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喜欢,不喜欢。
其他的,还需思量什么。
……
行船将近三个时辰,身心疲惫,柳临风守在欧阳醉身边终于挺不住熟睡过去。
朦胧之中,感觉一件衣衫温柔罩在自己身上,柳临风浑身一震,恍惚清醒过来。
萧尽欢微有怔然的面容,逐渐清晰。
“风冷,怕你着凉,没想到惊醒了你。”他依旧是轻佻的口吻,只是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温柔,“再睡一会儿吧,到了我便唤你。”
柳临风揉了揉眼,却已经睡意零星。
“没关系,我醒了就睡不下了。”
……
每隔一段时间,萧尽欢便会为欧阳醉把脉,试探他的伤势。脉息依旧紊乱,气若游丝。柳临风在一旁,心中万分焦急与担忧,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眼睁睁看着帮不上忙。
“现在,只愿师父能治好他。”萧尽欢叹息道。
柳临风抿着唇,似有泪水盈盈。
“谢谢你,肯救他……”
萧尽欢一听,莫名心头酸楚难言,只强笑着,捋开他遮住脸庞的凌乱青丝,沾了污泥的脸面下的一双明眸,楚楚动人。
“他万一这么死了,你就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
说出这样暧mei而动情的话来,连萧尽欢自己也为之心颤。
好在,浪潮声大,他听得不甚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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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山。
巨大的石碑座落在山脚下,三个暗红大字深刻而苍劲,波涛拍岸,映入眼底的水天相接的壮阔。
柳临风无心欣赏美景,眼前当务之急,是马上见到萧尽欢所说的师父。
来时为了减轻船只的重量,无奈只得丢弃一匹马,此时欧阳醉与那属下骑着一匹走在前面,柳临风与萧尽欢同坐一匹紧随其后。
山路崎岖,时而柳临风无意把住萧尽欢的腰,时而会不小心靠在他身上,都让他内心悸动不已。
这男子,是水一般的人,让人忍不住去疼爱他。虽然事出紧急,然他何尝不希望,这条路能远些,再远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抬头,麒麟门三个字离自己越来越近。
五年了,再没来过这里。一石一草,仿佛亦不曾变过,一切如旧,只是物是人非罢。
……
到了山顶,望见一片华丽的琼楼玉宇,甚至要比杭州城最艳的牡丹楼还要富丽上几分。竟有些与天涯山巍峨的气势大相径庭之感。
“楼主你瞧,前面有人挡着好像不让放行。”手下道。
萧尽欢下马,走在前面。
两名十几岁上下衣着干练的女孩子守在门口,见到萧尽欢,先是惊讶,随即是阔别已久后重逢的喜悦。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一个女孩笑着上前道。
“大师兄!真的是大师兄!”另一个女孩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欣喜笑道,“我是御儿啊,还记得我吗?”
萧尽欢面色微有犹豫与迟疑,然还是轻点了点头,强露出抹笑容道:“记得,我下山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丫头,现在,已经出落得这般漂亮了。”
“切!大师兄你怎么还老是夸她,我就不漂亮了?”旁边的女孩妒忌地吐了吐舌头。
她们对他毫无任何疏离之感,哪怕五年未见,如今偶遇,亦还是和从前一样亲密。然他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萧尽欢了。
五年的改变,根本无法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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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涯山麒麟门之中,华服女子云鬓缭乱,正坐在亭中与一白衣男子对弈。
并且,已经对了整整两天两夜。
只见她黛眉紧蹙,目光仿佛深钉在了棋盘之上,一着急,便不由自主地扯着两鬓乌发。
她举棋不定,犹豫难决。
“就因为你每一步都这么慢,这盘棋我们才下了足两日。”男子语气有些无奈,含着笑意,却并非嘲讽。
她嗔怒道:“休吵!总之我一定要赢你。”
“呵,你这脾气总该改改了。”
她终于下定决心,落了一子。
男子扫了棋盘一眼,不慌不忙,泰然自若地执起一颗黑子,顾盼全局,然后稳稳落棋,白玉棋盘中一声清脆。
他轻笑看着她,眉目惊鸿如画。
“素忆,承让了。”
她嗔怒地拂起水袖,将盘中棋子通通扫向地面,哗啦啦撒落一地。
“你也不让我!你怎么还这般爱欺负人!”
他看着她气得通红的两靥顿觉好笑:“是你要找我下棋,我应了,又说不要我让你,我也应了,如今输了却说是我的不是,你呀……”
“你你你,哼!你这死老头!老滑头!”她气得狠狠跺脚,也不顾及什么风度姿态,使起性子来,好在旁边没有外人,不然到底有些难堪。
“九姑姑,九姑姑。”
一女弟子走进亭中,恭敬传道:“大师兄回来了。”
九姑姑一扬柳眉,还怒气未消,只胡乱问道:“哪个大师兄?”
