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翠绿如画,雾霭渐渐泛起,乳白的纱把重山间隔起来,那裸露的岩壁、峭石,被霞光染得赤红,渐渐地又变成古铜色,与绿的树、蓝的河流互为映衬,显得分外壮美。
远处,一步履蹒跚的少年,踉跄走来,他,粗布麻衣,皮肤黝黑,瘦弱身躯,斜背一三尺长条状物体。这少年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缓缓抬起头,仰望碧海苍穹,深深呼出一口气,长空如洗般湛蓝,云朵缓缓游动,苍鹰振翅翱翔。
苍峰翠岳、岗峦耸立。放眼远眺,在云海苍茫之间,一滔天江水直奔翰云山,好似致意问候又急急地掉头向东,江上白帆远影,更添诗情画意。
这少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抬眼远眺,群山连绵不断,恰似一条长龙飞向天边,山岳重叠,层峰累累,犹如海涛奔腾,巨浪排空。在这群山中间一座山峰险峻直立,直上云端,蔼蔼云雾间一座恢弘殿宇赫然耸立,钟声悠悠远远飘荡,青烟袅袅缓缓游动,这少年面露痴色,心中不由更添向往。
又经过数十日的跋涉,白修终是来到了翰云宗脚下。
前方,白玉砌成的高大门柱,中间三个鎏金大字——翰云宗,在日光的照射下灼灼生辉,远远望去便令人心生敬意,石柱之下两尊威严的白玉石狮,石狮旁分别盘坐一人,颇具英姿。
白修整理衣衫,缓步上去,面对其中一人,恭敬抱拳,“仙师!”
其中一人睁开双眼,望向白修,道:“来我翰云宗何事?”
白修恭敬道:“仙师,我有要事求见翰云宗宗主。”
这人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要求见宗主?”
白修点了点头,不待白修言语,这人突然“呵呵”笑了两声,面露鄙夷之色道:“哼!现下不是翰云宗选拔弟子日期,更何况宗主是什么草芥想见就见的吗?想投机取巧,还是乖乖等下届选拔时再来罢!”
白修急道:“仙师,我真的……”
“速速下山去罢。”
“仙师——”
“速速离开,休叫我动武。”
“师弟切勿动怒。”另一人睁开双眸,见白修未有下山之意,打趣道:“你是来索取仙丹,还是要拜我宗主为师?”
白修不为这人冷嘲热讽所动,伸手入怀取出一物,递上前去“仙师,请将此物交与宗主。”
这人瞥了白修一眼,顺手接过白修递出之物,霎时大惊,道:“天、天剑堂堂主令?青松堂主呢?青松堂主令牌为何在你身上?”
这人双眼瞬间蹦出两道凛冽寒芒,冷冷注视白修,“你到底是何人!”
“请将此物交与宗主,持此物之人有交代,见翰云宗宗主后告知事情原委。”白修装作未知,委婉说道:“还请仙师通报。”
白修未等到答复,这人冷哼一声,未见如何动作,身躯瞬间百丈之外,白修不由又是惊叹。
盏茶过后,那人飘身归来,道:“小子过来。”
白修怔了一下,痴痴望着那道虚空站立的男子,心中泛起无限向往。
那人面带得意之色,鄙夷之色一闪而过,沉声道:“小子,我在与你说话,你没听见么?”
白修身躯一颤,慌道:“呃……呃……,仙师,我,我听见了。”而后低着头走到那人近前。
这人冷笑了一声,道:“非我宗内弟子,不可视我宗内状况,将你双目蒙上,我带你进入宗门。”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黑色布块,折叠成条状,递向白修。
白修没再敢多想,顺手接过布条,蒙住双眼。未及答话,手臂猛的被人一提,身子一轻,双脚已是离地,白修只觉耳边呼啸山风扫过,身躯不住左右腾挪,几个起落后,身边之人恭敬说道:“请师兄前去通秉,送青松堂主令牌之人带到。”
“李师弟稍后!”
