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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余不名的处女巡结束了,这一天再没有碰到能够让他一展身手的地方。
在逢春楼的门口,余不名等到了红光满面的吕捕头三人,只是中午时分还鼓鼓囊囊的他们的怀里,已经干瘪了下去。看到余不名提着的铁链锁拿的汉子,吕捕头问了问具体情况,余不名也如实地详尽地说了经过。
吕捕头目光怪异的看了看余不名,让手下的一个老捕头提过了干瘦汉子,目光又示意了一下另一个老捕头。那个接受了吕捕头目光示意的老捕头拉着余不名避开了人,拉到了一个墙角处。
“小鱼啊,今天干的不错。”拍了拍余不名的肩膀,这个老捕头说道。
“谢钱叔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受到前辈的夸奖,余不名心中还是很高兴的,谦虚地说道。
“就今天这个事儿吧,你要学会灵活处理。”话题一转,钱捕快对余不名说道。
“那应该如何灵活处理呢,钱叔?”余不名虚心地问道。
“象这种小事儿,让交点钱,放了就完了。”钱捕快说道。
“交点钱?放了?”余不名不解,心下渐冷。
“对啊。”钱捕快没有听出余不名语气中的不满,继续说道:“抓回去又能怎么样?无非打一顿,枷号几天而已。如果罚点款,他也受到惩罚了,罚款我们还能够……”
余不名听明白了钱捕快的意思,看来这也是吕捕头的意思,脸色变幻了很久,说道:“钱叔,不行。”
“不行?”钱捕快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头儿说了才算。”
“人是我抓的,钱叔!”余不名口气也硬了下来。
钱捕快青着脸,死死地盯着余不名看了一会,转身就走。
余不名紧跟在他后面,追上了前面走的吕捕头三人,那个干瘦汉子脖子上套着的铁链子已经取下,提着另一个捕快手中。
钱捕快快走几步,追上了吕捕头,在吕捕头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吕捕头转过头来,目光阴狠地看了一眼余不名,说道:“不识抬举!”便不再理会。对前面的另一个捕快交代了一句,便见这个捕快将手中提着的铁链子又套在了那人脖子上,一手拉着链子,等余不名走近后,将手中的铁链子扔给了余不名,说了句:“余捕快,这是你的犯人,你押着!”说完,转身就走。
“刘叔……”余不名喊了一声,但那名姓刘的捕快丝毫不再理睬余不名,自顾自地往前走去,跟上了吕捕头的脚步。
余不名被落在了后面,还有他手上牵着的干瘦汉子。
紧紧地抿着嘴,眼中流露出一丝倔强,余不名一扯手上的铁链子,带动的李虎一个趔趄,赶快跟上余不名的脚步。
城主府刑名司内,吕捕头交代余不名重新审问李虎,将情况记录成了案卷,并让他自己将判处结果上报给了周主事。对余不名上报的案卷和对李虎以盗窃罪判处“杖二十枷号三日”的处罚结果,周主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案卷上注明了一个字“准!”只是看向余不名的目光有一些复杂。
余不名拿到周主事批准的卷宗,找到行刑差役,很快便对李虎执行了杖刑,三十斤重的大枷往其头上一套,便被拉出锁在了城主府内的广场上,三日后才能够释放。
办完事,余不名回到刑名司,却浑身不得自在。
所有的捕头、捕快都似乎在用一中异样的眼光看他,那些目光中有冷漠,有阴狠,有同情,有……唯独没有了以前有的亲热,没有人再亲切地喊他小鱼,而代之以新的称呼,余捕快。
此后的一段日子,没有碰到什么大案子,余不名继续跟着吕捕头巡逻。巡逻的方式也不再是四人一起,而是分开两边走,余不名一人一边,钱捕快、刘捕快跟着吕捕头一边,美其名曰要多给新人机会,新人就应该多锻炼锻炼。
余不名心知肚明是怎么会事,虽然无奈,但也安心。
几天下来,倒也没有白干,抓了现行的小偷三个,抓了抢夺(劫)的小混混五个,抓获一个众目睽睽之下行凶伤人的一个,抓了当街调戏大姑娘的流氓两个,倒是收获颇丰。
无一例外地,都由余不名自己审问,自己完成案卷,自己上报处罚结果,甚至自己执行……
没有人刁难他,包括刑名司一把手周主事,他上报的案卷都顺利通过,可周主事看他的眼神确实越来越复杂,有一些欣赏,有一些阴冷,甚至似乎有一些同情,总之很复杂。至于其他的捕头、捕快,他们看余不名的目光也越来越复杂,有一些佩服,但更多的则是恨,羡慕嫉妒恨,对,就是这个词,还有明显的对自己的疏远。
余不名自己也觉得委屈,他只不过是在做一个合格的捕快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死去的老爹对自己的忠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他就会安心下来,对别人异样的目光也就安之若素了。
