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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眼前的人,耶律大石大惊失色,赶忙松开手。
“太子,怎么是你?”
太子忍着一抓之下的剧痛,小声道:“跟我来。”
耶律大石只得跟在太子身后离开皇宫,来到太子府上。
太子耶律延禧怒气冲冲,言道:“我一再警告于你,你为何一意孤行?若不是我加以阻拦,今日你定当命丧皇宫。你可知道?幽云四魅现就伏于宫中,只等着你再去与李湘云相见。”
听完太子的话,耶律大石浑身冒着冷汗。这幽云四魅是皇后和耶律无极身边的一个秘密暗杀组织,因这四人轻功世所罕见,形如鬼魅而得此名号。
这四人只听命于皇后一党,多年来为皇后清理后宫,为耶律无极排除异己立下赫赫战功。
更为可怕的是,被幽云四魅暗杀的人死状各异,有些死亡时显得痛苦至极,有些却是面带微笑。
太子接着道:“册封李湘云也是皇后提出来的,为的就是激怒于你。你怎么就是想不通?自己的性命、前程、名声和一个女人究竟孰轻孰重?”
耶律大石瘫坐于位,一时间不知该当如何。
太子柔声道:“兄弟啊!你我虽名为君臣,实则待你亲如手足。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若还认我这个太子,愿意助我登上皇位,就要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太子这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耶律大石也感激太子的知遇之恩,但对李湘云终归是放心不下。
“可……我该怎么做?”
“今后不得再私自去找李湘云,就当你从未遇到过这个女人。”
耶律大石踌躇茫然,一边是情同兄弟的当朝太子,一边是情深意切的初恋情人,他不知如何选择。
看到耶律大石的模样,太子又道:“兄弟手握军权,你若是倒了,那皇后下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了,你也为我想一想,算我求你了。”
太子的言语令耶律大石痛哭流涕,他没想到太子竟如此的看重自己,以太子之尊相求于他。
当下再无选择,伏地不起道:“属下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太子的恩情,今后……不会再去见李湘云。”
太子大喜过望,急忙将耶律大石扶起道:“兄弟只需稍作忍耐,待我顺利的登上皇位,这李湘云终究还是兄弟的。”
待耶律大石正欲转身离开太子府,太子又道:“兄弟,我安排了两个贴身侍卫到你府上。兄弟虽说当世无敌,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的这两个侍卫心思缜密且身怀绝技,定然能保万无一失。”
之后的几日,耶律大石度日如年,有几次都按耐不住,想豁出性命不要前去皇宫找寻李湘云。苦于太子的两个侍卫整日与他形影不离,名为保护实则监视,这才一直没有动身。
同样度日如年的还有深宫之中的李湘云,除了要忍受侍寝的煎熬,还承受着对耶律大石的相思之苦。
可一连几日,耶律大石音信全无,承诺的相救也迟迟没有实现。李湘云望眼欲穿的等待着耶律大石,却是一点消息都不再有。
这一天,李湘云终于忍耐不住,来到皇后寝宫。
“皇后娘娘万福,大石将军现在怎样了?”
这些时日,皇后也是焦躁不安,眼见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抓耶律大石一个现行,再处以极刑。可不知怎的,这耶律大石再也没有来找过李湘云。
这一会李湘云突然求见,又令皇后计上心头。
皇后摆出一副厌恶生气的模样,言道:“哎!妹妹啊!我们女人都是命苦之人。你托姐姐办的事情,姐姐是全力以赴。前些时日,我派人去耶律大石那,希望他向陛下求亲,我再去劝说陛下,妹妹的事情也就成了。可是你猜这耶律大石怎么说?”
李湘云听得入神,她渴望知道哪怕是一点耶律大石现今的情况。
只听到皇后接着说道:“这个耶律大石当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说他和妹妹你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是妹妹非要随他回京,他原本还不同意,只是看妹妹你身世可怜才动了恻隐之心。他还说了,现下妹妹封为贵妃,定要在陛下身边替他美言几句,助他平步青云。”
李湘云万万不会相信耶律大石是这等人,说什么都不肯相信皇后的话。但眼见着耶律大石再也没来看望过自己,这些话也由不得她不去相信。
皇后无奈道:“我说这些妹妹定然不会相信,这也不怪你,妹妹年纪尚幼,不知男女之事,这男人心中想的只有自己的前程,我们女人只不过是传宗繁衍的工具罢了。”
李湘云摇着头,口中不住的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
皇后道:“这样吧,妹妹写封信,我再命人替你送至耶律大石府上,看看他怎么回复。”
李湘云再三叩拜,感谢皇后恩情。之后回到自己寝宫,提起笔却不知该如何开头,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是难以下笔,反复斟酌之后这才完成。
这一日,皇宫中有人将李湘云的信件偷偷带至耶律大石的府上,耶律大石急急拆开信件,只见上面写着小词一首:
扫深院,跌落金铺暗。
道是秋来展转多,常有双双泪痕现。
扫深院,待君宴。
耶律大石识得李湘云的笔迹,想到她对自己深切的期盼,不禁浸湿了双眼。
送信之人道:“婢女是湘贵妃身边的丫鬟,冒死前来送信。湘贵妃每日翘首以盼将军,还望将军回书一封,以解湘贵妃相思之苦。”
耶律大石连忙命人准备笔砚,正待回书之时,太子的侍卫上前小声道:“将军,恐其中有诈。”
耶律大石本就对这侍卫不满,当即厉声道:“放肆,管得可够宽的,本将的私事还由不得你说三道四。”
当即修书一封,交到婢女手中。命她好生劝慰李湘云,自己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她。
婢女接过信件,急急向皇宫走去,还未走多远,忽然从角落中闪出几个人影,还没等这婢女反应过来就被罩在一麻袋之下。
等她再能感受光亮之时,只见眼前立着一人。看到此人,婢女急忙拜倒在地。
“太子殿下。”
“怎么着?这是要上哪去啊?”
