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西域护法 > 第四章 吐蕃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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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法照亮光明的道路,能觉悟众生,若有人遭遇苦难,讨厌生老病死的苦痛,佛法说的是去尽这些种种烦恼、痛苦,不再有下一世的六道轮回苦难的法门。

  “照明佛法,开悟众生,若人遭苦,厌老病死,为说涅槃,尽诸苦际。”

  放大光明照于东方万八千土,悉见彼佛国界庄严,于是弥勒菩萨,欲重宣此义,以偈问曰。

  此句就在《妙法莲华经》第一卷“序品第一”中。

  捕吏提着刀,向智圆走去,近到只有一尺,突地空中传来一声尖啸,叮当一响,捕吏提着的钢刀只剩下了一柄刀把。一支红羽矢正打中钢刀上,之后没入黄土地中,只留出短短的一撮红羽在地面上。捕吏诧异DI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把。众人瞬间呆立原地,向四周查看,谁?

  这时划空传来一阵唱声,清脆的唱声刺破了炎热的空气,一蓬清凉之意由心而生,仿若是天音绕梁,在空中四周崖壁中来回荡漾。

  “又见佛子,定慧具足,以无量喻,为众讲法,欣乐说法,化诸菩萨,破魔兵众,而击法鼓。又见菩萨,寂然宴默,天龙恭敬,不以为喜,又见菩萨,处林放光,济地狱苦,令入佛道。”

  众人的心随着歌唱,忽现悲苦之感,忽觉万物尽空,又仿若眼眶中泪腺将制不住酸涨而涌。

  歌唱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唱到末尾嘎然一扬一止。一匹黑毛小马驮着一位灰袍人滴答,滴答,滴答地踏步而来,他的头上脖子间严严实实地裹着黑布,只露出一张落满灰尘的脸。

  法融的身材跟这匹小马很搭,他的身材精干结实,骑在小马上也不见马儿吃力,正好合适。他是追踪着五位吐蕃武士从玉门关一路随来,在玉门关的时候就知道吐蕃武士跟大唐守军有联系,一众人进出军营很是随意,显然不止一次地往返与此地,就此也是法融的疑点之一。

  碰到吐蕃武士,也并非偶然,昨天从沙州方向来了二骑,进入军营不久后,五名吐蕃武士就匆忙地离开军营,象是在搜索着什么人。所幸法融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就此被法融死死地盯上。

  黑马驮着法融,站在他们前面,双方都没有话语,空气仿佛凝结。

  对方没有动手,现在发出红羽矢的人就在他们面前,百步穿杨,不止百步,起码一百五十步,未见人影,一弩射断钢刀,只剩一块刀把,准头是那么的好,任何人都不会卤莽地杀上去,谁都不想他的第二矢留给自己。

  “前面是法融师傅吧?”半生的汉语带着鼻音,领头的吐蕃武士突然开口,圆眼中充满了笑意。

  “是呀,您认识我?”

  “听说过”,吐蕃武士道。

  法融接道,“让我猜一猜?您是昨天听说的我,二位来自沙州的唐兵跟您说的我,是不是?”

  “看起来法融师傅不简单呀,什么都知道。”

  “我不是什么都知道,七卷经书在那里我就不知道。您能告诉我吗?”

  “哈哈哈”,领头的吐蕃武士黑脸一扬,大笑出声,下颔一大蓬黑髭随着他的笑声而抖动起来。

  笑声落处接着道,“法融师傅有自信杀得了我们六个人吗?”

  法融沉思片刻,“我是出家人,不会杀任何人”,他用手一指捕吏,“否则那一矢就会在他的咽喉上。”

  “对喽,法融师傅是出家人,不会杀任何人”,领头的吐蕃汉子侧身扫视一下众人。“你们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忽见众人提一提手中兵刃,动了起来。

  旁边一声大喝传来:“师兄不杀生,我会。”

  此声犹若春雷滚动,震得众人心头一沉。

  智圆从地上一跃而起,在歇息片刻之后,他的右肩膀由麻木变成剧痛,但已能活动自如,当他听得一番话,心头万分着急。

  法融曾与他在神庙中交过一次手,感觉法融功夫平常,但个性圆润,善于算计,要论硬斗,恐怕在黑脸吐蕃武士手下走一个回合也过不去,何况对方一众六人。

  听得这番对话,智圆还有另外一层想法,经书被盗,一直来都怀疑着法融,对话下来智圆在其中也明白了几分,现在跟吐蕃武士有关,跟大唐的捕吏、守军也有关联,说不定就跟张护大人有关。由于一直怀疑法融,心里还略微漾起了对他的几分歉意,生怕法融经受不住,就此急火难耐,一声大喝,跃身而起。

  智圆本不是如此不经打,只是遭遇偷袭,完全出乎在了他的意料之外,被一众人得手。此时敌我分明,智圆铁塔般的身躯晃动起来,近若是一头被激怒的猛虎。

  众人在一愣之后,“哄”地一声,冲了过来。

  智圆在众人正要冲过来的时候,做了一件事,跃身挡在了法融前面一丈之处。

  前面冲过来的人与他迎头短兵相接。

  智圆“呼”地扑起,左手击出一掌!