白修心中激动万分,却又不敢开口询问,只能与身边人一起静静等候。
“李师弟,此人交于我,你先行下去吧。”
“是”姓李之人恭声道。
“少侠,请随我来。”白修手臂再次被人一提,自然跟随这人行走。
不消片刻,白修原本蒙住的双眼,只觉黑暗渐浓,原本昏暗的双眼此时竟是一片漆黑,耳边也传来了二人踏步的轻轻回音。白修缓步跟随,忽觉一股淡淡的威压袭来,双脚也不由得变的沉重,继续前行,这股威压非但未减反而越来越重,双脚也犹如灌铅,每踏出一步都似是极为艰难,额头渐渐冒出细汗,身躯竟也轻微的颤抖。
身边人轻轻拉了下白修,终是停住前行的脚步。
“师尊,带到了。”
“嗯,摘下吧”一老者缓缓道。
白修双眼蒙着的黑布被摘下,不远处的座椅上,一青灰色道袍老者面含微笑,淡淡的注视着自己,这人鹤骨仙风,双眸精光明亮,三缕长须飘于胸前,白修抬头望向老者,一瞬对视,猛然一股如山威压袭来,白修如遭电击,迅速低下头,“见到宗主快些叩拜。”身边一男子微有怒意小声喝道。
白修又是一怔,转身看向身边男子,一袭月白法袍,颇具英姿。
“无妨!霜儿你先退下”苍鹤真人道。
“是”名唤霜儿的弟子,缓步退出。
白修微颤着身躯,慢慢抬起头,环顾四周,自己此时深处一座宏伟大殿之中,后墙匾额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韵清殿,大殿之上老者居中端坐,下座四人,三男一女,气质亦是非凡,皆是急切的注视着自己。
“少年。”苍鹤望着这个衣着褴褛,神情慌乱的少年,轻声唤道。
白修怔了一下,转过头看向苍鹤真人,一时竟是言语无措,“呃……呃……仙师!”
“少年,不必惊慌。”苍鹤真人温和说道,“我是苍鹤,翰云宗宗主,为何这块令牌在你身上?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来。”
白修低头说着。“仙师,给我令牌之人,临终前让我转告于你,他说,青松幸不辱命,逆贼已诛……”
“什么?临终!”
“儒阳!”
大殿坐下忽的站起两人,青峰堂堂主东方傲勃然站起:“你说什么?青松临终嘱托?”
那唯一女子也是被这消息深深震撼,身体不由错后两步,险些栽倒,木然的望着前方,不住摇头痴痴自语,“儒阳……儒阳……不会的……”。
大殿内叹息声一片,猛然这女子转头看向白修,双目霎时充满杀机,瞬间移至白修身前,双目如炬,狠狠的盯着白修一字一字说道:“你—再—说—一—遍!”
白修大惊,望着那一双凶狠双眸,恐惧得身躯剧烈颤抖,令他毫无意识的弱弱说道:“仙师说,说,青松、青松幸不辱命,逆贼、逆贼已诛”。
女子脸色霎时变色,身躯又是不住踉跄后退,一行清泪无声滑落,“不会的,你在骗人!不可能的!”