他却没想到,他是在走自己的路,严格地按照《刑律》办事,却破坏了潜规则,断了别人的财路。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怪不得其他的捕头捕快嫉恨他。
他只想做个好捕快,没别的想法。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临海城的人明显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城主府门前广场上枷号示众的人多了,几乎从未断绝过,以前很长时间也难得看到一个被枷号示众的,市民也多了一个休闲消遣的好地方,那就是去广场上看谁谁谁犯事了,谁谁谁又被枷号示众了,或者今天小捕快又把谁谁谁给抓了。
刑名司多了一个不讲情面,不接受请吃,不接受孝敬,不吃拿卡要,严格按照《刑律》执法的小捕快,这事很快传遍了临海城。
余不名的大号,也开始被人熟知,而代价则是得罪了不少人,他抓的很多人都是所谓的道上混的江湖人士,说白了就是黑道人物的手下小弟。于是乎,年轻气盛的小捕快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对这些,余不名不是不知道,但他无所谓,他不求上进,也上进不了,上面老资格的捕快一大堆,老资格的捕头八九个,周主事还年轻,估计二三十年之内不会动,城主还已经当了五十年了呢,现在还在当着,所以顶天了也就是个捕快。
在努力实现自己做一个好捕快的同时,余不名的武道修行同样没有放下。老爹说过,自身强大的实力,才是面对罪犯时捕快最后的依靠,尤其是做一个好捕快。
自从进入北冥功第二层后,余不名的武道修行也没有落下,因为已经不需要锻炼肉身,只需要不间断地打坐修炼就可以,所以他也就不需要经常往外面跑。每天晚上的时间都用来打坐,经过近三个月的努力,已经有一条经脉上的三十六个穴窍已经完成了温养,灰黑色的内元充满了这些经过温养的穴窍,实力比起刚晋升时足足增强了三倍不止。
他所不知道的是,一般的武道先天高手,根本没有炼窍一说,只有通经之说。只要内元将全身经脉打通再联通任督二脉就算是先天了,之后是不断的温养经脉,积累经脉中的真元,根部不需要在穴窍中充满真元。
他同样不知道的是,《北冥功》乃是天下间最最顶尖的修行功法,乃是武、道双修的顶级功法,所以才有如此好的效果。
这一天,完成了修炼,又温养好了一个穴窍,余不名心情不错地吃完了早饭,把自己收拾利索,又开始了一天的巡逻。
出门后,很自然地和吕捕头四人分道扬镳,各巡逻各的。
忘了说一句,吕捕头手下那两个休假的捕快也回来了,但周主事似乎忘了一样,仍旧没有让余不名恢复他打杂的工作,仍旧让他挂在吕捕头的手下,虽然他也知道,余不名乃是一个人在做着事。
余不名的巡逻路向是出了城主府往西,这本来是吕捕头他们的巡逻区域,但现在却默认成了余不名一个人的巡逻区域,相当于将吕捕头一组人的巡逻区域凭空地减少了三分之一。但名义上来说,这都归吕捕头管。
夏日的上午凉快,所以人出来的也就早。
许多已经开门的店铺门前,早起的生意人正在清理着店面,看到余不名走过来,都露着笑脸殷勤地和他打着招呼。现在的余不名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每天都会在这一片巡逻,虽然无事从不进入店里面,但还是被这些大大小小生意人记住了。
余不名也是笑着不停回应着,一如几个月前在刑名司打杂时。
一个女子的哭声从远处传来,还有吵吵嚷嚷的人声,很多人向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出事了,余不名心里想着,脚步已经下意识地往前跑去。
一个售卖海货的店铺前,围了一大群人,正在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听起来无比凄惨的嚎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
“让一让,让一让。”嘴里不停地喊着,余不名从围观的人群中稍一用劲就扒拉开一个口子,踏进了店里。
这家海货店,余不名知道,上下两层,一层做商铺,二层则住人,这里许多商铺都是这样的。老板姓程名实,三十出头,为人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诚实人,信誉很好,做买卖从不缺斤短两,街坊邻里都称呼他为程老实。有一个妻子,二十出头,貌美若花,身态妖娆,是这一带有名的美女,只是不知为何却偏偏嫁给了老实的程实为妻,属于典型的吃到了天鹅肉的癞蛤蟆,这是街坊邻居嘲讽程实的话。
