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醉平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重蹈覆辙地,做着的都是同一个梦。紫衣男子,黑发金冠,所有的一切都是何等清晰,却唯独那张脸,仿佛永远是个谜团。
梦里,他许了他一个“好”字,然每次待要等他转过头来,就又陷入深渊似的黑暗,如同戏弄,如同折磨。
你,到底是谁。回答我……
……
九姑姑坐在床沿,严肃地盯着欧阳醉的脸。慕寒轻在一旁,虽忧心忡忡,然脸上只是面无表情。
柳临风紧紧握着拳,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看着她为他把脉。站在他身边的萧尽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眼神里是信心与笃定。
慕寒轻走近两步,凝视着欧阳醉微有痛苦的面容,沉默片刻,只低声问道:“素忆,怎么样?”
九姑姑没回答他,仍细心切脉,慎重观察他体内的伤势。
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打扰她,只安静站着,心急如焚。
“他这伤,很不好。”一句话,让柳临风的心寒到了底,“他怎么受了这种伤?奇怪,这样古怪的内伤我很多年不曾见过了。”
萧尽欢叹息道:“上次在杭州那晚,我们看见一道怪异的红光穿梭,便好奇追进了树林里,结果被一个奇怪的光阵围困,从始至终,未见有人,只有女子隐约的笑声和琴声。”
这话,现在叙述出来,真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玄乎。但,字字属实,没半点虚伪。
“猝及未防,一道红光穿过了他的胸口,我当时本想上去救他,可被那光阵困住,根本动弹不得,后来不知怎的,竟昏迷过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慕寒轻静默听完,微微抬起低落的眼帘。
“红光阵?大概,是中了炎毒吧。”九姑姑自顾自道。
“炎毒?”柳临风和萧尽欢异口同声。
“万幸的是毒并未伤及要害,那人似乎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不过,下手也还是狠了些。”九姑姑将欧阳醉的手重新放好,起身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道,“真是想清静都难,你们这帮年轻人只会成天惹事生非。这回遇上的,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她尽量避重就轻,却还是难掩眉间愁郁之色,叹了一句分不清是赞还是讽的话来:“这小子命够硬的,要是常人,估计不及时医治早就一命呜呼了,他竟然可以挺这么久……”
柳临风身体微微颤抖,终于“咚”地一声跪地恳求道:“求求您救他一命,求您……”
萧尽欢忙去拉他,他却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九姑姑急道:“你怎么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呐。”
慕寒轻轻叹一声,道:“素忆,别太为难人家。”
“我虽然烦这小子他爹,但这小子我还不至于那么讨厌。办法不是没有,但是我没十足的把握,只能试一试而已。”她颇觉无奈地撇了撇嘴。
“什么方法?只要我能帮得上……”柳临风恳切道。
慕寒轻深潭般的眼眸看向柳临风,这样激动而不顾一切地只为挽留他的生命,如此情深意重,非旁人能够比拟。心中莫名用上一股压抑的酸意。
“你帮不上,一点武功不会的人,在这儿只能添乱。”九姑姑命道,“尽欢,你带他出去,慕掌门留下就够了。”
柳临风怔住,抬头,恰遇见慕寒轻深邃的目光。深得,唯见那一抹忧郁的青蓝色。
……
走出厢房,紧关上门。
现在没有旁人了,九姑姑终于舒了口气,沉沉一声叹息:“听尽欢的描述,你应该想到是谁干的了吧。”
慕寒轻做在茶桌旁,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听见她的话,纤长的睫毛微微翕动,执着茶壶的手亦停滞了片瞬。
他自然猜得到是谁,然,即便如何肯定,他也希望一切,只停留在猜测阶段。因为多想深一点,都会让人心生寒噤。
“哼,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啊,老的处理不好直接要影响小的。”九姑姑冷笑道,“他们或许沉不住气,终于有所行动了吧。”
“不知道。”慕寒轻清冷地回了他一句,颜如美玉的脸庞此时已微有阴霾,匆匆转移了话题,“素忆,你要如何救他?”
“我在想,如果借用你的内力,加之我的调息,或许可以救他一命。当然我在医术上也不是行家,原来三师兄在武林之中善解各种奇毒是出了名的,我只是跟随他学过一些,如果这回真行不通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你徒弟许是病急乱投医吧,你不过是个半调子罢了。这等疗伤解毒之术怎么也应该去找公孙听雪啊。”慕寒轻淡漠道。
“哼!”九姑姑恼道,“你以为谁都请得动公孙听雪?他和你一样都是群怪人。”说罢恢复了满面正色,问道:“上次寿宴,逐月派上官掌门送你的那凤翎珏带在身上没有?”
