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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提心吊胆地躲在船舱货物当中。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船面上的呐喊厮杀声渐渐平息。过了一会,便听得货舱大门被人推开,紧接着便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有人开始不停地用手中的刀叉将一袋袋的货物刺破,香料和土特产撒得满地都是。
只听一名海盗说道:“给我搜仔细点,老大说上面少了两个人,可能躲到货舱里来了。”
两人吓了一大跳,海盗们怎么知道上面少了两个人?转念一想,可能是被活捉的船员供出船上的人数了。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均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所幸的是,几个海盗并未深入到两人藏身的货物里面查看,然后又走到别处去了。
过了一会,只听搜查的海盗回报:“都是一些香料和土特产,没发现有人。”
只听小头目答道:“算了,就按老规矩办吧,这样他们也跑不了。”
那几个海盗答应一声,然后船舱里便响起了兵兵乓乓的敲击声。两人心里都有些纳闷,不知道海盗们在搞些什么花样,但又不敢伸出头去看。过了一会,似乎听到了水声,然后海盗们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水声越来越大。两人忍不住探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货舱船壁被海盗凿了几个洞,海水正朝洞口喷涌而入。两人急忙推开身旁的货物,赶紧钻出舱门上了船面。只见两艘海盗船已经扬帆而去,而船面上则东倒西歪地躺着众多的尸体。
龙观楼顿了顿脚,狠狠地骂道:“他娘的,这些海盗是想毁尸灭迹呀!”
此时,由于船舱大量进水,船体已处于半倾斜的下沉状态。同时由于压力增大,船体不时传来啪啪的破裂声。还没等两人有所反应,突然间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船体在巨大的压力下竟然断成了两截。装有货物的一截快速沉向海底,另外一截也在缓缓下沉。
两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甩到空中,然后跌落水中。两人从小便在村中河道玩耍长大,熟悉水性,一时半会还不至于下沉。但海中毕竟不比村中河道,几个大浪头扑过来后,两人已经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这时幸好有块船板漂了过来,两人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赶忙死命抓住船板,在黑暗中随浪逐漂。风浪逐渐加大,海风又湿又冷,两人身上衣物已经全部湿透,冷得直打哆嗦,渐渐地神智便开始模糊起来……
等路十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海滩上。此时已是白昼,火辣的太阳当空悬挂。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海岛。这时,他看到龙观楼也在不远处趴着,急忙走过去探了一下龙观楼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他赶忙按住龙观楼的人中穴掐了一会,龙观楼这才悠悠醒来。
龙观楼睁开眼睛,问道:“我们是不是死了?”
路十方欢喜地答道:“大哥,我们没有死,我们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哦,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应该是个荒岛吧。”
“唉,荒岛之上无吃无喝,饿死渴死是迟早的事。”龙观楼神色有些黯淡。
路十方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于是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在地上休息。等到恢复了一些体力之后,两人决定到岛上看看。往上走了一会,发现岛上多是碎石砂砾,偶尔有一些低矮灌木,过目之处尽是荒凉。两人越走越泄气,越走越饥渴。
龙观楼忍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叹气说道:“看样子,我们是要死在这个荒岛上了。”
“大哥,你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话虽如此,路十方心里其实也没底。
龙观楼摇摇头,苦笑道:“你我兄弟为了一个女人搞到反目成仇,好不容易赚了点银子,却又遭逢劫难导致两手空空,到头来还落个客死荒岛的下场,回想起来还真是不值得。”
“大哥,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路十方回想起来,也有些伤感。
龙观楼摇摇头:“一只巴掌拍不响,这事也怨我,我明知道跟表妹是不可能的,还偏要与你斗气。也罢,你我兄弟一场,今日能死在一起,也算是种缘分吧。”
两人相视一笑,尽管有些伤感,但恩怨已尽消。空中火辣的太阳炙烤着荒岛,两人均感到饥渴难耐。
路十方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对龙观楼说道:“大哥,你先歇会,我再往上走走,说不定能找到些吃的。”说罢,便继续朝荒岛的高处走去。刚走了十几步,回头一看,突然发现远处海岸边隐约似乎有一叶风帆。
路十方惊喜若狂,指着远处朝龙观楼高声叫道:“大哥,那边有船!”
龙观楼站起来一看,顿时喜出望外,立马朝船的方向狂奔而去,路十方则紧跟在其后面。两人越跑越近,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条船,而且还是两艘。两艘船停泊在海水深处,一道木头搭建而成的简易木桥从岸边延伸到船边处,不时有人上上落落地搬运着什么。
两人抑制不住心内的狂喜,一边跑一边高声叫喊着,希望能够引起船上之人的注意。叫喊声果然惊动了船上之人,纷纷驻足观望。当跑到近处时,两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等船上的人纷纷拔出身上的砍刀,面目狰狞地朝他们冲过来时,两人才瞬间醒悟过来:这些人就是劫杀商船的海盗,这两艘船分明就是海盗船!