“余捕头来了。”
“余捕头来了,这下好了。”
“余捕头……”
看到余不名进来,围在前面的几个人就热情地喊了起来。余不名只是一个小捕快,但那也是有官家身份的人,近两个月来声誉还不错,所以老百姓就自动地给他升了一级,以捕头称呼他。就好比现在,开个杂货铺的小老板,别人都以“某某总”称呼的道理一样。
有事儿,所以余不名也没有理会那些跟自己打招呼的人,放眼向店里面看去。
而此时,老实的程实正躺在地上,气息全无,身体冰凉,已经死去不知多久。
程实漂亮的妻子,正趴在程实的尸身之上,埋头大哭,哭声凄凉。还有一个像是店里伙计的人,神情慌乱地站在旁边。
“怎么回事?”眼睛一扫,余不名就将店里的所有情况看在眼里,看着这个唯一还算情绪正常的伙计问道。
“小的,小的是店里的伙计……”伙计紧张,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是伙计,我问你是怎么回事。”余不名瞪了伙计一眼。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伙计被余不名瞪了一眼,反倒是不怎么紧张了,毕竟是男人,周围人也多,说话也流利了些,“小的刚到店里,就看到老板娘店里哭,老板就那样了。”
“报官了吗?”出了人命,这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捕快所能够处理的,必须要按照程序走了。
“还没有。”伙计说道。
“那还不去!”余不名气道。
这却让伙计有些疑惑,你不就是吗?你不是已经来了吗,怎么还要去报官?但余不名的话他又不能不听,便慌乱地说道:“是,小的这就去。”
说完后,伙计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胆子倒还是不小,没有因为死人而吓得腿脚发软。
趁着伙计出去报官的空儿,余不名也没有理会仍旧抚尸痛哭的老板娘,再次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店不大,也就三十平左右,被分成了三部分,最里整齐地码放着一些晒干了的海货,都用麻包装着,中间是三排货架,货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海货样品,最外面,也就是靠近门的地方有一个柜台,柜台上零乱地放着几本账册,账册旁边还放着两支分散开来的筷子。而店老板程实,就躺在门和柜台之间狭小的地方。
余不名小心地避开死人,走到柜台前,拿起那双筷子仔细看了看,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眼神一凝,若有所思,又若无其事地将其放回它原来的位置。
再转头看向正在痛哭的程家娘子,却发现似乎她也在偷偷地看着他,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偷偷看他的水汪汪的眼睛里似乎没有多少死了丈夫的悲伤,反倒有一些紧张。
尸体是仰面躺着的,脸色白中发青,有些狰狞,死前似乎很痛苦。
在余不名观察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地声音,很熟悉的声音,正是这一片名义上的捕头、余不名的直接上级,吕捕头。
“让让,让让,看什么看?散了散了!”随着嚷嚷声,吕捕头摇摇晃晃地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四个捕快和那个去报案的伙计。
“吕头!”余不名上前一步施礼,毕竟名义上,吕捕头是他的直接上级。
“哼!”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吕捕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问道:“谁死了?怎么死的?”余不名回答道:“头儿,死的是店主程实,死因不明。其它的还没问呢。”
“你干什么吃的?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问?废物!”吕捕头勃然大怒,大声呵斥。
余不名没有作声,站在了一旁,心中却是冷笑腹诽不已。他职务低,资历浅,象这种人命大案,没有上级的发话,哪有他置喙的余地?只能忍了。
“都四处看看,看看有什么。”呵斥完了余不名,吕捕头对其余的四个捕快说道。
“是,头儿。”吕捕头带来的捕快们马上散开,开始仔细地在店里面查看。
“你,别哭了,抬起头来回话。”捕快们在查验现场,吕捕头看着还跪坐在尸体旁边抽噎的程家娘子说道。