  对方冲在前面的吐蕃武士也非等闲之辈,应变极快,急往后退,一把弯刀横切智圆手掌。这时右边的吐蕃武士已然扑到。低呼一声,他手中提着一杆狼牙棒猛击智圆右侧身躯。

  智圆全力抵抗着拿弯刀的吐蕃武士,因右肩膀受伤,显得有些迟钝,对这一击,竟勉强躲过,他让出右边向左移步,差点踣地,幸而撞上了第三个人,看上去最弱势的沙洲捕吏。

  法融情急叫道:“小心”

  智圆警觉到右身侧紧跟着急风陡生,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乘势拿下捕吏,后果就十分严重,时机也一瞬即逝,当下不顾一切,在撞上捕吏一瞬间,一手抓住了对方的腰带一提,用他硕大的头颅MENG撞在对方的面门上,乒地一声,捕吏面上鲜血溅沫而出,身体象面团一样地瘫软下去。

  同时间,蓬的一响,智圆背后已着了紧跟上来的吐蕃武士一记狼牙棍。

  这一击之下,智圆只觉心房里似有两盘火苗冒出,一齐轰地炸燃起来。他往前一俯,冲了两步,手上把所提的捕吏一扔,却疾喷了一口鲜血,血水花雨般洒下来,双膝一软,跪在面前黄土地上,一口鲜血紧接而出把地面喷得红红艳艳。

  拿狼牙棒的吐蕃武士第一击攻向智圆,本认为可以命中,但没想到被智圆移身躲过,惯力差点划到了身侧拿弯刀的吐蕃武士,身侧那武士也了不得,他本横切智圆手掌的弯刀,见对方缩回手掌,并用左身撞向捕吏,即已脱出他的刀口范围,又忽见狼牙棒划到,顺势一退一推,一退躲过狼牙棒,一推用弯刀格挡住狼牙棒惯力。拿狼牙棒的吐蕃武士一棒被止,顺手变挥为刺,朝着智圆的后背猛刺下去。电光火石,一着得手。

  狼牙棒的挥力跟刺力不同,其用途本以挥动为主,若是这一下是挥力,智圆将立即毙命,刺力大大降低了狼牙棒的威力,智圆虽后背被猛刺一着,但也不至于丧命。

  身前打斗,这厢边法融也没闲着,在他喊出“小心”两字的时候,右手从小黑马背侧拎出了一把暗红色的弩。

  此弩显得异常,弩的双臂长约三尺,以层层精竹密扎足有五道,与平常的木制双臂大有区别。而其臂后长槽上有长方型木盒顶起,为密封状态,与平常的外露羽矢大有不同。而槽吐口竟是一只微微外露出半寸滚圆的青铜口,顶上木盒两边分别是两条暗色发亮的金属棍做成的连杆,上面有把手可拉动。

  “损益连弩,谓之元戎,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三国志.蜀志》西晋陈寿。

  元戎弩,亦称诸葛连弩。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兵器,做工极为复杂。没想到法融竟从马背上拎出了此种兵器。

  第一矢,嗖,穿透了拿狼牙棒吐蕃武士的右肩,红羽钉没在了他的肩骨上,哇地一声大叫,狼牙棒在他手中当啷地滑落于地,吐蕃武士摇身一翻,远远跳了开去。

  第二矢,嗖,法融左手拉动连杆,右手一低,弩口朝下,接着一矢,扑哧一声没入了拿钢刀吐蕃武士的脚板面,生生把他钉在了地面上。该吐蕃武士一屁股坐于地上,双手捧脚,哇哇大叫。

  第三矢,嗖,法融马背上跃身而起,一步抢到冲上前来的吐蕃武士面前,几乎近到脸贴脸的程度,弩臂就横在他们的面与面之间,连杆卡擦一声轻微的拉动声,啪撞弦,嗖,弩矢紧贴着对方的耳朵飞了出去。并刮开带走了对方耳朵的一大块肉。又是哇地一声,吐蕃武士连退数步。