突然,这女子猛的转头一把扼住白修脖颈,冷冷道:“告诉我,这是假的。”
“呃……呃……”白修突然受袭,面部瞬间涨红,用尽全力仍是无法挣脱。
“哼!”苍鹤真人冷哼一声,微怒道:“紫菱师妹—”。
苍鹤轻喝如醍醐灌顶,紫菱身躯一振,双目逐渐清明,素手缓缓松开,凄然的看了眼白修,摇了摇头,喃喃轻声自语,“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又为何对他如此。”
“咳……咳……”白修如释大赦,蹲下身躯不住重咳。
“哎!”苍鹤真人轻声叹息,“紫菱师妹还请节哀。”
紫菱仿似未听见般,呆滞的望着那个方向,清泪不住流淌,“痴心情,望穿肠,昨日种种,似幻犹梦;翘首盼,泪两行,那日誓言,渺如云烟;紫竹风,浮云散,百年之约竟空谈……”。
这个女子好似魂魄丢失了一般,步履蹒跚着走出大殿外,只留下虚空中那飘渺的只言片语。
白修怔怔的望着这一凄凉背影,心中却是突然想起,月光下那个男子凄美的微笑:儒阳未负深情,一步错,终身悔,百年誓言,儒阳失约了。
在座众人再次摇头叹息,苍鹤深呼一口气,转头看向白修,“少年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道来。”
白修缓过神色来,转身面对苍鹤真人,恭敬说道:“仙师,我名叫白修,家住青峰镇落霞村,父母都是普通农户,几月前傍晚,我无事想去村东的落霞湖洗澡,在岸边发现受伤的青松仙师,他说我与翰云宗有缘,便让我将这两件物品当面交给宗主,还让我转告宗主,‘青松幸不辱命,逆贼已诛,恶贼狡诈,临死偷袭于我,我已修为尽损,毒入五脏,命时已到尽头,愧不能再尽犬马之劳了’。仙师话完便仙逝了,仙师临终前还告诉我,若不让我参见宗主,可将那‘天剑’令牌递上,我便将仙师葬在落霞湖边。”
白修说完,伸手入怀取出‘浮云’令牌,解下麻布包裹的堕天剑,轻轻的放在地上。
“啊!青松师弟!”东方傲双目赤红,盯着“浮云”令牌,“儒阳老贼,生不能将你碎尸万段,你死毕将你挫骨扬灰。”
“青松,为何这般不小心!”苍鹤双眉紧蹙,单手一浮,堕天剑,“浮云”令牌落入掌中,单手紧紧握住堕天剑,双目欲呲,恨恨说道:“儒阳,翰云宗待你不薄,你为何对待师门还如此无情,青松与你百年交情,你竟然还下此毒手”。
白修大气不敢喘息,低着头默默站在原地,担心自己一句说错再遭横祸。
苍鹤真人转头看向东方傲,“东方师弟,我知你与青松师弟交好,青松师弟遇害,我等都始料不及,你也莫要过于伤心了,宗内很多事还需仰仗东方师弟处理。”
东方傲悲痛之情溢于言表,仍是难以置信道:“师兄,我,我还是不敢相信青松他、他……,儒阳修为并不高于青松,何况、何况青松他手中还有堕天剑。”
苍鹤真人摇了摇头,道“东方师弟,岂止是你,师兄也不愿相信此事为真,还是劳烦师弟前往落霞湖查看虚实罢,如若,如若为真,接青松师弟回我翰云宗。”
“是,师兄,东方这就前往落霞湖。”东方傲心中急切,话未说完,已是不见了踪影。
苍鹤真人看了眼东方傲虚座,眉头轻皱了一下,而后起身唤道:“霜儿!”
名唤霜儿弟子快步进入大殿,躬身抱拳,“师父!”