“民妇见过捕头大人!”程家娘子停下了哭泣,终究是抛头露面见惯了事儿的,很快便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张足以闭月羞花的脸,脸上还带着泪痕香渍,果然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用她那含娇带媚勾魂摄魄的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吕捕头是一个色中老手,不然也不会老去青楼,程家娘子的美貌他听说过,可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听着这声音,看着这眼前白皙滑腻吹弹可破的还带着几滴泪痕的娇容,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嗯,嗯,好,好,果然是……起来回话吧。”全身骨头都酥软的吕捕头恨不得马上就将眼前的美人儿搂到怀里,压到身下,哪里还想其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语无伦次地说道。
“民女谢大人!”随着娇滴滴的一声,程家娘子也不用人扶就站了起来。
“程家娘子,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丈夫死了的?”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神魂归位的吕捕头问道。
“回答人,是早上从楼上下来后才发现的。”程家娘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娇媚,连带着含羞带怯地偷偷瞄一眼吕捕头,又很快害羞地低下头来。
吕捕头分明地看到了程家娘子瞄自己的眼神,挺了停自己那厚厚的胸,红光满面地,用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温柔地声音继续问道:“那你丈夫是什么时候下来到店里的?”
“回大人,我丈夫他昨儿夜里一直在店里。”娇媚的声音又带了点点哀怨。
“一直在店里?难道他没有上楼睡觉?”吕捕头霎时就觉得气愤,居然能放着一个如此漂亮的老婆独守空房,真是伤天害理暴殄天物。难道这程老实不是男人?怪不得叫程老实呢!如果是自己,那还不天天把她搂到怀里压到身下,怎舍得让她一个人睡!
“大人,民妇没有说谎。昨儿晚上,程郎说有些账要算算,吃过饭就下来在店里盘帐了。后来,民妇困了,就先睡了,直到早上,才发现程郎一夜没有上楼睡觉,这才下来,就看到程郎…….呜呜,就看到程郎……呜呜呜”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哭了起来。
即便是哭,也是哭得似梨花带雨,含羞带怯,不得不说这程家娘子确实是一个尤物,更是引得吕捕头这个老淫虫棍恨不得马上就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地稀罕稀罕。但这么多人在围观,该问的话还是要问。
“那夜里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
“没有,大人。”
“那你丈夫有没有什么隐疾?”
“这个,这个……大人……”程娘子吞吞吐吐说不出来。
“别这个那个的,说。”
“是,大人。民妇的丈夫有心疾。”
“有心疾?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没有,大人。除了民妇,再没有人知道。”
……
吕捕头正在这里直着眼睛问着话,查验现场的另外几个捕快已经查完了现场,来到吕捕头身后。
“头儿,查完了,没有发现。”
“头儿,我也是……”
“再看看这尸体,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有没有伤?有没有中毒什么的?”吕捕头再次交代。
于是,钱捕快、刘捕快死人又开始翻动死人,很快便翻检完了程实的死尸。
“没有,大人。没有发现有外伤,也没有发现有中毒迹象。”
“嗯,那就这样吧。不用立案了。结论,心疾突发,猝死。家属可以安排后事了。”吕捕头早都不耐烦了,心思早已不在此地,想着用什么方法把初寡的程娘子弄上手。
“慢着,捕头!”吕捕头刚交代完,下了结论,一旁已经有一会儿没有说话了的余不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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