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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航咯,顺风顺水,大吉大利。”船舷处传来练老大的一声吆喝,铁锚被缓缓拉起,早已弓起船帆的商船,在海风的推动下徐徐驶向大海。
船头处,两人仍然呆呆地对望着。此时,两人已明白对方都选择了一条出海经商的道路,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有如此暴利的回报。
“大哥。”良久,路十方叫了一声。
龙观楼把头一别,便要走开。
“大哥,你能否听我解释?”路十方急忙跟上。
“言而无信之徒,还有何话可说?”龙观楼冷冷地看着路十方。
“大哥,并非我存心骗你,一开始我确实不清楚自己的感觉,而且也当面拒绝了文儿。只是当我知道文儿因我而自残时,我才发现,其实我是爱她的。”路十方解释道。
“文儿?呵呵,叫得好亲切!”龙观楼一脸的冷笑。
“大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很爱文儿,我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情感,所以,所以……”路十方一时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
“所以你就不顾兄弟之情来夺我所爱,对不对?”龙观楼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以为只有你才真正爱文儿?你以为只有你才会真正对文儿好?”
“我知道大哥也是真心爱文儿,我们都想文儿能够幸福,但我……”
龙观楼一挥手,制止路十方继续说下去,转身面朝大海,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本来,自文儿割腕自杀一事后,我已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我已决定放弃这份感情,我希望她会幸福,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可是我想不明白到底有哪一点不如你?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接受了姨丈的这份赌约。我要证明给大家看,我会赢你,你是比不上我的。”说罢,便转身径直往客舱去了。
路十方呆呆地站在船板上,心里五味杂陈。自认识龙观楼的第一天起,他就感觉到龙观楼的个性极为好强,而且胆大聪明。相比起来,自己则要逊色许多,但偏偏司文喜欢的却是自己。如果没有司文自杀一事,他绝对会把对司文的感觉埋藏在心底,现在搞到兄弟反目成仇这种地步,也只能说感情这种东西是不可控制的。
接下来几天,虽然在客舱中两人也会经常碰个照面,但已形如陌路。路十方心情有些惆怅,时不时便走出船舱览目一下海上的风光。一路上,海上的旖旎风光令首次出海的路十方暂时忘却了烦恼,心情也逐渐好转起来。
十几天后,商船陆续到达了南洋的一些小国。南洋是明、清时期对东南亚一带的称呼,包括现今的马来群岛、菲律宾群岛、印度尼西亚群岛等地。每到一个地方,船上的各货商都将自己带来的货物一字摆上码头,供闻讯而来的当地商人进行选购。
路十方所带来的茶叶很受欢迎,加上价格也不高,很快便所剩无几。他算了一下数目,扣除要支付给船东的费用外,还剩下一千余两银子。为了方便携带,他将银子兑换成了百余两的黄金。
反观龙观楼那边的情况,却似乎不是很好。龙观楼带来的是上好的绸缎,也是很受欢迎的商品,但由于价格定得太高,令不少当地商家望而却步。路十方明白龙观楼的心思,如果此行大家都赚到了一千两白银,彼此只是打个平手而已。尽管赌约并未约定多者为胜,但以龙观楼心高气傲的性格,他肯定要在数量上绝对超过自己,以此来证明他的能力更强。
只是绫罗绸缎并非寻常百姓家可以消费得起的东西,眼看航程已经过了大半,龙观楼的绸缎也只是销售了一小部分而已。路十方看在眼里,也不免有些替他担心起来。龙观楼却并不着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样子。
不几日,商船又驶到了一个商埠码头。此处商埠修建得宽阔大气,百余艘木船沿岸一字排开,岸上楼阁矗立,街市人流混杂其中,显得兴旺而发达。听练老大说,此处属于婆罗洲地带上一个比较富裕的王国。由于茶叶已售罄,路十方也难得一回清闲,趁商船靠岸补充给养的时候,也上岸体验一下异国风情。