两人吓得立即掉头就跑,众海盗则在后面挥舞着砍刀呐喊追赶。荒岛并无高大灌木可以躲藏,两人只能选择朝岛上高处逃命。荒岛越往上爬就越陡峭,不时有大块碎石瓦砾滚下。众海盗疲于躲避滚下的碎石,追到半山腰的时候,就骂骂咧咧地退了下去。
两人虽然看到海盗停止了追击,但脚下依然不敢停留,仍朝着顶峰攀爬而去。几经辛苦后,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爬到了荒岛的顶部。再回过头来看看那些海盗,只见众海盗如蚂蚁般大小,井然有序地在木桥上来来往往,似乎并未被刚才的这一段小插曲所打乱。这也难怪,众海盗都是久经风浪的大凶大恶之徒,又怎会被突然出现的两个落难之人所吓到?
两人这才暂时放下心来,但经过这么一番惊吓与折腾,两人的体力都基本消耗殆尽,双双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路十方心想,上有烈日蒸烤,下有海盗围堵,无水无粮,恐怕不出数日就得死在这荒岛之上。众海盗之所以不追上来,说不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想在两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而是任由两人在山顶上自生自灭去了。
“大哥,你怎么样了?”路十方朝躺在旁边的龙观楼问道,龙观楼却没有应答。
路十方感到不妙,爬到龙观楼身边一看,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路十方心里很清楚,这是由于体力透支加上体内缺水引起的昏迷,此时只要找到些淡水入口,说不定还可救回龙观楼一命。
路十方强撑着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只见荒岛的顶部是一片稍为平坦的开阔平地,到处都长满了灰色的苔藓植物,不远处还有没膝高的野草在海风中摇曳。路十方往野草茂密的地方走去,想在茂草丛中搜寻一下有没可吃之物。
刚走了十余步,脚下忽然被一块石头拌到,整个人便往前摔了一跤。等到爬起身来,不经意间地往前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前方竟是呈垂直角度的悬崖绝壁,只要再往前迈出一步,整个人便会直接从山顶掉到海里去。
此时路十方身处山顶的最高处,对整个海岛的形状一目了然。环顾四周,路十方发现此岛的形状非常奇特,上来的一面并没有什么特别,而另一面则好像被人用刀斧劈去一般,成了几乎呈垂直角度的悬崖绝壁。
路十方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一边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边慢慢地小心往回移。然而才退了几步,忽然又感觉脚底下的沙石一松,整个人便朝后跌去。等爬起来时,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大坑内。大坑深约半人高,宽有五步左右,坑内铺满了松软的枯草。最令路十方感到惊喜的是,枯草正中竟然还有两个脑袋般大小的巨蛋。
路十方喜出望外,心想这下龙观楼有救了。当下抱起一个巨蛋爬回到龙观楼身边,顺手在地上拿起一块碎石在巨蛋上敲了几下。但这巨蛋也不知道是啥东西生的,坚硬非常,居然一点事没有。他又狠狠地敲了几下,才勉强在蛋壳上敲出一个小洞来,一股蛋液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精神一振。
路十方在旁边找了根中空的枯草杆子,一端插在巨蛋里,一端放进龙观楼嘴里。龙观楼虽处于半昏迷状态,但一闻到蛋液的清香味,便忍不住主动吸取起来。龙观楼喝饱后,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路十方这才放下心来,看看蛋里还有剩余,自己也低头猛吸起来。不知道是否饥饿的原因,路十方只觉得蛋液鲜甜可口,实在不是一般的鸟蛋可以与之相比。很快,一个蛋吸完了,路十方的肚子鼓了起来,体力也稍有恢复。
此时日头已经有些偏西,但阳光依然炙热。为避免暴晒中暑,路十方在山顶上找到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大石刚好能挡住西斜的阳光,后面产生一块阴凉之地。路十方把龙观楼扶到大石的背阴处躺好,自己也坐在旁边歇息起来。
刚坐下没多久,空中便传来一阵刺耳的厉鸣声。路十方探头一看,只见一只巨禽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缓缓降落在远处的大坑边上,尚未收起的双翼足有丈余宽。那巨禽豹眼鹰钩,尤其是那双钢刃一般的利爪,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路十方从来没见过如此巨大的飞禽,加上大坑离两人的藏身之处仅百余步远,当下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巨禽。那巨禽收起双翼跳到大坑内,但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显得有些烦躁不安,不停地厉鸣凄呼。
过了一会,那巨禽渐渐平静了下来,蹲下身体盖住巨蛋孵了起来。路十方这才稍为松了口气。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路十方睡意也涌了上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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