是改组事宜迟迟不能定论的主要原因,所以内阁首辅孙承宗找来阁员钱谦益与温体仁两人来协商。
经过激烈的论战,温体仁与钱谦益因为分歧过大,谈崩了。孙承宗无奈,只得将这件事交给皇上处理。崇祯皇帝在思索几天之后,召集内阁全体成员在文华殿开会。开会的时候,崇祯皇帝便有意任命何如宠担任市舶司提举,阮大铖与冯铨为副提举。
崇祯皇帝的提议召到了钱谦益为代表的东林的强烈反对,而温体仁等人对此也颇有微辞。何如宠是东林人,有清名,所以对他的任命,钱谦益等东林对此任命很满意,不过阮大铖与冯铨是阉党余孽,怎么能将如此重要的职位交给他们。
钱谦益出列说,阮大铖与冯铨在天启年间,谄媚于魏忠贤,可见他们的德行并不是那么的太好,如此重要的职位交给他们实在是不妥。副提举应该是有才德俱佳的官员来担任。
听完钱谦益的话,温体仁出列辩驳说道,海外贸易在阮大铖与冯铨的主持下,多有进展,每年为朝廷带来上百万两银子的收入,可见皇上的之人善任。而朝廷里的一些人,非要以党派之见来任命官员,可见这些官员只为一己私利,没有把朝廷的利益放在首位,就是这种人,还在朝廷之上大谈德行,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钱谦益听到这话,脸气的通红。钱谦益各方要出列和温体仁对掐,崇祯皇帝摆手制止。崇祯之所以这么来安排,是因为阮大铖与冯铨确实有才。冯铨不到二十岁就考中了进士,而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没有考中过举人,可见冯铨是多么的聪颖。
当时是明朝晚期,官场男风盛行,在冯铨的一枪报国的热血还没有冷,他就在翰林院内,被同时翰林的缪昌期给侮辱了,这给冯铨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于是冯铨要报复,可是这个缪昌期他是东林人,而东林又势力庞大,于是冯铨开始向魏忠贤靠拢。当冯铨得势时,就开始报复,最终将缪昌期赶出朝廷。
而阮大铖是万历四十年进士,他是高攀龙的弟子,所以他是东林人,他同东林领袖之一的左光斗交情还不错,也为东林立下过汗马功劳。不过在天启四年的时候,吏部出缺,按照左光斗的意思应该由阮大铖进入吏部,按照资历,阮大铖也应该进入吏部供职。
不过在这个时候,高攀龙、杨涟、赵南星与左光斗发生内讧,因为阮大铖与左光斗的关系,于是高攀龙就在阮大铖的升迁问题上作梗,并将他的另一名学生魏大中推上了吏部。等到阮大铖赶到京城的时候,一切都晚了,魏大中已经抢了阮大铖的位子,而阮大铖被发配到了工部。
阮大铖愤怒了,他不甘心,按照资历吏部这个缺应该就是他阮大铖的,不过因为东林的内讧,使得阮大铖没有进入吏部,而进了工部。于是阮大铖一不做,二不休,就投靠了魏忠贤。
所以说阮大铖和冯铨与东林之间的龌龊,东林要负六七分的责任。是东林先对不起冯铨和阮大铖的。既然你对不起人家,就不允许人家反击吗?没这个道理。而崇祯皇帝早就通过厂卫知道了阮大铖、冯铨与东林之间的恩怨,再加上他们俩确实很有才华,所以崇祯皇帝才顶住东林的压力,依然人用冯铨和阮大铖。
虽然东林坚决反对,但是在皇帝的坚持之下,阮大铖和冯铨被任命为副提举。对此东林是大失所望。而崇祯皇帝也有些明白为什么上位者不喜欢东林,东林大臣有的是很廉洁,有的也有能力,不过有的东林大臣喜好空谈、结党,东林的这种作为能让上位者喜欢吗?
虽然说主要官员选拔完毕,但是朝廷改组市舶司还是面临很多问题的。明朝在东南沿海设立了浙江、福建与广东三司,东南沿海这三司设提举一人,从五品;副提举两人,从六品;属下吏目一人,从九品。而提举,或者是特派,或者由该省的按察使和盐课提举司提举兼任。
所以,按照现行体制的话,浙江、福建与广东的市舶司是隶属于该省的布政使管辖,所以税收大权完全掌握在该省的布政使等地方高级长官的手里。虽然在万历皇帝时期,朝廷对浙江、福建与广东的市舶司进行了一些改革,采取了定额包税制,才由提举负责收税,但是,浙江、福建与广东的市舶司还是由地方掌控。
在明代想要当官,是要历经一条艰难曲折的道路的;想要当官,首先就要通过“童试”也叫小考、小试。通过“童试”之后,成绩合格的取得“生员”资格的,也就是俗称的秀才,就分别前往府、州、县学学习。这是踏入仕途的起点。
进入府、州、县学学习后,再由各省的提学官进行岁考和科考两级考试,按成绩分为六等,名列一、二等,才取得“乡试”的资格,称科举生员。通过“乡试”、“会试”、“殿试”三级考试之后,才能踏入仕途,光耀门楣。
俗话说“十年寒窗”,这一路走来,只怕是不止十年啊。好不容易踏入仕途了,光宗耀祖了,可是官员的俸禄极低,只能勉强够养家糊口的。
虽然官员们读了多年的圣贤书,但是他们终归不是圣人,官员们也是人,官员们也要生活,也要排场。但是俸禄不够,怎么办,只能通过合法的、半合法的和不合法的手段来增加自己的收入。
江南的官员,尤其是江浙、闽粤的官员的日子比其它地方官员的日子好过,不光因为江南的民富,也是因为这些地方的官员能从海贸中分一杯羹。所以他们的生活很滋润。
而其他地方的官员只能通过合法的、半合法的、不合法的增派与勒索来增加收入。所致很多北方的官员是想尽了办法要往南方去,而更多的外方的官员是通过许多手段要去江南。
虽然在崇祯初年,朝廷派遣冯铨与阮大铖到江南,收回了市舶司的一些权利。但是现在朝廷要完全收回市舶司的权利,变地方管辖为中央管辖。这样的话,就侵犯那些既得利益的官员,那些官员他能干吗?他们还不德想尽办法保住既得利益。(侠客中文网)
(https://www.biquya.cc/id47078/2510973.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