  众人骇然惊惧,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如此吓人的武器,瞬间三伤。

  幸好法融仁厚,发矢而不致命,就此形势大变。

  黑脸吐蕃武士见状内心一沉,大惊,一个箭步冲向前来,把黑铁枪一横,阻挡在众人面前。

  “咔嗒嘀”,他一晃脑袋,大声一喝。意为汉语“走”。

  吐蕃武士三伤,一被钉穿了肩骨,一被打穿了脚面,一被削掉了半只耳朵。二位捕吏倒在地上,一被智圆当场踢死,横卧道间。一瘫倒在智圆身后,一动不动,显然已被撞晕过去,

  剩下几名吐蕃武士,除了黑脸武士,只有一人完好。起初的七人,尚有二人身体健全。这边智圆看起来也伤得不轻,他此时跪在地上双手支地,调息静养,可能已经站不起身来。

  在一声“咔嗒嘀”之后,众人迅速后退,接着东倒西歪地翻身上马。

  见众人上马,黑脸吐蕃武士扫了一下地上的捕吏,又见法融把黑洞洞的弩口对着自己晃动,只得悻悻然地缓步后退,他翻身上马,双手抱拳行汉礼道:“法融师傅,那就后会有期了。”

  浓重的鼻音夹着半生的汉语似乎从牙根之间蹦出了这几个字,话音刚落,一拉缰绳策马转向沙州方向,众人紧随其后,绝尘而去。

  日落黄昏,把沙州土城涂抹了一层金黄色,一眼望去什么都是金灿灿亮堂堂的。

  雅致的院子,明亮的厅堂。

  张护进去时,吐蕃黑脸武士已在厅中等着他,就坐在中间会客的那把黑亮雕花靠背木椅上,用瓷杯喝着他的茶,甚至用着做工接近水晶质地的瓷杯,都是张护日常所用。

  也就只有他能这么做,有一天有一位自己认为跟张护很铁的商贾,走进这个厅堂,坐上这张椅子,就被张护一手提溜起来,腾地扔出了门外。

  代表着张护所有权威的一切,都绝不容许别人冒犯,但只有这位吐蕃黑脸武士是一个例外。

  但是张护还是让他在厅堂里等了很久,才从后面的书房中走出来,第一句话就问道:“你来了,我叫你处理的事情怎么样了?”

  “两个人都碰到了。”吐蕃武士顿了一下,吞吐了一口长气接道,“这两个人都是高手,我们失手了。”他显得有点沮丧,低头再不言语。

  张护也坐了下去,坐在下面的雕花靠背木椅上,平时他在手下面前,永远都是脊背挺直威严庄重,现在他坐在了吐蕃黑脸武士下手。

  因为他要让别人感觉到张护大人永远都是权柄在手,高高在上。可是现在屋子里只有一个他认为需要倚靠的人,也只有两个人。

  “普布索朗大人,你一定要杀掉法融,”张护脸色一沉一字一顿,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他跟朝廷有关系,此事如果传到朝廷,我跟你们的事情就难办了。”张护盯着叫普布索朗的吐蕃武士,双目带着些许的怨气。

  “杀掉他们没问题,那东西也得尽快送交赞普,我们分成二路进行。”他把黑脸扬起,圆眼中依旧闪着惯常的笑意,直挺挺地看着张护。

  赞普,王的含义,在吐蕃诸王名字中多有此字,以示崇巍。《新唐书.吐蕃传》云:“其俗谓雄强曰赞,丈夫曰普,故号君长曰赞普。”

  “你们七个人都拿不下此两人,这也确实让我有点惊讶”,张护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他停下来的时候就已拿定了主意,接着淡淡开口道:“普布索朗大人,你把经书先送走,你们所有的武士全部离开,全部去给赞普护送经书。”

  他特意强调了全部,连说两次。吐蕃武士在唐朝边戍重镇显得令人注目,需要尽快支走他们,起码要到事件平静之后,不至引人怀疑。同时他又对普布索朗推脱杀法融之辞相当地不满意,心里暗道,所谓赞普派来的精锐武士也不过如此。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摆在面上,他轻声细语地说了一番。

  “其它的就交给我来办吧。”张护说道。

  普布索朗凝视着瓷杯里的茶水,过了很久才冷冷地操起半生的汉语说:“我知道了。”

  张护心头一紧,紧接着:“赞普那边还得靠大人联系,我决不会亏待大人的,望你们早去早回,你们回吐蕃路途艰辛,我会给每位兄弟备足薄礼,以表谢意。”

  普布索朗抬头看他时,黑髭上面的一双圆眼又充满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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