慕寒轻从怀中取出那温润的玉佩,展在掌心。
“这就好办多了。”九姑姑接过凤翎珏,走到床边,刚伸出手摸向欧阳醉的衣襟,又迟疑着索了回去。
“你们都是男人,我是女的,男女授受不亲。”九姑姑迟疑道。
慕寒轻顿觉有些好笑:“怕什么,我只当没看见,他现在也是昏迷不醒,你且随意。”
“你这老家伙,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放荡轻浮?”九姑姑又是怨怒又是难为情,将玉还给慕寒轻道,“你练过《灵犀心经》,体内内力至阴至寒,并且有凤翎珏护体,不会被炎毒侵了穴道。运气送气的法门你比我明白太多了,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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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九姑姑只留下一句话。
“他可是欧阳鸿的儿子,最应该救他性命的不是我而是你才对。”
说要为欧阳醉疗伤,自己一口答应而到头来还是要靠他一人的力量,面对如此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小师妹,慕寒轻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欧阳鸿的儿子,他就一定要救么。他和他又有什么干系。
他们,是不一样的……
慕寒轻坐在床上,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胸膛上,白皙的十指探向他的衣襟,揭开衣衫。
年轻男子强健结实的身躯在眼前一览无遗,慕寒轻不禁看定了神,伸出冷白的指尖,刚一触碰,顿觉炽热无比犹如一团燃烧的烈火。
看来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他宽衣解带,不多时,全身上下已是一丝不挂,如白玉雕琢的美人,肤色皎然胜雪,腻滑若锦。
房间里的气息,没有丝毫紧迫的氛围,却莫名荡漾着丝丝撩人心智的情欲。
慕寒轻将凤翎珏按在欧阳醉宽阔的胸膛上,然后整个人都仿佛裹在他身体上般,紧紧从背后拥着他,似恨不得将自己的躯体融合在他骨肉里。
欧阳醉眉宇轻颤,只觉周身清凉且舒服,虽然意识仍然恍惚,却已经有了些许知觉。
“好……好凉……啊……”他神智不清地低声呢喃,犹如梦呓。慕寒轻眼底一片绵软的媚柔,手指在他的肌肤上游离打转,唇更是肆无忌惮地侵上他的耳畔,如同厮磨。
“舒服么……”他轻舔舐他的耳垂,欧阳醉在他身体阴寒之气的调和下,体温再缓缓降低。
“嗯……”欧阳醉朦朦胧胧中轻声答应他,在他仅残存的意识里,他仿佛浸没在冰凉的开满白莲的深幽潭水中,那般惬意舒畅。
慕寒轻的身体不似常人,冷,而不寒。
凤翎珏由于吸附了他逼出的炎毒,过于灼热的温度使那凤凰图案幻象若隐若现。
慕寒轻体内的真气融化在他的血脉里,那沸腾的血,终于安定了下来。欧阳醉攥紧了他抚在他抚在他腹上的手,揉在掌心。慕寒轻婉然一笑,万般深情。
“醉……”
欧阳醉只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十指缠mian。
“醉……醉……”
他放平他的身子,情不自禁地覆上他的唇。欧阳醉又在做梦,这次却是一场chun梦而不再是那紫衣男子永远也看不清的面容。
手臂勾过慕寒轻的脖颈,那吻,更为贪恋而放肆。
口中灵巧的香舌,有若含冰,忘情地吸允,根本无法命令自己,停下来。
凤凰发出的灵光,散落在两人裸露的肌肤上,何其香艳绝美。
又一场,欲火炽盛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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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足足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柳临风坐在池边,就那么呆呆坐着,一动不动。
萧尽欢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旁,捡起一颗石子,投向池里,瞬间荡漾起一圈圈涟漪。打断了柳临风起伏的思绪。
“别多想了,要相信姑姑。”萧尽欢终于恢复了第一次见到他是那抹顽笑,语气轻松活脱,“没想到五年未见,姑姑越来越漂亮了,她收留我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几岁罢了。当时第一眼看见她,我还以为是天上下凡的仙女,还想以后如果娶亲,一定要娶像姑姑那样的女子。”说着说着笑意渐浓,“不过跟她上山后的第三天我就立志以后绝不娶这样的女人为妻哈哈。”
柳临风原本哀愁的目光勉强展露一点模糊的浅笑,却是苍白而无力的,好像泪水打湿又干涸的痕迹。
“萧楼主……”三个字刚出口,却被他止住。
“还是叫我尽欢吧。”他笑得一脸阳光和煦,“萧楼主什么的,我其实听够了,只做了这么几天的楼主,我就已经够了。”
柳临风只是看着他的侧脸,喉咙哽咽。
“后来我从山上下来,回到了千羽楼,那里早就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我表哥一人独揽大权,甚至恨不得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我这个眼中钉。我很多次都想回到麒麟门,可是拉不下那个颜面,没法再面对姑姑,我知道她不会再要我了。”他虽然仍是笑着,却依旧难掩落寞。
柳临风这才发现,他骨子里,其实是个温和又正直的人。风liu成性,不过是伪装自己的假象。
他没有讲他从前的事,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父母被楼中奸人所害,独自流落异乡异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然后如何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午后,邂逅了救他一命的九姑姑。他通通都避而不谈。
他只一句,姑姑待我恩重如山,其他的,无需多言。
柳临风安静地听他讲诉着,仿佛只是别人的故事。
“你呢,你和欧阳那小子,是如何认识的?我一直很好奇。”萧尽欢笑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十年前,他救过我的命。”柳临风说得轻描淡写,
“然后就这么一直,到现在。”
“真让人羡慕你们那种可以为对方出生入死的情谊。你好像很怕失去他。”
柳临风将目光移向池中自己单薄的倒影,顿觉眼眶湿润。
“我只是习惯了,他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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