刚下船,路十方便看见龙观楼和练老大在码头上召集了一群小孩童。只听龙观楼说道:“只要你们帮我将这些小纸片在集市内四处派发,这块银子就是你们的了。”说罢,扬了扬手里的一块小碎银子。旁边的练老大将他的话译成当地方言后,小孩童们一阵欢呼雀跃,夺过龙观楼手里厚厚的一沓小纸片便四处散去。
等两人离开,路十方在地上捡了一张丢落的纸张,只见上面写了几行字体,却一个字也不认识,估计是当地的文字。虽然不知道龙观楼葫芦里卖的啥药,但路十方也不想深究,便进了城内闲逛了一圈,顺便买了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给司文。
路十方回来的时候,看见龙观楼已将绸缎在码头一字摆开。各种绫罗绸缎,颜色绚丽多姿,彩色缤纷,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耀目,吸引了众多人群围观。虽然价格依然高昂,但已有部分商家开始付钱选购。
正在这时,远处急驰而来一匹骏马,其后还跟着一队士兵。马上一青年男子身穿锦缎罗衣,腰缠黄色丝带,一看便知非富则贵之人。围观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来,并对来者鞠躬行礼,神态甚为恭敬。只见那男子驱马走到龙观楼面前,高声说着什么,但龙观楼一句也听不懂。
好在练老大就在旁边,只听他低声对龙观楼解释道:“此人是此国卫国将军苏哈曼大人的儿子苏哈托,他说要以两倍价格收购你的绸缎献给国王。”
龙观楼闻言大喜,连连点头答应。苏哈托从马上抛下一个布袋子给龙观楼,吩咐尾随而来的兵士将绸缎收起,然后便绝尘而去。龙观楼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金币,掂量了一下至少在二百两以上。船上众客商见状,不禁啧啧称奇,都说龙观楼交了好运气。
练老大拍着龙观楼的肩膀哈哈笑道:“非龙兄弟运气好,而是脑子好使,若不是那些宣传单张,卫国将军怎会知道这里有上好的中原绸缎卖?哈哈,龙兄弟经商果然有一套,佩服佩服!”
路十方这才明白龙观楼方才在码头召集小孩童举动的用意,心里既为他感到高兴,也由衷地对他的经商头脑感到心悦诚服。喧嚣过后,众人收拾妥当,商船便重新扬帆。
其后的几天,商船又陆续经过了几个小王国。此时商船上的货物已经基本售罄,各路获利的货商开始购进一些当地独有的香料,以期回到省城后再转卖赚上一笔。路十方和龙观楼本意并不是为了贸易赚钱而来,为保险起见,两人都没有再购进货物的意思。
当货舱再次被货物填满后,商船便踏上了返乡的路途。此时距出发之日起,已有两个月时间。若无意外,商船再需半月左右便可返回到省城码头。路十方每天都会走到船头处,遥望着中土的方向,心中既是欢喜,又有一些淡淡的忧虑。
某夜,众客商正在客舱中熟睡,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船身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猛烈地震动了一下。众人一下子都被惊醒了,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练老大在船面上急促地大叫道:“海盗来了,大家快抄家伙!”
闻听有海盗前来,一些有出海经验的客商立马抄起客舱内放置的棍棒冲了出去。路十方第一次出海就遇到这种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慌张,手忙脚乱地抄起一根棍子,战战兢兢地跟在众人的后面。谁知一转头,却看见龙观楼背着沉重的钱袋子也跟在后面。
“大哥,你疯了吗?”路十方没想到大敌当前,龙观楼竟然会要钱不要命。
“你才疯了呢!”龙观楼低声说道,“海盗凶残成性又熟水战,你以为就凭我们几个能够斗得过他们?出去跟他们斗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如果你还想活着回去,就跟我来。”说罢,也不理会路十方的反应,背着钱袋子猫着腰就钻出了客舱。
路十方想想也有道理,赶忙背起自己的那袋金子,也钻出了客舱。一上到船面,只见商船被两艘海盗船从两面包夹住,面目狰狞的众海盗正呐喊叫骂着从两边船舷攀爬过来。练老大正带领着众人阻击着攀爬过来的海盗,但始终寡不敌众,不停有客商受伤倒地哀嚎。
路十方呆了一下,心想自己这样临阵脱逃是不是太不讲道义了?但眼晴一瞥,却见龙观楼猫着腰已朝货舱方向而去。罢罢罢,为了能够活着回去见上司文一面,不道义也要做上一次了。路十方悄悄跟上龙观楼,两人一起钻进了诺大的货舱里,藏身于货物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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