“奴婢……回皇宫。”
“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吧。”
听到太子的话,这个婢女稍稍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将耶律大石的回信交出。太子拆开信件,心中暗骂耶律大石好生糊涂,这封回信别说李湘云不可能看到,耶律大石也会因为和皇妃私通而被诛杀。
太子对着婢女厉声道:“你想不想活命?”
那婢女自然是连连磕头求饶。
太子道:“回去告诉皇后,就说耶律大石收到来信后不明所以,本欲向皇帝禀报湘贵妃的劣行,但念及皇城威严,才将来信留在府上。你的这封回信嘛……”
说着就把耶律大石的回信扔进了火堆。
“倘若你向皇后提及一点关于我们见面的事情,皇后可未必救得了你,滚回宫去吧。”
婢女吓得不敢动弹,良久之后方才起身。
听到婢女的回报,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或许是高估了李湘云在耶律大石心中的地位了。
身旁皇后的妹妹言道:“会不会是他已经察觉到我们下的套了?太子在宫中有众多耳目,若他知道这层关系,定然是不会上当了。”
皇后点头道:“有些道理,耶律大石定是知晓了我们的计策,看来还得重新谋划了。”
第二日,皇后求见耶律洪基,惶恐言道:“陛下,耶律大石意欲谋反啊!”
耶律洪基道:“耶律大石?我刚升了他的官,怎么会谋反?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陛下,您仔细想想,这湘贵妃是从何而来?”
“湘贵妃?耶律大石从瀛洲带回来的。”
“陛下还不明白吗?耶律大石为何要带她回来,就是想娶她为妻,谁知这湘贵妃运气好,幸得陛下垂青。耶律大石咽不下这口气,对陛下您是心有怨气,时不时的辱骂朝廷,而且此人手握重兵,不可不防啊。”
耶律洪基将信将疑,耶律大石乃是太子力荐,通过自己的观察也知此人对皇室忠心耿耿。但是皇后的话也确实合情合理,倘若一个手握军队之人对皇帝生有怨气,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威胁。
皇后接着言道:“不仅如此,妾身听说耶律大石曾经私闯后宫,好在并未寻到湘贵妃的所在,这才没有酿成大患。”
皇后此言倒不是真的顾及李湘云,因为耶律洪基的第一任皇后也就是太子的奶奶正是被诬陷与人私通而遭错杀,所以耶律洪基此生最厌烦有人说他的嫔妃与人私通。
耶律洪基年轻时受奸人蛊惑,以致于曾经痛失爱妻爱子。此刻他对皇后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他知道耶律大石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不可因为只言片语就将其定罪。
于是对皇后道:“此事还需详加调查,道听途说之言不可轻信。”
皇后道:“陛下何不试他一试,可假意将湘贵妃赠送与他,他若是坚持不受,那定是坊间传闻有误,他确无异心。倘若他欣然接受,可当即将其拿下,夺其军权。”
当下耶律洪基点头同意。
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大臣敢迎娶皇帝的嫔妃,即便这个妃子被打入冷宫,那也必须终老于宫中,大臣若是和嫔妃有染,无论嫔妃当时处于何种状态那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当然也没有哪个皇帝会将嫔妃相赠。
耶律洪基之所以会同意,一来是想试探耶律大石的忠心,二来也是为了令耶律大石感恩戴德,让他今后尽心竭力的为朝廷效力,当然这是在耶律大石坚持不接受李湘云的情况下。
之后皇后又唤来李湘云,叹气道:“妹妹,你写的信我已经派人送给耶律大石了。”
李湘云急切问道:“他怎么答复我的?”
皇后满面愁容,转头对送信的婢女道:“你告诉她吧。”
听完婢女的描述,李湘云像是跌落冰窖,但是她仍不相信耶律大石会如此负情薄义,哀求着皇后希望能和耶律大石见上一面。
皇后道:“妹妹啊!你怎么就还执迷不悟呢?适才我去恳求陛下,陛下答应我,明日会将你赠于耶律大石。为了你的事,我不知多少次向陛下求情,也不知挨了多少斥责。”
李湘云长时间的拜倒于地,她想着皇后待她犹如再造,今后定当粉身碎骨的报答皇后的大恩。
又过得一日,耶律洪基将耶律大石召至身旁,转身牵出了李湘云。
刚入皇宫大殿,耶律大石就能感觉到杀机四伏,周遭都暗藏有大内的高手,而且这些人都是身怀绝艺的绝顶高手,一时间不知皇帝召见自己意欲何为,本能的提高了警惕。
只听得耶律洪基道:“那日在将军府中畅饮,无意中见到湘贵妃,也不知道这湘贵妃是大石将军所爱。朕心中有愧啊!实不该横刀夺爱,朕心意已决,将湘贵妃送还于将军,还望将军不要记恨朕啊。”
耶律大石明白这是皇帝在试探自己的忠心,倘若自己接受了皇帝的恩赐,那周围的大内高手必将是一拥而出,自己如何能够抵挡。抬起头来看到李湘云期盼的脸庞,自己只得痛苦的紧闭双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思考权衡之后言道:“微臣万万不敢接受,更不可能因此事心有怨恨,虽说是微臣将湘贵妃带至上京,之前也确实心有爱慕,但既受陛下宠信封为贵妃,那湘贵妃和微臣只有主仆关系,微臣别无他念,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道:“好!好!大石将军果然忠义。”
另一边是李湘云几近瘫滞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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