“齐霜,天剑堂青松师叔仙逝,天剑堂弟子最为众多,群龙无首,恐众弟子慌乱,为师派你去协助打理天剑堂内事宜,你虽非天剑堂出身,但修为、人品在宗内皆信服于你,新任堂主任命前,天剑堂由你全权负责。”苍鹤真人看向齐霜道。
“什么?青松师叔他?”齐霜面露哀痛之色,但双目惊喜之色一掠而过,“师尊,弟子不才,新堂主任命前,定当竭尽全力协助天剑堂师弟们打理天剑堂事务”。
苍鹤真人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白修,上下打量一番,对齐霜说道:“齐霜,白修与你青松师叔有缘,今就拜在天剑堂门下,剩下事宜你去处理”。
齐霜看了眼白修,躬身道:“是,师父。”
苍鹤真人背转身躯,负手而立,缓缓道:“儒阳,你好生狠毒,害得我翰云宗六堂,两堂堂主尽失,又险些宗门至宝堕天遗失,幸得这少年相遇,送还我宗门,白修,你年纪尚幼,身体孱弱,落霞村距翰云宗路途遥远,想来受苦不少,今日允你入我宗门,定要勤加修炼,光我门楣。”
白修大喜,激动的说道:“是,是,仙师,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齐霜轻哼了一声,瞥了白修一眼。
苍鹤转身看向在座几人道:“你们先下去吧,齐霜留下”。
“是,宗门师兄。”众人应是,起身走向殿外。
齐霜转头看向白修,冷冷说道:“白修,殿外等我。”。
白修略带茫然,激动的心思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也还是缓缓退步向殿外走去。
殿内苍鹤真人负手傲立,齐霜恭敬站在殿下。
“霜儿,你如何看?”苍鹤面对齐霜问道。
齐霜沉思片刻,“师尊,依徒儿之见,白修所言非虚,宗门令牌各宗主珍若生命,况宗内门规,非身死,宗门令牌不可弃,若东方傲将青松尸体接回,便是为真”。
“嗯!”苍鹤点头。
齐霜接着道“如果真如白修所言,此乃天助师尊,本想青松为一己之私携堕天逃脱,宗门便以此为借口将之诛杀,未曾想他竟真手持堕天追杀儒阳,而且两人拼得鱼死网破,纷纷身死道消,呵呵,如此便免去我等诸多麻烦,而且,堕天已无缺归还”。
苍鹤看向齐霜面露欣慰之色,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如何看?”
齐霜略加思索,轻声道:“儒阳乃紫菱旧情,而且二人感情甚深,儒阳身死,对紫菱打击匪浅,更无心打理紫竹堂事务,但紫竹堂乃宗门唯一女性修炼之地,又兼坐下弟子团结,大徒弟袁紫萱在一辈弟子中更是首屈一指,弟子以为,攻心为上,从紫竹堂内部瓦解。”
“嗷?何为攻心为上?”苍鹤疑惑。
“这,这,弟子愿屈身……”齐霜低头。
苍鹤一怔,转而微笑道。“呵呵,那袁紫萱才貌双全,修为进展神速,不会辱你名声。”
“是,师尊,师尊命我暂接管天剑堂,天剑堂本就很多我们的眼线,不难打理,东方傲与青松交情深厚,往日称兄道弟,今日青松身死,唯一知情者白修又拜入天剑堂,借机巧言,惹怒东方傲,不难,那时便是我们的机会,浮云堂已在师尊掌控之下,天行堂上官白、暗哲堂殷剑本是师尊的师弟,惟师尊之命是从,一统翰云宗,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小半。”
“哈哈、哈哈”苍鹤爽快笑声传遍整个大殿。
“师尊,那个白修?”齐霜抬头问苍鹤。
“他?根骨全无,筋脉阻塞,不适合修炼,即使万般努力,终是一场空,随便安排差事便罢。”苍鹤摆手道。
……
“小子,走吧,带你回天剑堂。”齐霜冷冷对着白修说,不待白修言语,拎起白修飘然离开。
落霞村“姐姐,小修真的去了翰云宗?”林氏双眉紧蹙。
“嗯,小修面似木讷,尚且稳重,心智也还可以,而且,而且,我找不出劝阻的理由。”杨氏颓然的说着。
“翰云宗——”林氏面露回忆之色“姐姐,我先回去了”。
林氏家内“薛大哥,小豪拜托你了,这孩子根骨奇佳,我本想他安稳度过一生,谁曾想到,这孩子迷恋修行,拜托薛大哥授他傍身健体之术,以免他日受人欺侮。”林氏面露不舍之色,对一紧衣武者之人道。
“林世妹,请放心,你对我九歌有恩情,我定当青囊相授,不会亏待于他,他若能习得我一身功法,也不会辱没了秋大哥一生?????”薛九歌正然道。
“薛大哥!”林氏忙制止薛九歌。
“娘,这人是谁,秋大哥又是谁?”林豪惊讶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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