“萧尽欢萧师兄。”
听见这名字,她才猛然缓过劲儿来。
他品了口茶,笑道:“你真是气糊涂了,你们麒麟门从来不就这一个男弟子么。”
九姑姑沉默半响,似在思忖着什么。
“现在他人在哪儿?”
“大师兄此次回来还带了个受了重伤的男子,正安排在门中休息。”
九姑姑蹙了蹙眉,顿生疑惑。
“让他来见我吧。”
……
自从上了这天涯山,萧尽欢就完全收敛了往日的顽笑模样,变得异常严肃正经。柳临风甚至感到有些不自在的陌生感。
来往的女弟子,都会惊讶地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关系好的,会上去兴高采烈地同他打招呼,依然唤他一声“大师兄”,而他不过扬一扬唇角牵起不太自然的微笑,并没有太多表示,亦看不出喜悦。
柳临风发现,这个门派,弟子都是女人,而萧尽欢,可以说是惟一一个男性。
安排休息的房间,是萧尽欢曾经住过的厢房。独门独院,亭台楼阁十分雅致,散发着清淡的书香气息,并不像习武之人所居之处。
终于可以不用颠簸劳累,但柳临风心中的石头仍不能放下,安顿了欧阳醉便忙向萧尽欢道:“萧楼主,咱们快去见你师父吧。”
萧尽欢此时竟微有迟疑,怔了怔,缓缓点头:“嗯。”
没过多久,一女弟子走进厢房来。
“请大师兄随我来。”
……
柳临风亦跟了去,安静地跟在萧尽欢的身后。来到一处繁花似锦,风光秀丽的花园之中。
远远地,遍望见两个人,正悠哉地坐在庭中饮茶。
柳临风的心顿时更为忐忑了,从小到大,第一次有求于别人。而萧尽欢,心中是比他更为难安的。
“九姑姑,大师兄来了。”
柳临风惊讶猛然地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张艳妆华服的女人身上。
他万万想不到,萧尽欢所谓的师父竟然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他认识的女人。
而与他同坐石桌旁边的风雅男子,更是让柳临风尴尬得不知所措。
正是,慕寒轻。
九姑姑似乎根本没感觉出柳临风的存在,含着怒意的目光紧瞪着萧尽欢的脸,愠道:
“你还有脸面回来。”
萧尽欢神色亦是窘迫的,他眼神左躲右闪,十分惧怕与她对视。
“师父。”仿佛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叫出这两个字。又望向慕寒轻,言语依然恭敬,“慕掌门”。
“哼,自从你五年前私自下山之后,你便不再是我徒弟了。”九姑姑言辞冷淡。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姑姑对尽欢恩重如山,尽欢铭记一生,”他深深吸了口气,“只是我不愿一辈子留在山上,我也不想继承麒麟门,我想自己闯一番事业……”
“你自己闯一番事业?忤逆师门就是你的报答么?”九姑姑本就是易怒的脾气,听见这番话更觉是在与自己顶撞,越发愤怒。
九姑姑与他年龄看来不过相差七八岁上下,竟没想到她年界三十却已门下弟子众多,身为女流却在武林之中备受敬仰,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柳临风始终低头垂眼,并为留意到慕寒轻始终打量着自己的炯然目光。
“姑姑,我这次回来,您怎么打我,骂我,都无所谓,只是我有一事相求。”萧尽欢急切道,“我朋友身受重伤危在旦夕,救您救救他。”说罢弯膝跪地毫无犹豫,
“你觉得我会答应么?”九姑姑冷笑反问道。
“您侠肝义胆,不会见死不救!”萧尽欢依然苦苦恳求。
一直静默的慕寒轻露出云淡风轻的笑意,放下茶杯道:“素忆,尽欢他好歹是你唯一的男弟子,你不是从前最宠他的么。师徒一场,不要太无情了。”
转而,将轻薄的视线落在柳临风身上。
“柳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九姑姑这才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场,也更没料到是柳临风。竟脱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柳临风借势上前一步,亦跪地不起,垂首抱拳。
“听闻九姑姑您医术高明,萧公子是为了我而来找您的,请九姑姑您大发慈悲……”从不曾如此低三下四地恳求别人,柳临风只觉自己说话时的唇都是颤抖的。
慕寒轻见此景,心中一沉,似乎猜到了几分,眉宇紧蹙小心询问道。
“可是欧阳少主出了什么事?”
柳临风用力点头,言语中微有哽咽。
“他与萧公子前几日在林中遇袭,他不慎中了一招,只是伤得颇深,现在已经……”
九姑姑与慕寒轻面面相觑。
“他人在哪儿?快让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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